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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干部与群众的迷藏游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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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堂从车上下来对着西门金枝说:“这位大嫂,你有话慢慢说!”

西门金枝看了一眼李莫堂,一屁股就坐在面包车前面,她想要去拿鸡,又嫌鸡脏,就拍打着地面哭叫着:“你们这些人呀,最没有人心了,辗死了俺的鸡,让个胎毛都没褪尽的毛头孩子来给俺说话呀!”

李莫堂的肛门瞬间就收紧了许多,并且肛门深处隐隐一股刺挠地难以言说的痒从肛门深处蔓延。

李莫堂不由想起以前那些蛲虫,那些像线头样的细小虫子,它们寄生于肠道,它们雌雄(交)配,雄性完成任务死于肠道,雌性蛲虫爬于肛门肌肉松阔处产卵万余。然后又爬至肠道内部苟全性命。

那些刚成形的小蛲虫,他们像极了迷路的孩子在肛门四周游走徘徊,他们刺激着肛门处的肌肉,所以令人产生了难以忍受的痒感,有些小儿感染了此虫,常常夜半嚎哭,常常挠得血丝呼啦的。

李莫堂此时的感受有点像前些日子岩棉擦了腚蛋的感觉,也忽然觉得像是感染了蛲虫的感觉,好像有无数的小蛲虫在肛门四周蠕动,在蚕食着肛门上残留的屎。

李莫堂想起多年前感染了蛲虫,每日里痒得是七晕八素,终有一天,他突发奇想,他把他爹喝剩下的半斤二锅头倒了一盖子,然后他匍匐在炕上,他把一小盖的二锅头倒在自己的肛门处,就觉得一阵揪心的痛,一阵难以言表的痒,他感觉无数的蛲虫在酒精的刺激下在奔逃,在疲于奔命。一阵疼痛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就这样一连几次,他彻底消灭了蛲虫。

然而在西门坡村的今天,他被西门金枝骂了一句,肛门竟然出奇的收紧,并且出奇的痒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感染了蛲虫?他不自觉得就放了一个无声的屁,他自己觉得后面有些潮湿,想必是放屁时浸出了点屎!

西门金枝边嚎叫着边骂着:“你们到底谁开的车,快赔我那一天下两蛋的鸡呀!”

司机老刘跑上前去说:“喂,西门家的,你嚎叫什么呀,你说你的鸡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

赵长顺说:“养鸡你不圈养在鸡圈里,你四处让鸡乱路,现在禽流感正值流行季节,你给你的鸡进行过预防吗?你还在这里乱叫?”

西门金枝一看赵长顺言语无礼,竟然还数落起自己的不是,就磊叫着:“西门堂,你在家干啥呢?你老婆被人欺负了,你还不出头吗?”

西门堂正跟着他的几个叔伯兄弟在家吹着牛皮,听到他老婆的叫嚷,本来以为一个鸡的小事不想出头露面,听到他老婆被人欺负就挽起袖子带着正在听西门堂吹牛皮的西门伯、西门牙、西门仲四个人出来就要伸手去推赵长顺。

赵长顺大声叫着:“怎么地,有事儿说事儿!你们还敢动手?”

西门仲撩了一下盖住眼的长发指着赵长顺说:“怎么地吧,辗死俺们家的鸡了,你还有理了,怎么地?”

赵长顺说:“把西门望喊来!”

西门堂说:“别说你去西门望喊来,你喊来县长他也不能不讲理!你们辗死了俺的鸡,是不是应该赔!”

王少广拔开赵长顺说:“西门家的,你说,俺们赔你多少钱呀!”

西门金枝说:“俺家这只鸡一天下两蛋,蛋生鸡,鸡又生蛋,最少赔二百!”

赵长顺在自己头上捶打了两下叫道:“什么鸡生蛋,蛋生鸡,一只老母鸡,你要两百,你要抢是怎么地?”

王少广说:“这样吧,西门家的,俺们出来时急,去你们地里巡查火灾情况,没带那么多钱,这样吧,二十块钱,你看怎么样?”

西门堂跟他媳妇商量了一阵说少了五十不干!

王少广对着赵长顺说:“赵乡长,你把昨天收的钱给他五十算了,我们还得去地里工作呢!”

