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
海威的表情也很复杂,他端来一杯水递给贺苏杭,他心里的压抑是透过眼睛传递给她的。
贺苏杭的复杂更是难以名状,她晓得宋南方是一定会回来的,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令她心慌意乱。宋南方说的是真心话,她的的确确没有完全从心里把宋南方割舍掉,但又不能接受宋南方另寻新欢的事实,所以,她一直在矛盾中苦苦挣扎很久,才决定摆脱宋南方,嫁给沈岁亭的。没想到跟宋南方的一次面对面,又把她的心给搅得乱七八糟。沈岁亭看透了贺苏杭的心思,说他可以理解贺苏杭所有的决定,还说他有心理准备。不料,贺苏杭的委屈劲更大了。海威说苏杭心乱,不能让她马上做出什么决定,这样会乱上加乱的。
贺苏杭说,她心里再乱,也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当儿戏。
宋南方的归来,把几个好姐妹的思绪也搅得一塌糊涂,她们挤在贺苏杭家里议论纷纷。
金凯瑞非常看好贺苏杭和沈先生的结合。在她看来,贺苏杭骨子里透出的高雅、冰清玉洁和沈先生的贵气、儒风大雅浑然天成,一看就是一家人,换上任何人也整不出这种默契。上官银珠却说,贺苏杭和宋南方往那一站,不用任何人介绍,谁看都是一对夫妻,说贺苏杭和宋南方生就的夫妻相,上帝安排他俩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让他们结为夫妻的。只是中途出了问题,但应该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巴日丹坚持她的观点,说海威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丈夫,是三个男人中最适合贺苏杭的,劝贺苏杭不妨考虑考虑。她又说:“苏杭可以打消任何顾虑,重新审视这三个男人,最终选择适合自己的那个。既然想摆脱独来独往的生活,就得有慧眼识珠的能力,才能让将来的生活五彩斑斓,有滋有味。”
“不要再添乱了。”贺苏杭摇了摇头,皱眉皱脸地说:“海威可以不考虑,苏宁很爱他,他也在试着接受苏宁,尽管海威对我有情有意,我也绝不能伤害苏宁。倒是宋南方的突然出现,着实叫我一时乱了方寸。当初,我们俩的感情亲密程度,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感觉。”她神情悠然:“那时候,宋南方就是我心中的那份充实,是忍不住时刻想拨的号码,是深夜长坐的那杯清茶,是无时无刻都想见到的身影,最忙碌时也不忘的牵挂。我可以说,一个心思在他身上,后来,因为我在事业上投入了过多的精力而忽略了他……不能完全怪宋南方啊!”
“不行,不行。”金凯瑞快言快语地说:“苏杭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拿不定主意。他宋南方再好,也是过去时了。没有比背叛自己老婆更坏的男人了,他就敢背叛。就冲这一点,这个人根本不可靠,再也不能信任他了。”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上官银珠对金凯瑞说:“得过传染病的人更有免疫力。你是医生,比我们更了解。宋南方是做过对不住苏杭的事,但他知道错了。如果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他会更加爱苏杭爱妮妮的。再说了,苏杭和宋南方毕竟夫妻那么多年,知根知底,相互了解,减少了磨合期中可能带来的各种不愉快。苏杭如果真能接受宋南方,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接受宋南方照样存在磨合期。这几年他变化成什么样了?我们并不了解,苏杭也不一定了解。他俩再走到一起,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巴日丹说。
“妮妮一听说她爸爸回来了,高兴得哇哇大哭,抱住宋南方不放手。”贺苏杭眼里闪烁着泪光。
“那也不能一味地跟着妮妮的感觉走。”金凯瑞说:“孩子早晚是社会的人,只有夫妻俩才属于家里。要是两夫妻总生活在阴影里,恐怕家里的气氛再怎么整,也整不出来阳光了,那生活还有意思吗?我就不相信苏杭能完全做到不计前嫌,还能一如既往地把宋南方当成宝。万一哪天不高兴,肯定会在心里翻宋南方的老账,生活不愉快是一定的。”
