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此玉非彼玉
胤禛似乎不大相信,“你确定?”
“嗯!”我正经的点点头,“我记得当时明明穿的石青,现在这条变成茶色了!”
“你在毓庆宫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莫不是记错了?”胤禛接过我用帕子垫住的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再则那绳子在土里也埋了好长一段时间,颜色上有差异也很平常!我知道你很想破案,找出杀害檀韵和春杏的凶手,但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可信口开河!”
我连连摆手,“我没有信口开河,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一条线索……”
“别跟我争了!”胤禛沉下脸用眼角扫了我一下,“即使这条绳子并非是当日遗失的那一条,你就能肯定与她们的死有关了!万一这枚玉佩是春杏在某个地方拾得的呢,也许她拿到的时候就已经换成这条绳子了!你不能仅凭一厢情愿的推断,就说这个与凶杀案有关!”
“这……”我失望的埋下头,“我就是觉得挺诡异的,心里隐隐约约……”
“好啦,我看你是还放不下胤祯,才会疑神疑鬼!”胤禛揽着我肩膀,不悦的打断道,“人已经死了,好好安葬就是,这两件案子都很棘手,不然内务府和刑部的官员早破了,需要你瞎操心!你看你说是风就是雨的,该不是为了这个硬要出府的吧?”
“嗯!”听他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不由得沮丧的回答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想不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呀,最会淘事儿!”胤禛责备的点了点我鼻尖儿,“片刻也不得消停,还想让你在府上多住两天呢!”
“你想得美!”说到他府上我就来气,“还说四爷府上最是守规矩,门下奴才不是一样儿势利!我看我和你宝贝儿的年福晋真是上辈子冤家,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到时候想骑在我头上,门儿都没有!”
“奴才是奴才,韵诗是韵诗!奴才们得罪了你,我回去自会教训,别一股脑全怪在她头上,我敢说你今天连她面都没见过!”胤禛的手在我腰际轻掐一下,“她一向不管事儿的,兴许是那些奴才们瞅着淑雅不在,故意拿她的名号出来捉弄你呢!”
“哼,你就护着她吧!我不过说了她一句,你抱怨了我好大一通!”我一把推开他站起来,起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全靠一床薄被掩着,赶紧身子一沉重新坐下来。
“我是对事不对人,内府的事儿我比你清楚!你若不信我,改日自个儿问淑雅去!”胤禛见状硬是挤进被子里面来,笑得一双圆眼睛都眯成了直线,“你院子里的人全被我支出去了,你就不能捻爷喜欢的话儿说来听听么!”
“要听好听的是吧,回府买个鹦哥儿挂在廊下!”我气恼的将他两只不规矩的手从被子中丢出来,“我又不是你的应声虫,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不喜欢听你拿棉花塞耳朵好了!”
“瞧瞧瞧,说不上两句又急了!”胤禛慢慢朝后仰去,拿一个枕头垫在炕柜上,支起头来只盯着我看,貌似我越生气他就越享受。
我隔被子使劲儿踢了他一脚,赌气解开脖子上的玉佩,看也不看一眼,由背后发力丢还给他,扭头伏向炕头另一端,“谁要你的臭东西,拿回去送年韵诗,人家得感激得晕过去呢!”
“咦?”胤禛也不与我磨牙,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翘着膝盖陷入沉思,突然坐起身来,“胤祯那一块玉佩呢,拿来我看看!”
“你没长手啊,自己拿!”我将头埋在枕头下,顺手解下腰间荷包举高。
“喂,你过来看!”胤禛看了几眼,一把掀掉我身上薄被,“竹儿,你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有?”
我几步跳到炕下,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裤子套上,“够了,青天白日不要动手动脚,有辱斯文!难不成你在府上也对一干女人如此!”
“不是,你过来!这枚玉佩真的有问题!”胤禛腾出一只手来拽我,我正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被他一拖失去重心,无奈小腿被裤腿缠住,一脑袋直直撞在他□的胸膛上,顿时眼冒金星。
“竹儿,你小心一点儿!”胤禛也被我撞得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却立刻蹭起来扶我,“有没有摔伤?没磕到吧?”
“还不都怨你!”我撇开他手,扶头坐在炕沿上,“发现什么疑点了?”
“噢,说正经事儿!”胤禛拎着残断的系绳,将玉佩拿到我眼前,“你确定这是胤祯给你的那一枚?”
“是呀,怎么啦?”我捡过帕子将玉佩接了过来,有些担心的数落,“你怎么垫也不垫一下,跟尸体搁了那么长时间,不怕有细菌啊,手上没伤口吧?”
