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影之章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不会如同所期望般的顺利。当一系列的造谣和丑闻蜂拥而至,再加上赤司入院后的性情大变，整个帝光学园就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时间段中走向了全中联赛的决赛圈。
“黄濑君？”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的黑子刚走出教师门就看见黄濑靠着墙壁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随后在见到他时，充满笑意的打了个招呼,虽然似乎还和往常一样的爽朗，但也难以掩盖那温柔表情之下的疲惫和无奈。
“今天还去医院么？”直起了身子，黄濑揉了揉头发，睡眠不足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来困意,可那已经能够非常清晰的看见的黑眼圈,让黄濑原本英俊的面容有些说不出的违和。
黑子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赤司君他不允许我再去了……”
黄濑愣了一下,这倒是他全然没有想到过的情况,赤司那家伙居然也开始疏离黑子了么……虽然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情，可是这对于黑子来说，不会太过分了一点么？
“那……去打球吧。”黄濑身手捏了捏黑子的脸，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哭泣着说道：“看到小黑子不开心，人家也觉得好难过啊。今天小黑子想干什么都可以哦，反正今天没有工作，所以，可以一直陪着小黑子呢。”
黑子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那么，去打球吧……我想打篮球……”
黄濑看着黑子微微蹙起的眉，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黑子还是放不下青峰的事情……他就不明白那个白痴到底有什么好的，脾气又臭，皮肤又黑，还动不动就自我中心，整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可取的地方吧。为什么黑子会喜欢上那种家伙。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每次一说起青峰，黑子的第一句话就是“青峰君其实不是那样的人”，他都要怀疑黑子是不是被青峰洗脑了！
而且从那场比赛后，青峰已经基本上不怎么来训练了，但就像是可以自动成长一样，明明都很少接触篮球，每一次上场却都比前一场拿的分数更多，已经到达无人可挡的地步了。
紧随其后的是紫原。可能是被青峰的态度感染了，原本就对篮球并没有太大兴趣的紫原也以此为借口开始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最后都成了只要球不过来，他连禁区都不出的地步，比赛的输赢仿佛都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再来就是赤司……
瞟了眼黑子，黄濑知道赤司的事情对于黑子的打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青峰来的更加厉害。然而已经发生的事情，在想改变就很难了。
赤司对于黑子在黄濑看来，更像是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玩具一样。但似乎有没有那么简单……赤司虽然是个温柔的人，但从来不会对特定的人有太多的关心，同样也不会疏离什么人，就像一个非常成熟的老者一般，总能将事情看的非常非常的透彻，叫人不自觉的就为首是瞻了。但似乎只有在黑子的事情上，他见到过赤司变脸色的样子……一次是他和灰崎的比赛，一次是在事后教训那帮对黑子下黑手的练习赛学校，还有一次就是青峰被威胁之后……然而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赤司当着黑子的面说出让黑子离开的话来……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敌手越少越好，正好他能乘机将黑子抓住。
“别想太多了。放轻松些。一切都会没事的。”黄濑安慰着对黑子笑着说道，“小赤司只是一时心情不好罢啦，无论是谁变成了波斯猫的眼睛也不会开心的起来嘛。所以，小黑子不用在意太多，说不定只是小赤司害羞呢。”
听着黄濑没什么营养的安慰话语，黑子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会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赤司君的。”
“诶？！真的假的？！不要啦小黑子！队长生气起来超可怕的啊！不要嘛，不要嘛~”并不是真的会觉得特别害怕，只是每次用这样有些二的开朗语气和黑子的说话的时候，他能感觉的到黑子会放松下来。虽然嘴上会说“黄濑君，很吵啊”“黄濑君，请不要再说话了”“黄濑君，请离我远一些”，但却从来没有一次真的从他身边离开。
这大概就是黑子特有的性格吧。黄濑心里想着，偷偷笑了笑。就连这点也叫人很喜欢啊。
走到四号馆的时候，从球场里传来了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黄濑和黑子对视了一下，有些好奇谁会在四号馆里打球。
