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老夫人怀恨在心
福安堂里。
‘啪’一声脆响，老夫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的掷在了地上，青瓷的碎裂声让守在院子里各司其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一惊，忖着又是谁惹得老夫人这般盛怒。
便是侍候老夫人几十来深得老夫人信任和倚重的赵妈妈眼角也不由为之跳动，老夫人摔碎的，可是老夫人最喜欢的珠光青瓷，这是几年前老夫人六十大寿时二老爷重金寻来呈给老夫人为寿礼的，因着老夫人向来疼惜没能承袭侯爵的二老爷，连带的对二老爷送的这套珠光青瓷也很是宝贝，如今竟然一怒之下将这往日里宝贝得不得了的珠光青瓷给摔了，可见这会老夫人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不可控制。
老夫人之所以这么愤怒，无非是因为神医说老夫人身中奇毒，而且这奇毒中了很长时间，居然有人暗中下毒加害老夫人，而且长达几年时间之久，老夫人怕是气极也恨极，只是——究竟是谁敢暗中下毒加害老夫人呢？
“老夫人，您消消气，您现在可不能乱置气，得好好调息。”掩下心中的猜疑，她轻轻劝着老夫人。
老夫人呼了口气，阴沉着一张脸，视线由红梅、香莲以及清兰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赵妈妈身上，沉沉道：“红英，还有你们几个，刚刚神医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我中毒之事不得告知任何人，便是侯爷也不许，若有人胆敢外传，我定不轻饶。”
赵妈妈和红梅香莲以及清兰忙点头：“老奴（奴婢）绝不敢违老夫人之命。”
“红英留下，你们去给我守在门口。”
红梅、香莲和清兰三人依命退出门外，老夫人看着赵妈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红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府中之事也应该有所了解，依你看来，会是谁下毒加害我？”
赵妈妈心中早已有了猜疑的人选却不敢直言，只小心冀冀的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老奴不敢妄言。”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不轻不淡的声音却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都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老身的命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妄言的。”
赵妈妈心中一凛，忙勾了头在心中蕴量一番后，方才鼓起勇气道：“老夫人，老奴斗胆，这府中，老夫人您若是——得益最大的莫属二夫人柳氏，更何况，府中一应大小事宜皆由柳氏掌管，若有人暗中加害老夫人却能瞒过柳氏，老奴委实想不出还有何人能有如此能耐。”
听得她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老夫人心中原本就已经认定是二夫人所为，如今愈发的确定，想到自个从前那般信任和看重柳氏，还将中馈也一并交给了柳氏掌管，可这柳氏给她的回报竟然是给她下毒，实在可恶可恨之极！
若不是因为炫儿受伤，愫丫头请神医进府，自己还不会知道身中奇毒一事，哪天自己毒发身亡可能还会以为是重病不医，这柳月娇，端的是好狠毒的心肠！
“去给我把那柳氏叫过来。”愈想便愈是气恼，恨不能将柳月娇给生吞的愤怒让老夫人失去了平时的老练，只恨恨开声吩咐赵妈妈。
赵妈妈心中一惊，瞧老夫人的脸色阴郁得吓人，这会要真把那柳氏叫过来，正处在愤怒中的老夫人指不定会对柳氏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她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夫人，眼下咱们无凭无据，您便是传那柳氏当面对质，只怕她也不会承认，更何况，眼下郡主和二姑娘的喜讯才刚刚传出来，咱们府上也不能出什么丑事了，老夫人，为了郡主，您就先忍忍，咱们一边搜寻证据，一边等那神医把解药送来，等到证据确凿足以坐实柳氏的罪名了，咱们再和侯爷好好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置柳氏。”她稳了稳心头的震憾，温声相劝。
老夫人素来精明，听得她这番劝语之后，头脑也稍稍冷静下来，她知道赵妈妈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让她就这么白白的放过柳氏她心里又很是不甘，可是赵妈妈的言外之意她又不得不考虑进去，若是在这个关健的时刻，长安侯府传出媳妇毒害婆婆的丑闻，身为柳氏女儿的星丫头自然也会受到牵连，皇家是不可娶一个敢毒杀婆婆的女人的女儿为妃的，哪怕只是侧妃，而愫丫头虽然不是柳氏所出，可柳氏怎么着也是愫丫头名义上的嫡母，自己若真将柳氏的行为告之于众，愫丫头和星丫头的亲事肯定会因此而受到牵连，这却是于侯府不利的！
