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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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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说到苏籽,陆川还是抬手揉揉自己的额角,觉得有几分头疼,唐言听闻南海又乱,自然是主动请缨,只是他离开京都,沈府又没有留下什么人,她担心苏老太太会趁此又带人来闹,相比而言,南海似乎才是最安全的去处。无奈之下,唐言也只能带上了苏籽,想着快到了南海之时,便将苏籽安顿在一处安全的去处,这才作罢。

陆川对这两个丫头的事情向来不在意,若不是慕染如此热心肠,他恐怕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事,他之前同唐言有过几面之缘,心中也赏识这丫头的风范,对于苏籽却是不曾听闻的。这几日陆川也不是没有见过苏籽,然而一见到那个面上小家碧玉的丫头,他的眼里便像是有什么划过,透过那个姑娘,陆川仿佛见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轻笑,难不成这苏家的人,都有着隐藏自己的本事,慕涵风如此,这苏籽姑娘也是如此。安插在自己身旁的细作数不胜数,既然这木子姑娘隐瞒了什么,难不成她也是有所图谋?陆川向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只是这一次,他忽然不想管了,只是一个丫头,近不了自己的身,陆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冥冥之中忽然有所预感,此番南海之行,将会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

这么想来,他低头凝视着怀中某人的睡眼,一双桃花眼笑意愈深。

几人一路远行,马车接连赶了几日的路程,坐得慕染不免腰酸背痛,他都想用他的法术,一晃便是到了南海了,然而他如今并非独自一人,为了不引起大家伙儿的怀疑,他想了想也只能作罢。

后来到了漫山遍野的荒凉荆棘之地,便是马车也寸步难行之地,众人只能徒步。又换上了几匹精壮的马匹,在还算平稳的荒原之上一路快马加鞭,众人终于在天黑之前住进了一处荒郊的客栈之中。

然而……

“这里这么荒凉,不会……不会闹鬼吧?”慕染觉得她在昆仑见过无数次师傅师叔师伯师兄捉鬼降妖的场面。实在不应该相信这么些个鬼神之说,然而此刻入目之处一片昏暗,黄沙漫天,寒风瑟瑟,那客栈坐落在这般的荒郊野岭。又破旧不堪,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陆川握着慕染冰冰凉凉的手,眼睛扫过这四周的昏暗,又冷冷地瞧着一个小丫头子潮湿幽暗的屋室之中缓步走出。

“大人,都打点好了。”那小丫头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着一身对花青袄,提着宫灯便蹦蹦跳跳地走出,离得近了,慕染才看清了这丫头得相貌,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日荆州的一切历历在目。慕染仿佛又一次听见了这丫头如同鬼魅一般的话语,还有她从怀中掏出那带血腰牌之时不屑一顾的模样,不知怎的,慕染觉得看见阿飘都比要见到这个丫头要好。

“咦,慕染姐姐,你还在呀!”那小姑娘笑得眉眼恍若银钩,眼睛落在神色僵硬的慕染的面上,笑嘻嘻地开口,虽然这话像是在说,咦。慕染姐姐,你还没死啊!

“啊……我……我在啊!”慕染心里念叨着果然所有的萝莉切开都是黑的,努力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万般难看的笑容来。

这时候鼻尖涌入一阵幽香。琴公子怀中抱着古琴,也自暗处幽幽走出,绝美的容颜忽然便在这暗处熠熠闪光,看得人简直赏心悦目。

“大人。”他盈盈一拜,纤细的腰肢如流水,便是声音里仿佛都能够掐出水来。听得人都痴了。

陆川自然是瞥见了慕染花痴的模样,他面上笑着点头,暗里却是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慕染的小蛮腰,掐得慕染一个面容扭曲,吓得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嘿嘿地笑着看着身旁的陆川,完全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夜深人静之时,外边的风沙愈发的肆虐起来,死角的烛灯影影绰绰,昏暗的烛光之下,客栈楼下狭小的厅室也显得一片荒凉,慕染忍不住透过窗户看外边阴沉沉的天色,只觉黑压压的夜色里也不知晓是埋葬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他只觉有什么紧紧勒住自己的喉咙,像是喘不过气来,便赶紧移开了眼睛,直捂着性口透气。

陆川唤了沈疏将窗户关上,揉了揉慕染的腦袋,“不会有什么吃了你的。”他这话说得轻巧,清清淡淡的语气,含着几分浅笑,像是在笑着慕染这么小的胆子。

“我才不不不……不害怕呢!”慕染看着身旁的众人全都忍不住笑的模样,心里纳闷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这般捉急的模样笑到大家了,她赶紧挺起了小身板解释,努力装成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只是这般一来,那些人的笑声却是藏也藏不住了。

泄气的慕染只能看着眼前的短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凤凤,也就只有你不笑话我了!”

