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战况不容乐观
“你救过我小妹?在什么地方?她出了什么事?”顾明波的这一番不着边际的话,令杭东辉很是吃惊。
“就在甬城,我去家里探亲的时候,在售票大厅见到了你妹妹。那时,几个地痞正在欺侮她。”
“我知道了,这事一定发生在去年夏天?”
“正是。”
“那次,东北是受我之托去四明山看望小芳,然后去了你老家丹象县戎叔叔那里。”
“不错,就在甬城转车时,她的钱被小偷偷了。”
“快跟我说说,当时情况严不严重?”杭东辉既感动,又紧张。
“当然严重,人生地不熟的,东北又是女孩子,身无分文,人又被歹徒盯上,你说她能不急吗?我估计,那会儿她几乎被吓傻了?可身边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她。”
“太可怕了,这些东北怎么没在信中告诉我?”
“你远在部队,告诉你也无益,她一定不想让你挂念。”
“真的太谢谢你了,兄弟,如果不是你,我小妹也许会遭遇不测。”
甬城和丹象县这两个地域,已使顾明波和杭东辉的感情拉得很近,这会儿因杭东北,两人的关系无疑更进了一步。
“东北现在一切都好?”
“好,她还在大学读书。现在春节过完了,应该已回到了学校。”
“你说那次去四明山,是你让她去的?”
“是,以前我只是单相思,小芳并不知道我的心思。提干后,我才写信向她作了表白。可是,她一直没有回音。我是想让东北趁放暑假代我去探听一下虚弱。她和小芳的这张合影,正是那时候照的。”
“你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我家可都是兄弟。”
“就让东北做你的干妹就是了。”
“可惜你说了不算。”
“如果我告诉你,这话东北曾经在信里说过,你信吗?”
“我不信,她连遭遇歹徒都没告诉你,怎会说到这事?”
“她虽隐瞒了你相救的经过,但她说过她认识了一位军人,比我还要高大英俊,她想认为干哥。我想她说的除了你,不会是第二个人。”说到这里,杭东辉特地加重语气,强调了一句,“你要清楚,这些并不是我瞎编,而都是她在信里这样说的。”
“是吗?”顾明波仍将信将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兄是否可以将信也让我一睹为快。”
“这没问题,只是上战场前被我精简了,没带在身边。”
“那就等凯旋的那一天再看。”
这时,通讯员朝杭东辉和顾明波跑了过来。
“报告杭排长,连长通知你去连部开会,现在就去。”
“知道了。”杭东辉朝通讯员还了一个礼,答应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就要打河内了。上面叫你去开会,我敢肯定,一定跟这事有关。”顾明波自作聪明,想当然地猜测道。
“也许是吧。”杭东辉拍了拍顾明波的肩膀,说:“兄弟,等我回来,我们再接着好好聊。”
一说完,就匆匆离去。
种种迹像表明,攻击河内的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杭东辉此次去,一定是领受任务去了。顾明波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准备在战斗中好好表现,以报杭东辉的知遇之恩。
顾明波立即重又坐下,打开笔记本,将刚才的情景详尽地记录了下来。他知道,今天注定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因为就要打河内了。如果不是在前线,他也许会静下心来,好好写一篇跟打河内有关的通讯,以便鼓舞一下广大指战员的士气。
写完日记后,顾明波四肢朝天,全身放松地躺倒在地上,开始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他知道,一旦开始打河内,在战役结束前,这样休闲的时刻将不会再有了。
他要好好地享受享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杭东辉终于回来了。顾明波几乎一跃而起,抓住他的胳膊,急促地问:“快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发起攻击?”
杭东辉望了一眼其他战友,见他们都在各自忙着,并没注意他和顾明波,于是轻声说:“不打河内了,部队要后撤了。”
“撤往哪里?”
“撤回祖国。”
“你说什么?”顾明波压根儿没想到,他满怀希望地焦急地等待着杭东辉,等来的不是向河内进军,而是撤回祖国的命令。
“战争已达到了预期目标,上级让我们赶快后撤。”
“排长,怎么会这样?”期望越高,一旦事与愿违,失落也就越大,顾明波简直沮丧极了。
“我也不明白。”不要说顾明波,就是杭东辉乍一听到也一团雾水。
战争自2月17日打响后,摧枯拉朽,进展神速。照例说,在这样的形势下,我军理应乘胜追击才对,绝不可能会下达后撤的命令。在军事常识上,后撤只有在行动遭受重大损失或自身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采取的一种不得已的措施。说得通俗一点,也就是打了败仗。可那时我军是胜者,越军已抱头鼠窜,再也无招架之力。
后来杭东辉才明白,最高统帅部下达这一命令实有难言之隐。
打下谅山、同登,越南首都河内的大门从此洞开,我军已兵临城下。越南当局惊惶失措,一边准备撤退,一边号召军民进入全面战争。
这时期,我国在军事上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却在内政和外交上遭遇了极其错综复杂的局面,受到了空前的压力。
那几天美国和我国正处于热恋状态,双方的关系打得火热,从没这样默契,这样惺惺相惜过。作为世界警察的美国,这次对中国出兵教训越南竟出奇地冷漠,表示不插手两个原本在同一个阵营中的国家之间的事务,这无疑就是在默认与支持中国的行动。
但是,原来的老大哥苏联已忍不住向我国表示了强烈的抗议,同时靠近我边境地带已有军队集结蠢蠢欲动的迹像。然而,我国当时的军委领导不仅不审时度势,而且准备针锋相对,在中苏边境举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这可是一发千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