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掮客
凌霄城的格局有些像华夏古时候的城池，其建筑风格也颇具汉唐古风，最初的时候凌菲尚无心欣赏，这番既然不急于去西华州，定下心思的凌菲这才有心情好好看看这修士之城。
听林傲说的，这凌霄城分为上下两城。
下城是修门外围修士和一些散修居住的地方，一般选择在城池内居住的修士一般修为都不会很高，在凌菲看来，他们就跟华夏的普通人类似。而上城，则是给肩负凌霄城安全的修门和高等级修士们静修的地方。
比之面积巨大的下城，上城的也不过只有下城的十分之一大小，却是整个儿凌霄城的精华所在。
“林傲，我总觉得空中楼阁这种东西是形容虚无缥缈和杜撰出来的景色，没想到……在凌霄城里真的能看到空中楼阁。”
林傲知道凌菲的感慨因何而来。
在下城正中的上空，悬浮着一座城堡，那便是凌霄城的上城了。
闲云缭绕，灵鸟纷飞。单是这股气象就让凌菲心折不已。
林傲暗笑，上下分城这种事情，在九州大陆十分常见，此时凌菲初来乍到感到好奇并不让林傲意外。
修士无高低贵贱，但阶级依然存在。
或许，在地球上这种划分多跟经济实力、社会与政治地位相关。但在这里，一切以修为说话。一个不名一文的修士，若想出人头地名震大陆只有努力修行一途而别无他法。
即便是世家大族，若是一连几代都没有出大能修士。那也离着落没不远了。
“这种景色。大陆上太平常不过。若是你喜欢，有机会我便带你去看看。”林傲道。
“可以随便去么？哪里不是一些高手的居所么？”凌菲惊讶道。
“难道我不是高手么？”林傲难得跟凌菲开句玩笑，引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现在我们去哪儿？”凌菲问道。
凌霄城很大，以林傲的速度，这已经御剑飞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脚下依然繁华。凌菲觉得，这种速度即便是在燕京怕也早就飞出五环了吧？
“如果我没有记错，在城南有一个小型的集市。要抓喝吼，没有准备是不成的。”林傲解释道。
“可你没钱啊。”
“咱能不提钱的事儿么？”
身无分文，即便接的这个任务，也是林傲抵押了凌云飞度才得到的。这个时候想要去弄什么捕捉那灵兽的工具，林傲又哪里有钱？
“难不成要用抢的么？”
听着凌菲明显带着揶揄的嗓音，林傲苦笑。
若真如此，传扬出去那林傲在九州大陆可就真的不用混了。
“你且看好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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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九州唯一谨慎，探灵水晶可以探查方圆三十里的潜在灵兽，乃是寻宝狩猎不二之选啊！”
“老板，你这符箓怎么卖。”
“金木藤。制作木系铠甲的上品材料，便宜咯！”
“灵石兑换咯。一灵石换三百东林铁券。”
“上品符纸甩卖啦，一铁券一张……”
“……”
林傲所说城南的这处集市虽然“小”，但同样热闹非凡。
凌菲对这里不熟，并不多话，只是在“看”，她发现这里跟刚才经过的西市有很大的不同。在这处小集市里，所卖的东西非常的繁杂，大到商家口中的“极品”法宝（当然，是不是极品，谁用谁知道），小到以棵来论的低级灵草，可谓应有尽有。而且价格普遍都不高（听起来）。
倒是气氛跟她认知里的集市别无二致，修士们不管什么修为，也会跟店家扯着嗓子砍价，而店家为了招揽客人也是卖力地宣传着自己所要出售的商品
收起了逆光，林傲漫步在城南的这处小集市上，闲庭信步的林傲仿佛就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凌菲听着四周的修士在砍价，加上之前林傲对她解释了一下东林州的货币购买力，她心里大抵也有了一点模糊的概念。
像她这种低修为的修士，若是想要在凌霄城定居，购买一处房产大约需要五百灵石，而租住的话，一年差不多也要需要一百灵石的样子，至于吃饭也不便宜一日三餐差不多只需要五十东林州通用的铁券。
修士们绝大多数是隶属于各个修门，每月领取例份，虽然不可能让他们发家致富，但是生活却是无忧，至于想要多购买一些有助于修行的东西，则要么攒钱，要么去接领一些执法门的任务。或者自行外出寻宝狩猎以得到可以换取财货的宝物。
“这位道友，灵宝阁今日店庆，您瞧瞧有什么趁手的法宝尽皆给您最低价。”一个面向和蔼可亲的老掌柜卖力地对进入店铺得客人介绍着。
