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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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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儿这话,林夫人眼睛立马亮了。www.DU00.COm好女儿,聪明的女儿,什么时候掐到自己这样,她都没有发现。随之,一群林家的婆子响应林慕容的话:“大人,奴才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是齐家小姐先掐了我们家小姐。我们夫人是气到头上,才不得已出手教训欺负自己女儿的人。”

宮相如那双深沉的眼睛,只是落在林慕容手臂上的血瘀。

那块血瘀足有一指宽,看起来掐的是挺狠的,挺吓人,挺能唬人。论是哪个当娘的,看到女儿被掐成这样,又怎会不生气,不气得打回人家。

林慕容早在听见宮相如的声音出现时,暗地里将自己手臂掐了。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她娘和那群围打的婆子上,没人能察觉她的举动。

她做的几乎是天衣无缝,神仙都不能找出破绽。

物证有了,人证也有。四周围观的人,知道他们林家是什么人,也绝不会有轻易出面想为齐云烟说明公正的。

照理说,这样她娘罪责就减轻甚至减免了。而脏水全泼到先动手的齐云烟身上了。她们林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为什么,在他这样一双清澈美丽的眸子注视下,她的心一阵阵在发虚,虚到她额头流汗。

巍巍颤颤,她脚底几乎不稳。对她林慕容来说,基本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唯一一次,对,就那回,在胡太后院子里和那位颜尚书下了那三盘和棋,让她突然意识到天外有天。但是,现在那个叫颜尚书的红人不是死了就是被皇上赶出宫来,都是因为宫皇后娘娘回来了。

奇怪的是,这宫皇后虽然逼走了颜尚书,但是不知为何,和那个颜尚书一样,照样宠护起了这个不起眼的齐家小姐。听说李夫人的女儿李秀瑛都在家里气病了一大场到现在都没有能起床。

一连串的事件,在如今他这双沉静如面镜子的眸子面前,似乎,都有了必然的联系,让她心头某处突然心惊。

莫非,宫家与齐家,真的是私底下达成了什么?

应该是的,不然怎么解释,宫皇后、宫夫人、乃至他,都爱护这个齐家小姐。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她的内心不止微颤,是寒彻心扉,一种可怕的惧怕在占据她的内心,一种即将失去的痛楚正在慢慢慢慢地撕裂她的心。犹如撕碎锦帛,她耳际边,像是响起了知啦知啦破碎的声音。

他,难道爱上了齐家小姐?

若是如此,她这颗心,她这颗思慕的心要怎么办?

几乎没人知道,除了她娘林夫人,她是从很小的时候,从知道他是谁以后,一直仰慕他,把他当成心目中最合理的夫君。当然,她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不止多而且都是强敌,比如孙如玉,所以,她必须掩盖自己的心情,守株待兔。哪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齐云烟这样一个程咬金。

齐云烟算得了什么,三品官员的女儿,没任何背景的,她林慕容可以输给当初的孙如玉,是迫于强势,但是,输给齐云烟,等于输给一颗心,让她这个骄傲的京城第一才女怎么接受?

追她林慕容的才子,多了去了。她齐云烟不是没人要的吗?

林慕容一抹清晰的痛楚,写在了眸里脸上。在旁边人看来,似乎是她正在极力忍受手臂上的掐痕的痛楚。于是,更没有人怀疑她刚指证齐云烟的话是谎言。

宮相如的眼里便是再一沉,回头,对六叔说:“按照我刚才说的话,该押往京兆府的押过去京兆府。若京兆府不愿意受理,押到刑部。”

众人听到他这话都一惊。林慕容抬起的眼睛,不止充满了不可置信,以及染上了一抹愠怒:他为了齐云烟决定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们林家的主母被押到刑部将意味什么?难道他没有想过?

林夫人喊:“大人,宫大人!你都看见了,是她先动我女儿!”

