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二三一
梓歆在玄烨心里头儿有多少分量，梁九功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不，宜嫔几人梁九功便只是派了机灵点小太监给送回去。可到了梓歆这儿，梁九功便把他培养着用来接班儿的魏珠给梓歆送了过来。
“小魏子，万岁爷方才是打哪儿来啊？可是从清溪书屋来？”现下心事儿放下了，有了功夫儿。梓歆想着早前姗姗来迟的玄烨，心下便想知道玄烨为何来得晚了。是有意为之，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一直跟着肩舆走着，不随意吱声儿的小魏子。听着梓歆问的话，两眼珠子一转，便晓得梓歆想知道些什么。在心里头儿悄不声儿的琢磨了一番，于是回道，“回娘娘，万岁早前确是从清溪书屋来的。奴才接着皇贵妃派人来传的信儿，一点儿都不敢耽搁就进去回了师父。师父让奴才先去着人抬了御辇候着。这不，万岁爷手头儿上的事儿一完，御辇便紧赶慢赶的起驾了。”
小魏子这一番回话，既让梓歆得到了自个儿想知道的事儿，又不曾将玄烨在清溪书屋的具体情况透露个一星半点儿。心下对小魏子很是满意的梓歆，轻轻一笑。
可是这脸上的笑意还未蔓延扩大，梓歆便笑不出来了。因为此刻，她双腿间的愈发湿润。这一出儿，让这些日子时刻有早产准备的梓歆清楚即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脸色微变，梓歆扶着肩舆扶辕的手，伸手便抓向离着自个儿最近的小魏子。
被梓歆突然抓住的小魏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听梓歆对他厉呵道，“快！去告诉皇上，本宫要生了！”
梓歆这般一呵，小魏子猛地打了个机灵。抬脚便准备给玄烨报信儿去。
可是他这脚下刚迈开，才发觉袖子还让主子娘娘扯着呢，“娘...娘娘？”
瞧着小魏子不明所以的瞧着自个儿。破水后还并未觉着有多痛的梓歆，没好气道，“急什么！本宫话还未说全呢！”
“是是是，那娘娘您吩咐！”小魏子忙不迭的应道。(s. )
梓歆晓得自个儿今日是绝对要生产了。姐姐虽然在返京的途中，但今日是绝不可能抵京的。而玄烨手中虽然有福临留下的暗和影，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自己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梓歆咬了咬牙，对魏珠吩咐道，“小魏子，你是梁谙达一手□□出来的徒弟。如今本宫生产在即，皇太后还未抵京，皇上又得分神戴贵人那儿，而宫中是什么样妖魔鬼怪都有！本宫相信你，是以本宫把话儿交由你带给皇上。你去给皇上回话，本宫和皇嗣不论哪个，今日若有万一，那么那些个替本宫接生的嬷嬷医女，全家统统地下团圆！小魏子，你很聪明。本宫的秉性你必然是琢磨过的，今日若非为了皇嗣平安降生，本宫万不会拿奴才和其家眷的性命做威胁。”
“娘娘放心，奴才定将您的话儿原原本本的回禀给皇上。”
瞧着魏珠步伐匆匆的离去，阵痛感越发强烈的梓歆再无暇顾及其他，大喘着气儿虚靠在肩舆上。
随行伺候的万嬷嬷在梓歆刚有动静儿那会儿，便已先遣了刘福回园子里催人备水。这会儿见梓歆吩咐完事儿了，更是一叠声儿的催着抬舆的太监加快步子。
回了兰藻斋后，接生嬷嬷和医女们早已候着。玄烨派到梓歆身边儿的白里和万嬷嬷一道儿，使着巧劲儿将梓歆扶到了收拾妥当的架子床上...
等玄烨脚下生风的进了兰藻斋后，直钻入耳的便是梓歆压抑着的痛吟。
玄烨是晓得梓歆贯是怕疼的，这会儿梓歆在里头儿痛着，他的心儿也跟着揪着。
“啊——”
突然，产房里梓歆的一声高喊，让玄烨双手猛然攥紧。一把扯住年近不惑的季世宽，玄烨焦急道，“璟妃怎么喊的如此痛苦？璟妃还得多少时辰才能诞下皇嗣？！”
季世宽见玄烨如此，心下便暗自腹诽了一句：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早年间在福临那儿见过与玄烨类似的神情多次，季世宽早已淡然处之了。轻轻扶开玄烨扯着自个儿龙手，季世宽面色一片平和的回道，“皇上莫急。璟妃娘娘虽说是头胎，可娘娘将身子养得极好。方才微臣给娘娘悬线诊脉，从脉象上看，娘娘与皇嗣安康无虞。但女子生产，疼痛是必然的。娘娘怀的是多胎，待娘娘产下头胎，余下的皇嗣便费不了多少时候了。是以皇上安心等待便是。”
季世宽老神在在的神态，并未让玄烨心情放松。反倒是产房内不时传出的声响，将玄烨弄得愈发紧张。在这寒冬时节，愣是让玄烨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主子，产道开全了，产道开全了。您快按着奴婢说的用力。几位小主子可憋不得。”
玄烨方才在外头儿整出来的动静儿，产房里的梓歆多少是听到些的。晓得玄烨已经到了，梓歆悬着心这才完全放下。现下听到接生嬷嬷叫自个儿使劲儿，放下心的梓歆这才将心神全都放在自个儿的肚子上。
咬着嘴里头儿的软木，梓歆忍着撕心裂肺的痛使着劲儿。
随着使劲儿次数的叠加，除了痛，梓歆已经再没有其余的感觉。精神越发的恍惚，但要平安生下孩子的信念却让她苦撑着。
“啊——”
“哇——”
一阵极致的痛感降临，伴随着的是一个新生命的临世。
“快，给娘娘含参片...娘娘加把劲儿...”