现在四号馆几乎已经成为他们六个，不，是五个人的专用加强训练馆了，而那个唯一不合群的人就是绿间。虽然看起来似乎仅仅是不喜欢而已，但绿间却怎么都不肯来四号馆打球。
可当两人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人在那儿投球的绿间。
“哟，小绿间，这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呢。难道今天的绿间吃错药了？”黄濑打着哈哈走上前，和绿间笑着说道。
绿间停了下来，手上拿着球，冷漠的看了眼黄濑，沉声说道：“有时间说话还不如练习，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被抛下了。”
黄濑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看着绿间问道：“怎么了？连小绿间都不正常了么？”
绿间转头看向篮筐，眼中充满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不甘和焦躁。
“你还不明白么？同样是首发，除去黑子，现在最弱的是我们两个。而且，赤司住院了，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黄濑眨了眨眼，他很清楚他是最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本来只接触了一年篮球的他，怎么说都不可能有非常到位的手感和技术。所以每天早上很早他就会起床自己加强训练，晚上即便是要工作，也会在结束后牺牲睡眠时间来练习。
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那就是超过青峰。只要能超过青峰，黑子说不定就能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来。所以，如果说训练量的话，他倒是敢说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多。但这些事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他很少会提起。
而对于赤司住院的事情，他心里也很清楚，这的确是帝光的一个危机。
相当于司令塔般存在的赤司一旦无法上场，这对于对手来说会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而对于他们来说，则会是致命的打击。因为进攻会很难组织起来……
“我知道。”黄濑微微垂下了眼帘。
“既然没有办法组织进攻，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个人能力了。只要能做到即便是一个人也可以将球投进的话就不会输。”绿间说着摆好姿势，轻轻跳起，将球投了出去，看着那高高的弧线，表情严肃，“绝对不能输。”
黄濑明白绿间的意思，如果在赤司手术期间帝光输了的话，不仅仅是三连霸的目标达不成，大概对黑子来说，打击会更大吧……
代替赤司上场的，正是黑子啊。
但大家都很清楚，黑子的投篮命中率太低。应该说是基本上就没有练习过投篮。而且体力也很是问题。如果真的要打控卫，体力好是必须的条件。更加致命的则是运球，不论传球再怎么精准，也不可能每一球都用超远距离传球，那样的话大概用不了五分钟，黑子就会倒在场上了。
所以说，如果真的输了，那么，不仅仅就是会让赤司抓狂的事情了，大概连黑子都会失去信心吧。而且，他倒是有一点很不明白，就算是女生，也能够和男生一起打球，甚至是打得相当好。但是黑子的条件明显要好于女生，为什么，却会在特定的方面这么弱呢？
“话说回啦，为什么不让小黑子练习投篮么？如果小黑子的投篮命中率上升的话，对于队伍的胜利更有帮助不是么？”黄濑一边热身一边和练习投球的绿间攀谈。
帝光训练并没有不允许说话这样的规定，甚至还会特地制造许多噪音来模拟赛场上观众的情绪。所以，对于外界声音的干扰要有一定的抵抗力是帝光球员的必备条件。
绿间听着黄濑的叽叽喳喳，继续平静的投着球，同时与三分线的距离进一步的拉开。
“赤司的命令。”绿间将一个球投出后，没有投进，有些不开心的眯了眯眼睛，继续拿球练习。身旁放着的六个装篮球的大框子已经空了三个了，目测大约已经投出去了三百来个球。
“唔……果然不明白小赤司在想什么。”黄濑叹了口气。
“黄濑君，可以帮忙启动一下机器么？”黑子换好了衣服走了过来。
“了解~”黄濑从压腿运动的姿势中站了起来，走到了发球器旁，看着黑子在圆形的轨道中心站定后，提高了声音问道“好了么？”
“可以开始了。”黑子拽了下手腕上的黑色护腕，眼神认真起来。
“ok！”黄濑说话间便立刻按下了开关。
这个投球机器是黑子打工再加上他们几个人的赞助买回来的，而另一边的移动靶则是大家一起动手制作的。虽然看起来挺复杂，但实际上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最后请了电脑部的人帮忙设计了自动程序，于是这样简易的传球训练器就诞生了。
当初赤司提议的时候，青峰还在哪儿说着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最后还是齐心协力搞定了。虽然大概能是用这个机器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但托它的福，黑子的反应速度的精准度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看着黑子将机器投出来的球打向模拟不同人跑步速度而在周身旋转的移动靶的时候，黄濑不得不赞叹一句这种训练的确只有黑子能受得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子比他还要折磨自己啊。