“本官有说,已经判了夫人的罪名吗?一切还需调查。当然,这两位小姐,也要跟我一起走。”宮相如淡淡一声,“全部人都押往刑部,关押二十四个时辰,不准任何人保释。本官握有圣上的圣天御剑,在本官秉持本职处理案件时,握此宝剑,圣上都不能左右本官判案与决定。”

谁都知道,这位刑部尚书大人的声音不高,但是,谁也都没想到,原来他声音可以是这么的寒透入骨,像是刀一般,让场内顿时充满了血腥和恐怖的味道。弥漫到人群中的瞬刻,几乎所有不关系此事的人,自动自觉避让三尺。

六叔等人,不费吹灰之力,把所有关系此案的人押上往刑部的马车。

林家的婆子们大呼饶命,边哭边叫冤枉,被刑部的人直接在地上拖着往外面走。

林夫人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有满身不停地颤抖。刚刚宮相如说了,哪怕皇上都别想从他手里救得了谁的命。那她该怎么办?为了齐云烟这样一个小蹄子她还要死于牢狱?

“老爷!老爷!”林夫人在被押走时,疯狂地向四周能认识的人叫喊求救,“有谁,快通知林家老爷,说他妻子女儿都受刑部欺辱了!”

想她这话本该多少能恫吓到宮相如,因为她老公至少是个户部尚书,二品大官。可是,宮相如既摆明了话连皇上都不怕,她这话,只不过是让他眸中那层深色加重了一层。

林慕容咬住牙根,忙给母亲使个眼色:不要再说了。再说的话,反倒会引起他怀疑。只要记住,到了刑部,多余的一句话绝对千万不要说。

林家的一帮人全部被押走了。余下的,只有躺在地上的那位。

六叔不大敢动齐家小姐,因为她那伤看起来有内伤,不轻,因此只能寄望地看向身为神医的自己家少爷。

沉静无波的眸子,送走了那一帮林家人后,宮相如转回身的刹那,似乎能在人群里见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只是那人影一闪而过,让他不能不除去。白龙寺寺庙的主持和高僧们,得知了动静,走出来。

宮相如对庙里这些得道高僧,颇有微词。出家人,再如何明哲保身都好,都不该畏惧强权,见死不救。所以,他和黎子墨,才比较喜欢那清贫但是一腔热情的灵源寺,而不怎么喜欢这爱耍八面玲珑风讨好无数人的白龙寺。

与庙里这些佛僧们一句话都没有交集,宮相如扶起袍角,单膝跪了下来,先查看了齐云烟貌似骨折了的左侧小腿,说:“拿两块木板先给她做固定。”

六叔立马带人进庙里寻找合适的木材来方便固定伤者骨折的小腿。

宮相如握起她垂落在地上的一只手腕,把了把她的脉。斜阳落在他长长的如碟翼的睫毛上,很美。齐云烟在晕沉中睁开条眼缝,见到的即是他这样一幅美景。

她在做梦吗?

一定是的。

这样想,她合上了眼。

他眉头微锁,能感觉到她晕了过去,气息微弱,因此按住她的虎口给她急救。按了会儿虎口,没有作用,从袖管想取出救命银针时,顿然发现,之前给他妹妹在马车上用了。

只得一手扶起她头,手指在她人中穴上揉着。

温柔的触感,近到鼻息,充斥他宛如桂花香的味道。齐云烟再次被惊醒,睁开眼,再次望着他,嘴唇张了张:大人——

话没完,一口血从她嘴里溢了出来。

她这内伤比他想象中要更严重些。

没再多想,在六叔将木板拿过来固定好她小腿以后,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出白龙寺,上车后,即赶往刑部。

永宁殿。

花夕颜脚步浮虚,只能一步步小心地走着。她哥送到殿前,被她赶走了。因为在被她突然预见了齐云烟可能会死的场面,她只能赶紧赶她哥走。上一世,她哥为了她,已经错过好久的姻缘,至今尚未娶妻,如今,她不能一错再错。

小五尾随在她身后,怕她跌倒,小心在她身后护着,一边,低下脑袋不知在咕哝什么。

花夕颜眉头微蹙,不得低声斥问了句:“你说的谁?”

小五慌然应道:“臣只是担心娘娘身子,不知娘娘为何赶宫大人走——”

他刚咕哝的有一两句她是听得真切,不容他左右而言,说:“本宫刚听的是,你竟然在埋怨本宫来永宁殿?”

