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光之章 （二）[青黑]青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是青峰一个人的独秀啊，真没意思……”
“我看我们干脆都退出篮球队算了，反正他能1v5。”
“就是，真没意思。”
比赛完了，队员们都三三两两的散去，观众们也早已离开。偌大的球场之上只剩下了抱着球，静静站着的青色短发小小少年和一旁打扫场地的清洁工大妈。
小小少年有些没落的看着手中反射出暗哑的定灯光的篮球，陷入了深深的孤寂之中。
又是这样，明明赢了，为什么没有人会夸赞他打得好，反而就连队友都这样远远地离开他呢……明明是靠他才赢得，不是么……
一咬牙，小小少年猛的高举起手中的篮球，就要向地面上砸去。
“不可以。”
突然从身旁传来了轻柔而平静的声音，好似没有任何情感一般，可不知怎么的，却微微触动的小小少年的心。
“用你管。”小小少年却心口不一的用凶恶的眼神瞪向来人，但下一秒却有些微微的发愣。
眼前的人很矮，虽然说自己也才小四，可是身高已经到达一米七了，但眼前的水蓝色头发的小个子最多只有一米五吧，或者都不到，头发还有点长。要不是因为穿着男装，甚至会让人觉得是一个女孩子。
“不可以对篮球生气。”水蓝色的小人儿认真的说着，随后伸手从小小少年的手中将篮球拿了过来，抱在怀里，眼神忽然就温柔了下来，“篮球，喜欢。”
小小少年看着水蓝色的小人儿温柔的神情，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就像是奔跑在球场上时，那种激动的兴奋，可似乎还有一点不一样。
“我叫黑子哲也，请多多指教。”小人儿突然就自报了家门，并且很有礼貌的向着小小少年鞠躬说道。
小小少年看着眼前叫做黑子哲也的小人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视线游移开来，咳了一声，“呃，青峰，青峰大辉，多多指教。”
“青峰君，非常厉害。”黑子就像是理所当然般的淡定的看着青峰说道。
青峰一愣，瞪大了眼睛反问：“你……说什么？”
“青峰君的篮球，非常厉害，投篮的时候就像青鸟飞翔一样，很漂亮。”黑子重复了一遍，还平静的加了个比喻。
被赞扬了。
青峰大辉看着黑子那认真的神情，明白他不是来嘲笑自己的，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
“呃，是，是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青峰的心情有些愉悦了起来，原来被赞扬真的很开心。
“请一定要喜欢篮球。”黑子摸了摸手中的篮球，随后有些依依不舍的还给了青峰，接着转身小跑着离开。
“你！”青峰反射性的就跨出一步，伸手想要拽住黑子，但手抬到一半，却定在那儿。
为什么我想让他留下？
随之而来的疑问盘桓在脑海中，让他有些怔忪。
跑到体育馆门口的黑子哲也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在耀眼的阳光中对着青峰大辉说道：“因为，我最喜欢篮球了。”
青峰看着那在夕阳中浑身笼罩着柔柔光晕的黑子，将那双平静的双眸深深印在了脑海之中。
黑子哲也。
转眼就是两年，进入帝光后似乎不开心的事情就少了许多，或者说，是因为有许多水平相近的人在一起打篮球，便从心底里觉得快乐吧。
“请一定要喜欢篮球。”
那时候，那个叫做黑子哲也的小人儿说的话，他一直都没有忘却过。
他，青峰大辉，喜欢打篮球！
“啊，又没场地了啊。”转了一圈下来，发现一至三球场都被队员给占满了，青峰夹着球，一边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一边抱怨着。
“啊，阿大~”这时，扎着马尾的粉色头发女孩刚好路过，叫住了他，“怎么没有去练习？”
“没场地了啊。”青峰无奈的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唔……好像后面的四号球馆是空的。”粉色头发的女孩看了一眼手中的板子说道。
“哦！谢啦，五月。”青峰爽朗的一笑，立刻动身准备去四号球馆。
“唉？！阿大不要去啦。”被叫做五月的粉发女孩露出些许害怕的表情，“听说那里有幽灵哦。明明晚上场馆里的灯亮着，还能听到球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可是进去后却一个人都没有！超级恐怖的啊！大家都不愿意去呢。”
看着望月那纠结的样子，青峰失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幽灵啊。”随后毫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走去，“如果真的有，不是正好可以和他来一场么。”
桃井五月看着青峰跃跃欲试的背影，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
来到四号球馆，果然灯是亮着的。
青峰靠近后听到了里面传来打球的声音，以为有人已经先来了，便兴冲冲的推门走了进去，可在环视了整个球场后，真的没有找到半个人！
