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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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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才不管苏钰此时是什么神情,他方才好像是跑得急了,这个时候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而慕染对上阿洛此时金光闪闪的眼睛,挑眉开口,淡淡说道,“你之前不是束手无策么,这会子又是有着什么样的好法子?”说话之间,慕染的话里倒是毫不掩饰的暗讽之意,显然她是不怎么愿意相信阿洛,推着轮椅便是要入了里屋之中,不过阿洛看着慕染如此模样,撇了撇嘴吧,面上更是露出了不服气的模样来,一个瞬间便闪到了慕染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慕染,直看得慕染蹙着眉头,不明白眼前的这个混小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阿洛倒是志在必得一般,眨巴着眼睛盯着慕染,气鼓鼓地说道,“慕染,你不要不信我啊,你看这里,最靠谱的人还是我了吧,我说能救治你的腿,自然一定是说到做到!”

阿洛说完面上更是高兴的模样,而苏钰盯着阿洛这般,倒是觉得愈发不靠谱,心中所想也是同慕染不谋而合,而慕染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绕过阿洛便走。

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无视了的阿洛当即就露出了很是不满的神色来,一把便拦住了慕染的动作,双手叉腰,是义正言辞地开口,“哎呀慕染你不要不信我呀,我说真的,我方才问过那婆婆了,是她告诉我的,她还说看着你觉得分外讨喜,才愿意将这个法子告诉我的!”

“婆婆?”想起了那个面色诡异的老者,慕染此时也不免蹙着眉头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阿洛,她之前阻止了苏钰,便是向着如今这般光景,那个老婆婆是如此的深不可测,想来若是有什么同她牵扯上关系,不说后果是不是会不堪设想,只怕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她才会这般阻止了苏钰,却不想阿洛倒是先苏钰一步去找了那位婆婆。而看着阿洛这般样子,尽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阿洛,慕染还是不禁担忧,蹙眉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阿洛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听着慕染这般问着自己他更是神秘兮兮地一笑,开口说道,“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我去问那位婆婆之前他那灵丹妙药的秘方究竟是什么。她看我长得这么天真可爱,毫不犹豫地就将秘方告诉我了,还告诉我那些草药的出处呢!”

阿洛说着咧着嘴吧,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只是慕染和苏钰看着阿洛这般神情,都明白这件事情定然不是阿洛所说的那般简单,还是苏钰此时接过阿洛的话来,“所以那些药材,究竟要从何处去寻?”

“哦?这个嘛!”阿洛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泛黄的纸张,递与了慕染。白纸黑字,历历在目,慕染看着这纸上的内容,却是心下一沉,她还在想那位婆婆如何这般好心,原来这其中的端倪,还是在自己面前的这纸张之上,慕染当即便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却是苦笑一声,便将手中的这张纸递还给了阿洛。“别闹了,想来那婆婆不过是戏弄你,我的身子自然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你们就不必操心了。这纸上的药材,你们也没有办法可以取得的,不必费心了。”

慕染毕竟身为医者,既然之前那婆婆说了自己的身上只有那一颗丸药,慕染便知晓这丸药的珍贵之处,如今看来更是如此。其中数味药材都是珍稀之物如今已然灭绝不说,便是剩余几种也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更是有着神兽看守,别说是他们区区凡夫俗子,便是已然羽化成仙之流也是束手无策的,这般想来,慕染自然不会叫阿洛同苏钰去躺这趟浑水,所以她面上浅浅一笑,笑意里却是含着几分苦楚,想了想,还是叫阿洛不必操这份心。

阿洛听着慕染这般说来,先前势在必得的气焰一下子耷拉了下去,顺势坐在慕染身旁的椅子之上,双手托腮,露出了陈思的神色来,不时更是自言自语道,“你说那神兽之类的,若是林石这样的四大神兽,我一个人应该还是能够办到的,而那些传说中已然绝迹的草药,说不定只是因着没有被人找到所以才绝迹呢,我去问问林石看看,他对历史比较精通,说不定能够知晓这些去处!”

