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果不曾遇见你
“樊宗时,你别再跟着我了！”莫微澜停下脚步，回身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樊宗时吼道。
“皇上吩咐过,让我确保你的安全。”樊宗时无奈的拿老皇帝的话来搪塞,莫微澜瞪大眼看着樊宗时：“从小你就爱对我说教，现在又每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惹人烦,不过是因为父皇一直叫你看着我？”
樊宗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莫微澜侧过头，看着平静的湖面上一艘张灯结彩的客船在缓缓行驶，夜风拂过脸颊，她咬了咬唇,不敢看樊宗时,只盯着湖面道：“樊宗时,你喜不喜欢我？”
樊宗时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话：“什么？”
莫微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正视樊宗时的双眼：“我喜欢你，那么你喜欢我吗？”
樊宗时没成想莫微澜会这么说，他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有些为难的看着莫微澜：“我……公主，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却不敢对你有别的心思。”
“别说敢不敢，我不想听这些废话，你只要说有没有。”莫微澜打断了樊宗时的话，虽然樊宗时一直都是个书呆子，她打小就喜欢欺负他。可是日日陪伴在身边，虽然时而木讷却对她事事关心的男子，她还是禁不住的动心了。只是越喜欢，却越对他凶巴巴的，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不喜欢。”樊宗时说的云淡风轻，莫微澜虽已做好了准备，可还觉得心里头一空。
“公主，是我配不上你。再说……”樊宗时话至此，四下张望了一番：“你也该清楚你的婚姻意味着什么。”
莫微澜见他对自己的父皇忠心耿耿的模样，有些嘲讽道：“父皇的女儿不止我一个，我可以拒绝这婚事，他也会派别的女儿来。”
樊宗时还震惊于莫微澜的表白之中，一时不知怎么面对她。莫微澜见他为难的模样，轻笑道：“算了，樊宗时。”莫微澜摇了摇头，低着头往前走：“我记得自己的使命，六王爷和六王妃伉俪情深，他们之间容不得我。四王爷是个用情至深之人，且他的王妃出身并不大好，我嫁过去不会受什么委屈。”
“公主……”樊宗时见她失落的神色，有些不忍。
“还是叫若岚吧，毕竟我们还在夏国。”樊宗时一直唤她公主，即便他们认识了多年。莫微澜总是戏弄他，想让他改口叫“微澜”，可他守着满肚子的大道理。也只有在夏国的这些日子，她化名若岚，樊宗时才舍得直呼她的名讳。
毕竟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若得不到喜欢之人的心，那么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她宁愿用自己的这桩婚姻，为父皇为牧野国换取些许利益，也算没白白辜负了她的幸福。
“我去找六王妃，你若喜欢跟着，就继续跟着我吧。”莫微澜道，樊宗时只低着头沉默跟在她身后。莫微澜早已习惯了这样，彼时她觉得樊宗时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但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没了这人在身边，她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她用了十几年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他，但他不爱自己。莫微澜便不勉强他。
而另一边岳浅阴沉着张脸，棠儿跟在她身后见她黑着张脸，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好。
“王妃。”岳浅低着头，忽听有人叫她，抬头看去竟是多日未见的季明阳。见到了老熟人，她脸上还是挂了些笑容。季明阳现如今跟着向以言，可谓是改头换面，本就是个精神的小伙子，当时在王府一身粗布家丁衣裳都吸引了不少丫鬟。现在穿的有模有样，看上去更是英挺。
“我同向将军来办些事，他去见一位故人让我四处走走，没想会遇到您。”季明阳看见岳浅，心中很是开心。
“看来你在向将军那呆的不错，也好，你爹娘定会为你骄傲的。”岳浅由衷的替季明阳开心，但见少年望向自己时青涩又执着的目光，她还是装作不明的忽略。
架不住季明阳的盛情邀请，岳浅随他寻了处酒馆进去落座叙旧。
棠儿兴许以为岳浅要借酒消愁，伸手想拦着她倒酒，岳浅朝棠儿笑笑：“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果然她只是礼貌的喝了一杯季明阳的敬酒。棠儿从不知，岳浅是如此要强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妃对王爷的心意。她也清楚的看见，方才岳浅殷切的期待着王爷能说句让她撇开误会的话。
或许是清楚季明阳对她的心意，岳浅自打遇见他便收拾好了那失落的面孔，似乎她并未因为什么伤心似的。
“不知王爷对王妃如何？”季明阳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棠儿赶忙去看岳浅的反应，见她睫毛微微垂下，明明是想掩盖自己的目光，看上去却像是害羞：“王爷待我很好，从不让我受委屈，也是个体贴的人。”
季明阳“哦”了一声，望着岳浅的脸竟有些出神。
“你一直瞧我们夫人做什么？”倒是棠儿看不惯，一声将季明阳从愣神里拽了出来。
季明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唐突了。”
