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退役
不会再孕育孩子了……
华丽又清澈的声线响起，顾夜白只觉得有轰炸机在她大脑里轰炸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地道，满眼的不可置信。
苍白的带着伤的小脸，这会儿看上去分外可怜。
就在这么一瞬间，她从天堂到地狱，她彻底的失去了成为一个真正母亲的资格。
陆崇明只当做她问得是具体原因，便淡淡地解释：“你被检查出宫外孕，又流产，导致输卵管破裂，体内大出血。又从俄罗斯到医院整整耽误了三个钟头，输卵管破裂严重，失血过多。当时的情况，除了切除也没别的办法。唐纵只是给你动手术的人，他事先争得了我的同意，我有签署家属同意书的，你也别怪他。”
“你就这样让他把那个生孩子的东西切除了。”顾夜白黑曜石的眸子骤然睁大，死死地瞪着陆崇明，这两天下来，她消瘦的厉害，好不容易养出点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尖尖的下巴，小小的脸蛋。
于是，那对深黑的眸子，愈发的幽沉了。
陆崇明不以为意：“我觉得对比你的命，那根管道并不重要。而且这对你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因为切除输卵管，或者可以说结扎了，以后都无须避孕。”
顾夜白有些愤怒，有些歇斯底里，冷冷地望着她：“如果有人把你的老二切了你还能这么平静吗？”
陆崇明异常理智冷静地反驳道：“输卵管和我的小兄弟，完全不具备可对比性。”
他如此冷酷无情地反驳着一个刚刚流掉他孩子的女人，顾夜白有些怔忪，恍惚间回想起过往种种甜蜜，一经对比，便觉得男人薄情寡幸，好的时候捧在心尖，差的时候连句安慰都不曾。
顾夜白登时间有了倦怠，人都懒懒的。
陆崇明唇角勾勒出冷森的弧度，淡漠道：“既然没事了，我就走了！”
顾夜白更觉心灰意懒，终是没想到，两人之间，竟是如此残忍无情地画上了休止符。
胸腔闷闷的，整个人都异常难受。
恰好秦安进来，看着本就没精神的顾夜白愈发地没了半点精神气，顿时异常生气，嘴上却带着调侃：“谈了些什么？”
顾夜白不打算瞒他，懒懒地说：“离婚的事情。”
“正常！”秦安一点也没有安慰顾夜白的意思。
顾夜白瞪着他，她都难受得要哭出来了，损友秦安居然还在损她，顾夜白气愤不已：“秦安，你也太没公德心了。”
“公德心多少钱一斤啊！”秦安眼底满是狂妄和蔑视。
顾夜白无语凝噎，寄希望于秦安善良，还不如寄希望于陆崇明回心转意，前者完全不可能，后者……好像也不可能。
秦安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顾夜白，那刻薄地像是菜市场大妈挑白菜的视线，刺得顾夜白难受不已。
秦安笑了，这笑容带着点雅痞和小坏，让人觉得这丫挺帅的，可紧接着，是愈发刻薄的言辞：“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脸毁了容，腿断了一根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就算好了也是吓死人的疤痕，还有，输卵管给割除了，你连女人的功能都丧失了。而且，啧啧，这一脸怨妇样，看着就倒胃口。别说陆崇明，就算我也会跟你离婚。”
“顾夜白，总之呢，你现在就一丑得叫人倒胃口的衰女，别的女人丑，最起码还丑在正常范围，你的丑，啧啧，超越地球，直达星际啊！也就我，忍着不说，还伺候你吃饭。但是别的人，但凡是个男人，哪个还会对你有半点念想。陆崇明就算不和你离婚，也会出轨！不过，离了也好，你自由了，回去找顾西城，反正顾西城有的是钱，你又是他的独女，让他花点钱帮你包养几个小白脸，好好过一辈子吧！”
秦安巴拉巴拉地冷嘲热讽了顾夜白一大堆。
顾夜白真不明白自己，都这么悲伤了，为什么还要被秦安讥讽一番。
“秦安！”
顾夜白咬牙切齿了，她很难过，需要治愈啊啊啊啊，而不是被提醒现状。
但人落魄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反弹回来，顾小妞强颜欢笑，苦中作乐，决定骂回去：“反正比你好，最起码我得到过，你呢，这辈子都不可能！”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解气，继续道：“我呢，不奢望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至少我努力过，还得到过！你就不一样了，你俩性别相同，同性相斥，无法调和阴阳，这辈子都没戏。”