胤禛受用的点点头,“嗯,这句话爷爱听!不要管我,先看玉佩!”
我笃定的点头道,“是呀,就是这枚!”
“你再看仔细了,可是肯定?”胤禛将他那一枚也递给我,“对照着看一看,有什么区别?”
“嗯……”我打量了半晌,“你的那块儿完好,胤祯的上边儿有道裂痕!”
胤禛瞪了我一眼,敲了一个爆栗,没好气的说道,“没眼力劲儿的呆妮子,再看!还有,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叫他胤祯,以后称呼他‘十四爷’,不然我听见一次罚一次!”
“唔~~~~~~~~~~~小气鬼,就你是火眼金睛,人见人怕!怎么看都是一对,看这雕工完全出自一个人手艺!”我委屈的揉着额头,“既然你看出来了,不妨直接告诉我,何必卖关子欺负人!”
“算你还没傻到家,奇的正是这雕工,爷都差点儿被蒙过去了!”胤禛取下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颌首意示我,“你分别试着敲敲看!”
“敲就敲,难不成这年头还有用玻璃……”我不可置信的惊呼,“哈,怎么会这样!”
虽然两块玉佩皆通体翠色浓艳,是翡翠中的极品。不过胤禛那一块敲起来声音清脆,带有明显的钢响,而所谓胤祯那一块儿,则是普通的“哒哒”声,相较之下胤禛那一块儿就要更胜一筹了。同样一块儿原石里面开出来的两块玉佩石质相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答案呼之欲出了!
“这还用说呢,自己悟去!”胤禛用拇指、食指拂了拂上唇边油黑的胡须,“这事儿看来是越来越好玩儿了,假玉佩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还真是没完没了咯!”
联想到尸体是在永和宫发现的,心中疑虑冲口而出,“莫不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胤祯?”
我话音刚落,胤禛一个翻身紧紧将我压在身下,目光阴蛰冰冷,“爷说过,不许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爷心里不爽快!”
“你的话是圣旨啊,说了我就得听!”我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示威一般的说得不停,“我就说了,听好!胤祯、胤祯、胤祯、胤祯……”
话音未落,胤禛已经一拳砸在我耳侧,吓得我浑身猛地一缩,“搞清楚自己是谁的女人,你再敢这样顶嘴,爷迟早收拾了他,不信你等着瞧!”
“你少恐吓我,当我苏培盛是么,姑奶奶不吃这一套!”我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我知道你疑心重,刚才做出那种举动,我已经尽量体谅你,不想去计较了,你反而变本加厉……呜呜……你光张嘴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你当着我的面还一口一个淑雅、韵诗呢,怎的不用官称?说到底你今天也只等了一两个时辰,上次在钟翠宫,你害我等了一整晚上,连觉都没得睡呢,和那次比较今天的事儿又算什么!你自己掂量掂量,究竟谁更过分!”
胤禛一时理屈词穷,抬手欲掴,“你……”
“你打呀!我不怕你,我不怕!”望着他高高举起的手臂,我更是哭得稀里哗啦,依旧嘴硬的嘶吼。
“竹儿,你这是做什么!”胤禛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垂下手臂,侧身撑起身子,用手掌温柔的揉了揉我头发,“好端端的咱们怎么又吵起来了,你就不能别提过去的事儿嘛!”
我使劲儿把他推到一旁,“是谁先翻旧账来着,少混赖我!”
“好了,好了!今儿是爷不对,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嘛!”胤禛小心的用袖子来拭我双颊上的泪水,“咱们在说玉佩呢,怎么又扯到这上头来了,真是的!往后你爱怎么叫他都成,横竖爷不理会就是了!”
“坏人!”我咬牙吐出两个字,任由他把我头顶揉得像鸡窝。
“竹儿,这块玉佩爷得先拿回去!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将来嫁过来再给你戴!”胤禛将他今儿早上的那一块儿收了回去,“这块假玉佩嘛……”
“给我!”我抢着答道,“如此看来这块儿玉佩极有可能跟她二人死因有关,我就是要戴它在身上引蛇出洞!你暗中派人去查探一下,看究竟什么人找工匠仿造过这种玉佩,而吩咐造这块玉佩的人,十之八九应该就是幕后黑手!”
“可是……你就不怕打草惊蛇么,还是交给我的好!爷有预感,这池里的水一定不浅,你就别淌进来了!指不定是谁干的呢,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胤禛有些不放心我的安全,不由分说将那枚假玉佩一并收入自己囊中,“你只管顾好自己就是,其他的事儿交给我来办,不要再插手进来了,省得越帮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