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守护
相比徐兵，霍跃进的情况其实还算好。起码在医疗舱里安顿下来之后，情况很快就平稳下来，人虽然还没马上清醒，但身体各项指标都没大问题。
不过霍妈妈还是担心，悄悄的把霍东海拉到一边：“真的不需要送医院？这里也有医务室啊，不然送过去？”
老人家眼里，总归是正规的病房才更能让她感到安心。
霍东海只能耐心安慰她：“别担心，提尔号上面的设备技术比这里基地里的更好，爸在医疗舱里，比普通医院有专门的医生照顾还更好呢。”
霍妈妈还是将信将疑，又看了一眼齐笙，把霍东海拉的更远了：“我说，你跟小齐，你们……？”
虽然显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但没听到儿子亲口承认之前，老太太总还有种侥幸心理。总觉得是老头子太急，兴许儿子要说的不是这么回事呢？
霍东海表情瞬间僵住。
他是一点儿也不想骗自己爹妈，而且齐笙就在那头，未必他们这里说什么他就不知道。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看上了这种事也是天性，挺没办法的，他也不想违心的过一辈子。可真要承认，他还真怕老娘受不住直接跟他爹躺一块儿去。
想了想，他先扶着老娘坐了下来：“妈，你听我说。”
看霍东海这架势，霍妈妈坐下之后立刻摆手：“你等等。”接着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瓶清凉油。
老太太平常身体挺好，没高血压心脏病之类的，带个清凉油也是为了旅途里要是休息不好，可以提神醒脑。
一路上其实也没派太大用，这会儿倒是有了用处，她给两边太阳穴里都揉了一点儿，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霍东海：“你说吧。”
老太太了解儿子，霍东海又何尝不了解他妈。
虽说这事儿他觉得被抓包的简直太过神奇，但事儿都已经这样了，老太太都摆明了做好被心理打击的准备了，他就算还想撒谎，其实也没啥意义了。
霍东海也深吸了口气：“对不起，妈。可这事儿它是天生的，我打小儿就对女孩子没什么感觉。读书时候几个所谓女朋友，也都是她们主动，我一直就没感受过大家说的那种心跳的感觉啥的。妈你明白那种茫然么？有阵子我真觉得自己大概是性冷感，一辈子估计就这么过了。”
霍东海很了解他娘，更明白什么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接先给他娘装可怜装的一塌糊涂。果然霍妈妈就有些心酸了，也开始有点心软，跟小时候一样伸手摸他的脑袋：“你这孩子，那你咋不早跟家里说呢？兴许你早说了，那时候年纪还小，还能医啊。”
霍东海顺着老娘手的动作把脑袋搁到霍妈妈腿上，声音也开始发闷：
“没用的，妈。我在大学里，后来去部队，都查过很多这方面的资料。还有心理医生，大学里的医师也好，还有后来连队里的医官，都说这已经被国际上证明了，就是天生的，不可能也不需要医治，只是更需要身边亲友的理解。”
霍东海的话是没错，但他开始悄悄的偷换概念。霍妈妈满心都在儿子长歪了还是天生的这点上转不出来，压根没听出来，反而还被牵着思路跑：“啊？医生们真都这么说啊？”
霍东海点头，脑袋在霍妈妈腿上一点一点。
多少年儿子都没这么这么跟自己撒过娇了，霍妈妈心里又软了一些。但这事儿不是小事，她还是将信将疑：“真的啊？可这怎么会呢？大家都不这样啊，怎么到你就……”
老娘没跟老子一样立刻火冒三丈，霍东海就知道这事儿至少已经撬开一条缝了。这个时候多说什么也是一样的，说的烦了反而会让老太太着急，还不如让老太太自己慢慢的思考接受。
于是他也不继续开口，只是趴在他妈腿上，动也不动。
那头齐笙对这里的情况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虽然没有狼王那样的听力，但这是提尔号，船上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能知道的。霍东海之前缠着他，虽说觉得烦，但要这人哪天不那么缠人了，他又会觉得不适应。
这种心情很微妙。
齐笙觉得他是完全没想过要接受霍东海那家伙的，但目前来说，对方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就算自己没打算真的要据为己有，但在自己还没彻底不要前，别人也是不能肖想的。
这种独占心理就让他对霍东海会怎么跟他爸妈讲这事儿有了好奇——当然了，齐笙觉得这都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对的，对吧！
看到霍东海这么跟妈妈撒娇，他撇了撇嘴：这点事儿还要这么曲里拐弯，理直气壮的说都不敢，真是一看就很没用！
至于自己嘴角那点上扬的弧度，他压根就没发现。
心情好手里的动作就快，荆芸之前使用的麻醉剂里有一些成分是他以往并不太使用的，属性都不算很熟悉。好在能查到原料来源就是南美，齐笙给潘多拉打了个电话，跟她要了一些这方面的材料，深度分析之后终于配置出了第一份药剂。
