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借宿
俗话都说这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俗话所表的意思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见证过的,是绝对带有客观性和可信性的。
书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余夏的身后,穿过了大片大片的梅树林由着一条小路往山下走去,虽然天色渐渐暗下来,但地上有雪映衬着还是看得清路。地面上的雪积得久了表面就有些成了冰,稍不留神就会摔倒,幸好摔在雪地上不是很疼。
余夏毕竟还是个孩子喜形于色,有时候见书娴摔的姿势有些难看,就会毫无顾及呵呵地笑起来,书娴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了。
从山上下来大概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走上了一条像样儿的道路。路面是由大小不一的碎石铺成,尖锐的梭角突出踩在上面还有些硌脚,落在路面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稀稀拉拉泥泞一片,走得有些费力,一顿走下来竟出了一身的汗。
天终于黑了下来,雪后的夜空很晴朗,不像往日那么压抑、沉闷,天空呈现出一种通透的紫蓝色,在这紫蓝色的绒布上还稀稀散散地点缀着如同钻石一般的星星,星光璀璨,与不远处的隐隐灯光交相辉映,亮成一片,再衬上周围这雪白的世界,有点梦幻的感觉。让书娴想到了冰雪女王的童话,要是再有一座城堡的话那就完美了。
“娴姐姐,累了吧?!”余夏边走着边回头看着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这时变得晶莹闪耀了起来。
书娴摇了摇头,“还行!不是很累。”
余夏的心中生出几分佩服来,走了这么久竟还能跟得上自己,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城市女孩,笑道,“再有几分钟就到了。今天姥爷肯定做了我最爱吃的红薯饭,娴姐姐,等下你也尝一尝,保准你还想吃第二次。”
书娴闻言只是抿嘴笑了笑没有答话。
两人在一户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前停了下来,一幢两层的小楼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周围还散住着几户人家,从窗户里透出一团团晕黄的灯光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感,突然传出的几声犬吠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还没进屋之前,书娴先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回酒店,先前在山上信号不好,只好在这个时候打了。对陈乐说是在朋友家留宿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电话中陈乐担心的声音不用放在耳边都听得清清楚楚,书娴稍稍解释了一下便挂了电话,随着余夏进了屋。
刚一进屋,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热气中还含夹着一股淡淡地饭香味,这是家的味道。
“小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路上好走吗?”
书娴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余夏的姥爷了,只见一位笑容满面的老大爷蹒跚着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印满福字的袄子,外面套了一件羊毛坎肩,陈旧的蓝布棉裤下面是一双普通的军式毛皮鞋。书娴见他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觉着这老大爷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小夏,这位是……”姥爷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皱起的沟壑一道又一道很是明显。
余夏看了书娴一眼忙走过去扶住他说道,“姥爷,娴姐姐是我今天在梅山上认识的朋友,她今天帮我取雪取晚了,我担心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温泉酒店不安全,就把她带来回了,今晚她就住在我们家,明天才让她回去。”
书娴在一旁听着,心道,也就她这么心底善良、没什么心机的孩子才会把见面没多久的生人带回家。书娴心里有些局促,担心老爷子会不答应,要是硬生生地将自己请出家门的话那该有多尴尬呀,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这么晚了去哪里找地方住下。
书娴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老大爷没多说什么就请她请了屋,书娴的心中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长得比较良民,忙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余夏很开心,“我说的没错吧!姥爷是最好的人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书娴笑了笑跟着两人进了里屋,见姥爷的行动有些不方便,心想应该是得了什么关节炎之类的病痛吧!
房子里的摆设很是简单,只是一些柜子、棚架等家具,上面放了日常用的东西。墙角还放着农具什么的,饭堂旁边的楼梯应该是去二楼的,上面大概是睡房吧!书娴稍稍把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扫了一遍,这是她久而久之形成的一个习惯,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都要全看一遍,然后对这个地方好有个初识,这样才能随机应变。
余夏的家里看来并不是很宽裕,想起她说她父母常年都在外打工,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就够余夏的学费和一家人的生活费,能余下来的钱很少了。她姥爷平时在家种了点庄稼,蔬菜瓜果之类这些就不用买了吃自己种的就可以了。
“娴姐姐,饿了吧!赶快坐下,快来尝尝我姥爷做的红薯饭!”余夏热情地拉书娴坐到了桌前,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饭摆在了她的面前。糯白松软的米饭中掺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红薯,这白色配这红色很是好看,米饭散发出来的那种甜香味让人忍不住拿起了筷子。书娴很久没有吃过这红薯饭了,总感觉以前吃过的没有这个香,没有这个甜。
就着几样简单的小菜,书娴毫不客气地又添了第二碗,看着她吃得开心,余夏和她姥爷在一旁只是看着也高兴。最后撑得不行了,书娴才放下了碗筷,嘴里直嚷嚷着下次还要来吃,姥爷满口答应了,说,欢迎她随时来。
吃完饭后大家坐在火盆前烤火,聊了一会天姥爷就说要泡茶给书娴喝,说是感谢她今天为他取了雪。书娴本不想这么麻烦,但看老爷子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喝着香气四溢用梅花雪水泡的茶,感觉幸福极了。书娴边喝着茶边慢慢地说出了真吾和尚也喜欢喝这个茶,问老爷子是否也认识他。老爷子嘴里抿着茶,笑了笑并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时的他看着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姥爷又给书娴添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唐小姐,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书娴愣了一下,沉下心又想了一下,“姥爷,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以前有见过姥爷你吗?”
“六年前,你来过梅山对吧?!”
“对呀!”书娴点了一下头,想起来那一次是和同学一起来的。
姥爷咽下茶后接着又说,“那天我一人去城里去办退休金的事情,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一下车还没走两步就出了车祸,一辆宝马车不遵守交通规则闯了红灯后撞到了我,当时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周围围观的人很多但只是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来搭救。这时,多亏有你出现了……”
“哦……哦,对对对……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当时的那位老大爷呀!”书娴惊讶地捂了嘴,直感叹这世界真是小。
姥爷笑着点点头,“是啊,你和另外几个年青人把我送进了医院,帮我付了医疗费后便一声不响地走了。”
书娴接道,“我记得当时,我和同学都急着赶回上海的飞机,只好把您交给了交警。”
“等我醒来之后向交警打听你的消息,他们说,也不知道你是谁,你当是并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就这样,五六年的时间就过去,我还以为再也没办法还那份情了。没想到老天爷心慈还是让我再次遇到了救命恩人。刚才你进屋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唐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姥爷有些晕黄的眼中有了些泪光。
余夏也激动地拉了书娴的手,“娴姐姐,原来是你救了我姥爷,谢谢你!你都不知道,这几年里,姥爷老是唠叨着你,说你心好,善良,还说一定要还你这份情。”
书娴忙道,“你们别这样,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助人为乐是雷锋精神,我可是响应人民群众的号召啊!你们这样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给我送面锦旗也行呀!呵呵……”书娴乐呵着想把这样的气氛转变一下,她是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