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炸粪条
话说,韦山牛左等右等,除了孙媳妇杨美丽,却没有等来一个帮手。
原来经过上次的分家,韦山牛分了前屋,门口摊位自然归韦山牛,几个孙子、媳妇早就对韦山牛这个当家的心存嫉恨,加上韦大豹的事情,韦家人早就散了。
现在韦山牛这边出了事,其他人看热闹还来不及,哪个还愿意来帮忙。
韦山牛听了杨美丽的话,真是火上浇油,便决定带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去与周家决斗。
韦山牛顺了根扁担,带着两个孙子正要往外冲,夹克男怕事情闹大,赶紧上前拦住说:“我知道表哥你不容易,但老表我以后还要在南坡镇做生意,不想得罪街长,如果你们非要打只能去找其他地方摆摊了”。
韦山牛一听,赶紧拉住夹克男,表示愿意退一步。
最后双方讨价还价,以六毛钱成交。
韦山牛一下子损失四毛钱,自然心气难顺,眼前周家是暂时动不得了,但自己就不信管不住自家的几个犊子。
韦山牛越想越气,抓了跟水烟筒就出了门……
韦山牛转到后屋,只见孙媳妇农红艳一个人在家,跟一个妇道人家撒气自然没有意思,只能继续走下家。
原来韦大虎和孙子韦根亮刚才在后屋听得真切,见韦山牛准备来找晦气,赶紧开溜了。
韦山牛沿着镇子,走到老屋的牛棚,只见牛棚四处漏风,支撑屋顶稻草的木条都歪得不成样子,相信自己一脚就能把房子踢翻。
韦山牛透着缝隙往里一瞄,韦建国、韦革命两条老光棍正围在火堆旁边爆米花,大冬天的却只是一件单上衣,两片露在外面的腚子就像两把刀瑟瑟发抖。
看到此情景,韦山牛不禁老泪纵横,哪里还有心思骂人,赶紧擦干眼泪,默默离开。
韦山牛转到了镇子外面的果园,远远看见果园里结满了橙子,个个金黄诱人,孙媳妇马小艳正在果树下除草。
马小艳抬头看见韦山牛站在果园外面,赶紧停下手里的活主动与韦山牛唠起家常,并热情的邀请韦山牛到园子里吃果。
韦山牛看到此情景,联想到刚才韦建国、韦革命两条老光棍那落魄样,韦家总算找到一个争气的家伙,加上孙媳妇那么热情,心里的气早飞到九霄云外了。
韦山牛进了园子,马小艳拿了个板凳给韦山牛坐后,便继续埋头干起活来,一点也没有摘果给韦山牛吃的意思。
“阿农去哪里了”,韦山牛等了半天见气氛有点尴尬,便主动与马小艳攀谈起来。
“哦,阿农啊,去街上卖果了,爷爷等一下,我马上去叫他” ,马小艳停下手里的活回应了后,便匆匆出门,只留下韦山牛一个人僵在那里。
“这橙子刚喷了农药,一下我和阿农去街上拿几个来给爷爷吃”,韦山牛一个人看着满园子的橙子,正要上前摘两个,忽然马小艳折回来,站在果园的篱笆墙外面说了两句话后便又匆匆的走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韦山牛只能坐在果园里看着满园的橙子干等。
太阳渐渐的偏西,镇上有些房子上空已经升起袅袅炊烟,孙子和孙媳妇还是没有出现。
韦山牛这才想起还有摊位租金没有收,气愤的走到灶台边往锅里吐了一口痰,便匆匆离开……
话说,周建寅收费众乡亲是一百个不愿意。
既然周建寅敢收费,早就留有一手,找陶河源所长喝了一餐酒,讨了一套警服,再带上几个协警,狐假虎威的到处炫耀,再加上背后又有赖乡长撑腰,很快镇里的人就乖乖就范了,收费的规矩就从此定了下来。
巡了一个早上,钱收得也差不多了,周建寅买了一个猪头,提上几斤米酒,叫上姐夫去了乡政府找赖乡长和陶所长喝酒。
午饭过后,酒过三巡,周建寅和黄文德从乡政府出来,满脸通红,掺扶着踉踉跄跄的往家里走……