在心中权衡利弊一番之后，老夫人万般不苦的道：“就依你之言，暂不追究，红英，听那神医之言，那贱人已经给我下了几年的毒，而我却一无所知，看来我这福安堂定有被那贱人的人，那四个丫头，秋菊我是不怀疑的，你看看有哪个丫头往日里的言行最是可疑？”
能安然在侯府活这么长久且能一直稳坐侯府当家夫人之位，老夫人自然也是宅斗高手，恢复了冷静后，她心中一番思量就得出了她这福安堂里有替柳氏卖命的人，而且这人还是深得她自己信任的人，赵妈妈和秋菊她都不怀疑，剩下便是红梅、香莲以及清兰这三个丫头了，她不能动柳氏，可是这个胆敢吃里扒外的奴才她绝不轻饶，定要杀一儆百以呈以儆效尤！
赵妈妈自也是知道老夫人暂时不能动柳氏太过憋屈，所以想要把替柳氏效命的那个丫头揪出来敲打柳氏，四个丫头都是打小就侍候老夫人的，老夫人对她身边这四个丫头很是不薄，可却还有人不满足，竟然敢背叛老夫人转而投向柳氏，不管这人是谁，她既然敢背叛老夫人，就得承受随之而来的后果！
老夫人不怀疑秋菊是对的，秋菊这孩子是四个丫头最实心眼也最老实本份的一个，红梅向来和秋花走得较近，且红梅的娘还是她的老姐妹，红梅这丫头也信得过，剩下的就是香莲和清兰了，这俩丫头心思都活络，俩丫头中又属香莲和二姑娘走得很近，二姑娘以往能按着老夫的喜好行事，也多半是因为香莲这丫头将老夫人的喜好和厌憎告诉了二姑娘，比起清兰，香莲倒是更可疑一些。
“老夫人，老奴觉得，红梅这丫头也是信得过的，只有香莲和清兰这两个丫头心眼最是活络，而且香莲素来又和二姑娘走得很近，您看是不是让老奴先暗中观察一些时日？”赵妈妈小心冀冀的看着老夫人说出她心中的想法。
老夫人阴沉的点头，若是让她查清是哪个贱婢背叛她，她一定要让这贱婢知道出卖她的下场是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泽安居里。
二夫人听完李嬷嬷的禀报却是冷哼一声，也算是那孽障命大，贱丫头居然能请动毒手如来出手相救，也罢，如果那孽障真就这么死了，侯爷少不得要把这笔账算到风儿和自己头上，就让这孽障多活一段时间，等这风头过了，自己再取他性命倒是更方便也不会让人起疑心。
她就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一个黄毛丫头，就能翻了天，她堂堂侯府的当家夫人，难道还治不了庶子和继女！
瞧着二夫人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李嬷嬷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方小心冀冀的道：“夫人，老奴总觉得，这大姑娘自打醒转了后和从前大不相同，若不是那张脸还是那张脸，老奴觉得这前后相差这么大，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自打大姑娘醒转以后，大姑娘所做的每一桩事情都和她以往的风格是大相径庭，从前的大姑娘蠢得跟木头似的，可如今的大姑娘，那聪明伶俐的样子，简直和她娘亲宁夫人一般，这变化也太大了不说，还让人措手不及。
被李嬷嬷这么一提醒，二夫人在心中啐了一口，想着猎了一辈子的鹰反让鹰给啄了眼，而且还是让只毛都还没长出来的小鹰给啄了，她心中如何能不气如何能服气。
“那贱丫头就跟她那短命娘一样狡猾，扮猪吃老虎的骗了我这么多年，总有一天，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就算这丫头现在被赐封为郡主又怎么样？就算皇上指婚她为太子妃又怎么样？只要她柳月娇还是侯府当家夫人，这丫头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不同于二夫人的过于乐观，李嬷嬷心中却是暗自摇头，想了想她又小心冀冀的劝道：“夫人，大姑娘她既然从前是装糊涂蒙骗咱们，也就证明大姑娘她并不愚昧，反倒很是聪明，看她的表现，应该是一直就在防着夫人您，如今她又是郡主和太子妃双重贵重身份，老夫人那边肯定会把大姑娘看得很重，夫人您可要小心行事三思而后行。”
服侍了二夫人这么久，她很清楚，不除去郡主二夫人是不会罢手和甘心的，可是如今侯府的情况比不得从前，大姑娘得了皇上的青睐，老夫人自是不会像从前一般，对二夫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侯府的前程，老夫人肯定会好好保护大姑娘的，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二夫人想尽千方百计要除去大姑娘，还不知道老夫人会怎么对付二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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