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爸爸你好

狐狸洞中一狐一鸡。

两只妖怪一公一母。

小鸡身上光溜溜，狐狸脸似红苹果。

作为一只刚化形不久的野生锦鸡，没人给她灌输这些基本常识。况且，小喜也觉得压根没有穿衣服的必要。

狐狸一张俊脸上堆满红云。

他好歹有个几千岁了，看过些伦理纲常也略通人事，知道姑娘家身子是不能随便瞧的，于是他将小喜轻轻放到毛皮上，嘴里哼哼一声，眼睛却不敢乱瞄。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件衣裳丢给她，“快穿上。”

小喜瞅瞅狐妖身上雪白雪白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约摸是觉得穿了衣服才能跟他讲话？

不过看样子狐狸暂时没有吃她的打算了，这才弱弱的从他手里接过衣裳，小心翼翼的披上。

狐狸虽然觉得到嘴的鸡就这么没了，心头略有不爽，但他看了小喜的光屁股蛋，貌似要负起作为雄性的责任。

要说的话从狐妖的肠子里溜了一圈，他别扭的看着小喜，宣布：“老子会对你负责的！”

“什么是对我负责？”小喜不解。

“就是一个公妖怪看了一个母妖怪的光屁股蛋，就要娶她做媳妇。”狐狸脸红。

“什么是媳妇？”小喜继续问。

“就是给我洗衣做饭睡觉，打扫房间，端洗脚水什么的。”傲娇狐想了想，如是道。

衡量了一番利益关系，小喜连忙反对：“我不要！”

“叫我爸爸也行。”狐狸若有所思，“爸爸看了女儿的屁股蛋，那没关系的。”

“什么是爸爸？”小喜锲而不舍。

“就是给你洗衣做饭睡觉，打扫房间，端洗脚水什么的。”狐狸答。

小喜闻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道：“爸爸！”

狐狸满意的点点头。

这天，依然是阳光明媚天气晴好的，桑齿山多一个妖怪不多，少一个妖怪不少，只是故事开头的那只五百岁、我们的女主角锦鸡妖，因为被桑齿山的狐狸大王看了光屁股蛋，以负责为理由收为了女儿。

狐狸可是锦鸡的天敌，故桑齿山大大小小的妖怪很纳闷，尤其是身为狐狸大王手下的虎妖。

至于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就是当事人也是稀里糊涂的——

“狐狸爸爸。”小喜变成锦鸡和人形的狐狸在门口的大石头上一起晒太阳。

美美的狐狸大王很受用，“再叫几句。”

森森的耻辱感充满了小喜的脑袋瓜子。

可妖在屋檐下，为了自己的妖身安全，小喜就算怎么铮铮傲骨，也得在恶势力的威逼下低头。

“狐狸爸爸。”一遍。

“狐狸爸爸。”俩遍。

“狐狸爸爸。”仨遍。

桑齿山大大小小的妖怪打狐妖的洞府外走过时皆是满脸黑线，完全无法理解这一鸡一狐相处的和谐场景。

小喜叫完了，发觉狐狸不说话了，她转头看，狐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种眼神……

怎么说呢，就好像兔子看见了草，狗看见了骨头，蜜蜂看见了花…

“你能不能变人形？”狐狸要求。

小喜有点不愿意，变鸡哪儿不好了？变成人不能翘屁股走路一点才都不舒服好吗！作为鸡本来就是要翘起屁股向他人展示美丽的羽毛好吗！

狐狸瞅见小喜满脸“为什么”，顿时露出个邪魅狂狷的笑来，“虎妖说最近禽流感，我暂时不会吃你，但倘若你一直保持原身，那等禽流感一过，我就要去磨那把刀了。”

小喜，僵了。

在生死面前她毅然决定停止炫耀羽毛，悲愤的变作黄衣小姑娘，不动声色的离狐狸远一点。

她怕死啊！

……

白日若是天气晴好，狐狸会带着她往桑齿山逛上一圈，中午回来晒太阳，各个山头的小妖怪无不对她顶礼膜拜。

小喜还看见以前欺负过她的一个黄鼠狼精，胆战心惊的给她磕头，生怕小喜抖露出几年前自己对她意图不轨的行径。

小喜暗爽，不禁心想——

有个狐狸当爸爸也挺好的。

而在狐狸无穷无尽的生命里，终于有一件比起修炼和对手下颐指气使来说与众不同的事。

他多了一个女儿。

这个名词让他感到奇怪又有点儿兴奋，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他倒是不用穿棉袄，可他也很寂寞，也想有个活人陪他说说话。

……

小喜爱干净，天天都要洗澡，一洗就是半天才出来，但她的洗，乃是变成锦鸡在水里游来游去顺毛。

她十分享受这种洗法，洗完了以后，小喜就从桶子里跳下去，两只爪子啪嗒啪嗒从浴室走出来。

狐狸找来一堆带着甜甜气味的青草，在洞里挖了个大坑，用青草填满，又去摘了筐野花，也铺在坑里。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的哼唧。

晚间，他和小喜一起睡觉，小喜变成鸡，他就变成狐狸模样，两只妖蜷在一块入梦。

洞外繁星点点，月亮抛下满天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