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逝去

当月震天看到书娴的时候，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凝重神情。从小就呆在他身边的溪夜知道，书娴的状况肯定是特别地不好，要不然他的师祖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再大的事情师祖都能面不改色地应付自如，如今真是遇上这棘手的事情了。

月震天面色凝重，一手地捋着自己银白的胡须，一手搭在书娴的手腕上仔细地号着脉。书娴躺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身上那满是血污的衣裳早已被人焕然一新，瘦小的脸上还是苍白如纸，嘴唇紧紧地抿着，柔弱地躺在那里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月震天号过脉后将书娴的手轻轻地放回被子里，站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众人便转过身不发一语。

楚楠轩心急如焚，急切地直接走了过去问道，“宫主，她到底怎么样了？您老倒是说句话呀！”

月震天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四王爷，恕老夫无能，王妃的病老夫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她现在的情况已是无力回天，四王爷你还是事先准备后事吧……”

楚楠轩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血液直冲脑门，猛得揪起月震天的衣襟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说谎，娴儿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你是在说谎对不对？说啊！对不对……”

“王爷……您冷静一点！”雨木和啸风赶紧冲了过来阻止了自己主子的过激行为，转身忙向一旁的月震天赔礼道歉。

月震天叹着气摇了摇头，边抚平胸前被楚楠轩揪皱的衣服边说道，“没关系，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受不了的，这是人之常情啊。我们都出去吧，让他们夫妻俩好好呆一会儿。”

其他人点了点头，随着月震天退出了房间。

楚楠轩呆呆地立在那里站了好久才缓过神，脚下迟缓地朝床边移了去。一看到书娴的脸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不忍心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娴儿不应该是这般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她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聪明、善解人意……他甚至希望她还跟以前一样生他的气、发他的脾气，即使是不再原谅他了，至少她还是那样活生生地在自己的眼前，笑着、闹着、哭着、吵着。现在她变得这么安静真让他受不了，为什么？原以为所以的一切在结束之后便是他们两人幸福生活的开始，哪知，天不如人意，却让她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这么孤寂地走了。

“娴儿，你睡得够久了该醒了，你醒醒吧！念儿还在等我们回去呢，再不回去他可能会不认识我们了。娴儿，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你来教他们读书习字好不好……”楚楠轩双手温柔地握着书娴的柔荑，那本是细腻白皙的一双手现在却变得粗糙了许多。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被仇恨冲晕了头脑，为了报仇害得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从来没让她过一天的好日子。

“娴儿，我对不起你……我真是该死……你快醒过来吧，我们再不分开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管这些世事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平淡的生活，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好不好？你要是答应就回答我一声……回答我呀！娴儿……”楚楠轩将书娴从床上抱起轻轻地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无助的恐惧感漫延了他整个身体，他还从没过这般地无助，这般地束手无策。

“轩～”

楚楠轩的头埋进书娴的颈窝之中轻声地哭泣着，朦胧中忽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唤声，楚楠轩惊喜地扶住她，书娴虚弱地半张着眼眼睛，眼神淡淡地，嘴角轻轻一勾，“轩～你好……吵……”

楚楠轩欣喜若狂，既而哭笑道，“娴儿？！娴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真的醒过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太好了！……”

书娴被他又紧紧地拥在怀里，把她当成一块稀世珍宝一样舍不得放开，他越是这样不舍越是让她心里倍加地难受，刚才听他在身边絮絮叨叨了那么多，本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的，但这心里就是舍不得放开他，舍不得离不开他，看着他这么伤心的样子更是于心不忍。就是那股爱他的力量才让她最后一次睁开了眼，她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好好地跟他道别，再和他说上几句话，只要这样就好了。

“轩……”

“嗯！”

“我……爱……你……”书娴哪知道现在说话对她来说是这么地困难，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后，眼泪也无声地流了出来。这个三个字还真是来之不易啊，满满地包含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第一次的初见，霸道如他，倔强如她，第二次的相见，两人之间发生了丝丝变化，相刻其心，第三次的遇见，缘分竟是如此的奇妙，第四次的再见，他变成了她的夫君，后面还有第五次、第六次……这些就是他与自己的一切，自己来这个世上也没有白白地走上这一遭，也问心无愧地做了不少的事情，也遇到了不少该遇到和不该遇到的人……

虽然自己和轩之间是聚少离多，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少得可怜，掰着手指都可以数完。但是书娴的心里也已经知足了，今生能与他相知相识已经足够了。

楚楠轩听到她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心里何止用一个激动来形容，亲吻着她冰冰凉的脸颊说道，“娴儿，我也爱你，永远都爱你！”

书娴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里，多想一辈子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轩……我走了……之后，你……不要伤心，好好……照顾念……儿……我会……一直……一直……在你们的……身边……”

“傻娴儿，说什么傻话呢，你不会走的，你会一直在我和念儿的身边，你不许走，知不知道？！”

书娴耳边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想感动地流眼泪也没有了力气，已经感觉到生命正从自己的身上一点一点地流尽，像春蚕快吞完它肚子里最后的一根丝。她好不甘心，她不想死，想一辈子呆在他的身边，“轩……我爱你……”嘴角亦浮现出一丝幸福的笑意。

书娴在他的怀里已经好久都没有说话了，楚楠轩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一动也没动，他的心跟着她一起离去，她去哪儿，他的心就跟着去哪儿。这次，她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其实是知道的，娴儿开始留下的那一口气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些话，告诉自己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