“哦，我看了招牌，知道你们这里店庆特来看看，我想要件法器，防御系，好货，你懂得。”一个年轻的修士正在跟老掌柜交谈。
这年轻人一袭白色锦袍，上秀青龙铭文，腰间盘着一条玉质腰带，侧悬一三尺长剑，剑鞘以灵兽皮鞣制，在鞘首、中、尾两侧六处都镶嵌着六种不同颜色的宝石，一头飘逸的长发用一青色的带子简单扎了个马尾，脚上穿着一双薄底的黑色兽皮靴。
年轻人眉目颇为俊朗，身材不算高，矮了林傲半头。
“好嘞！您稍等！”老掌柜一见这少年的装扮，一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满脸堆笑地招呼了一句，便转身折向内堂。
似乎外厅里摆放的琳琅满目的法宝都不趁这少年人一般。
林傲打量了这少年一番，微微点头。
“就是他了。”
林傲暗自讲话，却被凌菲听了个清楚。
“啊？林傲。不会吧。你真要抢他？”凌菲愕然道。
林傲囧。以神识告知凌菲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做那下三滥的勾当？这年轻人身价不菲，是个当金主的好料子，咱们想要先弄点钱，自然要靠他咯。”
“呃……怎么个意思？”
“你瞧他的衣衫，那是东林州极北之地的冰蚕所吐的丝所制，对火系的术法有天然的防御加成，上面的青龙纹饰可不是一般的装饰，每一道纹路上。都有复杂的防御阵法铭文，单单他的这件袍子，就能当一防御法宝来用，再看他腰间的玉带，玉质温婉，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腰带上每一块玉石背后都会有凌霄城城主的家徽和法阵铭文，他的那柄长剑，六块宝石是攻击术法增强的温养加持阵法，啧啧。就连他脚上穿的靴子，都是一种名为夜千里的走兽皮所制。他这一身行头，掉不下五千灵石啊。”林傲说道。
“活脱脱一个富二代吖。”凌菲有些感叹，如今她已经知道了灵石的购买力，光一身行头就价值五千灵石啊！足够她在凌霄城买一豪宅再衣食无忧地过上几十年了。
“这小孩这么有钱，怎么还会到这种地方来买法宝？”不过转念一想间，凌菲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她自己家在华夏就是顶尖的世家，作为世家的子弟，接触的人逼格都不是一般的高，同样买件衣服买个包，她身边的朋友，几乎都只会去品牌店购买而绝对不会去一般的低端购物街。
倒不是她们性喜奢华，而是一旦让人家知道你穿地摊货，少不得被人笑话。
面子，有的时候真是个很能左右人意志的东西。
凌菲相信林傲的眼力，他既然说这个少年家境优渥，那自然不会是假的，可这样一个富家子弟，怎么就会跑这么个地方来买法宝呢？不用说凌霄城东西两市的法宝商铺比这里要好的多，想来以他的身份，去上城也够格了吧？
“呵呵，这小子的确家世优渥，但显然不会是凌霄城城主的嫡系子侄，否则想要法宝自然可以去自家的宝库里取用，能来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是比较受重视的旁支，如此的年轻，怕是想做出点事情来给家里证明一下自己吧。”林傲明白凌菲的想法，解释道。
“原来如此，有钱人的心理，真的好难猜啊。”
“好啦，你又不是没当过土豪。”凌菲的感慨立刻被林傲鄙视了。
“谁土豪了？分明是你才土豪，买个衣服都刷一千万的卡。”凌菲立刻反唇相讥，林傲再次败下阵来唯有苦笑罢了，而凌菲接着问道：“那这里的集市能让他证明什么？”
“你瞧，被你一打岔我都给忘了，这处集市，说白了就是凌霄城的黑市，一些明面上不好售卖的法宝、丹药、秘籍、药方、材料等等都会流到这里，只是品级并不敢保证。像东西二市，那里出售的东西的确不错，可你想要极品却是不可能，那种好东西，怎么可能流到市场中去，但是这里不同，如果运气好，加上眼力不错，总会碰到一两样的极品法宝，而且价格相比外面要低太多了，有的时候，甚至连原本价值的一成都不到，要是能碰上，那可真就跟白捡的一样了。”
林傲这样一说，凌菲便明白了。
“赃物？”
“差不多一个意思，但你别在意那些细节。来路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去刨根问底的。
凌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但从方才经过的执门领取任务就不难看出，各种寻仇、追杀那么多，恩恩怨怨的下来总会有死伤，凌菲才不相信只取了人命此时便了，这特么跟本就是pk完之后会爆装备嘛。至于爆出来的装备，怎么处理？