产房内其余的声响，玄烨暂时没功夫儿去注意。他现下完全被眼前的大红包被给摄住了心神。瞧着眼前小嘴嗫嚅的小娃娃，玄烨久久不能回神儿。
“恭喜皇上！璟妃娘娘为皇上顺利诞下一个小阿哥！”
“阿哥？是阿哥？”接生嬷嬷将孩子给玄烨瞧了一眼便将孩子裹了起来。见不着孩子的样貌了，玄烨这才后知后觉的收神问道。
跟在玄烨身边儿的梁九功，暗笑自家主子这是欢喜得傻了。忙向自家主子回道，“万岁爷，是阿哥呢！璟妃娘娘平安诞下了大阿哥！”
梁九功这般一回话，玄烨才把大功臣梓歆给想起来。他忙向出来报喜的接生嬷嬷问道，“璟妃现下如何？”
“回皇上，璟妃娘娘现下还在生产。眼下娘娘已经生下第一位皇嗣，后头便会越来越快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玄烨狠狠儿的搓了搓手，“你快抱着阿哥进殿去。大冷的天儿，别冻着朕的大阿哥。还有，好好伺候着娘娘，务必要让娘娘和皇嗣母子均安。回头朕重重有赏！”
“嗻！”接生嬷嬷好似已然瞧见赏赐向自个儿飞来。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也不晓得过去了个时辰，当梓歆彻底从生产的痛苦中解脱时，她已再没一丝精力。甚至连瞧一眼自个儿千辛万苦诞下的几个孩儿，都没那点气力瞧上一眼。
“主子，您醒了？”
当因生产脱力而昏睡过去的梓歆，从昏睡中醒来。待视线清晰后，撞入她眼眸中的便是桑榆的笑脸儿，“水...”
听着梓歆要水，桑榆赶忙端来一杯水，“主子，您慢着些...”
靠着桑榆喝了些水，润了嗓子后，梓歆便问道，“桑榆，孩子呢？”
“回主子。小阿哥们都很健康，现下都交由乳嬷嬷照料，在偏殿睡着呢。您都不晓得，万岁爷且重视着呢，对那些个伺候阿哥们的嬷嬷，是敲打了又敲打。可舍不得小阿哥们被伺候得有一丁点儿不如意呢！”桑榆一脸的喜色，如何都遮不住。
“都是小阿哥？”本以为几个孩子中，总不会都是阿哥呢。
“是呢。主子您还不晓得吧，咱们的阿哥虽说只八个月便出世儿了。可是大阿哥、二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个头都不小呢。怪不得主子当时的肚子那般大。”桑榆的小嘴喋喋不休的向梓歆汇报着情况。
“大阿哥、二阿哥、四阿哥、八阿哥？”梓歆有些接受无能的瞧着桑榆，期望她给自个儿解释一下。
显然桑榆也是瞧出梓歆的疑惑的，遂解释道，“主子您诞下的大阿哥、二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因着咱们四阿哥太大了些，您生下四阿哥后脱力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点气力。咱们八阿哥可憋了不少时候呢。”
“那八阿哥现下如何？！太医给瞧过了吗？！”
见梓歆急了，桑榆忙回道，“主子宽心，八阿哥虽说是个头最小的。但太医说了，咱们八阿哥还是比同是八个月降生的孩子健康的。”
“嗯，如此便好。”知晓孩子健康，梓歆这会儿才有心思关心关心别人，“皇上呢？可还在皇儿那儿？还有本宫记得，戴贵人比本宫早发动好些时候儿。她现下如何了？”
“回主子，您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皇上这会儿该是在忙呢。至于戴贵人，戴贵人眼下也已平安生产。戴贵人诞下的是万岁爷的三阿哥、七阿哥与大格格。还有宜嫔娘娘诞下了五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再有便是玉贵人也诞下了六阿哥，十一阿哥以及二格格。”
“嗯？！”桑榆的话让梓歆睁大了。她惊讶的不是自个儿睡了一天一夜，而是对于宜嫔和玉贵人也已生产感到讶然不已，“这宜嫔和玉贵人怎的也发动了？可是...”
桑榆没出声儿，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才笑靥靥的同梓歆道，“宜嫔和玉贵人是自然发动的。许是啊，晓得自个儿兄弟都要出来了，这才都迫不及待的要出来呢。总之啊，奴婢瞅着皇上得了消息后，很是高兴儿呢。”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