然而慕染话音刚落,箫凤银光幽幽闪过,落在慕染的眼里,似乎它是在反驳着什么,又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慕染,“……”

救命!我竟然被我的乐器嘲讽了!

“天色不早,大家早些睡吧。”还是陆川这话管用,原本聚在这阴沉沉的厅室之中的众人巴不得散开来,陆川也搂着慕染朝着房间里走去。

“其实我真的不怕!”慕染还在试图解释。

不想陆川却是忽然幽幽开口,“你这么胆小,你师父知道么?”

陆川真是,这样的话说得真是越来越顺口了,慕染红着脸,真想问陆川一句,“陆大老板你这么爱糊弄人,你的手下知道吗?”

“我这么没有节操,你知道就好了。”陆川看着慕染羞涩的可爱模样,眼里一抹狡黠闪过,又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看着慕染躲闪的反应愈发觉得有趣,下腹一紧,只是凌空一掌,那房门便应声而开。

“大人。”不想轻轻柔柔的一声,这房中却是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琴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带着“外边的咧咧寒风唉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的高傲,抚琴的手在瞧见陆川的片刻听了下来,此时正笑意吟吟地瞧着陆川。

“琴,你来了。”陆川松开了原本搂着慕染的手。稍稍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衫,又拉着慕染坐了下来,谁也没有瞧见一丝薄怒却是自他的眼眸深处闪过。

慕染接过琴递来的茶水,问着那一缕缕清淡却沁人心鼻的茶香,惊叹一声。“真是好茶!”

琴笑道,“这茶不同于普通的茶水,凝神静气,有助于入眠。”他说着,更是看着慕染将这茶水喝得一滴不剩。

陆川本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慕染捧着杯盏,却是欲言又止,直到慕染喝完了这茶水,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多言。

果然……

才喝完了茶。慕染已然困得不行,还没有来得及惊叹一声这茶水果真同琴公子所言,真的很有助于入眠啊!他头一栽,看样子便是要重重地刻在了桌面上!

只是脑门抵上一处软绵绵的东西,慕染也不知晓那是什么,换了个姿势,将脸贴在那软绵绵之物上,便已然熟睡过去。

琴自然是亲眼瞧着当慕染即将栽倒下去的时候,陆川却飞快地伸出手来,拖住了慕染昏沉沉的脑袋。又见那个家伙将自己整张脸枕在自己的手上,陆川不但不嫌弃,反而露出了一抹欢娱的笑容来,似乎甘之如饴。

琴跟着自家公子这么多年。似乎还是第一次瞧见陆川的面上有这般畅快的笑意。

眼里有什么动了动,他重新为陆川沏了一杯茶水,“琴从未见过有谁寸步不离地跟着大人,还跟了这么久,想来慕染姑娘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呵,琴。你这玩笑有点大。”陆川还真想了想慕染有什么闪光点,然而就算他一番冥思苦想,却是也想不到这家伙有什么地方能把自己捆得死死的,然而这家伙却又是将自己绑的牢牢的,虽然这感觉,甚是不错,“本就是我千山万水,辛苦寻得了他,若是不宠着点,他又跑了,可是如何是好?”

陆川苦笑一声,听得琴也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大人所言甚是。”视线落在沉沉睡着的慕染的身上,琴幽幽笑道,“既然慕染姑娘睡着了,是否谈及正事?”