岳浅摇摇头：“没事，棠儿就爱同人开玩笑。”她也被棠儿这番保护主子的忠心模样逗笑，许多时候她不开心，见着棠儿犯傻总能扫开许多阴霾。
棠儿朝季明阳做了个鬼脸，视线却突然扫过门外一个白影而过，那身形有些像是六王爷，皱了皱眉想想还是不要告诉王妃的好，若不是王爷还会将心情刚刚好一些的王妃惹的不开心。
同季明阳聊了许久，岳浅便起身告辞，季明阳想送她却被一口回绝。
“你还是快回去找向将军吧，别让他等你太久。”岳浅道，季明阳只好作罢。望着季明阳离去的身影，棠儿忍不住道：“我就知道他一直对夫人你不安好心。”
岳浅转头不轻不重的弹了下棠儿的额头：“是，你什么都知道。”见时间有些晚了，估计莫微澜找不到自己也该回去了，岳浅便同棠儿往码头走。
“其实夫人，你如果不开心可以抱怨几句，或者拿我撒气数落我几句。”棠儿见岳浅又恢复了闷闷不乐的模样，有些心疼道。
岳浅看着棠儿认真的模样，觉得甚是窝心：“其他事情不合我心意，我可以任性可以抱怨，可是唯有感情这事，我容不得自己幼稚。”
“王爷那么优秀的人，怎也会犯糊涂，真是白瞎了夫人您对他的一番心意。”棠儿很是替岳浅不值。
“是啊，王爷是个优秀又耀眼的人，苏卿然喜欢的也是他这点吧。”岳浅边走边缓缓对棠儿诉说道，面对棠儿她无须有太多的隐瞒，“可我喜欢的却不是这样子的他。”
“那是……？”
岳浅细细回想了一下脑海之中，过往的那些个景象，记忆的美好让她脸上不禁也挂了细微的笑容：“我喜欢旁人看不到的那个夏云逸，他会生气会害羞会笑，喜欢他背着我走过长长的街道，喜欢他每每看似漫不经心却将一切记在心中的仔细。”
“这样说来，王爷确实是好。”棠儿喃喃道。
“我宁愿他只是个普通的人。”岳浅又想起方才撞见的那一幕，她对苏卿然始终心怀芥蒂，或者因为知道夏云逸本该是喜欢苏卿然的。即使她再装作不在乎，再骄傲的仰起头去看苏卿然，内心的最深处她还是怕。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害怕失去他。
“夫人……”见岳浅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棠儿不忍的唤她。
主仆二人已走上了船头，寻了个好位子坐下，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夏云逸将她从白念桑宋无歌的桃色画面里揪了出来，想到此岳浅不禁“噗嗤”的轻笑出声。
但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当你开始回忆与一个人的过去种种，便说明你正在失去着他。
“王妃是在回忆自己做偷窥狂的那一段岁月吗？”有人幽幽在她耳旁说了这么一句，岳浅猛地回头见身边坐着的夏云逸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你，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岳浅诧异的问道。
“我一直在，只是你们两个没看到我。”岳浅将目光瞥向棠儿，见棠儿表情有些怪异，察觉岳浅盯着自己赶忙摇头摆手，可那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所以在刚才她做怨妇状表达对夏云逸的倾慕之情时，棠儿其实已经看到夏云逸了是吗，所以夏云逸什么都听到了是吗！
“王爷不同卿然妹妹逛灯会，跑这来偷听我和棠儿谈心聊天做什么？”岳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便臭着一张脸质问。
“你不是会把问题压在心里头的人，为什么这一次倒是憋得住不问呢？”夏云逸看岳浅气鼓鼓的样子，终于少了些刚才看到她和季明阳有说有笑而产生的不悦。
“我……我没什么问题。”岳浅知道自己这样子特别的傲娇，索性厚着脸皮傲娇到底。
“是四哥想见苏卿然，让我带她来咏心小岛，你也知道四哥近日心情一直不大好。我担心四哥被苏卿然占了便宜，只得全程陪同。”夏云逸知道岳浅心里头委屈，也就不再逗她，坦然道。
“你也知道你四哥同苏卿然在一起是吃亏……等会儿，你的意思是夏文宇和苏卿然现在在一起吗？！”岳浅一个激灵赶忙问。
“我让管家陪着一道，苏卿然安慰四哥几句就得领她回来。即使锦墨……苏卿然配不上四哥。”夏云逸这么说，岳浅听着心里头舒服了不少，既然苏卿然配不上他四哥，肯定也配不上他自己了。
“那你刚才不说。”
夏云逸静静望着岳浅：“我在等你问。”不是只有岳浅心里头不踏实，他亦是如此，总觉得岳浅若即若离。夏文宇的事情发生后，岳浅似乎就打了退堂鼓，她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夏文宇对锦墨那样辜负她。他宁愿岳浅像初见时那样刁蛮泼辣，将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安和失落埋在心里头。
岳浅被夏云逸看着发憷，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又小声问了句：“你听见我刚才同棠儿说什么了吗？”
“周围太吵了。”
还好还好……
“听得不太全，但是大概意思都懂了。”
夏云逸，你这样忒不符合男神冷傲的形象了，你太调皮了。
忽觉有人将什么东西戳进了她的头发里，见夏云逸放下胳膊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我眼光倒还不错。”
岳浅伸手摸了摸头发，是一枚精致的发簪，摸着是一朵花的形状。
“海棠花。”夏云逸说道，接着等岳浅的夸奖。
岳浅努着嘴笑的很是开心，待她笑够了，眯着眼对夏云逸道：“王爷你太俗了，你知不知道古往今来的王爷什么的，泡妞都喜欢送发簪。”
夏云逸听她说出泡妞这词，控制住将她扔进湖里的冲动。
“不喜欢可以还给我。”
“别啊，古往今来被泡的妞们，都很吃这一套。”岳浅狡猾的朝夏云逸笑道。
夏云逸看着岳浅满足的摸摸头上的发簪，心里头已有了答案，如果有一天要他选择，他的答案和夏文宇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