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变化
其实,白绮罗也没穿什么奇装异服,只是以往的皇后娘娘喜欢色泽艳丽的衣服,将能堆在头上的饰品全部堆了上去。wwW.
可是今儿个,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竟是穿起了素雅的衣衫,头上也只戴了一只七尾凤簪,端的是清丽可人。
不过,这衣衫虽然素雅,但是阮婷伊可是认得那料子的,乃是前段时间南临国上贡的天香织锦,是一种极其昂贵而奢华的布料。
由于每年产量低,南临国也就上贡那么一些,到了后宫之后,虽然皇后不受宠,但是谁让人家是皇后呢,那可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给她用还能给其他小妾们穿戴?
南宫煊对于后宫的事鲜少理会,除非事情闹得特别大,像布料这样的事情,南宫煊通常不会理会的,只是在布料入库时吩咐一句,按规矩办就是。
在这后宫里头,最大的一位姓白,第二大的一位还是姓白,按照规矩的话,这昂贵的布料,不就得全部给她们用了?
所以啊,做完两套衣服之后,也就只剩下一些边角料了。
阮婷伊即便再得宠,也没有份儿。
对于这事,阮婷伊一直如鲠在喉,总想着在某天晚上给皇上吹吹枕头风,岂料,她还没来得及吹呢,白绮罗就自己作死了。
虽然白绮罗作死一事让她很是高兴,但也让她没了再开口的机会,皇后都被禁足了,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个事儿。
而今,皇后解禁的第一天,她就穿了这么一件衣服,是故意穿给她看的么?
这是无声地向她宣告,她白绮罗才是这东琳后宫的第一人么?
阮婷伊想想就觉得气堵,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手中的罗帕。
“阮妹妹,你很热?”
就在这时,白绮罗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众妃及时调整视线,看向了阮婷伊。
阮婷伊也是一愣,她表现得并不明显,皇后怎么就说她热呢?
她不明就里地看着白绮罗,白绮罗却是笑着说道:“本宫看阮妹妹的额头上,有些许汗珠渗出,阮妹妹的身体可真是好,这才刚刚回暖,就能出汗了。”
阮婷伊伸手在额头上轻轻抚了一下,果真发现额头上竟是有细密的汗珠,只是这细汗如此微小,白绮罗坐在上位,离自己也不算近,怎么就能看得清楚呢?
陈充媛听着白绮罗的话,便垂首轻笑道:“想是陛下给暖的。”
众妃一听这话,又转了视线看向皇后,谁都知道昨儿个夜里皇上又翻了阮贤妃的牌子,在皇后面前提这事,不是打皇后的脸么?按照以往皇后彪悍的性格,陈充媛怕是又要被皇后收拾了吧?
不过这陈充媛也是个人才,一点儿也不怕皇后,在以往的战绩中,虽然皇后拿身份压了她,但是每每,她都能将皇后气个半死。
阮婷伊没急着说话,就是为了等皇后的反应。
可是今天奇了,众妃等了半天也没见皇后发飙,只瞧见皇后娘娘拿了桌上的玉盏,慢慢饮起了茶。wWw..coM
众妃搞不清楚状况,殿中沉默一片,阮婷伊这才说道:“陈妹妹怎么又打趣本宫?”
有人接了话茬,陈充媛自然又开始自由发挥:“谁不知道在这六宫之中,就属阮姐姐最得陛下恩宠,我们其他人啊,也只有寒夜孤寂了。”
刘贵人跟着道:“陈姐姐这是说得哪里的话,陛下不也挺宠爱姐姐的么?”
“是啊!”其他几位妃嫔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敢情这整个殿中,所有的女人都能得到南宫煊的宠爱,就白绮罗这个皇后无宠了?