小五绿眸睁了睁,连忙说:“臣哪敢。只是想,娘娘若要见圣上的话,何不把身子调养好再见圣上。今儿月室殿不是请了个太医吗?让他给娘娘先瞧瞧。”

想到那个桃花相的男子,花夕颜心头哪块又是一阵莫名的心悸撩过,只得吐纳一口,斥:“胡扯!不要在本宫面前再提这个混账东西。”

小五见她犹如盛怒,垂下头。

这,都走到了养心房。

不知什么缘故,养心房这会儿静悄悄的,几乎没人。只剩下李顺德一个人在门口守着。见到她来了,李顺德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给她推开门,让她进去。

前脚刚踏进门槛,扇门在她身后紧闭。一切光线就此阻碍在外头。里头的黑暗瞬间笼罩住了她。

这种感觉,让她以为自己成为了一只困兽主动走进了囚笼。

两只膝盖在打软。往后退一步时,背后抵到的不再是门,而是坚固的结界。凭她,凭东陵国内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打开的结界。或许,天下都没有人能打开这地方一个口子让她能逃出去。

她这是主动羊入虎口了。

可笑,可笑至极。花夕颜对自己说。不是说,要狠下心和他争到底吗?却是在听到她哥说了那句,他若没有她,会被心魔吞噬的那一刻,主动将自己送入他虎口了。

再告诉自己并不爱他,但是,每次若他有个危险,她却都是恨不得将自己献出命来保他平安。所以她哥才说她是折磨她自己,其实她应该是爱他的。只是,她很清楚,这种爱,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男女之欲。

他撩她情魄,要的,就是要她对他身染浴火,彻底地将自己的身心都和他融合在一齐。

可她都清楚地看见了,她的情魄办不到。说她太理智也好,或是这是她天生的本性也好。她的情魄就是这个样,几乎不为浴火所动,硬邦邦的。

只是,现在她为了他,为了他不被心魔吞噬,再次主动来这儿贡献自己的情魄。不知道,自己能贡献出多少。她心里对自己都没有底。

情魄这事儿,她了解不多。不过,以现代知识了解和推断,或许,她这可以解释为她这是天生对待男女之事的冷漠。天生的?那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她深吸上口气,是意图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她哥那针,还残留在她体内,混着她哥阻碍她继续外泄精气的气。于是,在她换气再换气的时候,精气不能找到发泄口,再次流窜到了被他撩动的情魄上。

感觉得到,他撩动她情魄的次数越来越高,是令她快发疯了的感觉。

可恶的是她哥,那一针,让她使命拔都拔不出来。那时候在马车上,她本已经叫他把这针必须拔了去,好救齐家小姐。她哥没有这么做,硬是把他这针留在了她体内,并说了句:她的命好救,你的命不好救。哥必须时时刻刻看着你。

她哥这是在逼着她,逼着她在他布置的网中自投罗网。

什么时候开始,她哥对他的信任达到了这个地步,认为只有他能制服得了她,认为只有他能让她臣服,认为只有他能将她完全束缚起来,困住在网里头。只有这样,他们才认为她是安全的。

还是云尘景好,至少轻轻松松和她说过会儿话。只是她哥也说了,天注定,她和云尘景没有这个缘分,她注定只能是成为那个叫黎子墨的男人的笼中物。

可笑,可笑的是自己把自己送了过来。

身体渐渐像着了火,脸蛋发烫,额头发热,宛如高烧的病人,身体内部在逐渐弥漫一股热的气息,然后那另外半颗情魄牵拉着她,她如同那牵线木偶,穿过了黄金纱帐,到达了里头雕琢龙与凤的龙榻。

盘坐在龙榻上的人,乌亮的发丝犹如瀑布,垂落在密汗的白里透红的皮肤上。素白的龙袍,褪了一半,露出结实的胸腹。阳刚的气息,扑向她鼻尖。

她鼻头猛地出了一把热汗潮汗,在她又不自主打了个寒噤要退时,双手扶住膝盖,再鼓起勇气,朝他直走了过去。

她细致柔嫩的掌心,摸到他双目紧闭的仙颜上。

他这幅绝尘仙颜的模样儿,谁又能相信,其实正经受心魔之火。

她细致的肌肤刚触到他火烫的皮肤,他豁然倒抽了口凉气,凉气直直往经脉下去,是形成了一股更大的火流。两只手,圈住她盈盈的腰,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将指尖掐入到了她心窝口,一把抓住她另外半颗情魄。