难不成，真的有幽灵？！
即便是青峰，也觉得似乎周围有阴风刮过。
“你是哪位？”
背后毫无征兆的响起了轻轻的问候声，青峰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战战兢兢地的回过头去，下一秒，则愣在了原地。
那双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水蓝色平静的双瞳正用着记忆中的眼神看着自己。
黑子哲也。
“青峰君？”
黑子看着被吓得眼角有些水渍的青峰轻轻问道。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青峰喜出望外的走到黑子的面前，“我怎么都没有发现你在这儿！”话说回来，都已经进入中学后的下半学期了，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黑子就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我的存在感很低……”黑子过分认真淡定的说道。
“哈哈哈哈，存在感很低，哇哈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认为是幽灵的啊！”青峰听完黑子的自白后笑的前仰后合，黑子哲也，还是这么的有意思。
“青峰君，你笑过头了。”黑子淡定的说道。
青峰用手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喘了几口气，看着黑子温柔的笑道：“你记得我的名字？”
黑子看着青峰的笑脸，微微有些上翘嘴角，“嗯，毕竟你是那个一年级就进入一队主力的有名人士啊。”
唉？
青峰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方才黑子的回答就像是忘记了那时候的事一样。
心中有些不爽，赌气般的回问道：“啊，这样啊，那么，你叫啥？”
黑子哲也。心中已经替他回答了。
但黑子却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只是三队的……”
这家伙怎么才过了几年就变得在意这些事了？当初不是说最喜欢篮球了么。
青峰有些无奈的笑道：“笨蛋，和一队三队没关系啦，每晚都留下来练球，不就是因为喜欢篮球嘛！所以，喜欢篮球的家伙都不会是坏人啦。这可是我的哲学哦。”你教给我的哲学，青峰在心中补充道。
黑子一怔，随后低下了头露出浅浅的微笑，“……真是个奇怪的哲学呢……”
“什么？！”青峰惊愕，明明是他教会他这件事的才对吧！怎么能说是奇怪呢？！
“我叫黑子哲也，请多多指教。”
就像那一天一样，黑子抱着球，很有礼貌的对着青峰鞠了一躬，自我介绍到，只是当初的小人儿已经长大了。
虽然还是很矮，青峰心中笑道，不过这样才可爱嘛。
那一晚，他和黑子一直练习着篮球。虽然黑子的篮球技术真的是很差，体力也不好，还会时不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那一晚真的是非常快乐。
从那以后，青峰每晚都会来球场陪黑子练球，指导他的球技。看着他虽然不大，却是一点点的进步起来，心里也是越来越开心。
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看着黑子带球奔跑的身影，青峰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异样了。
然而半个月后，当他如往常一样来四号馆里练习的时候，却发现黑子并不在里面。向着是不是黑子有什么事，于是便先开始了热身。
然而都已经过了八点半，黑子的身影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怎么了，今天这么迟……”青峰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惶恐，似乎有种预感，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十分钟后，黑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喔！今天真迟呢！时间已经……”青峰见黑子来了，方才的疑虑便一股脑儿的都消散了开，笑着迎了上去。可却发现黑子并没有穿着运动服，而是身着着校服，脸上反常的出现了令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神情。
难过的神情。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青峰心中焦急，可不知为什么就是问不出口，只牵强着笑道：“啊咧？今天……已经准备回去了？不……”
“青峰君……”黑子快速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这还是第一次黑子会打断他说话。青峰心底的不安又加深了一些。
“我决定……退出篮球部了。”轻轻的话语，却如同岩石一般狠狠的砸在了青峰的心中。
退部？！
“你在开玩笑吧！为什么啊！”
你不是说，最喜欢篮球的么？！