明面显然不行，你干掉了人家，这梁子结下，被人发现了自然不好，是以，黑市就应运而生，东西在谁手里无所谓，只要不在自己手里，祸患到谁那儿，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而有实力的人即便是买到了赃物，旁人还真的敢找他寻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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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傲跟凌菲俩人以神识交流的当口。那面目慈祥的老掌柜带着一方锦盒返回了前厅。
“这位道友先稍等。待我安排完这里便过来。”老掌柜不会因为一个金主而怠慢了其他客人。见林傲在这里等候了些许时间，便先过来告罪一声。
“无妨。”林傲大度地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这个时候，那年轻人才发现林傲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显示微微一怔，转而冲林傲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而林傲则报以微笑以示回应。
“客官您看，这是小店新进的法宝——紫金钟。这紫金钟据说是南边坤州一大能修士所炼制，由南迷蒙海中紫金山所取资金为基，其上蚀刻的铭文也是归元境修士所绘，如今印记已消，客官只要灌注灵力，这紫金钟便归您所有。”
那锦盒里，放着一巴掌大的小钟，通体紫黑，有种金属般的光泽，其上有繁复的铭文。且隐隐有强大的灵能威压流出，虽然经过刻意的隐匿处理。但只要稍微有点灵力的人，就能感觉出这小钟的不凡。
老掌柜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只是那年轻人似乎耐心有限，直接摆摆手打断了他，问道：“被说些没用的，功效说一下。”
“客官一看就是老手。”老掌柜捕捉痕迹地一记马屁，让年轻人的脸上带上了细微的笑容。
“既然是防御性的法宝，功效自然就是防御了。说起来也是惭愧，老夫寻遍了整个儿灵宝阁的库存，才找到这样一个能趁客官身份的法宝。哎哟，您瞧，我这人老了，废话就是多……”老掌柜见那年轻人脸上又有些不太好看，赶紧说道：“这紫金钟可以抵御归元境修士的术法攻击！”
“当真！？”听到这里，那年轻人明显有些动容了。
尼玛，归元境修士虽然比不过破五境的修士那么变态，但在九州大陆中也算的上顶尖的修士了。
这件法宝能抵御归元境修士的攻击，若是拿着他，岂不是可以傲视归元以下所有修士了？
“作价几何？”年轻人急声问道。
老掌柜呵呵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别跟我打哑谜，我问你价钱呢。”年轻人皱眉道。
看到这里，林傲暗笑，之前听他跟老掌柜的谈话，显然这个年轻人还是个雏，只是故作老练而已，不过到了最后，林傲发现，他还不是太傻。一般人见到老掌柜伸出一根手指，在方才那种激动的情绪下，没准就自己喊价了。
这种看起来绝对属于极品防御法器的宝物，那价格自然不会很低了。客人若是喊的高于老掌柜的预期，那他自然可以顺水推舟，可若是低了，老掌柜再加价便是。
哪知这年轻根本不上当。
“一万灵石！”老掌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之色，很是自然地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可就在这个时候，林傲的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现与林傲脸上。
听到这个价格，那青年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有些犹豫。
毕竟……一万灵石买一件防御性法宝，这价格虽然算不得天价，却也是很高了。要知道，这不是东林铁券，而是灵石。
“好的……”
一万灵石，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根本难以承受，但这年轻人的家境显然不是一般修士可比，虽然一万灵石也让他感觉有点压力，却也不是付不起。
而就在他准备付账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别买。”
