第七百五十五章 捉人
当初慕染接下了阻止那一桩婚事的生意,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竟然会牵扯到了苏钰,似乎也是哪个时候慕染同苏钰开始熟识起来。
而之后更是后知后觉之间,慕染似乎终于明白过来,其实那时候便已然意味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将会如此的纠缠不清。
慕染手中短萧正是陆川所赠,取名凤萧,一直便是慕染最钟爱的武器。
“凤萧跟了你,着实委屈。”陆川视线落在凤萧之上,目光是慕染无法理解的出奇温柔,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抚过这上边的幽幽银光,却是摇摇头,只啧啧叹道,“只怕是要生锈了。”
这话说得慕染倒是委屈,好像他不想用到这凤萧似的。
实在是长安物阜民丰,国泰民安,慕染自然没有用到这凤萧的机会,似乎那次他对那位都督大人使了个**术也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就算是堂堂五百品的仙物,也没有它出场的机会不是!
“其实小凤凤不出场也是挺好的,换个方面想,若是哪天真用上了这家伙,那指不定便是血染山河,生灵涂炭呀!”慕染觉得自己也是为了小凤凤着想。
果然,慕染话音刚落,他的凤萧又是银光骤然打量,又缓缓暗了下去,简直就是不能更赞同慕染的意见!
陆川眼眸一暗,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呃,武器!
只是阴暗的神情一闪而过,陆川还是眉眼含笑,抬起眼来,将这凤萧交还了慕染手中,“便是用不得,既是跟了你,你也该好好珍惜才是。毕竟他也是要跟你一辈子的。”
“嗯嗯嗯,您说的是!”慕染双手将他的宝贝短萧接了回来,却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手中之物却是一沉。有着不同以往的触感,疑惑的视线对上陆川复杂的神色,“小凤怎么胖了?这色泽也有点不一样了。”
哇塞,陆川这手简直就是神仙的手啊。被他摸了一把,他差点以为这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从未被自己擦洗过的凤萧是要成仙了!
“怎么,你也想?”陆川听着慕染这么问来,嘴角倒是勾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微微起身。凑近了慕染,他灼热的气息同口中清冽的香气萦绕在慕染的鼻尖,直叫她面色绯红,低着脑袋,她总觉得最近的陆川好像有点儿奇怪。
……什么鬼,这绝对不是他的画风好不好!
“陆川,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呀?!”慕染终于鼓足了勇气正视陆川近在咫尺的眼眸,他幽深的眸子如同广袤的星海,藏着数不清的密语,他长长的睫毛如同细笔的小扇。几乎刺得慕染的眼脸更是痒痒的,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作势要推开了陆川,陆川最近真的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倒是应了一句话,你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得像条狗。
“正仿佛是你们家师傅要你办的事情,”陆川瞧着慕染这般又羞又恼的模样,笑意愈深,不知为何,他最近总觉得逗逗面前的这个丫头。身心便是出奇的舒适,心情也是不由自主地一片大好。
陆川话到说到这份上了,慕染一时泄气,却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两个人吃完午饭之后便在街上百无聊赖地闲逛着。
没想到这样也能让慕染遇见了唐言。
慕染心中激动,高高觉着右手挥舞着,一双巴巴的眼神锁在了唐言的身上,只差在人群之中大声吼道,“啊啊!唐言男神,我在这里!看我看我!我是你的脑残粉啊喂!”
只是唐言完全没有注意到慕染的存在。
确切地说。她此时的模样分明是魂不守舍,视线从未落在如此招摇的慕染身上,却是神色匆匆,微微低着脑袋,很是低调地拐入了一处酒楼之中。
“唐言……男神……”失去了男神身影的慕染撇了撇嘴,面上更是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来,扯着陆川的衣袖便要将他也拉入这酒楼之中。
“唉?你真的要进去?”陆川挑眉,他怎么记得他们是才吃了午饭的?!
只是慕染方才正眼巴巴地瞧着她此次的约略对象进了这酒楼之中,好容易抓到了这么一丝可有可无的线索,又怎么会白白放弃?!
陆川却是无语,无奈地笑了笑,虽然他平时总是喜欢有意无意地逗/弄着眼前这个智商捉急的家伙,只是他方才是真心实意地提醒好不好!