虽然慕染都这么说了,只是阿洛心里仍旧不死心,他还想着自己能够亲手救了慕染的这双腿呢,就是慕染心灰意冷又如何,便是苏钰放弃了,他也不会放弃的,他还要看着慕染再站起来呢,若是慕染一直坐在这轮椅之上,那还有谁同他一处玩耍呀!

阿洛一想到这里,视线愈发的熠熠生光,而这般神情落在了慕染的眼里,却是叫慕染很是无奈地看着他,也是不知晓说些什么才好。

等到阿洛也不理会慕染再多说些什么劝阻的话便又风风火火地跑出了门去,慕染看着他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却是开口,“苏钰,你还是劝劝他吧,这一张纸上的万分凶险阿洛心里定然清楚,他还这般肆无忌惮,这一回真的容不得他胡闹了。”

“你也知晓他心中清楚这般凶险,只是却执意如此,慕染,我们都劝不了。”苏钰到底还是一个明白人,而看着阿洛这般势在必得的神情,他这时候的眼睛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许多,看得苏钰不由得神色怔怔,心中也早就有了三分主意。

慕染对上苏钰神色复杂的眼睛,刚想着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觉得困意袭来,她的脑袋也只觉得昏沉沉厉害得紧,慕染蹙着眉头,还没有等到她说什么,便是听得苏钰担忧的话语,“慕染,你累了么,累了就快去歇着罢。”

慕染本来还想着挣扎说她并没有事情,只是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身子乏得厉害,像是有什么重重地压在心头,她点了点头,还是躺在了床榻之上。

很快就昏沉沉睡去,苏钰凝视着慕染此时安静的睡眼,一双明媚的双眸之中终是沉沉叹息一声,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这才缓缓离去了。而陷入沉睡之中的慕染不知为何却梦见了还在扬州的光景。她好像回到了扬州的苏家,四周的景色一片恍惚又诡异,只是慕染挣脱不得,只是由着自己的脚步缓缓走向她熟悉的院落之中。就像是有人此时领着自己一般,慕染心下一沉,直觉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直到她推门而入之时,看见床榻之上那个同自己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子。

花染此时也仿佛陷入了梦境之中。而与自己不同,她那是可怕的梦魇,慕染终于意识到大概是花染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然而她刚想着走近花染,却是忽然听见了来自耳畔的一抹鬼魅一般的诡异声音,如同一个女子的轻声幽怨的呓语,那女子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惨烈,此时停在了慕染的眼里更是叫慕染蹙着眉头,却是动弹不得,“慕染。你来了。”

“你是谁?”慕染不是没有入过各种各样的梦境之中,只是这时她心中的紧张告诉自己,这般的梦境不比陆川的虚幻,也没有阿洛领着自己时的安心,若是她在这个梦里就这么死去,只怕便是要真的长眠不醒了。

她忽然又是想起了自己的师尊对自己的劝告,那害的昆仑如此的凶手便擅长幻术,能够让人陷入幻术而不自知,慕染如今心下沉沉,想着自己只怕是陷入了这般幻术之中。念及如此,她还是定了定神,兀自镇定地打量着四周的光景,只是仍然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端倪。

而那声音瞧着慕染渐渐凝重的双眸。像是看见了一个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此时倒是不由得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般,发出了低笑而有些沉闷的声响,这样的声音听在了慕染的耳里便是觉得有些讽刺了,只是她仍然屏住了呼吸,对着这个声音面色淡然地说道。“如今我不是瓮中捉鳖么,既然我在明你在暗,你也明知晓你想如何便如何,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楚慕染,真是什么时候,你都要摆出这样一般高冷的架子,是不是死期将至,你也能够这么临危不惧?”那女子看着慕染如此,倒是忽然发出了一声妖冶的声音来,空气之中此时忽然弥漫着馥郁的花香,让慕染的面色愈发一片惨白,因着这样刺鼻的花香之中,慕染只觉得空气也随着这般香气化作了锋利的利剑,刺穿了自己的皮肤,只是她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口,只是觉得万分疼痛罢了,虽说她此时仍旧镇定自若地站着,脚步没有慌乱的趔趄,面上也没有丝毫疼痛的意味。