秦安顿时想掐死丫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沈青城。”
顾夜白恶狠狠地笑：“我谁都没说，你就想到了沈青城，你这不是天天念着他还是什么。”
秦安捏下巴：“倾城小姐确实漂亮！”
正在这时，沈青城推门而入，秦安下意识地转头，看着沈青城那漂亮的满是杀气的脸，僵立在原地。
但秦安是个不怕死的，贱笑着倒打一耙：“哎哟，副队，你进门都不敲门的吗？要是我和小白正在办坏事，你多尴尬啊！”
说着，那眼神，暧昧不明地往顾夜白身上瞄，好像他俩真有一腿似的。
可顾夜白已经残废兼毁容，这么一副尊荣，还被秦安狠狠嫌弃了一遍，这贱人简直不能更贱了，上一秒还在鄙视顾夜白，下一秒为了躲避倾城公子的怒火立马和顾夜白秀起了恩爱。
顾夜白可不会让他占便宜，心思歹毒地告状：“副队，秦安刚刚说他看上你了，觉得你腿长腰细脸美，脱了比穿着好看，上得了厅堂也上得了床，特别符合他的审美，他觉得你做变性手术他绝对会娶你！”
沈青城：“……”
秦安：“……”
秦安哽咽了，有这么告状的，谁说要让倾城公子做变性手术了，就算不做也很好看了！
哎哟喂，这思维，发散得有点远啊！
秦安默默地收住自己的心思，装出一副委屈冤枉地表情指着顾夜白：“她冤枉我。”
旋即，转头控诉顾夜白：“小白啊，你好歹毒的心思啊，你被毁了容，报复社会，居然想毁了我的名声。”
沈青城早已经受不了了，大骂道：“滚！”
秦安微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默默地退了出去。
只是和沈青城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忘笑着调戏了一句：“床单吗？”
沈青城额角青筋暴跳。
顾夜白听力非常好，听到地加看到地加在一起，登时笑得肠子都打结，若不是她重伤不能大动作，估计都要捶地大笑了。
沈青城见秦安离开，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问道：“你还好吧！”
顾夜白看着沈青城安静宁定又漂亮的样子，知道秦安刚才是故意逗乐子呢，她没了爱情，还有朋友，如秦安这样的损友还会来安抚自己，如顾英、烈阳这样的挚友则会为自己心疼，她微微一笑，道：“没事的，这种伤，小case。我当初加入天狼，就意料到了这一天了，其实也真没什么。”
已经过了最糟糕的时刻了，当陆崇明冷酷地选择了漠视她，当陆崇明平静地说出离婚。当陆崇明冷静地解释什么叫割除输卵管……
那是顾夜白最坏的时刻，但那样的绝望和痛苦，窥伺到的只有陆崇明，然则他再也不会温柔以对，她的伤感打动不了他……
所以，不如微笑着去面对。
谁没了谁，都照样地活。
爱情，从不是生活的全部。
“你没事就好！”沈青城点点头，深深地望了眼顾夜白，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撞上顾夜白的笑容，便继续道，“秦大队长在开会，他让我来问问你未来的打算。”
顾夜白的腿伤，养一养就好了，是继续留在部队，还是借着伤残退役。
这也是顾夜白纠结的点。
她和陆崇明已经出现了罅隙，再呆下去不适合。
但她还是问道：“上边怎么说。”
沈青城轻轻一叹，道：“秦大队长很舍不得你，但陆中校积极地请求将你劝退，他说你的存在很影响他的判断，如果你继续呆在部队他就退役。秦大队长很过意不去，但是在你和陆中队之间，他只会选择陆中队。这次受伤，其实也是你积极表现的结果，但对女孩子来说，始终不好。你毕竟才二十出头，以后的人生还长，呆在军队受苦，颇有点不值得。”
顾夜白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天狼了，哪怕这些兄弟们让她觉得温暖，觉得有家的感觉，她抿了抿唇，道：“我也觉得我该退下去了！”
沈青城接着道：“秦大队长会给你申请伤残补贴的。”
顾夜白囧：“我这么年轻，就领伤残补贴，不太好吧！而且，我都没做什么！”
沈青城看着顾夜白原本如花似玉的小脸炸破了一大块，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而且她还断了腿，以后还不能怀孕了。
她损失多大啊！
“让你拿着就拿着，其实也就是那个意思，根本没几个钱的。就算你拿了伤残补贴，在北京也不见得能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