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诡异的大火
胤祥跪在地上静静听着四阿哥竭斯底里的怒吼,最后实在忍不住仰首争辩,“难道发生这种事儿,四哥你就一点儿责任也没有吗?”
胤禛头上青筋暴涨,前迈几步一把拽紧胤祥前襟,咬紧牙关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这一次胤祥没有继续沉默,而是不甘示弱的逼视胤禛,“我说错了么,兰儿根本就是被你逼走的!自从你发现她情绪异常,有没有花一丝一毫的心思去了解开导她,你只是不断地在怀疑她跟十四弟!”
“我……”胤禛手上的力道放松下来,眼神中全是愧疚。
胤祥不吐不快的吸了一口气,“后来我被大哥设计陷害,你什么内情都不了解就一盆脏水泼到兰儿头上,这不是雪上加霜是什么!你这种行为跟废太子与冬梅有何区别!别说兰儿刚经历了那么大一场变故,就是换做平常的你,恐怕也早已暴跳如雷了!”
“住口!住口!你给我住口!”胤禛猛的一把将胤祥推翻在地,痛苦的踉跄喘息道,“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难道你就没有自以为是的时候了么,你凭什么自作聪明的认为我会嫌弃竹儿?”
“凭我也是男人,凭我这二十多年来对你的了解!”胤祥手肘撑地半仰起上身与胤禛倔强的对视,“你不敢面对现实是不是,因为你错怪了她!你一直认为是她对不起你,结果你才是最……”
“你胡说!我不会!”胤禛不待胤祥说完,双目赤红的冲上去欲揍胤祥,“现在竹儿下落不明,我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全状况!除了尽快把她找回来,其余的我统统都不在乎!”
“想她离去已是心灰意冷,你将她寻回来又能如何?”胤祥摇摇头淡笑道,“你这话说得迟了些!就算勉强将人找回来,你以为你不在乎,竹儿她就不介意了?”
胤禛听完颓废至极,胤祥正悔气头上话说重了些,却有下人前来催促,“十三爷,福晋打发奴婢过来问问,您准备何时去庶福晋房里?”
“倒是为兄忘了,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胤禛敛了敛心神准备告辞,“你早些过去吧,莫让新娘子等急了!”
胤祥掸掸衣服站起来,抬头再看胤禛已走到了院门口。一眼望去颓废沮丧,夹着前院飘来的丝丝喜乐,惨败的月光下说不出的凄凉,胤祥忍不住追至门口唤道,“四哥,对不起!”
胤禛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儿,顿了顿身形没有回头,只微微抬了抬右臂,算作是听见了。
回到府中,四阿哥随即令苏培盛请隆科多过府,请他动用手上的人脉帮忙寻找桑娘一干人等的下落。这隆科多系清满洲镶黄旗人,是佟皇后的胞弟,现任理藩院尚书兼步军统领,官居从一品。步军统领衙门全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掌管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审理案件、监禁人犯、发信号炮等要职。
仔细论起来胤禛还得称呼他一声“舅舅”。前些年佟家满门皆附从于胤禩,唯有隆科多暗中与胤禛互通有无,现如今胤禩因为推选新皇储的事儿触怒了康熙,招至自己在朝中声望直下,他舅侄两人间的关系更加微妙了起来。
按说胤禛私下里也培养了不少暗卫死士,在这京畿之地寻出个把人来,并不需要借手他人。可在这敏感时刻,还是尽量不要曝光自己实力的好,省得招来康熙和其他政敌的猜忌,导致多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成为第二个“八阿哥”。顺带还有第二个目的,那便是借机考验一下隆科多及其手下的办事儿能力。
隆科多这个京师卫戎部队队长一听就知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儿,一来桑娘并非京中常住人口,无法从户籍上入手;二来又非江洋大盗、马贼流寇,刑部亦不可能留有案底资料,加之四阿哥仅知道人家是在关外开客栈的,甚至连具体姓氏也一无所知,完全等同于大海捞针了!而且为了保密,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捞!!!
隆科多先从各处客栈酒馆下手,等寻到桑娘大哥家里时,她这一家大小已经在两天前离开了京城。出了京师顺天府的地界,便不再归属隆科多管辖,遂只得灰溜溜的到四阿哥跟前复命。四阿哥心知四天时间翻遍京城找出个无名小卒来已是不易,虽然暗自有些失望,但也觉得这隆科多尚算可造之材。
四阿哥打发了隆科多,另叫戴铎遣派心腹之人追往关外打探,这一来二去打听清楚,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胤禛听说我和八斤半在山西大同的泰安居落脚,随即挑选了十多个侍卫,包括沈重润在内,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微服往山西赶。
待他们一行寻到泰安居,却只见遍地瓦砾,一片被大火焚烧过的景象。四阿哥有些慌了,沈重润找到附近居民打听,原来三天前泰安居半夜曾发生过一场大火,火灭以后从现场抬出四具尸体,两男两女,人们都说是房东夫妇与那对开药膳铺的年轻租客。
沈重润忍痛将听来的话告诉了四阿哥,却省略了那一句“可怜哟,那钱家小娘子都有几个月身孕咯!一尸两命啊!”。沈重润认定兰儿已经不在人世,姑且念着幼时的情分和凌柱夫妻对他的恩情,总得设法替她保全这死后的名节!