每次看着黑子手上被磨出的血泡，黄濑就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加更加的努力才可以。
虽然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帝光还是走入了八强赛的赛场。
对手是去年的亚军。也就是差点让帝光输掉的队伍。实力非常强劲。而且现在赤司还不在场，对手现在一定是士气大振吧。
“通过各种材料的分析，比赛的进程我大概模拟了三到四份出来，第一节和赤司君在的时候一样，先观察对手的变化，黑子君，没有问题么？”桃井在众人面前还是很认真的叫大家的名字，而不是哲君、阿大、小黄这样的叫。
“我会尽力的。”黑子的表情很淡然，应该说，基本上是无法从黑子的表情中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青峰君，第一节请随意就好。”桃井又看向打着哈气，没什么精神的青峰说道。
“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了。老子要怎么打是老子的自由，赢了不就行了。”青峰丝毫没有在意的说道，全然不顾黑子已经微微变色的脸。
即便是已经知道这样说并不是青峰的本意，但黄濑也觉得特想上前将青峰暴打一顿。
让小黑子露出伤心的表情就是罪该万死的！
“如果你想赤司君回来以后禁止你上决赛，你可以试试。”桃井微笑着说道，但表情也是相当难看的。
“喂，我说……”这时，紫原发话了，更衣室里的人都侧头看去，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你们谁还有带零食啊，我饿了。”
众人沉默，对紫原有期待真是抱歉了。如果不是害怕赤司生气，紫原大概连上场都不想上吧。黄濑看着黑子有些闪动的眸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比赛果真如桃井所预料的非常艰难，而且即便是如同桃井所说的对方做出来了相应的动作，可是犹豫身体跟不上而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再加上基本上除了他和黑子还有些配合外，剩下的三人都是各打个的了。
青峰只要一拿到球，就算被对手断了也绝对不会再传出，虽然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几乎就是一路带到底然后上篮。紫原只是很普通的抢篮板然后传球然后跑回去然后就不怎么动了。绿间却是拿到球就开始三分，在一开场的时候，命中率的确是百分之百，可到了最后一节，已经下降到百分之十几了。可即便这样，他也从来不会去投两分的球。
接到黑子的传球后，黄濑闪过一人，直入禁区，同时瞟了眼计分板，还有十秒钟，帝光还落后两分。如果这球投不进，那么帝光就会输。
然而面前的对手大概是决定死守这一分了，将黄濑的路线堵得死死的。
黄濑皱眉，想回传给黑子，然而忽的怔了一下，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一行字，
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依赖黑子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很难去突破。就像是现在没有了赤司大家就如此的吃力一样，如果再没有了黑子，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会输？
不想输，无论怎么样都不想输。不想看见黑子在输掉后伤心的表情。所以，要变强，要能做到即便是没有黑子的传球也能将球投进篮筐中。
黄濑一咬牙，眼神凛冽起来，回想着方才见到的对方那种独特的转身鬼步后接切入急停投篮，如果做到那种程度的话，一定可以投进的。
身随意动，仅仅是十秒不到的时间，看着防守队员那种惊讶的几乎绝望的神情，黄濑成功的将球投进了篮筐中。
压哨三分！
帝光赢了。
“小黑子！我们赢了哦！”黄濑笑着跑向了黑子，然而见着黑子的表情却是一脸茫然眼神空洞的样子，便有些奇怪的问道，“小黑子怎么了？我们赢了呢。”
“啊……我饿了，喂，五月，我就不参加反省会了。回礼什么的，随便找个人代替我就好。”青峰连最后的双方致敬都懒得参加就走回了休息室。
黑子愣愣的站在原地，在青峰离开好一会儿后才小声的开口道：“黄濑君为什么最后那一球不传给我呢？传给我的话，投进的几率不会是更大一些的么？”
黄濑听黑子说的是这件事，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没什么啦，反正那一球我也能投进啊，所以就不想麻烦小黑子了呢。连续打了四节，小黑子一定很累了吧。回礼后我们干脆也翘掉反省会吧，我请小黑子吃冰啊~”
黑子低着头，握紧了拳头，打断了黄濑的话，“不用了。”
被黑子的语气一怔，黄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黑子生气了。
“小黑子……怎么了？”黄濑觉得有些害怕了起来，这样的黑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原来黄濑君也是一样的么……”黑子忽然抬起了头，看着黄濑的双眼，轻轻的笑了起来，“……赤司君说我的篮球打败不了青峰君的篮球，黄濑君也一定同意，是不是？”
呃？这是什么情况？他从来没有听过赤司这样说啊！
“不，不是的，小黑子！”看着黑子默默的转过身不再理会自己，走向队列行礼后又默默的快速走回更衣室拿起包离开，黄濑无论说什么，黑子都只是沉默。
看着黑子消失在街角的背影，黄濑怔忪在原地，第一次后悔自己做下的决定……
要是传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