“虽然和青峰君练习这么久，但看起来我的实力还是无法进入二军呢……”
听着黑子淡淡的话语，青峰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升格测试。难道那个混蛋大叔对黑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么？！否则不服输的黑子怎么能消沉到这种地步！
“我很喜欢篮球……可是，入部半年以来，果然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领域呢……可能是这个帝光中学，是不需要像我这样对队伍没有用处的选手吧……”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青峰在心中咆哮道。但他很清楚，只是这样说，黑子会将他的话当做是对弱者的怜悯，从而更加难过。相处了许久，他已经很明白黑子的性格了。
沉默半晌，在心中组织好了语言，青峰觉得，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没有对队伍没用的选手存在。”看着黑子动容的神情，青峰继续说道，“即便是无法出场，但是比一军那些人练习的更晚更加勤奋的小哲怎么可能会没有用。至少我是真心的觉得你很厉害，因为你，我才能如此努力的去练习。”
因为你，我才没有放弃了篮球啊！青峰深吸一口气，觉得肺中有些凉凉的。
“并不是说不放弃就一定能做到，但如果现在就放弃了，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做到了！笨蛋！”
虽然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可若不是这样，大概是没办法敲醒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吧。
“青峰。”这时，从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青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是赤司、紫原还有绿间。
“我就说怎么这段时间没见到你，原来在这儿。”赤司看着青峰说道。
“因为前面几个球馆人太多了。”
“嗯，也是。反正在哪儿练习都是练习。”赤司说着，注意到了在青峰身后的黑子，“他是……”
“哦，是和我一起练习的家伙，名字叫小哲。”青峰直接介绍到。
“啊咧？有这么一个人么？”赤司露出些许疑问的表情。
“因为不是一军，是三军的家伙。”青峰淡定的说着，他知道，赤司不是那种会随意挖苦别人的人。
“什么啊……”在赤司身后有着一头紫发的高个子名叫紫原额的家伙虽然看着黑子的眼神有点儿诡异，但还是打了个哈气催促道，“呐，走吧……困死我了。”
“不，我对这家伙有点兴趣。”赤司上下打量了一下黑子，露出感兴趣时才会有的笑容。青峰一惊，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妥，但却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很有意思嘛……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赤司嘴角的笑容更深，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一样，“莫非，隐藏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才能也说不定呢……怎么样，有兴趣接受我的指导么？能让你成为正式队员呢。”赤司虽然是用着商量的话语，可语气中却是笃定的自信。
黑子思量了半晌，沉默不语。
青峰有些担忧的看着黑子。他是指导赤司的手段的。如果是赤司的话，的确有可能将黑子的实力给发觉出来，可是……这种不甘心到底是什么……
青峰内心还在纠结着，却看到黑子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就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对着赤司恭谨的行礼道：“那就麻烦您了，赤司君。”
接下来，就进入了秘密特训的阶段。在赤司的指导下，黑子学会了利用自己本来就薄弱的存在感和广域的超绝动态视力，从而练习成了misdirection（误导），成为了一个纯粹的传球手，而且在越来越多的练习后，已经达到了不会有任何一次失传的地步，并且在抢断和拦截方面突出到连他都无法超越。
从某个角度来说，真的是厉害到根本不能忽视。
尤其是每次上场同他的配合，简直完美到一旦黑子拿到球，下一秒，就是他的进球。
全场最多的进球和全场最多的助攻，只可能是属于他和黑子的。
“青峰君的篮球真的非常厉害，动作就像青鸟飞翔时一样美丽呢。”在一次畅快淋漓的配合后，黑子突然开口说道，对着他微微一笑，便又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黑子的背影，青峰意识到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就爆炸了，随后是一股温暖酸涩甜蜜等等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感情翻腾而上。