四阿哥听完恨不得立时晕倒过去,也好过承受这万箭穿心的痛苦!冷峻的寒风呼啸吹面,胤禛脑子里一片空白,握紧双拳冲入废墟之中,一口怨愤淤积在胸口,想竭力嘶吼却似双唇有千斤重,拼尽全力亦唯有瑟瑟颤抖。
“爷,咱们走吧!待会儿惊动官府的人就不妥了!”沈重润见周围逐渐有三五成群的群众开始聚集,忍不住上前劝住道,“咱们这一趟是私自出来的,万一传到圣上耳中就麻烦了!既是现在这种情况,王爷还是先行回京,兰格格的身后事儿,奴才定会妥善处理。”
胤禛闭眼沉默半晌,哽咽的点点头,将几乎溢出眼眶的泪水硬逼了回去,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唉……三天!只差了三天,真是……命该如此!”
……
“阿弥陀佛!”郊外一处简陋的茅草房中,一位年逾七十的高僧正与我交谈,“女施主,今日城中有人来泰安居旧址寻你,似乎与你是旧识,你若有心可现身与他相见!”
“不必了!”我停了停手上的针线活儿,心如止水的摇头说道,“多谢大师当日救命之恩!只要我与孩子安好,其他的事儿与我无关!”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和“狒狒”的前世会有相见的时候!不错,眼前这位高僧,正是大名鼎鼎的行痴大师。看着酷似前夫却又苍老得多的面容,恍惚带间来一种隔世之感,幸好眼前这身皮囊与现代的不同,不然我真会有时空错乱的感觉。
行痴大师双手合十,淡然的继续问道,“女施主住在这里可曾方便?”
“很好,谢谢大师了!”我顿了顿解释道,“我并非是不想现身,除非那个人是我相公!那日他正好宿在王员外府上,故而逃过一劫,但那把火实在是起得蹊跷,难保是我以前的仇家!既然侥幸逃脱出来……无论如何,我都要等孩子平安出生后再作打算!”
“即使如此,这个地方也非久留之地!”行痴大师定定的望向我,缓缓开口说道,“老衲在泰安居外侯了三日也不曾见钱相公,恐怕再等下去也毫无结果!”
“是啊……”我也正担心八斤半的下落。
人们都理所当然的以为那四具尸首是我们与房东夫妇的,却不知道其中两具却是另有其人。那日正是王员外四夫人的寿诞,她对八斤半过年时在她府上的献艺念念不忘,故而又托孙掌柜前来商洽,想花大价钱再请他去府上帮佣一日。
我与八斤半商量了半晌,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再次应了下来,顺便让他将过年时的工钱一并结算取回来。因为王家离我们铺子较远,所以我让八斤半晚上忙完寿宴就不必回来了。不料那天天刚黑,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正是房东夫妇在太原当学徒的独生子!
另一个好像是他当学徒那家皮货店老板的小妾,貌似两个人暗中有私情,一来二去搞大了肚子,最后实在没办法遂决定私奔,想先回家来跟老父老母取一些盘缠。因为白天人多眼杂,所以直到晚上两个人才敢露面,看身形和年纪,那女子与我相差无几。当天晚上他们便住在了东厢,所以其实那天院里一共住了五个人。
半夜醒来我觉得有些饿,便起身想到厨房煮一碗面来填肚子。谁料才刚将锅中的水烧开,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烧焦味,出厨房察看才发现火势之迅猛,正房和东西厢已经完全陷入了火海之中。我浇湿一张帕子捂住口鼻,慌忙想从正门出去呼救,不料大门却被人从外边儿抵死,怎么推也推不开!
最后我被火势重新逼回了厨房,幸好这里的厨房兼作杂物间,里边儿有一把多年不用的梯子。关键时刻我勉强从与门相对的气窗上翻出去,并且成功的踩着它爬上了后墙。但在我下墙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这把梯子年久失修不堪负重,居然在我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断裂,以致我一屁股跌坐在地,当场就痛得钻心,脊梁上直冒冷汗。
因为这把火燃得莫名其妙,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纵火,所以我只能强撑着尽量往远处逃,以免被纵火之人发现再次出手加害于我。最后我头晕目眩的来到附近一处破庙,刚巧遇见了在外云游的行痴大师,有他相助才算救了我和小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