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拆散一对是一对
在外头住的是帐篷，看起来别有风情，但是有一点不容忽视的问题便是——六王爷六王妃自然是要睡在一起。岳浅绝不会承认自己面上为难，内心还是完全不抗拒的。
林间的空气比都城之内要清新的许多，到达围场已是下午，晚上自然按照惯例要设宴。席上摆的食物美酒皆是从皇宫里带出来的，照旧是众人围坐一圈，中间的空场是随后赶来的戏班子在此表演。
因是凉爽夏夜，舞姬们穿着轻薄的纱衣，打头领舞的美人一直在向夏衍抛媚眼，夏衍似乎也满意于美人的模样，热情主动相邀。美人旋转着步子，边跳边靠近夏衍的桌前，背过身一个下腰软的像是水蛇一般。她妩媚的盯着夏衍，倒着的上半身，圆滚滚的胸口饱满垂下。抬起一只胳膊拿起桌上的美酒，柳腰一使力直起身，翩跹如蝴蝶一般旋转数圈，站定时手中杯里的酒一滴也未洒出去。
周围一片叫好声中，这女子将酒杯放回夏衍的桌上，声音轻灵飘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人一听也赶忙起身跟着齐声道皇上万岁，夏衍满意的抬手示意众人落座，满面欣赏之色看着面前的舞姬：“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唤作琳月。”舞姬垂头低声道。
“赏。”
“谢皇上。”琳月叩头拜谢。
待这一群舞姬退去，夏衍招了招手，身后的太监凑到了他身边听夏衍说着什么，心领神会点头匆匆离去。岳浅有了大概的猜想，小声问身旁的夏云逸：“皇上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琳月。”
夏云逸答她：“嗯。”
“果然跳跳舞是勾引男人的好手段之一。”岳浅受教一般点了点头，夏云逸瞟了一眼她却没说什么。
待再上场的人坐定，怀抱着琵琶拨弄了两声动听的音色，岳浅看去吃了一惊。
明眸皓齿，轮廓看上去同某朵娇花相像却丝毫无违和之感，那男子竟然是锦墨。他的琴音动听，开口唱歌的声音也婉转清亮。
“你认识？”见岳浅异样的举动，夏云逸端坐于旁遥望场中的锦墨。
岳浅点了点头：“嗯，他同你和四哥有些渊源。”说到此，岳浅看了看一旁的苏卿然，显然苏卿然也觉得锦墨的面貌同自己出奇的想象。而另一边本坐着同自己王妃调笑的夏文宇，目光落在锦墨身上顿住许久，似乎他并不知道锦墨今日会来。
锦墨一曲终了，抱着琴起身谢恩。夏衍拍了拍手掌笑道：“哈哈，这等容貌竟是个男子，琴技一流，唱歌也好听。说起来我倒想起个人，你们两个很是有缘。便是老六府上那个叫苏卿然的丫鬟。”说罢声音提高了些看向岳浅这边：“不知苏卿然来了没有。”
苏卿然三两步走上前跪下：“奴婢在。”
“哈哈，便是她。你们二人当真不是兄妹吗。”夏衍饶有趣味的问道。
锦墨不卑不亢的低头道：“家中有一名兄长，却没有妹妹，因此与这位姑娘长得像应该只是巧合。”
岳浅一直偷偷留意夏文宇的反应，他全无方才尴尬失神的模样，一脸事不关己的遥望锦墨与苏卿然。锦墨的样子始终如初见他时那般淡然，低着头站定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都无半点关系。
“他那样子同从前的王爷有些像呢。”岳浅忍不住对夏云逸道，目光仍紧紧盯着锦墨。
夏云逸听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怎能说自己同别人像，有些不悦：“哪里像。”
岳浅没听出他的不快，自顾道：“好像讨厌身边的所有人似的。”
“我何时讨厌身边的所有人了。”
“您没讨厌所有人，您当初只讨厌我。”
“……”夏云逸很想说，起初并没有讨厌只是不大喜欢，后来……后来就变成喜欢了。
岳浅看他欲言又止，也不逼迫他说下去，接着望向锦墨他们，不知道夏衍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夏衍喋喋不休表达了自己很欣赏锦墨的琴技，若有机会和苏卿然合奏一定别有一番趣味。但是苏卿然称自己今日并没准备好，惶恐至极，夏衍宽厚道改日也可。
“这么一说，估计皇上手下那些衷心的奴仆一定会留下锦墨，让他同苏卿然编个节目出来明日讨皇上欢心。”岳浅估摸着八成就是这样，夏云逸点头：“你并不笨。”
“我当然不笨，但是也不聪明，只是偶尔耍耍小聪明。”岳浅对自己的评价很是客观，她并不是有大智慧的人，全凭一点点小聪明。否则她也不会放任苏卿然在夏衍面前蹦跶，也不会任凭白念桑在背后琢磨着什么，却只能被动的等她出击再做出反应。