苍白的情魄被他的手指间把住,她虚弱到几乎晕厥。头无力靠在他肩头上,脆弱的发丝垂落下来,落在他胸前。

把住她的情魄,他体内经脉流动的黑色火苗,只有烧到巅峰,他才能摆脱这火吞噬成为黑暗。所以,只剩两条路走,要么,他变成恶魔,要么他不变成恶魔也要非她情愿让她承受这浴火,拉她入地狱。

“为什么?槿汐为何回来?”他低醇的,像是那最能迷醉人的桃花酿酒化成的迷人妖精,吹着媚人的酒气,一遍遍在她耳朵里吹着。

“槿汐,槿汐都逃不掉了,这会儿。圣上,圣上再问这话无用。”她嘴唇哆嗦着,再吐一句话都十分艰难。

她哥的话没错。他体内经脉的不稳,比起昨夜更甚。应该是昨夜他不能得到她的回应,不能得到她全部情魄,而导致的心魔进一步加速。而他这心魔之所以会形成,全是因为她,因为她突然在他面前认清楚了自己,把自己那苍白无力的情魄暴露了出来。

“朕,朕练这功夫好多年了。”他温柔又霸道地亲着她额头的虚汗,声音里强烈地压抑着,说,“一直朕都以为,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能像开国先祖一样,能遇到能让自己情魄动了的女子。这功夫,只有遇到这样的女子才能练就。然而,真正要练成,若没有皇后一心一意对待朕,一切将化为乌有,槿汐明白吗?”

“槿汐一直,都一心一意——唔。”话声戛然而止。只因那情魄对她这话益显无力。

知道她情魄不能一时为他所动,但是,他今儿是不能再放开她。放她躺在龙榻上,五指尖更深地插入她心窝口里的七魂六魄。

她瞬间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只觉从他身上经脉滚滚烧来的火团,传到她经脉上,是大火要一口吞噬了她。

眼前猛地一黑,她几乎承受不住而晕厥。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她醒了过来,睁大眼,大口地喘息,看着眼前他这个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黑色的发丝,像海藻一样像四面飘散,宛如一张大网将她罩住,占满她的世界。他素来无波无澜的墨眸,透着妖冶的赤红,像是盛开的彼岸花。有多么妖孽就有多么妖孽。

他体内剩余的气体若不能经她体内消融回到自己体内,他会彻底变成妖孽。

于是,她只能不断承受他经脉传来的气,一次又一次。浑厚的阳刚之气流入到她体内,寻找她的情魄,不管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全部灌了进去。她苍白无力的情魄,几乎承受不起。

在这一刻,她只能感受到黑暗,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她和他,快要将她吞噬了。

月室殿殿前伫立的男子,拥有着天下最美的桃花相,这种美,不光是外表华丽的美,而像是一种毒,一种无孔不入的毒。是天下无人能解的毒。天下之毒,仅有一种毒无解药解,只能是人能解。所以这男子身上与生俱来的毒性,可想而知。

坐在对面屋顶的红袍男子,同样拥有天下最美的面孔,然而,对比自己眼皮底下的桃花男,也只能叹为观止,俯首称臣。冲那桃花男恭敬地一拱手,红袍拂面,继而消失。

桃花男犹如桃花水的迷人声音,追逐他令狐京旭:“魑魅阁主,你跟踪了东陵皇室许久,是想要谁?”

令狐京旭听到他这话,不得不停步,回头,拱手,笑眯眯言:“放心,我绝对不敢和大师抢人。我只是要那只小猪仔。”

听闻八卦王这话,闵文静唇角微弯,笑得几分神秘几分悠然,是有几分大师的样子,却是同时,媚相十足,像勾了人的情魄。

令狐京旭忙抬手捂住胸口,故作受惊道:“大师,我知道你想要谁的情魄,所以没必要对我这样。”

“你知道我要谁的情魄?”

