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凤朝一笑（三）
某个角落，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着他：“爹爹！爹爹……”小离蹦蹦跳跳地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他很喜欢看，就这么看着，好像能够一直看下去。
“爹爹，我想要一个布偶，我要它做我的朋友……”布偶，那是世界上最简单的玩具，却装载着她的童年和梦想。
“好！爹爹明天就给你买去……”明天，明天……
一枚不知明的东西弄得他的脸痒痒的，慢慢睁开眼，才发现一片叶子落在自己的脸上。
从树稍茂密的叶子间，挤进缕缕阳光，照在地上，形成无数耀斑。
像星点一样，不动，一直不动……
手心一个重物压着，凤朝剑还在手中。
都已成昨天了，接下来的路还是要走下去。
就这么走吧！会有尽头的。
……
来到集市上，他买了一瓶酒，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酒都是瓶装，而不是坛装，而且味也淡了许多。
人群中，他跌跌撞撞地像一个酒鬼，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理睬他。即使是大张旗鼓地举着凤朝剑，居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后面的一个目光盯着那个背影，冷冷一笑：“邰珂欲果然是一个脆弱的人啊！”
……
行至一座古桥上，邰珂欲靠在桥头护拦上，喝着手中的半瓶酒。
然后将凤朝剑立在地上，突然高声喊出：“来拿啊！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拿呀！……”
一声呼喊落下，桥两头无数黑衣蒙面人冲上。
“哈哈……挺热闹嘛！都来陪在下喝酒吗？……”笑声之后，众杀手围攻而上，邰珂欲眯着眼微笑，接着一手挥出。
杀手冲至桥上时，桥下水面水花暴溅而开，浪起数米之高，遮住了桥上的视线，待浪落下时，只见众杀手举刀定住不动，邰珂欲身影已出现在桥另一边，手持出鞘的血红剑刃之凤朝，接着一口酒喷出，清洗剑面，在看桥上的杀手，“当当……”几声，武器全部着地，众杀手身体一齐倒下……
“哈哈……一群不懂礼貌的家伙！”邰珂欲手起剑，目光疲软地垂下：“酒又没了……”
“哈哈……凤来山人好酒量，好剑法，好气魄！……”一声豪迈之音传来，那声音雄纠有力，霸气十足，似是千里之外，又如近在耳边。
邰珂欲听到声音，身形移动，脚步似不动，但身体却腾空而飞。
直到落在远处江河湖面的凉亭之上，身体雍懒地躺靠在亭顶。
眯眼远望，之见江中一只竹排划驶而来，竹排上站里六人，四人站，一人划，一人坐。坐那人一身金龙大袍，两边高耸的护肩，显其身体高大，面部一张黑铁面具，双鬓散开，虽是坐立，却仍显示其非凡气势。
身边两人，一男一女，右边男子一身净白，面部秀张，年纪二十左右，却一头白发飘飘，一幅江湖浪子形象，但其深陷的目珠却显得内心无比神秘。
左边女人，一身红装，一头金发，浓厚的粉妆，透红的玉唇显其妩媚身姿，一脸的阴森邪笑让人不觉其内心无比心计。
“足下不是想要凤朝吗？即是如此过来拿便是，为何要如此大费周张？在下担当不起啊！”邰珂欲高呼，生怕对方远听不见。
“珂大侠，知道我地心教一心夺得十大名剑的目的吧！一旦我成功，天下必会大乱，难道你凤来山人真的不在乎吗？”黑铁面具人说道。
“那啥？……汝等小辈，不报上姓名可是很不礼貌的啊！”邰珂欲刮刮耳朵，表示想要听。
“哦差点忘了珂大侠的规距，失敬！在下……梦夺天！”黑铁面具人道出。（人物介绍：梦夺天 年龄：40 门派：地心教 身份：地心教教主 兵器：无 绝技：闭日天杀绝、落幕沉天阵）