那年轻修士的话也随着耳边的这句阻止戛然而止。
“我便是在你身后的人。”林傲自报家门，以神识与那年轻人交流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可以把我当成掮客。”
闻言，那年轻人不动声色，嘴上说道：“东西不错，就是价格有点高了。”
老掌柜呵呵一笑，说道：“那客官觉得这件法宝，当作价几何？”
“道友，半路截胡这种事情。做的可不地道啊。”那青年修士一脸思索的表情做给那老掌柜看。暗地里则以神识回应林傲。
“呵呵。我初来乍到，只是想赚点缠头，五十灵石，帮你一把。”林傲微笑。
那青年修士转头看了林傲一眼，以神识道：“你的意思是，这法宝是假的？”
“不，那法宝是真的，不仅材料上乘。而且钟身上的术法铭文也的确出自大能高手，归元境是最基本的。”林傲说道。
“哪道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青年人对林傲的话忽然来了兴趣。
“这法宝是真的，只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你看到的紫金钟，已经经历了不下千百次的战斗，如今已是伤痕累累，这会儿你看它光鲜如新，那是在被人卖到这里的时候为其做了美化。”林傲说道，当这件法宝刚被老掌柜拿出来的时候，他就以神识探查了一番。这紫金钟现在看起来鲜亮如新，但内里已经细纹密布了。
“那还不一样是假的？我不相信灵宝阁会卖假货给我。难道他们不信我拆了他的招牌？”对于陌生人的好意。这个青年修士带着天生的戒备。
林傲也不以为忤，继续道：“他当然不会骗你，这件法宝的确可以抵挡归元境修士的攻击，可它现在的状态，恐怕只要抵挡一次就会立刻损毁化作碎片甚至不用归元境，只要筑身境以上修士的任何术法攻击，它也都只能抵挡一次。我知你担心我截糊，有倒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我之前也说了，我的这次提醒，值五十灵石。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花一万灵石去买一个一次性的防御法器。如果你运气足够好，碰到归元境修士的攻击，那么一万灵石说起来也是物有所值的，就怕……你挡不下第二次的攻击啊。”
那青年这一次是真的犹豫了。
林傲呵呵一笑，再次说道：“若你真的喜欢，大可以买下，若是一个能抵御归元境修士攻击的符箓，价格一年之前应该是三百灵石。”
听林傲这样说，那年轻修士眼睛立刻一亮，的确，如果林傲是想截糊，他不可能告诉自己这些，很多东西是经不起尝试的，这样看来，林傲真的是有心帮自己了。
“老掌柜，我出三百灵石，买下这紫金钟。”青年修士朗声说道。
“呃……客官，莫不是老夫听错了？”老掌柜眨眨眼，愕然问道。
“你没有听错，这等极品法宝，你只作价一万？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要我看来，这等水准的法宝，哪怕十万也不贵。你作价一万只能说明你这法宝是残品了。”青年修士振振有词道。
“呵呵，客官说笑了。”老掌柜的脸色有些尴尬，心里则在疑惑着，自己没有露马脚啊，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当然知道这法宝有问题，只是从始至终跟这年轻人的介绍都十分的严谨，他说这法宝能抵挡归元修士的攻击，却并没有说能抵挡几次，只要抵挡了一次，那他就没有行骗，这小子哪怕最后找回来，理也是灵宝阁占着，而且，以灵宝阁背后的实力，就算是凌霄城的城主也不会来招惹他们。
“说不说笑，试试就知道了。我拿这紫金钟，由旁边这位道友出手攻击，若是三次之内这法宝安然无恙，那我便出十万灵石买下它，可是，如果三次之内这紫金钟坏了，你可敢赔我十万灵石？”年轻人冷着脸说道。
“呃……那个……这位客官，你方才说你要出多少灵石买下它来着？”老掌柜哪里会让他去试验，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可是明白的很。收这件紫金钟的时候，他也不过才花了一百灵石而已。
实际上这法宝的确是个极品，当然是说它在完好的时候，只是它所经历的战事太多，已经损坏了根基，除非找制作者亲自修复，否则，根本就是一件一次性的防御法宝，跟一可以防护归元境修士攻击的防御灵符等值。
“三百。”
“成交。”
“我在门外等你，不要忘了你答应的五十灵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