令狐京旭扬眉:“不就是那个——”

未说完的话,是被飞来的小五打断。

小五看着四周没人,屋顶却有个红袍男子。

“不用顾虑他,他只是来要那只小猪仔的。”闵文静淡然说。

小五听到此话,冲闵文静道:“主子,她进了圣上的房间,我担心,担心她会没命。”

五指掐了掐,这是他早算到了。所以,提前一步赶到这儿来。结果,还是如此。该不该说她笨呢。笨到了极点。明知自己情魄绝对不会为他动,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去死。一次两次三次,毫不怜惜一下自己这条命完全是来之不易。

她早是该死的人了。要不是,他强行把她留下来。当然,他为的,也只是她那颗情魄。若她的情魄真能为黎子墨所动倒也好,不枉费他当年把她放了回去,放回到与黎子墨能相遇的命轮上。

只怕黎子墨还是憾动不了她那颗情魄,她只能再死。不,她绝不能再死了。她再死的话,她的情魄他收不回来。黎子墨若办不到,只能他来办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五留在这儿,守着她。我算过,她暂时还死不了,只是这一番折磨下来,为了助他化去心魔,怕是半条命肯定都没了。为了撑住她这另外半条命,我必须去找其他人的情魄来帮她修补。”背对小五说话的闵文静,脸上不止没有半点感情,而且,桃花眸里,散发出了一股吃人的戾气。

在暗地里看着的小鸽子,都被他表情吓到,躲到自己阁主身后:这,这人究竟是谁?

令狐京旭瞧瞧小书童的脑袋:知道厉害了吧?以后千万记住不要走近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一朵食人花,他要吃的人全部都得死。

小五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回永宁殿等着。主子呢?还有——

说的是那些大宛人。

小五赶着马车出宫时,清楚见到了意图窥探他马车的巴格。

“大宛人不就是狗咬狗,让他们去咬。只要他们能起点作用刺激下黎子墨,让他快点变成心魔,能让她动情也好,够了。”说完这话,闵文静翩然转身,身影若是片云彩幻化成道光散去,没人能捉住他影踪,只余下一片桃花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小鸽子看到咋舌:这男子功夫,岂不比他阁主还强。

回头,小鸽子问阁主:“阁主,你说要抓那只小猪仔,这是为什么?”

不就是一只只会吃的猪吗?抓来干嘛?

令狐京旭唇角弯弯,似笑非笑:“当然是抓起来要吃就吃了。”

不管怎样,他和那位大师一样,都以为现在都还不是时机。他,只要那只小猪仔。但是,要那只小猪仔真正露出真面目来,小猪仔的主子,若不有点长进是不行的。要小吃货有点长进,那可就得让小吃货被刺激一把了。

想到这儿,这位号称无情的八卦王,心口哪处不是很舒坦。小吃货的面包小颜,哪怕是受到一点委屈,都让看的人受不了。

“走吧,先瞧瞧大宛人怎么收拾自己种下的烂局。”挥洒两只红袍袖管,若只红色的蝙蝠展翅而飞,转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黄金纱帐内,充满一片旖旎的气味。龙榻上的一片狼藉,似乎在提醒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猛地吸口大气,手摸住自己胸口,不知是不是她幸运,她还活着。

他呢?

急急忙忙坐起身,环顾一圈,见到了他。他是在她身旁躺着,稳重长绵的气息,代表他暂时度过了一劫。只是她这周身像被碾过一样,七魂六魄都在虚浮。

额头的汗依旧在冒。他度过劫了,而她这体内,却没有那么好。想拔掉她哥的针,拔不掉,让她恨不得想把自己的手折了。

黎子墨睁开了眼,瞳仁里映着她那妖艳的绯红娇颜,这令他腹部收紧。忽的坐了起来,在她疯狂地想对付自己的手时,用力抓住了她的皓腕,紧接,对着门外的人道:“去请宫大人即刻进宫。”

“不。”花夕颜极快地阻止他这话,“我哥有事,他不能来。”

按照她预见的,齐云烟怕是要没命的。

于是,他只好一把扶起她下巴,冰凉的唇贴到她火烫的唇瓣上,帮她解火。

她吞咽着他渡来的气,只觉益发难受。他只会将手指再次掐入她心窝口里,把住她的情魄。

逐渐的,在他指尖的安抚之下,她的情魄慢慢地像是稳当了下来。这令她内心忽然一惊。她正在习惯他。

对此,他舌尖舔了舔她饱满到快溢出血的唇:“槿汐,槿汐要变成朕的了。”

