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猫叫泉
话说,周涛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南坡镇,但尸体的认领却成为了一大难题。
韦山牛这边从心底里,是打死也不愿意认这个爹。但周涛背叛了周家,当着全镇乡亲的面搬进了韦山牛家,就算是韦家的人了。
陆莉莉这边则幸运的躲过了这摊烂事。
三日后,实在顶不住镇里老人的指责,韦山牛带着大儿子韦大虎、二儿子韦大龙三人前往陆母婆家先看个究竟。
韦家父子三人赶到陆母婆家时,只见周涛尸体横在陆家门口的石条上,身上盖着一张破席子,脚趾头露在外面都黑了,苍蝇嗡嗡作响,已经开始发臭。
陆母婆则失魂落魄的呆在一边,不知所措。
韦山牛本打算将父亲就地掩埋了事,但毕竟血浓于水,看见父亲凄惨的样子,不仅潸然泪下,最终还是决定让老人落叶归根。
韦山牛见陆母婆一个寡妇,孤苦伶仃,也不忍责怪,含着眼泪走进屋里,想找两根扁担,和两个儿子直接将父亲尸体抬回南坡镇算了。
韦山牛进屋一转,看见牛栏里一头水牛正在低头啃着稻草,估摸着也有四五百斤肉,忽然喜上眉梢,改变了主意。
陆母婆垮大臀圆,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好把式,家里的大儿子韦大虎都将近二十的人了,现在还娶不上老婆,何不如将陆母婆收了,人财两得。
韦山牛把脸拉长,拿了根扁担从屋里冲出来,朝陆母婆身上轮去,欲做打人之状。
陆母婆搞死韦家的老爷子,早已经失魂落魄,现在见韦山牛要找自己算账,赶紧跪在地上不断求饶,表示愿意做牛做马偿还。
“我念你一个寡妇孤苦伶仃,也算是可怜人,搞死我爹的事情就算了,但……”,韦山牛见陆母婆已经进入圈套,便没有下手,将扁担仍在一边,说出了赔偿的办法。
陆母婆一个人在山沟里过得孤苦寂寞,现在忽然有机会嫁给镇上的一个毛头小伙子,真是求之不得,连连谢恩后,赶紧爬起来钻进厨房,腊肉米酒招呼起“家里人”来。
韦家三父子腊肉米酒喝得好不痛快,就差猜码了,那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提亲的。
酒过三巡,已近天黑。韦家三父子喝得醉醺醺,连脚都迈不动了,只能在陆母婆家过夜,第二天再赶路。
陆母婆家境贫寒,典型的杆栏式房子,下面一层养六畜,中间住人,顶上一层放粮食。
最下面一层自然无法睡人,最上层夜里下霜自然也无法睡人。
当天夜里,韦家三父子只能在客厅的祖宗神位前铺了席子,盖上一张破被褥,同住一床。
韦大虎知道陆母婆答应了这门亲事,早留了半肚子酒量。
夜里,等父亲和弟弟发出阵阵鼾声,韦大虎便悄悄的起来,钻进了陆母婆被窝,把人给办了。
第二天一大早,四个人用木头绑紧简单做了一个木车,把尸体连带锅碗瓢盆,衣服被褥装了满满一车,往南坡镇方向赶……。
一行人走了半天,紧赶慢赶,已经接近中午,大伙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过还好,远处的袅袅炊烟已经朦胧可见。
“呼!呼!”,忽然一阵冷风刮起,一团乌云飘过,好端端的晴天白日,一下子暗了起来。
韦家三父子抬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魔长鬼”洞口。
韦山牛赶紧驱赶着牛往前进,但水牛此时却立在原地,不安的叫唤起来,怎么也不远往前挪动一步。
反正回去要办个丧事,估摸着还要花不少钱,也许是缘分吧。韦家三父子,简单商量了几句,当即决定就地掩埋尸体。
主意一定,四个人当即动起手来,在山脚下挖了个坑,草草埋了,上面放快石头算是做了个标记,死拉硬拽水牛,离开了这片不祥之地。
七日过后,等父亲头七一过,韦家杀了一只鸡,去庙里烧了一炷香,就算是给韦大虎和陆母婆办了婚事。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
陆母婆入韦家八个月后,便生下了一个小孩,果然是带把的,取名韦建业。
在韦建业出生的那一天,乌云遮天,闪电雷鸣,老天下起了磅礴大雨。
“啪啦!”,忽然两道闪电从天而降,划破天际,劈到“魔长鬼”洞,洞口岩石顿时塌方,露出两道裂缝,山洪一下子从裂缝喷涌而出。
山洪顺着山路往下流淌,在周涛坟前打了个旋窝,留下了一个水洼。
水越积越多,不出几天便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泉。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山泉附近水草茂盛,但流出来的水形成小溪,沿途三丈却寸草不生,六畜一靠近山泉便莫名的不安起来。
也许是高龄产妇,还是营养跟不上,陆母婆生下韦建业后一直不产奶。
看着韦建业每天饿得哇哇直叫,初为人父的韦大虎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听说多吃鱼能多产奶,韦大虎每天干完农活没事做便到河里摸起鱼捞虾来。
这天韦大虎在河里趟了半天水,看着将近天黑,还是一无所获,正要绝望的爬上岸。
“哗啦!”,忽然,水草动了一下,只见一条黑色的鱼钻出,迅速的往前游。
韦大虎赶紧连爬带跑,踉踉跄跄的往前追……。
水,越来越冷。水草,越来越茂密。
“嗖!”,黑鱼一下子钻进了一道石缝,没有了踪影。
韦大虎抬头一看,一股冷风吹来,让人不寒而栗,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追到了“魔长鬼”洞下面的山泉。
不管那么多了,老婆孩子能吃上肉最要紧,韦大虎赶紧趟水过去,伸手往石缝里摸。
好家伙,摸了半天,终于将黑鱼拉出来,一看大人巴掌大小,少少也有半斤吧,只是感觉就是哪里不对劲,反正也说不上来。
韦大虎赶紧提着鱼往家里奔,开膛破肚,生火,下锅。
“喵!喵!”,当韦大虎将已经开膛破肚的黑鱼放进下锅的一瞬间,忽然从锅里发出两声猫叫。
韦大虎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一看,黑鱼的嘴巴还在动呢。
韦大虎一惊,赶紧慌乱着往炉灶里拼命的加柴火……。
不出半个时辰,鱼香飘飘。韦大虎赶紧端了一碗给陆母婆喝下。
不出三天,奇迹发生了,陆母婆居然产奶了,只是韦建业一碰到奶头便哇哇直哭,一口也没敢吸。
陆母婆觉得奇怪,挤了一小碗奶水,自己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巴舔了一下。
我的妈啊!一股死鱼腥味。
消息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猫叫泉便叫开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踏足猫叫泉半步,哪怕路过,也赶紧远远绕开。
第二年开春,韦山牛卖掉了从陆母婆那里拉来的水牛,给二儿子韦大龙娶了媳妇,韦家人丁兴旺,在南坡镇发声便更加响亮。
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随着吃饭嘴越来越多,分家便逐渐提上了日程,一场荒唐的大戏拉开了序幕。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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