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鬼吏
眼见前方那些诡谲身影,我放轻了呼吸,然后慢慢靠近山体,将后背紧紧贴在了山壁之上。Du00.coM
山壁上很凉,就像一个大冰块似的,后背倚在上面,感觉透体冰凉。
之后,我从左手轻轻抽出一张冥水符,紧紧攥住,贴着山壁一步一挪,向他们靠近。
谷内极暗,后背又是极冷,脚下更不用说,高低不平不时会被突兀出来的石块硌一下,传来一阵又酸又麻的感觉,我这时连大气都不敢喘,摒住呼吸,放轻脚步一点点侧着身子向前挪动着。
当我挪了有将近十五六米后,眼前山壁上突兀地出现一大块斜石,斜石形状跟一只牛角差不多,直径足有两米,角尖斜斜向上指天,很是怪异。
由于斜石的凭空突出,使谷内这段空间显得更为狭小,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我抬手摸了摸斜石,发现这块斜石居然与山壁截然不同,上面竟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我身体已经快被冰冷的山壁冻透了,所以摸着斜石触感产生了错觉,不过,我敢确定,这块石头至少不像谷内其它地方的山体石块那么冰凉刺骨。
我这时顾不得突兀出来的斜石,为什么不像其它地方那么冰凉,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只能说在阴曹地府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遇不上的。
我在斜石上摸了几下之后,发现在它下面还有空间,并没有和地面连在一起,于是我把身子蹲了下来,低着头,然后把双手抱在两条小腿迎面骨上,深提一口气,蹲在地上扭起身子,向前挪了起来,直到把身子完全猫在怪石下面,才停止挪动。
斜石下面的空间,足够我蹲着直起腰身,而且斜石上散发出来的温度,让我感觉周身舒畅。
我在斜石下面略微调整了一下之后,抬眼向那十几条黑影看去。那些黑影这时距离我不过四五米的样子,我不知道这么近我距离,他们发现我没有,不过我却把他们看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这些黑影并不算高大,和正常人身高没啥两样。他们先前之所以看上去那么高大,是因为他们每人跨下都骑着一匹高头大黑马。由于之前光线和距离问题,我没能看到这些马。
此时这些马,和骑在他们背上的鬼一样,一动不动,就连血一样通红的大眼睛,也都连眨都不眨一下,加上骑在它们身上的那些鬼,简直就和旅游区里庙堂前那些泥塑神胎差不多。
再说那些马背上的黑影,个个身穿紧袖黑袍,一头披肩红发,狼眼、豹耳、牛鼻、狮嘴,端的是面目狰狞凶恶,狮嘴里更有上下对称的四颗红色獠牙支楞出唇外。
四颗大獠牙再加上它们这副四不像的尊荣,看着都让人心惊胆战。在它们手里,个个拎着一杆两股钢叉,背上背一根极粗的乌黑铁链。那铁链大约能有四五米的长度,两头锒铛垂在马腹两侧。
看到他们这身打扮,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之前赤土路上的那些鬼吏么?我尿塌石桥后他们就出现了,它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这时的峡谷里静的怕人,我蹲在斜石下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和轻出轻进的呼吸声。
不久后,我把身子动了一动,因为蹲是时间过长,脚有点麻了。然后抬眼再次把他们打量了一遍,心里暗暗点头,嗯,不会错,就是他们。之前赤土路遇上的鬼吏也是十三个,虽然当时没能看到它们的面目,但是这一身装扮却是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他们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呢?难道,是专门在这里堵我的?不过,怎么先前没在恶狗村看见它们经过呢?难道,这黄泉路,还有什么空间传送之类的密道?那,如果真有密道会在哪里呢?我如果能够找到密道,会不会能够早一步到达阎王殿呢?呃,这个,太玄幻了点……我还是先不要研究这个,想想怎么对付过眼下才是正事儿。
我从没见过鬼吏,也没和他们交过手,我只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摊上卖的良莠不齐的杂书里看到过介绍。
记得有一本杂书上介绍过太阳黑子和外星人之后,就开始介绍阴间这些个玩意儿了。
额,那个,科学与迷信共享共存嘛!
杂书上说,这些鬼吏是由许多动物亡魂组合而成的,不见得全是狼眼狮嘴,还有更奇特的,比如,蛇颈象耳猫眼鼠鼻等等等等,它们的实力和行走在阳间的那些鬼差实力差不多,不过鬼差针对阳间,鬼吏针对阴间。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以张恒他鬼差老爹的实力来判断眼前这些鬼吏的话,我不用保守的估计,也能知道自己这时如果单枪匹马和这十几个家伙起冲突,绝对是去飞蛾扑火,而且扑的是森林大火。
这时,他们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不是冲我来的,我都有必要小心才是。我毕竟是人非鬼,如果给他们发现,我一个大活人混进了他们阴间,他们绝对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我想了想,有道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与其走过去暴露自己,不如蹲在斜石下面闷不作声,就跟他们这么耗着。在阳间我或许耗不起,但是在阴间,阳间一天等于这里十年,耗它几十年也没啥关系。
我就不信他们这些鬼吏能够这么大耐性,能够这么多空闲时间和我耗。说不定,花不了阴间一天时间,他们就会因为公务繁忙甩头走人了。
讲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你能够看到他们,他们就看不到你吗?难道你蹲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就看不到你了吗?你这故事讲的也太脑残了,鬼都唬不住。
是呀,我这想法是挺天真,挺脑残的。但是我现在真没什么好办法,难道要我旁若无人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我可没那么傻,不说之前尿塌石桥的事儿,就是我身上这一半阳气,离他们太近的话,说他们察觉不出来,就跟掩耳盗铃差不多。
就这么耗吧,我也不可能走回头路……
由于蹲的久了脚会又酸又麻,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双脚的压力顿时被释放了,一阵轻松。
就这么,我大约在斜石下面坐了有三个钟头。说到这儿,有人会问:“你怎么敢肯定是三个钟头?在阴间你不是不能掐算时间吗?”
“是呀,是不能掐算时间,但是,我能敲算时间。”
“敲算时间?啥叫敲算时间?”
“呵呵,敲算时间,就是,一秒一秒的敲算,手指敲着地面数数,一秒两秒三秒……就这么敲。三个钟头,我总共敲击地面一万零八百下。”
“呀擦,你麻痹咋这么无聊呢?”
“处在这么个境地,呵呵……你说我能干点啥?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放小龅牙啃你!”
就在我敲击地面一万零八百八十多下时,头顶的一线天突然传来“啾”的一声怪叫……
怪叫声冗长尖锐,在高空的空旷和山谷回音衬托之下,听上去凄厉空灵,说不出的光怪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