“九死一生的事情,既然你了解我,便会知晓,我已然见怪不怪。”虽然万分的疼痛,只是这样的疼痛慕染虽说是切肤感受,只是对于她而言,这真的算不了什么,所以她此时才能够面色平静地说出这样得话来,而那声音看着慕染如此,倒是忽然朗声大笑,笑声之中却是意味不明的讽刺意味,“楚慕染啊楚慕染,你以为你强忍住我便不会对你如何了么!是啊,我对你确实了如指掌,我也知晓你的痛楚,还有你的软肋,我知道你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苏钰,阿洛,陆川,那些爱你恨你的男人们,我都再清楚不过。只是触目人,你真可怜,有这么多男人费尽心机地保护你,也有这么多的人因你而生,也因你而死,你却还是要遭遇这么多的磨难,这样的你,真是可怜。”

那声音此时说着这般话的时候似乎真的是露出了很是同情的神色来,听得慕染更是神色怔怔,却没有回答这声音的话,而面上的神情倒是愈发的冷淡,她不明白这个声音究竟是要干什么,而真正让慕染心惊的,还是这女子竟然能够如此一针见血地指出内心的痛楚与不安,尽管这样的情绪早就被慕染藏得深深,只是她却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如何才能够如此对自己了如指掌,这样的情绪叫慕染的心里不由得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之中,她是想要质疑那女子此时说出的话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是如今仿佛是自己被至于了这样一个劣势的位置,这叫慕染不知所措,也不知晓究竟要如何引出这个女子。

而那女子看着慕染如此,看着她蹙着的眉头,反而冷笑一声。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变本加厉起来,“我似乎是忘记了,楚慕染,你可还是记得你做的第一笔生意?”

那女子有意让慕染记起她的往事。那些她愿意记起,的还有那些自己并不愿意回想起来的,那声音却强行将这些遥远的记忆灌入慕染的脑海之中,似乎很是乐意地看着慕染因着这般记忆而深受折磨,慕染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着那女子的话语,心里还是一沉,虽说她面上仍旧强装镇定地沉默着。

而那声音看着慕染如此,只觉得愈发有趣,反而控制不住得发出尖锐的笑声来,“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罢,你们楚家向来便习惯玩弄他人的性命,所以楚家再鼎盛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世世代代要遭遇诅咒,家族中人死后也要到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遭受折磨。你祖父如此,你父亲如此,以后你的兄长,还有你,皆会如此。”

“你究竟想说什么?”很少有人知晓楚家的事情,便是慕染自己也并不清楚,只是这个声音既然这般说来,慕染能够意识到,她似乎不止是为了报复自己,她是欲要报复整个楚家。既然是有关于楚家的事情,慕染不得不开口。

“你这般激动又是何必?”只是慕染忽然这般说来,那女子此时倒是轻笑一声,就是这般的声音。听在慕染的耳中,慕染几乎是能够看见这女子此时面上嘲讽而又大快人心的神色,“我还没有同你说完我要同你说得事情呢,我方才说到了哪里?是了,我说的是,你可还记得你做的第一门生意?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呢。明媚开朗,笑靥如花,只可惜,体弱多病,你见到她的时候,便活不过三个月。”

那声音幽幽说道,慕染虽说不想被这般声音所牵制,只是还是不得已地想起了那些尘封已久得往事,她对这女子所说的事情有着几分印象,或者说,这是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开始,一直以来,慕染都不愿意想起这段被尘封已久的往事,只是如今却又不得不回忆起那样柔弱的少女,还有她后来血迹斑斑的面庞。

或者事实上而言,慕染的第一笔生意,并没有成功过。

她还记得那时自己也不过是才过了及笄的年纪,她的师傅却告诉她,让她自己下山去。

那时慕染常常向往昆仑山下的光景,她也不明白自己的所谓让所有人都嫉恨的本事,她更不知晓自己将来或许会继承苏家的衣钵,那个时候,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没有来历的昆仑弟子。

而对于昆仑山下,慕染到底是充满了向往。

机缘巧合之下,她结识了一名少女,正是如花的少女,那少女笑起来如同桃花一般灿烂的面孔,叫慕染心生喜爱,二人一见如故,不,那几乎是相见恨晚一般的情谊,尤其是少女靠在慕染的肩头,勉强扬起嘴角一抹惨白的笑意,艰难地吞吐着口中的话时,“慕染,我真羡慕你,若是我们能一直一直在一起,该有多好!”