简直不能再真心了!慕染这么一说,陆川倒是不乐意了。
他一不乐意,二话不说,也不等慕染反应过来,便是化被动为主动,拉着慕染便进了去,是啊,那他就不正经了,咋地!
慕染心中惊讶于陆川的说干就干,只是进了门之后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中也能一眼瞧见唐言男神的身影,天哪噜,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吓得慕染赶紧催着陆川找了一个视野绝佳隐藏效果却是很好的位置坐着,悄悄地注视着唐言的一举一动,慕染才不会说他此时早已是满满的好奇了。
真奇怪,唐言不像是喝酒的人呀,慕染还在纳闷,这才惊觉原来唐言并非一个人来了这儿的,他身旁那位的模样真是好生熟悉呀!
慕染情不自禁地皱着眉头,脑袋里却是冥思苦想,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此时正坐在唐言身边静静饮茶的白衣女子,那女子温婉明媚,神色淡漠,偶尔谈笑之间也会微微眯起眼睛,录着如同月牙一般的可爱眉眼,真真是像极了……
“苏籽。”陆川见慕染绞尽脑汁,生怕他把脑子给绞坏了,这才淡淡地提了句。
嗷,原来是苏籽姑娘呀,慕染恍然大悟。
不过片刻,她又瞪大了眼睛,正光天化日,唐言男神方才又是偷偷摸摸,一片做贼心虚的模样,而他们此时又挑了这么一个隐蔽的位置,想来……慕染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嘿嘿一笑。
看起来,唐言同苏籽的关系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瞧着他们现在一杯茶还要你喂我我喂你的腻歪样子,慕染张着嘴巴。接过了陆川递过来的一颗樱桃,吧唧了几下嘴,“唐言男神同苏籽姑娘还挺好的!”
陆川嘴角歪歪,不置可否。
不过这自然也是远远不够,慕染心中明白。若是让唐言同苏籽能够正大光明,而不是如同此时此刻的偷鸡摸狗,也是还有好长一条路可走,方才慕家的态度慕染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慕家的人,尤其是那位苏老太太,一心向道,对为官之人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楚排斥的态度,他面上对陆川恭恭敬敬,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慕染想着皆是官从正一品的唐简大人同张大人。哪个不是对慕染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苏老太太向来严苛,也不及那两位大人逗比,见到陆川却是一副疏离的清冷模样,眉眼之间更是毫不掩饰淡淡的嘲讽,似乎根本就没有将陆川放在了眼里,更别说他看自己的时候更像是看着什么丧风败俗的东西似的。
慕染一想起苏老太太的眼神,便是浑身地不舒服。
看来,若是想要攻略了慕家的人。还是要从其他人的身上着手才好。
他一想着法子,便不由得出了神,差点儿背陆川手中的樱桃喂了鼻孔。
“……”慕染回过神来,揉着自己的鼻子。“陆川,你看我不爽你早说,竟然还想趁机谋杀我!”
陆川无奈地微微摊手,模样倒是委屈,也将自己的过失撇得一干二净,是你自己方才不做声。他是将东西往慕染的嘴巴里送,只是他跟猪拱地似的将鼻子凑过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而且,“慕染你仿佛暴露了。”
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慕染终于发现自己其实不是过来吃饭的,更不是拌嘴的,紧张兮兮地看向了那一旁的角落,果然是瞧见了唐言同苏籽齐齐凝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的眼神。
“竟然是你们。”唐言对慕染说不上好感,倒是也不至于讨厌,只是对他们的忽然出现而感到惊奇罢了,复又再一次绷着身子看着身旁正笑意吟吟的苏籽,显然是在怕着他们的事情被慕染他们逮了个正着。
“慕染姑娘,陆大人。”只是苏籽嘴角却仍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她娴静的性子同苏钰简直如出一辙,平静的面色同唐言慌张的模样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籽还未多谢慕染公子出手相救!”苏籽说着便是要起身,看起来似乎也是为了当面感谢慕染一番。
慕染只觉受不起,赶紧摆了摆手,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笑嘻嘻地说道,“苏籽姑娘,你言重了,我就是手贱,随手这么一帮,哪里想到糊里糊涂的,还真帮了你了!”哎呀,慕染觉得自己脸皮还挺薄的,若是再这么被夸下去,那他又要忍不住跟猴子屁股似的脸红了!
