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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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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那一日的电闪石光,惊心动魄。

林晖本不就不该是个傻子。

这是林家上下极少数的人知道的秘密,甚至在林家老爷子将林家交托到三儿的手上之前,她对这一切也不曾知晓。

她只知道她有一个弟弟,曾叫做林妍,在她儿时的记忆里,那时的林妍总是笑嘻嘻地对她诉说那些荒诞的梦境。

那时的他还如同最后一次唤她一般,带着让人心疼的温柔,“阿姐。”

直到有一日,林妍不顾大伯的反对,离家出走,只留给了她一封书信,他不过是为了去找寻他那位在梦境里出现的胞弟,从此一去不复返。

多少年了,若是林妍没有出现,她恐怕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这个弟弟吧。

手心里的短萧是莫名的刺骨的寒冷,三儿却依旧紧紧地握着它,妖娆的花纹映在了她的瞳孔里,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她的眼里分明有什么在闪烁着。

未几,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慕染却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与秀鸾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却是为了听一个故事。

也是林家的秘密。

三儿微微眯起眸子,那确实是很久很久的记忆了。

童琖是林妍的胞弟不错,只不过林家老爷子却在他尚在襁褓之时就将他送去了昆仑,知情的人闭口不言,不知情的只当是大伯母经了难产终于诞下小公子,自己却撒手人寰。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时林妍总是对三儿说,他梦见自己有一个弟弟,他们在梦里无忧无虑地尽情嬉戏着,只是那地方那样冷,就连是在梦中,还是冷到了他的骨子里。

三儿却只是一笑置之,只当是个古怪的梦境罢了。

直到林妍那一次离家,留下了书信,只告诉了她一人林家的阴谋。

只因为大伯母的难产,害了童琖得了不足之症,他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异常的虚弱,像是快要死了一般,这才将他送到了昆仑,交给了历代守卫林家的长老。

他没死是他的福气,从此以后日夜守在昆仑,保护着林家的宝贝。

他若是死了,就当林家再没有这个儿子。

这便是林妍的胞弟,在他无意间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一下子看透了林家府上所有人的真面目,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不踏进家门一步。

而也就是在那时,林家老爷子病危,告知了她事情的真相。

的确是有人得了不足之症,只是不是童琖,而是林妍。

他虚弱得已然失去了呼吸。

那是林家的规矩,每一代,都需要一个男儿赶赴昆仑,那些在昆仑山上的少年们,从此生死未卜,再不复见。

林家到了他大伯那一代人丁早已不兴,林妍与童琖,必须有一个送去昆仑。

谁都以为他会选林妍,这样一个将死不死的婴儿,全然没有留下来的用处,童琖是无辜的,同时,他也是健康的。

只不过童柏春咬了咬牙,却将林妍留在了林家。

三儿至今还记得林家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不苟言笑的他却在那一刻落下泪来,落在苍白的须发上,他淡淡地说着,“我还记得那时你大伯说的话,他说,那孩子已经受了这般的苦,琖儿去了昆仑还能活,箬儿却不行,他不能这么自私。”

三儿讲到这里,波澜不惊的脸上已有了动容。

只是慕染与秀鸾早已泣不成声,抱头痛哭起来。

三儿一惊,眉眼间有些不解,却也有些……无语。

慕染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抽噎着说道,“没想到我家阿暮身世如此悲惨,那林妍也是个可怜人啊!真是太惨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阿箬最后也变成了那般模样,那也是他的命。”经此一劫,三儿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眼里总是有抹不去的哀愁。

不过慕染看着她手里紧握着的一把制作精美的短萧,吸了吸鼻子,这才疑惑地问道,“只是你手里的这把短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么?”三儿的目光落在萧身的晶莹剔透上,似乎有一瞬的迟疑,不过等都她抬起头来看着慕染的时候,只是轻声地笑道,“只不过是林家的传家宝贝罢了,那时我对你说了那些事情,却怎么也料不到你会这般心急,也不听我说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来了,你可是找到我说的大伯藏匿的秘密了?”

一说到这个,慕染只觉得自己是再没有脸见三儿了,都说冲动是魔鬼,她当初那般风风火火,信誓旦旦,是如何也料不到竟然会把自己逼到了这地步的,现在还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是没有脸去见江东父老了。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毫无头绪。”说到这儿,三儿只是微蹙着眉头,似乎若有所思一般。

忽然,慕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许久不见的三儿,只觉得有些异样,看着她的眼睛里就这么五味俱全起来。

而此时此刻,在偌阴森的太子府里,林浩然的脸色就像是这阴沉的天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个三儿,竟然还没有死!”他说着一圈砸在了石墙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沈洛站在一旁,却默不作声,只是恭敬地看着太子。

“那个林妍,竟然如此没用,我以为他好歹是林家人,又从楼兰而来,怎么说也能控制童琖的,却还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林浩然说着是愈发的气愤。

沈洛暗暗地观察着太子的颜色,直到这个时候才插了话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太子的意思是,那童琖体内的蛊,也是林妍所为?”