“好朋友的意见仅供参考,苏杭最终选择谁,我们都会送去同样的祝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上官银珠说。
“苏杭也就剩下两天的时间三心二意了,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以内做出决定。总不至于到大后天与沈先生的婚礼进行时再逃婚吧?”巴日丹说。
“我看逃婚是不可能的,苏杭嫁给沈先生已成定局。”金凯瑞说。
贺苏杭痛苦地双手抱头,说她只想痛哭一场。
宋南方到沈岁亭所住的宾馆,开了一间与沈岁亭紧邻的房间住下,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故意。
傍晚,宋南方约沈岁亭到餐厅就餐,沈岁亭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说盛情难却,不去不尊。于是,他俩像老熟人一样双双步人中餐厅。宋南方先叫了几个招牌菜,都是南方口味的,说沈先生想吃什么随便叫,算是他给沈先生压压惊的。
“笑话,我哪里受惊啊?我看倒是要给你远道来的客人压压惊的,今晚我埋单。”沈岁亭的话说得一股子豪气。
“是不是受了惊吓,只有你老兄心知肚明吧。”宋南方的目光里布满了挑衅的色彩。
“你约我过来,不是来打哑谜的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尽管开口好了,不然憋在肚子里会憋出毛病的。”沈岁亭也不示弱。
“你倒像是个爽快人。那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宋南方的上身往前倾了倾,紧盯着沈先生说:“苏杭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但是我没有呵护好她,我很惭愧!因为我的过错,使她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我很痛心!现在,我想用千倍万倍的努力,挽回她的心,千倍万倍的诚意,求你能够帮帮我!”
他说了一大堆苏杭的好处,说他需要她。
“怎么帮你?”沈岁亭把身子往后撤了撤,与宋南方保持一段距离。
“求你把苏杭还给我,我和我的女儿妮妮都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宋南方恳切的目光紧盯着沈先生的脸,又说:“你也看得出来,苏杭在你我之间的角色很是痛苦,只要我们俩任何一个人让让步,问题就会简单起来的。求求你,请把苏杭还给我吧!”
“为什么让步的一定是我?”沈岁亭问。
“因为我爱苏杭,只有你让步合适。”宋南方说。
“你错了,最爱苏杭的人应该是我!只要你不再纠缠苏杭了,苏杭才会获得幸福。在我的眼里,苏杭是普天下女人中最优秀最美丽最善良也最通情达理的那一个,所以,我爱她!请你不要把苏杭的善良当成软弱可欺,当成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突破口。我不答应!你听见了吗,我不答应!”沈岁亭的话说得响当当硬邦邦的,他的身子往前一倾,宋南方往后一撤,闷着头一声不吭。
服务员说菜上齐了,请二位先生慢慢用。
“看来我是自不量力了啊,只有我退出了。”宋南方泄了气,身子一软靠在后椅背上:“苏杭既然能看上你,又要嫁给你,的确你有你的魅力所在。来,咱俩干一杯吧,为了共同所爱的女人。”他举起酒杯跟沈先生碰杯,一仰脖子一干二净,接着又来了三杯。
沈岁亭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眼前的杯盘都开始晃动了,舌头也有些发硬,言语不清,口齿不灵。
宋南方也没有多少酒量,他俩一共喝的不到半斤,说话就不照道走了。不过,他的头脑蛮清醒的,他说:“能把苏杭交给你这样的人,我也就放心了。”他叫来服务员结了账,扶起沈先生往外走,说是到外面透透空气,就会好受些的。他又说酒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喝多少,也解不了心中的愁。
国庆节这天阳光明媚,天高云淡,轻柔的风儿打在人们脸上,凉凉的爽爽的,好是惬意。
白色木格窗上的大红喜字在晨阳的照耀下折射出闪闪金光,大老远的就能看到这家的喜庆。透过窗户往里看,布置考究的新房撒满了饱和度很强的光,明朗而舒适,现代而不铺张。
贺苏杭和沈先生的大幅婚纱照片悬挂在床头上方,栩栩如生,动人心魄,仿佛可以听到这对新人的甜蜜对话,可以闻到他俩幸福美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