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败家子
太岁!
随着黄守义一声惊呼,大伙一下子傻了眼,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面无血色,连退三步,胆小的都尿了一裤。
看着人们窃窃私语,庞英秀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嚎哭之声两里地外都能听得真切,凄凉之景无不让在场之人为之动容。
清理了半天,陆世仁这才四下寻找衣物穿起,背上母亲往家走。
途中,陆世仁忽然觉得少了什么,一摸口袋才发现几枚铜板不见了踪影。
陆世仁这才想起刚才将衣服交给了舅舅保管,赶紧追问。
黄仁德只顾着收衣服,哪里知道什么铜板,感觉好心死在墙角,当即和侄子吵起来。
两人越吵越激烈,陆世仁直接将母亲尸体丢在路边,和舅舅扭打起来……。
从此,表舅俩打死不相往来。
农村人一生就三件大事,娶妻、生子、丧事。
黄卜婆年过六十,也算是镇里的寿星,而且死在了外头让陆世仁和庞英秀两公婆更是丢尽脸面,所以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
回到家时,夫妻俩一合计,本想在当天傍晚出殡,让老人家早点入土为安,也能省了不少钱。
下午,陆世仁请来黄守义算一下下葬的时辰。
黄守义叠指一算,却说今日出殡日后必定妨子孙,三天后才是出殡的好日子。
加上,黄卜婆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指不定要给镇里带来什么,不大办,镇里的老人是不会答应的,夫妻俩只能着手筹备丧事。
陆世仁把母亲生前床板拆了,再加点木料,总算把一副棺材板筹齐。
再杀上一头猪、披上白绫、放串鞭炮,街坊四邻这才纷纷过来奔丧,大家围着棺材嚎哭落泪,纷纷述说着黄卜婆生前如何如何的好心……。
两天下来,三头猪、两百多斤米酒、半柜的米,黄卜婆还没有入土为安。而且前来奔丧的人依然源源不断,光白绫就用了几十丈。
骑虎难下了,陆世仁和庞英秀也只能哭着一一感谢前来奔丧的人们。
此时,陆世仁才真切感受到眼泪的苦涩,不禁趴在棺材上放声大哭……。
转眼三日便过。
子时,阴气正盛。黄卜婆生前是巫婆,出殡时辰正当好。
“起!起!走哦!”,一帮年轻后生抬着棺材,踢翻了板凳,大声的喊叫着,出了门。
陆世仁拿着香火走在队伍的前头,走了半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琢磨了半天,哦,原来黄守义作为道公居然没在队伍里。
陆世仁赶紧叫婆娘去问个究竟。
半天后,队伍都准备到山上了,庞英秀才匆匆忙忙赶到,后面只跟了黄守义的堂兄“铁拐李”黄守忠。
原来黄守义说自己作为道公,黄卜婆是巫婆,水火相克,自己要回避,叫堂兄来替代自己主持丧事。
陆世仁伤心过度,也顾不上这些,赶紧早下葬早好,谁来不一样。
折腾了半夜,陆世仁两公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但眼前的一幕让两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家徒四壁啊!别说丧事宴席没吃完的饭菜了,连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消失得无影无终,大门上贴了一张符。
陆世仁赶紧上去揭下来,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娘走,物不留”。
啪啦!
忽然一阵闪电,照得大地一阵惨白,陆世仁两公婆赶紧抱在一起,不停地哆嗦……。
话说,这件事的另一位主角黄秀丽,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从此以后人也疯了。
一看见水就大小便失禁不说,逢初一或十五,还经常赤裸着身体在街上打滚,把周文正和娘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淹死的好。
喔喔!喔喔!
丑时,鸡刚打鸣两遍,周庆将因为昨晚独霸了两斤猪头肉,肚子早已顶不住,赶紧冒着寒夜起来上茅房。
周庆将刚走到茅草门口,只见木门紧闭,里面传来喷水的声音。
透过门缝一瞄,只见黄秀丽在蹲坑,一个白白的屁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水来了、水来了……”,周庆将看到热血喷张处,忽然一股坏念头涌了上来,小心掏出家伙,对着门缝直接黄龙喷水,大声呼叫。
一听到“水”字,加上眼前突如其来的一股热浪,黄秀丽顿时魂飞魄散。
“扑通”,脚下一滑,黄秀丽直接掉粪坑里了……。
周庆将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赶忙收好家伙,一溜烟回了被窝,屎尿直接拉在了被窝里。
“快来人啊!死人啦!”,太阳爬到山头时,周庆将才在人们的吵闹和惊呼中醒来,赶紧起床假装没事人似的挤到人群中看个究竟。
周文正看见人群中的将将,怕儿子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不吉利,赶紧拉过来一把搂在怀里,忽然发现儿子的耳朵一阵红一阵白,手心只冒汗,再闻得一身大便味,顿时知道了三分。
事情已经发生,将将又是独苗,加上黄秀丽一死也算省了心,默默的将儿子搂在怀里……。
周庆将含着金钥匙出生,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从小被全家人都捧做掌上明珠,从小跟着老爹就没学过一样好。
下面的小虾米还没伸直,便开始对丫鬟、路过门口小女孩动手动脚。有人挑水从门前过,硬是追个半天往水桶里吐上一口唾沫……,回回都是父亲帮忙擦屁股。
这次周庆将失手害死姨娘父亲也没有责备,从此更是飞扬跋扈,可谓人见人恨,渐渐成了南坡镇的小霸王。
到十二岁时,周庆将在镇里可谓劣迹斑斑,打架、欺负老弱病残,恶作剧早已不能满足叛逆的心理,开始学会了赌博。
一开始,周文正还没注意家里的钱莫名丢失,后来才发现是儿子偷出去赌博,赶紧把钱都藏好,但钱是看紧了,家里值钱的物件、粮食还是时不时丢失,搞得心力憔悴。
每次儿子往外搬东西,周文正只要骂上两句,将将便把门一锁,一绝食,全家人的心都软了。
看着儿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周文正自然看着心痛,但觉得庆将还小,加上家里有两个钱,就当他年少青狂吧,以后找个女人管住就行了。
风一刮,黄叶落尽,一转眼,已到秋后。
周文正开始整天忙于收租,每天晚上回到家已是累得半死,一躺下就睡着了。
咯咯哒!咯咯哒!
周文正睡得正香,却被后院的鸡叫吵醒,再看看窗口好像有一道影子闪过,心里一惊,以为进了小偷,赶紧点了一盏煤油灯去鸡棚一照,惊喜了一把,一个嫩白的鸡蛋躺在鸡粪里,用手一摸,还热乎。
早上醒来,周文正赶紧叫丫鬟把鸡蛋煮熟了,也不顾手烫捧着往儿子房间走去。
刚走到额儿子房间门口附近,周文正忽然闻到一股浓香的味道,格外的醒神。
周文正在犯嘀咕中推开了房门,一股烟味袭来,只见满屋烟雾缭绕,仿若天宫,宝贝儿子将将似神仙般满足的半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一杆鸦片烟枪和一盏烟灯。
呜呜……。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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