虽然他此刻双脸颊已然通红通红,落在了眼前二女的眼里,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还是陆川轻咳一声,轻轻说道,“方才瞧见慕家二老爷在附近转悠。”陆川的面色捉摸不透,然而他心里明白,慕染这小子忘记了他可是没有忘,毕竟他们现在来约会的,不是给人家小情侣做电灯泡的!
果然陆川此话一出,苏籽已然微微变了脸色,唐言更是吓得小脸发白,拉着苏籽就要跑,“小籽,若是被你二叔瞧见我同你在一处,那可是死定了,不管了,你我这就先后离开这酒楼,然后分道扬镳,咱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可以见的其实唐言说着这话之时心中时深深地不舍,他此时身上不着一声军装,手中也没有那一柄长枪,只着普通人家年轻公子的服饰,看着也是一片英朗帅气,若是他没有说话的话。
许是在沙场常年厮杀嚎叫的缘故,又或许是因着被那样的缓慢之地腐蚀了音色,唐言的声音尤其的粗狂,甚至比一般的男孩子还要粗犷许多,他的声调也是低沉,说话之时也是呆着她身上独有的重低音,让人听着很有安全感!
而苏籽站在唐言身旁,唐言本就身材高大,衬得苏籽更是小鸟依人。真是一幅再美好不过的画面,看得慕染简直痴了。
然而此时的场面有些慌乱。
苏籽听了唐言的话,拿起桌案旁的厚重的袄子将自个儿瘦小的身子遮住,便急匆匆地出了酒楼。而见苏籽离去,唐言仍旧沉沉蹙着眉头,似乎仍在担心苏籽的安危。
直到慕染忽然又想出了一个法子,兴致勃勃地张大了嘴巴,简直合不拢嘴。“其实因着苏家觉得将军大多短命,不是,是见不得这一身戎马的架势,若是唐将军你像是今日这般一身私服,倒是看着赏心悦目许多!其实若是您同小籽姑娘生米煮成熟饭,就是慕家想不认账也是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慕染虽然尽出歪点子,不过这回想想,这一招虽说狗血,却也是百试百灵,百试不爽。毕竟不管这村口说书的。还是路边摊的破旧书册里,这样的情节倒是多得数不胜数呢!
唐言却是剑眉蹙起,冷笑一声,“真没看出来,慕染姑娘倒是机智。”
“……”慕染被夸了之后总会觉得不好意思,他本来是想回一句他其实是大智若愚来着,只是又反应过来,不知晓唐言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又细细想了想,慕染觉得自己好像是无言以对。因而只是随性地咧着嘴吧笑了笑。
不过知晓慕染并没有什么恶意,三个人还算是其乐融融,苏籽走了,唐言心中空落落。却也不至于偷偷摸摸,便移了位置同慕染与陆川一同做下,陆川面上讳莫如深,慕染生怕最近不知道什么脾气的陆川不开心,不过对上了陆川嘴角的笑意,心中的不安也缓缓散了开。
慕染当陆川不介意。不想陆川是想着晚上自己确实是该好好教育慕染这个傻丫头了,这才疏通了压在心口的那抹怨气,看着唐言的眼神也不似平日里的冷漠。
他平日里看谁都一副冷淡的模样,不过慕染这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没有意识到其实陆川只对自己一人展露笑颜罢了。
不过他们三人相谈正欢,确切地说,是慕染正兴致勃勃地出着各种馊主意,除了女扮男装这一条其他的都被唐言淡淡地反驳了,而陆川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显然并不像牵扯其中……三个人面上也算是其乐融融,至少并没有大打出手。
只是慕染并未想到,偏偏这时苏二郎却冷着脸,气势汹汹地步入了酒楼之中,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马壮的保镖,周遭的气场十分得吓人,尤其是出现在了本就狭小的酒楼之中,更是显得这而愈发拥挤,而原本坐在厅室之中的酒客们见状更是纷纷逃散开,原有的喧嚣皆已化作了空气之中的缕缕尘埃。
慕染三人也是注意到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慕染更是挑眉望去,却只瞧见苏二郎黝黑的一张脸,他双手附在身后,略显得狭窄的眼眸子如同机关枪一般扫射过来,冷不防嗒嗒嗒就同慕染撞在了一起。
慕染身子一个哆嗦,愈发真切地感受到了苏二郎此时身上很是不善的气场,吓得他赶紧扯住了陆川的衣袖,陆川自然也是将苏二郎的狂妄与阴冷瞧得清清楚楚,微不可见地拢着眉头,虽说他面上很快便神色如常,抬起手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安慰慕染几句。
“唐将军。”苏二郎倒不是冲着慕染而来,毕竟他也不认识慕染是哪根葱,方才他的视线也是瞧着坐在慕染身边依旧淡定的唐言身上的,快步走了过来,他身后的保镖见状亦是跟着自家的主子,一路浩浩荡荡走过来,经过之处,已然一片狼藉,光是撞了的桌子椅子便已是横七竖八。
“卧槽破坏公物啊!”慕染低声地嘀咕了几句,却见苏二郎已然绕过自己,停在了唐言的面前。
“唐将军,唐将军出生入死,终于捡了性命回来,老夫还未恭喜过唐将军呢!”苏二郎说得是恭维的话,不过话里可没有一点儿恭维的意思,那语气更是同苏老太太如出一辙,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听得人很是刺耳。
慕染在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些日子见到这般心口不一的人可真是多,真是的,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只是慕染心中虽说这般想着,面上却也毫无骨气地露出了人畜无害的模样,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起的模样,笑话,若是自己突然嘴欠说错了什么话,他身后这些保镖不答应怎么办!