这个感觉,简直是比那时候他们刚大婚时,还让她倍感羞耻。

大婚那会儿,既然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要给他生儿育女,她还真是没有什么感觉,只照着宫夫人在家里教的全做了就是。哪儿像现在,她是把自己的一颗心,都裸露在他面前了。

被他这样看着注视着,她真正羞红发烫到内心里的娇颜。

他再次扶住她后脑勺,亲吻她额头的一颗颗虚汗:“槿汐这回要给朕怀的,绝对是不同的孩子。”

她不想生,不想再生。

两个孩子意味了什么,她已经很明白。到了三个孩子,这些孩子之间能不能未来不让这个国家动乱,她没有把握。

像太子所说,东陵国有过两兄弟和睦处政,可从来没有过三个兄弟。也就是说,两个兄弟以上的,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的抗拒他感觉到了,但是,他要她再怀上孩子。他要看着她再次怀孕。前两次她怀孕的时候,他都没能守到最后,这次,这个孩子他要亲自看着出生。

他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声说:“给朕再生一个,有那么难吗?”

事实证明,他对让她怀胎绝对有可怕的恶趣味。不然,也不会当年在小太子爷出生后不久,马上令她怀上第二胎。

不管怎样,能在供奉先祖前,让他度过这一劫,太过重要了。她情魄如何都好,他于她,太重要了。

刑部。

齐云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摆设看起来十分简洁干净,到处都堆着书籍。房间的空气里,有他身上的味道。这令她心头一凛,莫非这儿是——

刑部里头是没有丫鬟的。六叔只能亲自端着盆水走进来,见她醒了,过来比了下手势问她是不是感觉好些。

齐云烟疑问的目光在房间里流转时,六叔微笑道:是的,这里是少爷在刑部休息的房间。

她睡的床,岂不是他睡的床?连同她身上盖的被子也是?

想到这些,齐云烟脸蛋蓦地红了一半。

六叔见她这个样子,却有些紧张,忙叫她安静,睡觉。

她受的这个内伤,是有些严重的,需要静心休养,绝不能魂魄不安。

珠帘摞动,清秀如竹的身影走进来。

六叔走到了一边:少爷。

“醒了吗?”宮相如走到了床边的凳子上,拂袍坐下。一幅沉着淡定,或是说,对她只当自己是大夫和审判的官员,没有一点其它感情。

齐云烟没来得及起身时,被他抓住了一只皓腕把脉。

三只手指搭在她脉搏上,诊查了一会,他斯文的秀眉微微蹙紧,像是一丝不解,紧接,拉起她袖管,找到上面几个穴位,接连针上六针。

这六针下去,快而准,她都没来得及问是针的什么,不会儿,她体内一股燥热顿起,令她脸红目燥,十分难堪。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她娇颜嘘喘,只是若有所思说:“齐小姐这内伤,不止外力所致,而且有肝郁气结。平日里思索事情,不要太压抑自己,那对自己身体没有好处。我这针只能帮你疏通下精气。”

疏通的结果,就是她对他的一片心思,当着他的面暴露无遗。

齐云烟真想一头撞上墙死了算了。

就不知他脑袋怎么做的,好像并没有察觉她这肝郁气滞其实是为何事。

他帮她针了针后,又检查她那断骨的小腿,十分细心,因为这个一旦处理不好,她以后要变跛脚走路了。

作为大夫该做的事,他做起审判官该做的事了,斯斯艾艾的唇角噙着一抹公正严谨,问她:“林小姐说你先动手掐她,是真是假?”

“大人问我没用,我说假的,她们非要说真的,又有谁能帮我辨认清白?”齐云烟答。

他肃静的眸子,落到她依旧娇羞的脸上。其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这六针会这样厉害,让她不停地娇喘。

眸子一垂,比起她被诬陷那事儿,此刻她这个样子反而令他更为忧心,于是对六叔吩咐:“药煲好了没有?煲好了赶紧端上来。”

六叔走出去端药。他望回她娇艳上,看着她脸蛋上那一片不属于健康的绯红,唇间叹息一声,伸出的指尖,突然落到她衣襟的扣子。

她猛然一惊,不知他想做什么。

“齐小姐相信我吗?如果相信我是个大夫,让我为齐小姐解决一下需要。”

这正儿八经的话,让她的脸,蓦地涨成了番茄酱。

头埋进了枕头,拼命摇了摇。

见她如此抗拒,他又怎好勉强。到底,他又不是她夫君,只是个大夫身份,但是,若不是夫君的话,把手摸进衣服里也是,很越轨了。

轻叹一声,像是有些无可奈何,他起来离开凳子。

身后,突然传来她一声:“宫大人为其她女子也做过此事吗?”