他明白了，他喜欢黑子，非常喜欢。
但是，渐渐的，不知从何时开始，赢球已经成为了理所当然。只要是对上他们，对手的眼中都会闪现出绝望的神情，根本不会再认真去打球，而是敷衍着混完整个比赛。
再接着，他们以一场没有输过的战绩拿下了全中杯的冠军。
然而在这之前，青峰发觉，自己已经不会笑了。
一看到篮球，脑中就浮现出对手在比赛时自暴自弃的神情，耳边就回响起那恶毒的讽刺。
“除了会作秀以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篮球。天才了不起啊！”
天才，天才，天才！
所有人都这样说，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天才！有今天的成绩完全是和黑子一起苦练出来的结果啊！可是为什么……
“青峰君讨厌篮球了么？”有一天，在比赛完以后，黑子将他叫了出来，面色平静的问道。
“并没有……”口是心非，其实，他已经不想再打篮球了。
“那么，我要赢过青峰君。”黑子突然开口说道，语出惊人。
“哈？赢过我？小哲，你没发烧吧。”青峰失笑，如同赤司所说的一样，黑子就是影子，只有在队友非常强大的时候才会显得很强大，毕竟就传球来说，他们五个人都不算是很好。
但这不代表黑子能赢过他。
“没有，我是认真的。”黑子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玩笑。
黑子不会说谎，也不会开玩笑，这是众所周知的。
“就凭你？做梦。你是永远也不可能赢过我的。”心中窜起一股怒火，青峰紧紧的握着拳头。
难道现在连黑子也要离他而去么？！
“也许我做不到，但一定有人能做到，我会去找到那个人，然后和他一起，赢过青峰君。”黑子很少说这么多话，但若是真的说出一长段的话，那就代表着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在开玩笑吧，能赢过我的只有我自己！而且，谁同意你去找别人做搭档了？你只能是我的影子，现在是，以后也是！”青峰怒吼了出来。黑子要和别人搭档，这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他不保证不会去动手将他揍到再也不能打篮球。
黑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我是影子，但青峰君已经不是光了……现在青峰君和那时候一样，已经不喜欢篮球了……虽然非常喜欢青峰君，可是，现在的青峰君，是没有办法成为我的光的。”黑子古井不波的说完这段话，对着发愣的青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青峰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出的手，怎么迈开的步子，怎么将黑子拽入怀中的。只是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从背后紧紧拥住了他。
“再说一遍……”
“？”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现在的青峰君，是没有办法成为我的光的。”
“不是这一句！前面那句！”
“……虽然非常喜欢青峰君……？”
青峰将头埋在黑子的肩上，高兴的几乎想流泪。
“真的？”
“嗯。”
“那为什么说要离开？”
“因为现在的青峰君需要一个对手……这样青峰君才能再一次喜欢上篮球……”
啊……原来是这样……青峰收紧了臂弯，贪婪的呼吸着黑子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皂味。
他的黑子……会为他着想的黑子……
“没用的，小哲是不会赢过我的……”青峰蹭了蹭黑子的颈窝，带着笑意说道。
“不试试看很难说。”黑子依旧是淡定的说道。
“我不会让小哲赢过我的。”青峰的笑意更深。
“我会努力的。”黑子就像是宣誓一样说道。
“再说一遍，我还想听。”青峰突然又转了话题，带着强势的口吻命令道。
“不要。”
“说。”抬起头，有些邪邪的上提嘴角，将下巴磕在黑子的肩上，青峰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在黑子耳旁蛊惑道。
“……非常……喜欢青峰君……”
看着黑子通红的耳根和依旧故作淡定的表情，青峰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微笑闭上眼。
“再说一遍。”
“非常喜欢青峰君……”
“再说。”
“非常喜欢青峰君……”
“继续。”
“……你是笨蛋么？”
“什么？！我的小哲才不会这样说话呢！”
“我什么时候变成青峰君的了……”
“从小四那年开始。”
……
春日和煦的阳光下，肤色微黑的青发少年从背后轻轻拥着水蓝色头发的白皙少年，站在飞舞的樱花之中，轻轻的吻上了那樱花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