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脱困
更令云意感到惊异的是,身上的伤口竟已全部愈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疤痕。Du00.coM疲惫感一扫而空,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那般。
目光微转,旁边的石壁上,一个鲜明的血手印顿时吸引了云意的注意,看那掌印大小,应该是刚才那个怪人所留。
盯着那个血手印,云意脑海中蓦然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缓缓地将右手手掌印了上去,掌心贴合冰冷的石壁,却莫名感到一丝炽烈之气顺着手心钻入,心底蓦然生气一股奇异的感觉,脑海里刹那之间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云意浑身一震,神色变幻不定。良久,她缓缓松开手,只见那血手印已然变得暗淡。
原来所谓的传承,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玄幻。只不过是皇室采用秘密手段培养功力深厚的暗奴,再将暗奴累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功力全部贯注继承者身上。至此,暗奴的使命也就完成。所谓的暗奴,其实相当于承载无上功力的“容器”。他们没有自我,从出生到死亡,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继承人积蓄力量。
至于是怎样培养这些人又是怎么令他们甘于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数十年上百年如一日的等待继承者,然后浑身力量枯竭而死,这个云意继承的那点记忆里没有提及。而更重要的是,这个秘密连父皇也并不知晓。
原因当与两百多年前皇室曾经发生过的一场动乱有关,当时命定的继承者猝死,也许根本没来得及告知下一任继承者,就带着这个秘密长埋地下……
云意低头看看地上不复完整是尸骨,此人当是最后一个暗奴。可怜他等了三百年,才等来她这个不知隔了几代的继承者。死亡,也许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这样的制度实在是太残酷了些,而其中的秘密失传未必不是好事。
云意平复了心情,暗叹了声,将地上的尸骨整理了番,挖了个坑埋了,立了块无字碑,算是那人的坟茔。拜了三拜,转身回到刚才的石壁跟前。
模糊中有个念头驱使她,缓缓伸出手,运力与掌,坚硬的足有尺余厚的石壁无声无息粉碎,须臾间已破开一个大洞,更神奇的是,周围的石壁毫无影响,甚至没有产生一丝裂痕。
云意微微瞠目,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难以置信。莫非这极是那暗奴传给自己的力量?
刚才她虽觉得精神振奋,却并没察觉身上有滂湃汹涌的力量,然而此刻的景象却令她震惊不已。
原来并非没有力量,而是那力量如丝如缕,仿佛融入骨血,渗透至每个细胞中,平时并没多大感觉,一旦调动内力,那股惊人的力量就会无声无息中爆发出来。
云意不过呆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跨过洞口,一股冷热交加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眼前又是另一番奇景,三面皆是冰川,却有一面落下一道红色的瀑布,仔细一看,那红色的瀑布,压根不是水,而是灼热无比的岩浆。
冰雪与岩浆,红与白的交织,极冷与极热并存,景象奇异,令人大开眼界。
岩浆并没有流向别处,而是呈一道环形的溪流环绕着一座小小的冰雪岛屿。
岛屿不过数个平米大小,冰雪上赫然盘膝坐着一个男子。男子穿着一袭暗紫色袍服,闭目而坐,长发披散,容颜俊朗,嘴角隐约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看起来俊逸又可亲。
云意怔然而望,口中喃喃:“父皇……”激动的情绪在胸臆中激荡,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父皇!”她纵身跃过岩浆溪流,来到男子身边,微颤的手往他身上探了探,不禁长吁了口气。
虽然他的气息几近于无,但云意可以确定,他并没有死。血族中有一门武功类似于龟息,可令人陷入假死状态。若非如此,父皇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只是这种武功也很危险,因为有可能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因此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施展。
“父皇?”云意又尝试着唤了几声,原梦齐还是没有苏醒。她皱了皱眉,想起母后提及要以同源武学来解除这种武功的限制……不过眼下不是时候。
当即决定要先将人带出去再说。
“父皇,我们先出去。”云意说着,抱起原梦齐,却见他猛然一下子睁开眼。
“父皇!”云意吓了一跳,只因那双眼中仿佛流动着鲜红的血液般,一片血红。父皇的眼睛,本是黑紫色。
而且,似乎感觉到一丝戾气……原梦齐睁开不过瞬间便又合上,不过他的手却指向了瀑布的方向。
“父皇?父皇?”无论云意怎样呼唤和摇晃,他都没有再睁开眼睛。刚才那个瞬间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云意将他带出冰岛,将他小心放置在地上,走向他指向的岩浆瀑布,随手轻轻一拨,却见那瀑布如同纱帘一般轻轻摆动了几下,露出一个黑黝黝洞口。
云意心中顿喜,再次拂动双手,趁着瀑布分开的刹那飞身钻入了洞口中……
山洞顶上和四壁镶嵌着上百颗夜明珠,将洞内照得犹如白昼。
明亮的光线下,云意触目所及,只见一排排书架,上面的书籍涉及武学、医药、巫蛊、阵法、机关等等,内容十分丰富。
而最令云意感到惊喜的是,四面贴墙拜访的架子上摆放着的却是各种珍奇药材。
这些药材都存放着材质不一,形式各异的盒子里,盒子上面写着标签,标明药名和作用。