宴席散去后，夏云逸要去四王爷那里做客，让岳浅早点回去。岳浅点头答应，但是回帐篷的路上却遇到莫微澜开心的拉着她，两人多日未见便四处走走谈心聊天。樊宗时铁青着脸想跟着莫微澜，被她一口回绝。
夏云逸进了夏文宇的帐篷，见后者正坐在榻上对着一盘已死的棋沉思。夏云逸直奔主题道：“锦墨在这里，不是你安排的吧。”
夏文宇听夏云逸的声音，也不回头，仍然凝神望着这棋局沉声道：“不是。”
夏云逸自行坐在他对面，捏了一枚棋子似乎在想着落在哪处：“是他给你的警告？”
“哼，他以为我会怕？”
夏云逸见他强撑的模样，反笑道：“显然你是怕了。”
夏文宇到底装不下去，吐了口气道：“你该知道锦墨是我最后的底线，他若敢伤害锦墨分毫，我定……”
“他就是知道你对锦墨如此，所以才拿了他威胁你，叫你安分些。你不能太冲动。”夏云逸安抚道。
“若他拿岳浅威胁你，你会冷静吗？”夏文宇反问。
夏云逸怔了一下，眉头微动最终目光微微暗淡：“不会。”
“这就是我们同他的区别，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的。”夏文宇冷笑道，“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始终没赢得过他。”
夏云逸知道夏文宇有些不冷静，可此时他突然想到岳浅也处在某种危险之中。上一次的刺客偷袭，显然是没预料到岳浅也身怀功夫，可是下一次如果夏衍破釜沉舟，或许他就没法保护岳浅周全了。
“关心则乱，他这次只是拿锦墨向你示威，告诫你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我们也有许多他不知的事情。”夏云逸斟酌半响，落了白子，看上去已死的棋局竟然又重新暗涌流动。
夏文宇也有些诧异，看着棋盘半响竟有些自嘲道：“是我大意了。”
“锦墨对你仍然抗拒。”夏云逸如是道。
夏文宇苦涩一笑，也执了枚棋子夹在指尖，英挺的面孔再不似从前自信：“我永远也得不到他，他宁死都不会委屈自己，或者说他恨我。”
夏云逸只“嗯”了一声，夏文宇问他：“老六，如果你和我面临同样的问题，所爱之人与苦心经营的执着，你会舍谁取谁。”
夏云逸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她不会逼我做这样的选择，所以我不必去选。”
“所以我有时候竟有些羡慕你。”
岳浅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莫微澜赶忙问她是不是病了。岳浅紧了紧领口摇头道：“可能是有人说我坏话，所以害我打喷嚏。”
莫微澜头一次听这样的说法，感觉很是奇怪，见她似乎还在思考打喷嚏的事情，岳浅赶忙将谈论带回主题：“刚才说到给你们公主选驸马的事情，怎么，出结果了吗？”
两人沿着一条笔直的道路前进，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侍卫看守，因此莫微澜回答的声音有些低沉：“你们皇帝似乎想自己做驸马。”
“那你是怎么想的。”岳浅不动声色问她。
莫微澜摇了摇头，不知岳浅其实早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只道：“即使他承诺不会亏待了我们公主，甚至会同皇后有相同的礼遇，可他实在是太小瞧了我们。”
岳浅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可有了理想的人选。”
莫微澜犹豫了一下，音调转低：“没有。”
岳浅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问她：“你是不是对樊大人有意？”莫微澜并没有太大反应，只苦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见莫微澜这般坦然，岳浅估摸这一段暗恋或者比她想的更加复杂。夜晚总是会让人充满了倾诉欲望，莫微澜曾经在宫中没什么说贴心话的人，此时遇到了岳浅总觉得亲切，忍不住向她吐诉：“我从小就喜欢他，可他只以为我是在欺负他。而且……他也并不喜欢我。”
岳浅不用问缘由也知道，樊宗时这么积极的替她挑驸马，让莫微澜根本无法对他说出自己的心事。既然知道说了也没结果，那干脆还是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