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赵大与家的交锋
原修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春儿并不十分清楚，婚期将近，大妈早几天就过来教着她规矩了，所以她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郑氏对她的女红是完全不指望的，不过怎么着也得弄些小件儿的出来。另外因为春儿那手画实在是个稀罕物，所以便也决定，干脆画些福瑞的来代替绣品。
先前赵二与吴掌柜的那番话，倒也并不是完全的推托。
春儿虽说是没有太过关心，可夏秋两兄弟却是极为在意的，只不过他俩都要去学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只好派出了冬儿，反复叮嘱她去探听消息。
要说起来，冬儿的确是合适做这个事儿的，小姑娘虽然不怎么能理解大人们说的话，可她记性好，听到的东西差不多都能复述下来。再加上年龄小又有点儿呆不太灵光的样子，稍微一撒娇大人们便都不会强硬的要求她离开。
于是冬儿便不去梅子那儿学刺绣了，反而是跟着原修跑到了赵大家。
春儿嫁妆中的喜被、衣物等等东西都是郑氏以长辈身份来做的，冬儿小嘴还挺甜，说是帮着一块儿弄，喜的郑氏够呛，自然是不会斥责了她去。
原修去干什么？自然是去找被打了的其他原家人。
原家本就不同意这个婚事，只不过一有李山与赵大的周旋，二是真害怕了原修会分家不给银钱，这才勉强点的头。
原老爷跟原大虽然也憋气，可想开的也快，李氏跟原三却是恨坏了。
李氏怎么也是个妇道人家，想不出什么主意来，只能每日里骂骂咧咧的抱怨个不停。
而原三呢？被打了一顿的他怎么能甘心！这心思转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只是一直没找着好机会。
他身上的伤养了小一个月，有些地方还没好全，每当看到自己身上那些青紫的时候，原三都会暗自咬牙。于是私下里他便派了个伙计，日常盯着李家村的赵家，自己则是死死的盯着原修。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第一时间知道了十三那天发生的事儿，继而散播出了那些谣言。而他的目的，当然也不仅仅是搅黄了这门亲事那么简单……
赵大跟抱着冬儿的郑氏以及原修匆匆赶到了李山家，果然如原修所料，原家除了最大的原凛跟最小的原圆都已经到了。
“李山！这个事儿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原老爷坐在首位，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李山皱着眉头，“原老爷，您说您两家马上就是亲家了，一家人又怎么说两家话呢？那赵二做的的确是过分，我一准儿去李家村找他说道说道，您看怎么样。”
李山心里很是郁闷，本来么，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可谁让原修是个好孩子呢，哎……
“亲家？！我说李里正，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家老爷进门可就说了，这门亲事我们一准儿是要退的。一个不守妇道的贱蹄子，呸！如今还要搭上个蛮横无理的二大爷，哪家受得了，嗯？更何况是我们这满门书香的，她配得上吗？”
李氏这时是神采飞扬，上下嘴皮动的飞快。
李山听了这话却是很不乐意的，先别说他见春儿第一面的印象很好，便是没有这条，光看他在这中间说合，该给的面子总是要给的，这当着人面说一个闺女家“贱蹄子”，把他放在什么地方了？！
可这事儿李山是没有立场来反驳的，正要勉强自己端出笑来时，便听到屋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说过，春儿不是什么贱蹄子。”原修隐含着怒气说道。
“你懂什么？你就是让那个贱蹄子勾了心了！老娘我吃的饭都比你吃的盐都多，娘们家的那点子伎俩我还看不出来？！”李氏转身就冲着走进了门的原修骂，可话音刚落便又看到了那跟进来的人，登时脸色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先前说亲的时候，郑氏并没有直接接触，所以也是头回见李氏对这事儿的嚣张样，“这就是秀才娘子啊？我这村里的出来的老娘们可是见识了！”
郑氏拖着长音，话语里满含了嘲笑跟讽刺。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那作壁上观的原老爷端不住了，冲着李氏低喝了一声，“怎么说话呢？！”
“对啊，娘，咱们便是再委屈、再生气也不能失了身份啊。”原三在旁边紧接着就补了一句。
李氏立刻顺着这话就接了句，“老爷啊，都怪我，我这就是太心急了，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我总不能看着他进狼窝啊。”
原老爷听了他们这一唱一和，脸色立刻好了不少……