赵长顺说:“你们这些人,竟是些二流子货们。”说着掏出五十块钱扔给了西门金枝。

李莫堂吸了口气,压抑了一下肛门深处的痒痛,对着七邻八舍们说:“行了,各位,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里围观了,快到麦收季节了,亏得现在有了联合收割机呀,闲得你们都有些蛋疼了吧!”

西门牙吧嗒着嘴,露出被烟熏的一口老黄牙嘻嘻笑着说:“看这小娃娃,岁数不大,说出来的话还怪像大人说的呢!”

赵长顺一脚踢开那只被压扁的鸡,恨恨地上了面包车,西门牙在后面说:“你这人,你给踢了干什么,回家让我西门牙给炖锅鸡汤喝不好吗?”

西门牙跑着过去拾起地上的鸡,笑呵呵着朝他家里走去。西门堂在后面叫着:“炖好了,打个电话,我提瓶二锅头咱几个喝点!”

赵长顺在车上还恨意未平,他咬着牙说:“刁民太多,这世道变了。工作越来越难以开展了!”

李莫常对着赵长顺说:“长顺叔,咱们辗死了他家的鸡,是咱们有错在先,但如你所说,现在刁民确实不少呀!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但整体素质是集体下降呀!”

赵长顺看着李莫堂说:“你小子还感叹人生呀,你小子又不是见义勇为,又跟朱市长千金谈恋爱,你以为你小子能当上副乡长?”

李莫堂说:“哟,赵叔,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也别说这么直白吗!”

“哈哈,俺老赵就是个直性子,直来直去,李副乡长不要往心里去呀!”

“呵呵,长顺叔,你说笑了,我李莫堂岂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李莫堂嘴上说着,心中却全是对赵长顺的不满。心中道:“赵长顺这家伙,就是一个粗人,要水平没水平,就是个二百五的货,你都能当官,我李莫堂为什么不能?”

面包车在老刘的开动下绕着西门坡村的田地转了一圈。此时正当中午,太阳毒辣无比。它无情地烤着麦田,使人们都觉出麦子从早到晚一天一个样儿由青绿变成了干黄,空气中到处有飘着麦子的香气。

赵长顺又给西门望打起了电话:“西门望,你刚才没在家吗?刚被你们村几个刁民截住了车,因为一只鸡被讹了五十块钱。你中午给多上几斤狗肉!”

面包车拐到西门坡村西门丁家开的西门金饭店前,饭店前已经停了数辆汽车,还摆满了电动车。可见西门金饭店是宾客满座呀。

李莫堂与赵长顺等下了车,西门望手里捧着“黄鹤楼”牌香烟正满脸春风地欢迎着我们。

西门望的手里拿着烟,脸上堆着笑,他迈着他的四方步,圆鼓鼓的肚子一个劲地颤动着,里面装得全是脂肪或是粪便!

西门望说:“哟,赵乡长,哟王乡长,哟,李乡长,哟,小赵,小王,小李。哟,人员不少嘛,请,请,里面请,请上座!”

李莫堂跟着他们一齐走进西门金饭店,饭店大厅内十数个农民工兄弟正在狼吞着面条,他们一边虎咽着面条,一边扬着脖子喝着啤酒。“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游走,那茶色的液体就灌进了肠胃!

李莫堂一行随着西门望走进了雅间,雅间的门上用金色的标牌写着“富贵厅”三个小字。

他们刚落座,服务小姐穿着一身红色讨人喜欢地带着笑容对着他们说:“哟,各位领导,你们要点什么?”

西门望把菜单扔给了李莫堂,李莫堂瞄了一眼又扔给了赵长顺,赵长顺说:“不是狗肉火锅吗?还看这个做什么?对了,再来几瓶十八酒坊吧!”

“各位,您们稍等,马上就给各位拿来!”

狗肉火锅上来了,十八酒坊上来了。狗肉的香气弥漫,十八酒坊的香气混杂在狗肉的香气之中,使人暂时忘却了烦恼。

西门望抓着酒瓶子,他在给李莫堂们逐个倒着酒:“各位领导,今天的事情都怪我西门望,刚才我正在饭店给各位安排酒席,不知道竟然因为个鸡崽子的事儿令大家不满意,好,好,我自罚三杯……”

“不行,你得自罚六杯!”赵长顺大声说着。

酒壮怂人胆,酒还能入愁肠,酒也能化作相思泪!酒渐渐麻醉了李莫堂的意志,酒渐渐模糊了李莫堂的意识,也模糊了除了司机老刘以外的每一个人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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