“苏二爷说笑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哦?我倒是忘了。”显而易见,唐言男神也不是省油的灯,挑了挑眉,毫不怯弱地迎上了苏二郎阴郁的神情,不顾他一副凶神恶煞的吃人模样,同样是嘲讽的语气,“慕家一心向道,自然是不乐意同我们这些做官的打交道,只是我倒是好奇,也不知二爷家中供奉的神仙们可喜欢同你们打交道?毕竟唐家世代戎马,有一身好本事,而慕家子弟个个皆是身娇体弱,赶着去见神仙们的!苏二爷的身子可是如何?”
慕染在一旁听得简直讪讪,果然女人的战斗力实在不容小觑,尤其是唐将军这样能文能武,可萌妹子可女汉子的!
苏二郎一副吃瘪的样子,简直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
“慕家为世代仙族,身娇体弱自是常态,总不如那些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皮糙肉厚,唐将军说是么?”苏二郎果然更不是省油的灯,一话接一话,简直是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可巧,边疆之地虽说荒凉,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言言不才,不想天生丽质难自弃,还真没因着那几抔黄土失了脸面。”唐言一听苏二郎这话倒是乐了,幽幽开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不过他这说的倒是实话,本来唐言在沙场征战那么多年,哪天不是受了黄沙的摧残,一两次便受不了,尤其是这样长年累月的,却是难为唐言面色仍然白皙光滑,面红齿白的,简直同普通人家的深闺女子无异,甚至愈发水灵。尤其是他此时着这么一身,旁人看着,差点儿是当哪家的姑娘了。
他实事求是,说得苏二郎也是哑口无言。
那模样刻在苏二郎的眼里,分明是赤果果地挑衅,“你看看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固执地要靠才华生活!”
原本是想着羞辱一番唐言让她再也不得接近苏籽的苏二郎心中暗叹不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摆了一刀,面上愈发懊恼,“唐言,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苏二爷,这就装不下去了?”唐言却是愈发冷冰冰地开口,没错,她便是那样一个“敌弱我弱,敌强我亦强”的女子,此时见苏二郎一时词穷,更是趁胜追击。
她看慕家人很是不爽已然很久了,慕家家规苛刻,苏籽在慕家受了多少委屈却是有口难言?她向来性子极好,又是为了家族着想,哪一次不是委屈了自己,成全了这么自私的一大家子?然而慕家却从不为她着想,小籽先前更是差点儿嫁给了张旭那个渣渣,念及往事种种,唐言恨不得当场抽苏二郎一个大嘴巴子,。
这么多的人之中,就属苏二郎最狗腿,当初那场婚事,也是苏二郎极力撺掇。怎么,如今众人皆知张旭混蛋,一纸婚约毁于一旦,他苏二郎竟是来找自己算账了么?
唐言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是没哟丝毫的惧怕的神色,笑话,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爷还有二大爷的保镖们,他有什么可怕的?!
“小籽偷摸着出了府,唐言,是不是你这个混账……”急火攻心的苏二郎简直要狠狠揪住唐言的衣领,一顿逼供,好让唐言会不会如此理直气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