“林妍也不过是去楼兰学了些许罢了。”林浩然只冷着眸子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林家人是如何得到的这玩意,若是我有了这般宝贝,那白湛又何足畏惧?”不过说到白湛,林浩然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瞥了一眼沈洛,想着他自己倒是忘记了,沈洛也是心系黎慕染之人,倒时候他一定要借着黎慕染之手,将这两个人一并除去了,只不过如今他才发现身旁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只剩下沈洛,看上去还有一丁点的用处,如今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先暂时留着他,等到他大日一统天下再除去他也不迟。

不过沈洛倒是没有发现林浩然的心思,只是眼里有什么闪过,献计道,“要说这蛊术,林家再厉害,也是同楼兰之人学的,若是我们能够从楼兰找到能人,太子的宏图大业又有哪儿来的额顾虑?”

“这倒是不错。”林浩然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叫沈洛放手去做,话到嘴边忽然收了住,只是眼神一闪,拍着他的肩膀给笑道,“你的提议倒是不错,我自会派人去做,沈洛,你帮了本王那么多,本王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能为太子做牛做马,自是微臣之本分。”沈洛倒是一脸的谦卑。

幽暗的月光下,两个人的勾当更显阴冷异常。

而在谢水轩,慕染却悄悄地溜进了三儿的房内。三儿正换了药,经历了那本折磨人的痛苦,小脸有些煞白,身上的伤口许是因了白日里的缘故,愈发的疼痛起来,不过倒也只是皮肉上的折磨,三儿也不放在心上。

“很疼吧?”慕染一向不是一个轻易忍受疼痛的人,现在看着三儿这般模样,光是自己想象一下就觉得龇牙咧嘴,“那日白湛留下的药,没用么?”

“起初效果倒是厉害,”三儿退了宫女,为慕染沏了一壶茶,这才含笑说道,“只是我并未用下去。”

“为何?”慕染有些不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三儿却只是凄然一笑,“这些疼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会忘记林家人在我眼前受的那些苦难,我也不会忘记这亡家之痛。”

“你还记得……”慕染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道了出来。

“记得要向林浩然报仇吗?”三儿只是冷冷地笑道,“这是自然,他害得我们这样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样的三儿,慕染看在眼里,确实有些陌生了。

“三儿,你真的是三儿吗?”这样想着,慕染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她就那么看着她,那眼神,与那时看着阿暮的样子无异。

三儿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转瞬释然,“慕染,人都是会变得,每个人,在经历了不同的事情之后,总是要改变一番,这是成长,你应该明白的。”她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很是淡然。

慕染摇了摇脑袋,“我自然知道这个。我的意思是,”舌头咬着下嘴唇,慕染忽然紧张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想了许久的措辞,终于抬起了脑袋,正视着三儿波澜不惊的瞳孔,终于问道看,“我是说,你真的是林家的大小姐吗?”

一阵微风吹拂进屋子,屋里的烛光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终是忽然灭了下来,

一片昏暗中,忽然看不清三儿的表情。

后来便到了皇帝驾崩,举国哀悼的时候,而那时慕染对三儿的记忆,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接连不断的马匹陨落了下来,摊到在了漫地的黄沙之上,低低地嘶吼声在天地之间幽然回荡着,慕染明显是感觉到了身下白马的不安,一个飞身从马上挑落下来,金莲一点,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却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她一般,伴着遍野的哀嚎声,无数的人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或是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转眼之间便不省人事了。

三儿身下的马匹也逐渐不安起来,力气了前肢,像是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只是她却没有慕染那般厉害的轻功,在那一匹枣红马最后一次无力地跌落的时候,她一个趔趄,也同它一般摔了下来。

三儿微微闭上了眸子,这时却只觉得腰间一阵轻柔,她一惊,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黎念泽不知何时飞身而起,及时地接住了自己,她忽然安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所有的马匹纷纷倒在地上,再不会起来,好在那些装满了米粮的米仓结实的很,粮食还没有撒出来,只不过一个个却早已东倒西歪,掉落在了沙地中,扬起的尘土呛得人不忍直视。

没有了这些马,整个队伍寸步难行。

慕染皱着眉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苏钰这时候俯身拾了什么在手上,轻轻地嗅了一嗅,这才淡淡地说道,“是有人在这些沙地里撒了毒草。”

慕染不禁有些惊慌起来,既是在这儿撒下了毒草,那也就证明了,那些人就在这附近。

只是她放眼看去,如今自己已经身处荆州,想必林浩然已经在这儿安置了千军万马,自己的人手是万万不能与之抗衡的,她全然没有料到,林浩然竟然深谙“守株待兔”的道理。

慕染这样想着,果然不出所料。

没过多久,只见不的尘土如同惊起的惊涛骇浪,大军浩浩荡荡压了过来。

这下子,就连苏钰嘴角妩媚的笑容,都收敛了下来。

慕染不知觉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长安城,昭阳殿。

“皇上怎么会忽然病了?”齐律听闻了这一个消息的时候紧皱着眉头,快步入了昭阳殿。

“可不是,好端端的,就发起了烧,正说着胡话呢,点名了就要太傅大人您一个进去。”新来的小公公急急地走着,却也不忘记在一旁焦虑地说着。

推了门,皇上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眉头却是皱在一块儿的。

秀鸾正伏在床边,嘤嘤地哭泣着着,听到了齐律熟悉的脚步声,她这才双眼通红地抬起了脑袋来,“齐律,你一定要救救父皇!”

“太医瞧过了?”齐律沉声问道,前几日皇上的身子骨还健朗着,如今竟然说病就病,竟然还是一病不起的重疾,此事必定有蹊跷!

只是旁边站着的几位太医却只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似乎也是束手无策。

“微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脉象!”王太医毕竟是皇上的心腹,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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