然后示意让左右二人也报上姓名。“英龙女下莫愁是也！”“在下罗婵修士婵修子！”（人物介绍：莫愁子 年龄：36 门派：地心教（原莫城派） 身份：地心教左护法 兵器：银针 绝技：千影毒花、古媚术 外号：英龙女侠 婵修子 年龄：不明（传说有一百多岁） 门派：地心教（原婵修教） 身份：地心教右护法 兵器：蚕丝剑 绝技：缠丝刃 蚕丝阵术 ）
接着身后三人也纷纷报上了名号：黑须子、狼银子、灰袍子。
“哼，无名小辈！”邰珂欲轻轻讪笑。
“珂大侠，我尊重你，给你一个机会……”梦夺天说道便站了起来，一踏竹排，身体升起，平稳地落在江面，不留一丝波浪。
“好啊！……”邰珂欲身体翻起，也落到江面，水面的倒影清悉可见。
“怎么，不拿兵器吗？”邰珂欲随意地打量了下梦夺天，接着道。
“对于我来说，兵如人，人如兵……”梦夺天淡淡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邰珂欲睫毛微颤，似是在运作身体气力。
梦夺天知道邰珂欲要出手了，这次亲自出来，为的就是与邰珂欲痛痛快快打一战。
梦夺天也将收掌藏在身后，暗暗聚气。
此时，江面平静无比，连刚才的微风也停了下来，仿佛也预召着什么。
而竹排上的几人心也绷得紧紧，莫愁子斜眼看了看婵修子，问道：“修，你说主公这一战，胜算有多大？”
“胜的机率为百分之五十，不过我们的目标是……凤朝！”婵修子白净的脸颊上冷寞而深虑。
“那主公夺剑的机虑是……”
“零。”
“修，在主公身边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他吗？……剑是他的，人也是他的！”莫愁子冷道，脸上又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主公争强好胜，义气用事，成大事之忌啊！”婵修子面中无色，却能听出他的叹声语气。
“这话你还是当这主公的面说吧！”
“我可没有左护法这般胆色啊！主公的心思是不能随便猜的，更不是能随便讲的……”莫愁子低头，轻语：“经历了上次的失败，主公该成熟点了吧！”
江面储蓄已久的力量突然暴发，巨浪溅得几丈高，将两人的身体吞没。
巨浪中隐隐看到赤色与黑色的光芒相互击撞交融，或现或隐，或强或弱，或上或下，或高或低。
水花落下，只见一个身影不停后退，是梦夺天。
脚在水面连踏十几步，才停下，接着是邰珂欲的身影，挺剑而去。
看到此幕景象，竹排上的黑须子紧握手中的金环，欲要出手。
莫愁子瞥眼身后，正当黑须子上前一步时，却被莫愁子按住金环：“主公不会喜欢有人打搅他……”
黑须子停下，收起了金环，“属下明白。”……邰珂欲追上，几剑挥出。
红光划过，梦夺天身体旋转，从两道剑光中间穿过。
邰珂欲飞至梦夺天身体上方，一剑斩下。
梦夺天举掌，一股黑色气团集在掌心，隔空托举住邰珂欲的凤朝剑，邰珂欲怎么也斩不动。
这时，梦夺天突然变了一个音色，道：“阿珂，还记得我吗？”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居然是他？邰珂欲认出了声音。
“原来是你啊！……”邰珂欲像遇到老朋友似的打招呼，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连忙问道：“那个孩子呢？……”
梦夺天与邰珂欲上下目光对视，“我把他送给另一个人了，估计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吧！如果你的成长够迅速的话，相信不久也会出现在剑锋山……”
“那天削剑呢？”
“现在在我手上，不过我也是为了磨练他，让他不依赖天削剑也可以变强。”梦夺天说时，集聚了手中的力量。
“你不可以利用他！……”邰珂欲分心之时，梦夺天突然发力。
将邰珂欲弹开，接着迅速地聚力，合在掌前，形成一个大光球，黑色气涡在大球表面旋转，时而擦出电光。