想到画楼,云意不禁大喜。不管不顾,一股脑儿地将那些东西装入兜里,还顺势扒拉了几本认为比较有价值的书籍。见身上再也放不下,才不舍地钻出了洞口……
此时洞口外,已是黄昏。血色残阳下,是一片修罗场景。
就在火山口附近,地上堆满了尸体,残肢断臂,血流遍地,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风息和子幽背靠背,立在一堆尸体中,子幽神色木然,眼中却充满了决然与杀机。风息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此战是他有生以来,最激烈也是最艰难的一战。然尽管如此,他依旧从容不迫,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神情。
这已是第四天。
云云进入禁地已经四天。而他们,也在此苦战了三天。
就在云意进入禁地的第二天,玲珑夫人率众而来,更有幽冥王的手下,和他们召集来的其他门派的门人,足有三四百人,将风息二人围攻。
而更糟糕的是,神仙谷也搀和了进来。据说是因为宝湘失踪之事,来向云意讨个说法。
几方势力联合,采用车轮战术,风息和子幽又要对敌又要时刻提防玲珑夫人等人破坏入口机关。
再是强悍,坚持了三天也是筋疲力尽。因此两人身上都受了不少伤。
可饶是如此,两人表面看来,依旧强悍得令人畏惧。尤其是两人身边堆积如山的尸体,更是令玲珑夫人等人感到胆寒。
幸而神仙谷那班难缠的人物旨在纠缠,并没有痛下杀手,因此风息二人才不至于太过吃力。
“都四天了,快让那女娃娃出来。不然,休怪我们动真格的了!”怀抱怪婴的鬼面夫人施施然站出来,对着风息二人下了最后通牒。他们的耐心亦是有限的,若非顾忌少谷主喜欢原云意,他们早就下死手了。
玲珑夫人身上也挂了彩,她带来的人马也折损得差不多,此刻她正坐边上休憩,等着凌司空带来援兵。闻得那鬼面妇人此言,顿时心中暗喜。如今原风息二人已是强弩之末,若是神仙谷的人真正出手,他二人就死定了。而她,就可以坐收渔利。
思及此,她扯了扯嘴角,神色显得几分狰狞。若说从前对原风息还有几分好感,现在只剩下刻骨的仇恨。只因他杀了她唯一的女儿冷滟。
当听到凌司空带回来的消息,她绝望的差点昏倒。杀女之仇,必须让原风息等人以血偿还。
今天她不但要杀死原风息等人,还有破坏入口机关,让原云意葬身火海!
风息听了那鬼面妇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该说的早说了,该劝的也劝过了,这些人性情怪异,一意孤行,那么只有硬拼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机关一步。
那妇人没有得到回应,似乎觉得被撂了面子,不悦地哼了哼,怀里的怪婴蓦然发出一声啼哭,她猛地一挥手:“上,死活不论!”话音落,已经抢先一步揉身而上,朝风息袭去……
“夫人!”一声叫唤,玲珑夫人顿时站了起来,转头望去,凌司空领着十数人飞奔而来,不由的大喜:“来得正好!”神仙谷出手,加上援兵,不信原风息他们还能顶得住!
“都给我上!”玲珑夫人厉声喝道,笑容说不出的阴森。
“夫人,请看我带来的好东西!”凌司空阴测测的笑着小心翼翼捧出一个球状的东西,“这是什么?”玲珑夫人疑惑,心念一转:“莫非是上次百里嚣——”想要接过研究却被他阻止。
“夫人别碰。这东西危险!”凌司空对着入口处露出狰狞的笑意,“有了这个,原云意必死无疑。”说完,抬手将球给掷出去。
“不!”风息虽是与人交手却时刻注意着玲珑夫人的动静,此刻见凌司空扔出的球体,顿觉不妙,不顾一切欲冲出包围——
就在此时,听得火光四溅,轰隆巨响,犹如山崩石裂,入口处尘烟飞扬,火光熊熊。
“哈哈哈,原云意,下地狱去吧!”玲珑夫人爆发出疯狂的笑声,凌司空虽是无声,然而恶毒而有兴奋的表情将他此刻的内心昭显无疑。
时间仿佛静止,浑身的血液如被冻住,风息和子幽僵在那里,诸多攻击落在身上,他们仿佛已经失去知觉,没有丝毫动作。
心如刀割,痛入骨髓。
就在被绝望湮灭之际,却见那火光中缓缓走出一人,红发妖颜,绝世无双。
风息和子幽只觉呼吸一滞,双眸定定望着那从火中走出的女子,且惊且喜,犹如身在梦中。
玲珑夫人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凌司空阴冷的笑意僵在脸上,他们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步步而来的云意。
神仙谷的人也停下了攻击,一个个盯着云意。
刹那的寂静,陡然被玲珑夫人的尖叫打破:“不!不可能!”这么大的爆炸,那机关已毁,幽冥王不是说,只要机关毁了,她就永远出不来了么?原云意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走出来?
云意的眼中却只有风息和子幽二人,目光脉脉含情,然而,触及他们身上的血迹,却又陡然神色一沉,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玲珑夫人还有鬼面妇人等人……再看看地上的尸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这些人趁自己被困禁地,对风息和子幽两人进行围攻。
“原云意,死来!”玲珑夫人疯了般尖叫着朝云意扑来,身上的铃铛纷纷作响,摄人神魂。
面对来势汹汹的玲珑夫人,云意只冷冷一哧,不避反迎上去,看似轻柔无力的朝着玲珑夫人一抓,却瞬间令她动弹不得。
“啊!”玲珑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下一刻已被狠狠抛落地面,“噗”吐出数口鲜血,如同一潭烂泥倒在地上。
“夫人!”凌司空命令带来的属下上前攻击云意,自己则趁机将玲珑夫人拖到一边。
风息和子幽回过神来,飞身来助,却见云意不过几个挥手之间,十数个好手便已倒地气绝,不禁愣住。
神仙谷那些人更是看呆了眼,尤其是曾与云意交过手的鬼面妇人,更是震惊不已。此女不久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眼下却将玲珑夫人一招废了。如此进展神速,莫非禁地中真个有传承?
惊疑之间,视线一转,看到她抱着的男子,不禁大惊;“那是、明光帝?他、竟然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