往事历历在目,陆川想起之前在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再看着身旁熟悉的慕染却是无比陌生的睡颜,心中不免苦涩,他坐在床沿,视线落在慕染清冷的容颜之上,伸出的手却是显得几分颤颤,陆川轻叹一声,像是要触及她此时此刻安静的容颜。

不想她的手快要触及了慕染的脸庞,慕染却是轻蹙着眉头,面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情来,这般模样落在陆川的眼里,却是此人得紧,她像是膈应自己一般,陆川心中大骇,停在半空中的手更是哆嗦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慕染,”他小心翼翼地轻唤了一声慕染得名字,见慕染只是仍旧蹙着眉,却是对自己的声音无动于衷,陆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面对慕染却是要如此的小心了,似乎生怕下一刻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般。

陆川这般想着,只觉得心中愈发苦涩,他面上气恼,然而只是缓缓起身罢了,罢了罢了,他心里想着至少慕染此时就这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便是如今她心中有苏钰又是如何,至少慕染曾经爱过自己,至少他们曾经那般相爱过,不过是他不在的这些年,苏钰趁虚而入罢了,如今他自然也是有着这个自信,能够将慕染从苏钰的身边夺过来,即便他此时不择手段。

如今瞧着苏钰面对慕染二人却无法接近,陆川不知晓慕染究竟是有多少分嫉恨自己,只是便是看着那二人如此,陆川的心里已然十分的解气,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所有的一切都会终归最初的模样。

想到这里,陆川嘴角扯出一个阴暗的笑容来,他缓缓地推开了屋室,却不想便是他重新合上了房间的木门之时,身后的慕染却是缓缓睁开了她的双眸。然而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而眼眸深处,被平静的海面所掩盖的真相。更是深深的恨意,仰面躺着的慕染不由得揪紧了自己的衣袖。

她恨恨地咬着牙齿,心里想着陆川方才受伤的眼神,轻启朱唇,说得却是毫不留情的话。“陆川,你这时候,又是在假装什么好心!”

陆川如今所做的这些事情,他竟然还拿苏钰威胁自己,便是如此,已然注定了她楚慕染再也不会原谅陆川,然而此时此刻,这般光景之下,慕染也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到了翌日,慕染起得很早。如同往常,她独自一人客栈的厅室之中吃着早饭,苏钰也正静静地坐在她的身后,慕染自然是觉察到了那道凝在自己背后的那般灼热的视线,然而她此时并不能回头看她,只是当做什么也不知晓罢了。

却不想平日里并不经常出房间的陆川同白夜瞳却是此时缓步走出,陆川更是勾着嘴角,柔情浅浅地坐在了慕染的面前,那话里更是柔情蜜意,毫不掩饰地开口。“慕染,你怎的胃口这般不好?”

这样柔柔的话语听在旁人的耳里,只当这两人是恩爱夫妻,不知情的人瞧着这二人郎才女貌。自然好生羡慕,然而这般惊叹之中,慕染也不过是在心中冷笑几声罢了。

慕染抬起眼来,并不看陆川,只是将视线淡淡地落在了眼前白夜瞳的身上,却是瞧着眼前的白夜瞳面色几分恍惚。不知晓究竟是在想着什么,慕染蹙着眉头,见白夜瞳如此,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轻声开口,“白先生似乎有心事?”

白夜瞳还在晃神,听着慕染突如其来的话不由得心中一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终于回过神来,然而面色却仍旧带着几分骇人的惨白,心中也像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一般,慕染的眼睛本来看什么都看的透彻,此时她瞧着白夜瞳如此,心中也不免明白了几分,然而面上却还是装作不在意一般只是轻呷一口茶水,然而放下茶杯之时那般清脆的声响也足以使得有心人心下颤抖了几分,白夜瞳也是如此,他的额角几乎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来,看着慕染的动作也是情不自禁地疑神疑鬼。

白夜瞳自然不会知晓,便是他此时这般古里古怪的样子,却是正中了慕染的下怀,微微低着头,被长发遮住的面容之上,慕染忽然勾起了嘴角,只是再抬起眼来,她的面上却仍旧是如常的面色,丝毫看不出半点古怪,与此同时,白夜瞳却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慕染得一声,“白先生可是遇上了什么古怪的梦境?”