徐妈妈这时候还坐在徐兵的医疗舱旁边，神色憔悴眼睛通红。狼王蹲在她身边，担心的看一眼医疗舱里的徐兵，又担心的看一眼徐妈妈，还不忘随时注意好齐笙，免得他干活儿不专心，白耽误时间。
齐笙再没心没肺，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触动。
亲情什么的，他从小感受比较少，虽然知道，感触还不是很深，只是被徐妈妈瞬间苍老的脸和脸上悲戚的神情弄的有点胸闷。
但狼王和徐兵的关系他是明白的，毕竟霍东海那家伙每天都在言传身教。
而且对于他来说，狼王怎么都是海希利斯，他不可能不关心他。这种看到宠爱的儿子在伤心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所以难得的，齐笙没再露出嘲讽的表情，而是很认真的招呼狼王：“海希利斯，我现在要给徐兵注射，你来帮忙。”
狼王和徐妈妈几乎是异口同声：“有解药了吗？”
齐笙难得的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严格来说他现在配制出的这份药剂还算不上是解药，充其量也就是可以冲淡下徐兵血液里原本麻醉剂的浓度，同时能帮助他刺激自身机体能力。至少，可以让徐兵不至于真的因为心功能迅速衰竭就交代了。
可是面对两双亮晶晶望着他，里头的希望都要满溢出来的眼睛，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也是有没办法理直气壮起来的时候的。
好在这人睁眼说瞎话本事从来都不小，虽然心里有些发虚，脸上看起来还是相当的胸有成竹：
“荆芸不懂药理，他只是把许多种强效麻醉剂混合在一起。这种做法让药性之间互相冲突叠加，最后甚至还含了一点毒性，要彻底清除没那么容易。但这一针下去，至少应该可以让徐兵的心脏功能恢复过来，先确保没有生命危险吧。”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破绽，徐妈妈一个劲儿的点头。
齐笙打开了医疗舱的盖子，一边往徐兵嘴里塞了一卷纱布，一边招呼狼王：“这药注射之后可能会有一点作用反应，到时候徐兵应该会产生生理性的肌肉抽搐，你帮我按住他，别让他伤到自己。”
医疗舱其实也有固定装置，不过看到狼王那担心的样子，齐笙觉得如果自己用皮带固定徐兵，一会儿这人要挣扎起来被勒到了，狼王一定会找自己拼命。
果然，听到齐笙的话，狼王一点儿犹豫也没有就过来了：“你要从哪里注射？”
齐笙剪掉了徐兵右臂的袖子，按压里一下他的臂弯：“静脉注射，从这里。”
狼王点头，小心的爬上医疗舱，以一个跪趴的姿势伏在徐兵身上，压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腿：“这样可以吗？”
齐笙看了看，提醒他：“注意他的脖颈，要是抽搐幅度大，小心别让他扭到了。”
这药可没有经过什么临床观察，会有多大副作用他自己也不清楚，多做准备总没错。
狼王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开始吧。”
心脏监视器上的心跳线条几乎都快要成直线了，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再耽搁。
齐笙看了一眼狼王，就见他虽然压着徐兵，却分外的小心翼翼。看得出来，他全是用的巧劲，而不是用蛮力压住。
齐笙心里感叹，总觉得有种儿子要送人的错觉。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低头专心给徐兵扎针。
徐妈妈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在旁边仔细的盯着。
就见那一针透明的液体推到徐兵体内，没几秒的时间心脏监视器上的绿色线条就是猛的一颤，原本几乎已经微弱到看不见的波动立刻就明显起来。
不过一开始这种波动有些剧烈的吓人，大起大落的，跟过山车一样。
而徐兵整个人也突然间有了非常巨大的反应，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显然大脑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但身体却剧烈的颤抖起来，渐渐的还出现了弹动。
那弹动一开始幅度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渐渐的就转变成了大幅的抽搐。他的四肢剧烈的扭曲，脑袋也跟着乱动起来，看上去脖子就像是随时可能拗断一样。
狼王这时候心里完全在大骂齐笙，但手下却一点儿也不敢有所放松。
他几乎已经整个趴到了徐兵身上，却始终用胳膊肘以及膝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会真正的压到徐兵。
他的脑袋也卡到了徐兵脑袋边上，结果发现这样做用处不大。偏偏手又没办法腾出来，最后观察了一会儿，他干脆的张嘴轻轻咬住了徐兵的咽喉。
终于徐兵乱甩的脑袋因为脖子被卡住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