若是在往日,白绮罗早就掀桌了,可是今日,却是出奇地安静。
等众人说完之后,她才慢悠悠地放下玉盏,浅笑妍妍道:“皇上可是我们的天,众妹妹服侍皇上本就是你们应尽的职责,本宫还要在这里多谢你们服侍皇上呢,未来的日子还长,众位妹妹可要精心调养好身子,多多生养孩儿,也不枉本宫对你们的期望。”
白绮罗这话可谓杀人不见血,她这笑意盈盈当中明显就是说这些女人都只是妾,妾的本分仅是服侍夫君而已,而她这个正妻才是与皇上比肩而立的人,她们不过就是生养孩子的工具。
说起孩子,阮婷伊就更气了,她承宠已有多年,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却是从来没有怀过孕,而今听白绮罗这么一说,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白绮罗不待众人反应,便又对夏颖说道:“夏颖,你去拿些饰品出来,本宫要一一封赏。”
这还赏起东西来了?
皇后收拾人的水平真是猛然拔高到了一个高大上的水平啊!
面前这堆人,无人新承宠,无人晋升,无人受孕,这是封的哪门子的赏?她这样赏东西,可不就是告诉众人,你们伺候我夫君辛苦了,所以我要赏你们。
真真是气煞人也!
众妃拿了东西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白绮罗也不愿留人,便称自己乏了,让众人都散了去。
阮婷伊拿着手中一只翡翠玉镯,完全气白了脸。匆匆回到玉华殿之后,手一扬,便将白绮罗赏的那只镯子给砸了个粉碎。
“白绮罗!”
远在凤吟殿的白绮罗自然听不见阮婷伊的吼叫声,今儿个不是向太后请安的日子,方才又舌战群雄,她也有些累了,关键是瞧见那一堆脂粉香气,她的心是真的酸涩,而今打发走了这么一群人,她自是要休憩一会儿。
然而,刚刚准备回内殿的她,却听夏颖禀告说,宸元殿的大宫女桂香来了。
桂香乃是当朝太后白染霜跟前儿的第一红人,白绮罗听见她来了,便提了裙摆迎了出去。
“桂香姑姑,您来了。”
桂香是白染霜的陪嫁丫鬟,终身未嫁,一直待在白染霜的身边。
以往的白绮罗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在白染霜的面前,还是十分守规矩的,对于这个桂香姑姑,也是不敢太过跳脱。
桂香在猛一瞧见白绮罗的打扮时,着实愣了一下,不过她也是浸淫内宫数十年,自然没有表现在外,瞧见白绮罗便笑着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命奴婢来传唤娘娘。”
白绮罗点了点头:“本宫本该去向姑母请罪的,适逢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担心扰到姑母,打算明日再去了,而今真是烦劳姑姑走这么一遭。”
桂香听闻此话,抬了抬眉毛,只觉白绮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意了,本以为她今儿个解了禁就会第一时间冲去宸元殿哭闹喊冤,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将人等来,而今却是担忧惊扰到太后了?
这还是白绮罗么?
白绮罗自然知道桂香在想些什么,她接着道:“姑姑,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桂香没有时间再思索,也怕太后等久了,便点头与白绮罗一起去了宸元殿。
此时的养心殿中,南宫煊已经下了早朝,正在与吏部尚书商议事情。
吏部尚书是南宫煊的人,六部之中,他也仅仅只掌握了两部,未来的路还需一步一个脚印坚实地走下去。
两人商谈的过程中,自然会提及白卓松的事,等到吏部尚书离开之后,南宫煊抬手捏了捏眉心,松泛起来。
隔了一会儿,他问道容桂:“今日可是妃嫔向太后请安的日子?”