“别的什么也别说了，正好大家都在，这亲就退了吧。”他敲了敲桌子。
原修单脚站着往前蹦了一步，刚想开口说话，却是被赵大给拦住了，又将他拉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
原老爷见他这番动作，刚好转的脸色又变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的儿子腿脚都伤着呢，你见了也没问上一声，怎么，我这马上就要当他大爷的关心一下你也看不过眼？”赵大淡淡的说道。
原老爷这人历来是个爱面子的，他从未觉得自己薄待了原修，可赵大说的又是事实，想反驳也没个出处，干脆狠狠一拍桌子。
“老二，你伤了怎么不往家里告诉一声？是不是把我们这些家里人都给忘了？”
这般倒打一耙、无理取闹的话，在场的除了郑氏一脸震惊，冬儿一脸迷糊之外，其他人竟是连眉毛都没有动上一下。
“这么说吧，原秀才，我就是个种地的，虽说是一村的里正，可懂的道理没有你多。咱就说道说道，这订了的亲要退，你是个什么说法儿？”
赵大从腰后抽出了自己的旱烟袋，往旁边的的位子上坐了下去。郑氏动作也快，抱着冬儿同样挨着赵大坐了。李山那也不是个反应慢的，直接坐了最后一张椅子。
得，现在站着的就剩下李氏跟原三了！
“李里正你这是什么意思？就准备了五把椅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原三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在原修的面前失了面子的，沉着脸就向李山问道。
“哎呦，原三公子啊，这实在是不巧，我家就这么多，这会儿太阳那么高了，人们也都下地去了，我就是借也没地方借啊，就委屈您啦。”李山面上带着笑，十分有诚意的说道。
原三想要再争执，原老爷却是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站会儿就站会儿吧，先干正事。你问我为什么退亲，当然是因为你们那个闺女不守妇道，孤身跑上山找男人，这谁家能要！”
“那个男人是我！不是春儿去寻我，我就死在山上了！”
原修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硬邦邦的把话扔给了原老爷。
“啊？”
原老爷是真的满脸震惊，那李氏跟原三可就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了……
“……便真的是二哥，可也没有未嫁人的姑娘就干出这种事儿的，就算咱不退亲，她最多也就能当个妾，哪里是能做得了那八抬大轿进门的正妻？”
原三见原老爷怔住了，忙忙插嘴说道。
“对，冽儿说的没错，反正这样的儿媳妇我是不能要的，当妾都高看她了。”李氏也加了一句。
冬儿听不懂什么叫妾，想问大妈，可看到郑氏的脸色就吓住了。
“妾？我可是记得，二十多年前，有人上赶着当妾、当丫头，可都被人扔出来呢！”
这话说的重重的，出了郑氏的口，李氏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原老爷跟原j□j而是一脸的迷糊。
“娘，这是什么意思？”原三见李氏的表情奇怪，便问了句。
可这时候赵大却开口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家这口子说到这个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原秀才是后来搬到李家村的，不知您知不知道我们霞山村这村名的来历？”
“来历？”原老爷倒是真不清楚。
赵大继续慢悠悠的说：“我们这霞山村可是出过一个大人物，她虽说是个姑娘家，可却学了身好医术，更是菩萨心肠，平日里不知救了多少人，有那么一天呢，也是在山上救了个路过的男人，最后二人便结成了良缘。”
原老爷越听却是越莫名其妙，“你说这个是干什么？”
“这姑娘闺名中便有个霞字，她救的那男子便是如今的定王爷，她也就是定王妃……”
说到这儿赵大顿了顿，看了看原老爷也开始有点儿发白的脸。
“若是说，在山上救了个男人，便是不守妇道，那说句大不敬的，原老爷，你这骂的可不是我们家春儿，你是连定王妃都骂进去了……”
原老爷听到这儿，放在桌上的手“腾”的抖动了一下。
原三却是无所谓的，那什么定王定王妃谁知道在哪儿呢，他在李家村住了这么多年都没见着过，怎么可能就给碰上？！这赵大也太会吓唬人了。
刚想开口奚落两句，却是感觉自己的衣袖被狠狠拽了一下。
只见那李氏的脸色竟是透着点儿灰败了，鬓间额角都是冷汗，人也跟打摆子似的前后左右的微微晃着……
原三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伸手扶她，“娘？”
原老爷被他一喊，也扭头看了过去，见着李氏的样子也奇怪的皱起了眉，问道：“怎么了？”
“老……老爷……我有点儿……有点儿不舒服，咱……咱先回吧……”
李氏倚着原三，有气无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