“输钱好过摔崖死、赢钱赶圩吃油豆腐拌米粉……”, 忽然街角传来阵阵吆喝声,并伴随着阵阵的起哄声。
周建寅和吴春光定眼一看,只见街角是黑压压一帮人围在一个角落里,貌似很热闹。
两人赶紧走过去,扒开人群一看,只见人群中有一个小伙子半蹲着,嘴里是念念有词,前面的地上铺了两张报纸,报纸上放着几颗玉米和一个小竹筒正在摆摊赌博。
周建寅打量此人,只见小伙子个头不高,一脸猴子像,但打扮得却很光鲜,脚穿发亮皮鞋,下身是绿色军裤,上身是白衬衣插在军裤里,手上带着一个金表,头发光亮倒着往后梳,一看就知道是老江湖。
周建寅观察了半天,见小伙子不出半个小时就已经得手十几块钱,看着让人眼馋。
关键时刻还看读书人,只见黄文德把周建寅拉到一旁没人的角落,在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陶所长来了!”,周建寅走到人群后面,大声吼道。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一下子作鸟兽散。
开摊的小伙子一听见陶所长三个字,也赶紧胡乱的抓起地上的钱,道具也来不及收,便拔腿就跑。
周建寅一路小跑,跟踪小伙子,看看这家伙是什么的来头。
“站住,敢再跑就打死你”,周建寅跟踪到了僻静处大声的叫住了小伙子。
小伙子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两人就知道是地头蛇,赶紧停下来。
周建寅见对方停了下来,也不啰嗦,直接走上去亮出街长身份,说要么个朋友,要么以后不要再来南坡镇赶圩了。
小伙子毕竟是走江湖的,知道在外地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对方还是街长,正好有个靠山,赶紧热情的上来搭着周建寅肩膀认哥,拉着周建寅和黄文德一起往米粉摊走去。
两碗米粉烫油豆腐,几片猪头肉,二两米酒下肚,再划上两码,几个人一下子熟络起来。
原来小伙子名叫李勇,家住南坡镇不远的巴南村,从小父母双亡,没念过几年书,就靠偷鸡摸狗混日子,16岁那年被人抓了关进了监狱,在监狱里认了个大哥,学得一身的诈骗本事,出来后到处赶圩摆摊赌博、卖假药为生。
周建寅和李勇,两人是臭味相投,越谈越投机,当即结拜为老同(注解),从此一起干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
再说另一头的周思将和黄冬梅两个女人,一大早起来就在电影院口支了个油炸摊油炸团,一毛一个是卖得不亦乐乎。
周建寅和李勇喝了半天,见已经接近傍晚,就起身去帮婆娘和姐姐收摊。
周建寅到了油炸摊,忽然发现三岁的韦若男正站在摊前,嘴里流着口水,两眼放光正盯着油锅里的油炸团……
周建寅本想上去骂两句,忽然心里有了其他主意,微笑着上前拉住韦若男的小手说:“若男等一伙,伯伯一下炸油炸团给你吃”。
韦若男一听到有油炸团,便乖乖的站在原处等待。
周建寅说完,便拿了一个碗和一点面粉转身进了茅房,憋了半天,终于哦出两陀硬硬的大便,用木条夹起放进碗里滚上一层面粉,便走了出来,将大便放进油锅里。
随着滋滋作响,不出一伙,两根粪条炸好了。
周建寅捞起两根粪条吹凉,用粽叶包好微笑着递到韦若男手里,叫韦若男不要一个人吃完,拿一根去分给太爷爷吃。
韦若男开心的接过粪条,边吃边跳往家里跑……
注解:老同,旧时南方民间立誓结为姐妹的一种说法,要在神佛面前盟誓,要有见证,生生死死不离不弃。后泛指结拜为异性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