容桂想了想,回道:“不是。”
“那便去一趟宸元殿吧,朕也有些日子没去探望母后了。”除非必要,他不太想跟一屋子女子坐在一处,听她们东拉西扯。
南宫煊带着容桂出了养心殿上了肩舆,到得宸元殿时,却见另一个肩舆也到达了宸元殿前。
容桂瞅了瞅,对南宫煊说道:“陛下,那是皇后的肩舆。”
南宫煊一听皇后二字,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正准备让容桂转头回去时,已经下了肩舆的白绮罗却是瞧见南宫煊了。
抬肩舆的自然瞧见了这一幕,于是肩舆便堪堪停在了那里,没有转动。
南宫煊眼眸一瞥,便看见了那个婷婷而立的女子,朱红高墙之下,她就似一株迎风而立的百合,清淡优雅。
不可否认,今日的白绮罗让南宫煊眼眸一亮,只因她清丽的装扮。
看惯了明媚艳丽的她,这般清装素裹,倒真真不是她的风格。
她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招?
按照规矩礼制,白绮罗见到了南宫煊,自然要上前来向他请安,可是白绮罗的脚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怎么也挪动不了半分,看得身旁的夏颖急得满头大汗,完全不知道已经变成战斗小超人的睿智皇后这又是犯的哪门子的傻?
白绮罗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双明眸透过万千红尘就那样注视着他。
如今自己的身份与凌扶桑截然不同,本已封固住的酸涩就这么溢了出来,为他办事时,她只当他是自己的主子,心中所想不过是尽力办好差事,而今身处后宫,一想到他身后的莺莺燕燕,她又岂能不在意?
偏偏他还这般厌恶自己这个身份。
南宫煊本来想要命人调转肩舆就此离开,却不知为何,在接触到白绮罗的目光时,居然忘记发话了。
他看着她投射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中有隐忍有苦涩竟然还有一份掩藏在内的情意?
她怎么用这般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娘娘,皇上在您面前呢。”夏颖急出了一身汗,见自家主子还未动弹半分之后,终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白绮罗如梦初醒,骤然收回视线,只觉自己脸颊滚烫无比,她到底在干什么?
经过夏颖提醒,白绮罗终是迈开了步子。
这时的南宫煊也已回神,在瞧见白绮罗向自己走来时,挥手说了一句:“摆驾回宫。”
小太监们领命转身,白绮罗的步子再一次定住。
她没有追赶,也没有呼喊,只是立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桂香站在一旁观看全程,只觉今日的皇后娘娘绝对与往日不同,这要是以前,早追着撵着赶过去了,哪里还能立在原地?
“姑姑,我们进去吧。”正思忖间,白绮罗已经回转身,对桂香说了这么一句。
话语落下,却是抬步朝内行去。
南宫煊一路回了养心殿,一股闷气哽在胸口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他思了一路,怎么也想不明白白绮罗的眼中的隐忍与苦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被逼娶了她,该隐忍该苦涩的不应该是他么?
“哼!”南宫煊拂袖坐在了御案前,挥手让容桂去办一件事情:“你去凤吟殿打探一下,看看今早出了什么事。”
“诺。”容桂躬身退了出去,两盏茶的时间之后,容桂便来复命了:“陛下,今日凤吟殿气氛融洽,皇后娘娘也没有发威,不仅没有责怪众位娘娘,还赏赐了所有娘娘。”
“什么?赏赐?为何?”
“说是众位娘娘伺候陛下有功,理应当赏。”
南宫煊一听这说辞立马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了,他唇角牵动,冷声一笑:“她现在倒是学聪明了?不明着来就暗地里讽刺了?她这是在摆她皇后的谱!”
容桂缩了缩脖子,没有吭声。
南宫煊看了容桂一眼,眼眸眯了眯,上次白绮罗大闹北五所,他本想废后,岂料太后却是得了音讯,将他找了过去,放低姿态与他说了良久,他念及母后的养育之恩,便改了旨意,却也跟母后说了一句,若是再犯绝不宽恕!
而今瞧见她绵里藏针的状态,当真是换了一种战斗模式了么?
她可不要再犯什么大错,否则他绝不手软!
------题外话------
很想看南宫煊知道白绮罗就是凌扶桑后的表情,一定精彩纷呈啊!
本书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