“闭日天杀绝！”一掌推出，大球如旋转波弹般发出，所经之径，后面卷起层层浪花，向两边散开。
邰珂欲身体后退，看到这一掌，无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闭日杀白，曾经有过一战，这一招之威力他再请楚不过了。
邰珂欲轻笑：“还是这么老套的一招，地心家的人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说吧，举剑直劈而下：凤语千浮斩！”
说时，一道巨大的红色剑气劈而来。
莫愁子一见此招便觉十分熟悉，疑虑：“这不是……叶浮云的绝技吗？”虽然名字不同，剑气光色不同，但是其力量组合与能量聚散度极为相似，不过相比之下，邰珂欲的更强撼。
莫愁子不由得思索：“他倒底是什么人呢？……”梦夺天看那剑气劈来，心中在想：“真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够在我面前使出这招……”
巨大的剑气碰击黑色光球，慢慢挤压，光球被挤扁，向两边张开……
终于，红色剑气穿过大球，光球被劈开……
巨大漩涡向两边散去，形成几丈高的巨浪像书页一样掀开……
巨浪向竹排打去，婵修子不慌不忙上前一步，一手向前划开，然后向上一抬，巨浪随之手臂弧度卷起更高，从竹排上五人头顶跳跃而过，却没有一滴水溅到竹排上。
而此时，梦夺天的身影也被巨浪遮住。
……
莫愁子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主公败了……
浪卷过去，只见邰珂欲安然地站在亭子顶，而梦夺天落在江面，脚底之下的江水已是一片红色……
莫愁子见不妙，立即喊声，立即喊声：“主公回来！……”
梦夺天没有动，好像根本没有准备认输。莫愁子立即示意让身后的狼银子撑船划过去。
婵修子望着邰珂欲，他第一次见到能够把梦夺天打败的人，手中护腕上缠绕的蚕丝剑已被夹在食指间。
竹排驶近，梦夺天却并没有上来，只是目瞪着，一声不语。“主公！……”莫愁子连忙揖首相拜，“主公，大业未成，主公不可义气用事！”
接着，其于四人也纷纷跪下，一齐道：“请主公以大局为重！”他们都知道，梦夺天如果继续打下去，没有好结果，而地心教不可无主。
梦夺天见几人这般恳求，心中虽有愤恨，但也不忍抛弃整个地心教，于是便一跃跳上竹排。
婵修子不等狼银子撑船，立即一掌挥过，竹排借掌风后退，转眼间便离邰珂欲远了。
……
竹排缓慢地行驶在江中，江面白气朦胧，层层轻雾环绕，梦夺天站在船头，身影像一座雕像一般，许久都没动过。
莫愁子再后面看到他的左肩上一道血痕，血液不停随着黄金护肩流下，心疼甚是，很想给他包扎一下，却又不敢上前打搅。
狼银子心中有些疑问，便悄悄凑到婵修子耳边，问道：“右护法，属下有一事不明！”
婵修子冷笑：“你是想问主公明明有邰珂欲妻儿在手作把炳，为何还要来打这场没有胜算的一战？”
“正是。”
“主公抢邰珂欲妻儿不全是为了凤朝，还要逼迫邰珂欲发怒，然后认认真真来跟主公打一战，一来测试自己的神功倒底修练到什么程度了，二来……找那招剑法的漏洞……”
“难道说主公真的就这么败给他了？”狼银子也不敢相信梦夺天这么轻易地就被打败了。
婵修子淡淡答道：“主公没有赢，却也并没有输……”婵修子知道，邰珂欲视妻儿重于一切，绝不会轻易地放自己几人离开，可是他刚才却并没有追来，说明他已经没有能力追了。
……
邰珂欲站在亭顶，望着竹排消失在茫茫雾中，他却没能追上，并非他不想救出自己的妻儿，而是他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接着，邰珂欲的身体诈地从后面翻了下去，木亭也四散而开，邰珂欲摔在后面的木桥上，口中慢慢涌出鲜血。原来在刚才劈开梦夺天的力量时，散开的气环也击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