那是即将油尽灯枯的生命对生活的向往,也是对慕染这般健康的身子的羡慕,后来的后来,慕染只记得她最终没有完成师傅对自己的交代,她也没有见到那少女的最后一面,只是什么交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染却是记不清了。她只是知晓自己那个时候大病一场,浑浑噩噩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自己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便又回到了昆仑山上,山下的事情如何她再不知晓,只是知道她在这山下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又遇到了什么样的少女,她叫什么名字,慕染却是记不真切了。

而她的师傅也不过是告诉自己,她高烧一场,失去了许多记忆,到底还是年少,慕染听着自家师傅语重心长的话语,虽说心里有着遗憾,却也没有将自己的那些经历放在心上,直到此时此刻,慕染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古怪。

自见到苏继开始,慕染便觉得愈发奇怪,好像自己缺失的一部分记忆正在提醒着自己,而她心中日益膨胀的不安,慕染不知晓它来自何处,如今看来,似乎便是来自这般残缺不全的记忆。

所以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同如今自己的这般遭遇又是有着什么样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慕染念及如此,神色凝重的双眸一映入了某人的双眸之中,便是听那般诡异的声音又是缓缓开口,“慕染,你想起来么,想起那些往事了么?”

“想起什么?”那样飘渺的声音虽说如此虚幻,却是叫慕染的一颗心沉沉的忽然变得害怕起来,她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是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此时在警告着自己,让她千万不要再有所染指,只是若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染悬着的一颗心是断然不会再放下的,她此时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发问,倒是那声音忽然就堵住了自己的思绪,率先幽幽开口。

一字一句,慕染逐渐回忆起了当初那些虚幻缥缈的记忆的画面。

他那时候不过初到了陆家,人生地不熟的,只听说陆家的独女生了重病,只怕是即将命不久矣,陆员外爱女心切,此时更是广招神通广大的医者,只为了能够挽回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性命,慕染那时候才下了昆仑山,什么也不懂,身上也没有半点银子,正是饥肠辘辘之时,看见了这般帖子,又是年少清高的时候,当即便跃跃欲试。

起初陆家的小厮看着慕染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自然只当这女娃子胡闹,刚想着将女娃子赶出去,不想陆员外却是将自己给请了进去,慕染当即虽然觉得隐约奇怪,不过心里想着兴许人家陆员外是看见了自己天资聪颖,不在乎年纪呢,阅历毕竟并不丰富的慕染并未多想,便进了这偌大的宅院之中。

而慕染并不知晓,这世间的险恶,自那般时候,她便落入了一个如同梦魇一般的魔障之中,以至于后来慕染便是想要脱身,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而她那时候看见了那已然病入膏肓的女子之时,更是沉沉叹息一声,疾病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侵入骨髓,慕染知晓这女子定然是活不了多久了,只怕是乏天无术,好在她下山的时候带走了许多昆仑山的灵丹妙药,还能够为这女子续命几日。

而这些药毕竟速成,女孩服下丸药之后,果然面色红润许多,陆家一家子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当即对慕染露出了感恩戴德的神情,更是邀了慕染一定要在陆家住下来,慕染推辞不过,也寻思着自己或许苦心钻研,能够为陆家的女儿钻研出一个延年益寿的法子来,再者她那时并没有住处,又身无分文,几乎是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便只能够在陆家住了下来,因着慕染的医术,在陆家倒是得到了极好的待遇。

虽然慕染并不知晓,这一家人的心思却并非仅仅如此。

而慕染此时此刻终于想起,陆家小女儿的名字。

那时她大病初愈,扬起一抹露着病态的笑颜,告诉自己,她叫花染。

陆花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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