问这话的齐云烟,又很想扫自己两巴掌了。

岂知道,他道:“是的。”不过,他不会告诉她,那也只都是隔着衣服给人按下肚子。她这情况是严重些,可能隔着衣服没用,他才问她意见。

齐云烟是被他这话惊到,垂下眉目,想他是个大夫救死扶伤不能顾忌太多也是应该。但是,让她心头是失落了一丈。她本想,本想他于她是不是有些不同,才提出这个要求。

把手伸到她衣服里头,差不多等于是要娶她了。不过,如果是她自己答应的,只能说是你情我愿,他不用负责任。

宮相如走出房门时,只听,房里几声大力地喘息和咳嗽。与他擦身而过端着药进去的六叔,不会儿匆忙跑了出来冲他打了个手势。他只得匆匆返身回去,回到床前一看,她的脸色,已然变成了纸白,指尖触到她鼻息,几乎全无。眼看,那是伤及心脉了。事到如今,他的指尖在犹豫了下之后,立马拨开了她衣襟的扣子,手指伸了进去。

齐云烟只觉自己在黑暗里飘着,不知要被引到那儿去,然后,心窝口那处猛然被人手指一掐,让她痛到额头大汗淋漓,紧跟意识活生生被扯了回来,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见他立在她头顶,他的手指探入到她敞开的衣服领口,摸到她心脉处在掐。

她的心一刻被他掐的好疼,想飘走的意识没法走。

不需多久,他的额头紧随也冒出了汗珠,沉重的声音对着她说:“齐小姐想死的话,何不先想想你家中的爹。你爹除了你,已经别无他人了。”

她爹?她爹若是没了她,会怎样呢?想到她爹一个人会孤零零地在齐府里,她酸到掉出来了。于是,这理智也回来了。

大力地喘了几口气。

感觉她心脉渐渐稳当,他才松开了手,从她衣服里收了回来。

六叔端上来的药,苦味艰涩,简直是连闻一口都难受。宮相如捏起药勺子,舀了汤勺药汁,回身,冰凉的手指掐开她下巴,直接将药灌进了她口里。

那一刻的苦味,是让她五脏六腑都要满口吐了出来。

只是他的指尖用力地掐着她下巴,不让她吐。她唯有含着这口人生最苦的药吞进了肚子里。

以前只是远远望着他,了解他不多,这儿零距离接触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完全不了解他。表相斯文的他,做事却如此果断干脆,像是手里拿了把刀拿了把斧子,什么都能一刀干脆地斩下去。

这样的男子,若是跟着,以后背对他干了些不合他意的事,道不定他会亲手把她解决了。她有这个预感,很清晰的完全不用怀疑的直觉。

喂了她药,怕她气息再不稳,只好坐在她床边,因为答应过他妹妹不能让她死,对六叔说:“把林小姐和林夫人带到这儿来,本官要她们当面对质。”

六叔一阵风出去,不用多久,林慕容和林夫人一齐被押了进来。

这样的情况,已是分不清谁是被告谁是原告。

宮相如挽起两个袖管,对林家母女道:“有什么话和本官说吗?”

林慕容和林夫人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齐云烟躺着的那张床上。那被子的颜色,分明是男人盖的。也就是说,齐云烟睡的是谁的床。

“没话说吗?”宮相如再问一声。

林慕容扑通跪下来。林夫人随之下跪。林慕容道:“事情的原原本本,正如此前民女向宫大人所言那番,绝无半句虚言。”

“那你说说,她为何掐你?”

“她,她觉得民女碍了她的眼。”

“你碍了齐小姐的眼?”

“是的,齐小姐说我不是人,说我想巴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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