慕染这话说得突兀,然而却是字字珠玑,一阵见血,便是一旁的陆川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来,一时之间,这一张桌子上的三个人,却是一个个表情迥异,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而那三个人的神情自然分毫不差地落在了身旁同样坐着得楚河同苏钰的眼里。

自慕染落座之时,苏钰的视线便已然凝在了慕染的身上,他自然是想着冲上前去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们这般平淡无奇地忍了这么多得日子,明知晓若是一时冲动只怕功归一篑,然而苏钰却明白这样的日子也不知晓究竟会持续多久,如今随着日子愈发的煎熬,他甚至一刻也等不了了。

“楚……楚公子。”还是他们身边坐着的莫依然一声柔柔的话语,这才叫苏钰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莫依然之上,苏钰微微眯着眼睛,双眸之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如今陆川手握白夜瞳,面上似乎占了上风,然而他们手中也同样有莫依然这枚棋子,所以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他们两方势均力敌,谁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便只能步步为营,苏钰同楚河在等着陆川沉不住气的时候,陆川亦是如此。

这是开始,却也是关键,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自然,白夜瞳同莫依然,不知晓自己如今却成了他人的工具。

甚至莫依然此时一心钦慕楚河,毕竟是楚河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然而楚河面上如同千年寒冰,不近人情,心里也亦然如此,这使得莫依然每次同楚河交谈之时不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像是此时,她也是斟酌了许久,这才低声开口,“依然打扰两位公子数日,实在愧疚难当,只是继续打扰下去,依然心中有愧。若是二位公子不嫌弃,依然便不再打扰二位了,日后若是二位有需要帮忙的,依然定然竭尽所能。”

她这说的是心里话,然而实则她心中却是不想离开楚河的,只是她本就是高傲的性子,即便此时失去了一声的法术,让她放下身价跟在这二人的身后白吃白喝,莫依然仍旧是做不到的,因而只能够准备告辞。

楚河冷冰冰的性子,面上仍旧是不为所动,莫依然不过是小心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叫我楚河便好。”不想楚河却不回答莫依然的话,反而是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说得莫依然自是一愣,不明白她此时要继续说些什么。

还是苏钰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他微微一笑,勾着嘴角,轻声说道,“依然姑娘无亲无故,又是姑娘家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倒是我们的责任了,有佳人常伴身侧,赏心悦目,自是我们的福气才对。”

苏钰本就擅长说话,此时这一番话更是说的莫依然小脸绯红,心中更是窃喜,想来他们的意思,便是自己能够留在他们的身边了,更重要的,是她便从此能够留在楚河的身旁。

楚河却一直维持着冷淡的神情,他的目光淡淡落在了莫依然的身上,自然她方才那般神情楚河也是瞧得一清二楚,又同苏钰对视了一眼,二人四目相对,虽然只是瞬间,楚河却是也明白了苏钰的意思,他便面无表情地开口,“倒是有一件事情,还请依然姑娘帮忙。”

莫依然没有想到楚河竟然会这么么说,神色一怔,转而又娇羞地微微低着头,声音清脆悦耳,“楚公……楚河,叫我依然便好,有什么能帮忙的,依然自然在所不辞。”

莫依然本就长得极美,他此时一声耀眼红衣,不同于苏钰那一身玄衣的温柔,反而带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妖艳之美,此时他们是三人一处,却更显得一声红衣的莫依然同一袭黑衣束发的冷峻青年楚河一起,仿佛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城西白员外的独女,名唤白若馥的,她需要一名老师教之抚琴,依然,你琴技卓然,不知晓你可否原意?”楚河淡淡地挑了挑眉,漆黑的眼睛凝视着莫依然,无形之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压迫之感,而此时静坐在一旁的苏钰自然是瞧见了楚河这般模样,然而他的面上却只是露出了若有兴趣的神情来,也不多说些什么。

莫依然果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她本就对赖着苏钰同楚河二人之事心存愧疚,此时既然有报答的法子,她也是忙不迭地应道,“依然自然竭尽所能。”

苏钰见莫依然如此,忽然想到了什么,眼角是柔柔的笑意,“白员外家的姑娘同人亲近,虽贵为金枝玉叶,却为人大度,没有什么小姐脾气,依然,你们定然会相处得很愉快。”

话从苏钰的嘴里说出来,便带着安抚的意味,也总能使得人的心平静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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