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章 露馅儿了
网吧的生意很是红火,第一个月的盈利额就是六万多,除去成本费,纯赚三四万。过了几天,虞彦又给网吧供应上了烟酒饮料零食等物品,又多了个额外收入。
虞彦的课程比较轻松,网吧他去得比较勤快,营业的收入都由他管理。陈赞和谈天只在有空的时候去看一下,然后月底再去结一次账,全权信任虞彦。虽然他们也才熟悉不久,陈赞认为,既然选择合作,那就该充分信任合作伙伴,否则当初就不应该一起干。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这是一个寒冷的季节,也是一个火热的季节,因为对年轻的大学生来说,圣诞和元旦都是能让人热血沸腾的理由。圣诞虽然是个洋节日,但是却逐渐被年轻人重视起来,因为可以趁此机会约会,给喜欢的人送礼物、表白。
一般来说,刚从高中解放出来的大一新生多半都没有男女朋友,联谊便是这个时期最受大家欢迎的活动。陈赞的同学都是中文系的才子,对男女宿舍联谊这种粗暴直接的求偶方式颇不屑一顾,他们宿舍六个人中,有一半以上的人不愿意去联谊,陈赞乐得清静。
但是谈天却不那么幸运了,他们学校是典型的理工院校,男多女少,比例严重失衡,女生根本就不够分。稍有些姿色的女生,早就被那些眼疾手快的狼们先下手为强了,没有姿色的,也都被挑得七七八八了,没办法,聊胜于无啊。
余下那些迟钝木讷或者矜持一点的汉子们,到了这个时候,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为了解决个人问题,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外校。谈天宿舍住了八个人,除了谈天,其余的全是单身汉,谈天早在开学之初,就说了自己有对象了,而且对方是他的青梅竹马,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在老家上学。这让一干饿狼们羡慕嫉妒了许久。
平安夜这天,谈天宿舍的老大兼寝室长联系上了外语学院的一个女生宿舍,约在一个麦当劳联谊,吃洋快餐,时髦又体面,只是费用不菲,大家咬咬牙,每人凑了一个礼拜的生活费。
谈天说自己已经有对象了,联谊就不去了。被老大揪住了:“坛子,你不去可不行,你是我们最大的筹码啊,我都跟人家说了,我们宿舍有化工系的系草,人家才同意出来跟我们见面。”
谈天汗了一把,自己什么时候又成了系草了:“老大,你别乱说啊。我都有对象了,要是我对象知道我出去联谊,不把我给吃了才怪。”
老大揽住谈天的肩:“她远在天边,你自己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再说了,我们又没让你去找女朋友,你要真没女朋友,哥们还不让你去呢。你这是帮哥们啊,你要是不去,我们的终身幸福可都要被耽误了啊。”
谈天听他越说越夸张,但是今晚都已经约好陈赞了,不禁有些为难:“可是我已经约了我同学了,今天真不能去。”
“谁?是不是京大那个?”
谈天点点头。
“你们两个老爷们有什么好约的,陪兄弟们去找女朋友吧,你明天再跟你同学见面好了。”老大哪里肯放过,他本来想让谈天将陈赞也叫上,但陈赞也是个帅哥,怕他一旦去了,那些小姑娘都被陈赞给吸引走了,到时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其余几个同学都起哄,让谈天一起去。谈天和宿舍的几个同学相处得都还不错,所以这个时候还真不好拒绝,但是他又不能跟大家说自己的对象就是陈赞,只好说:“那等我给我同学打个电话说一声。”
陈赞听说谈天要去帮同学联谊,心里有些小失望,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来:“那你去吧,早去早回。我晚上去网吧好了。”
下了课,陈赞背着书包,踩着破单车去了网吧。因为是平安夜,有对象的都去约会去了,网吧居然难得没有满员。陈赞跟收银员打了个招呼,自己去找了台电脑上网,这个时候上网冲浪的人还不多,论坛也不及后来那么火爆,游戏款式也不多,所以能干的事不多。
最热闹的估计就是聊天工具了,几个陌生人居然也能聊得热火朝天,还能访到不错的聊友甚至知己。哪像后来,就算是Q上全是熟人,也没几个想说话的,陌生人就更别提了,基本上都属于骚扰或搭讪,不是发广告的,就是骗钱的,要么就是找一夜情的。
作为一个重生过来的人,陈赞自然也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激情,而这个年代的游戏也太简单单调,提不起兴致。
陈赞找了部老电影来看,是阿瑟希勒导演的电影《爱情故事》,很简单的一个灰姑娘和富二代的故事,但是故事甜蜜温馨,结局也很感人。陈赞看着女主角在雪地里仰泳的那个场景,想起自己那年和谈天在雪地里干的傻事来,不由得会心地笑起来,原来在青春的爱情里犯傻的,远远不止他和谈天。
看到结局的时候,当那句著名的台词“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you're sorry”响起的时候,陈赞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最新章节。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陈赞吓了一大跳,扭过头去,发现虞彦正笑看着自己:“看什么呢?今天居然没去约会?”
陈赞从哀伤的剧情中出来:“看个老电影。没女朋友,约什么会。虞哥你怎么也没去约会?”
虞彦耸了下肩,在他旁边的位子坐下来:“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只好转到这里来了。今天怎么没看见谈天?”谈天和陈赞基本上都是同时出现的,这次他不在,虞彦觉得有些奇怪。
陈赞笑了一下:“他跟宿舍的同学联谊去了。”
虞彦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陈赞,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牵强,似乎心情有点不太好,他撇撇嘴:“联谊不早点,这个时候才联谊,真是浪费机会,要是早点联谊,今天不就可以直接去约会了?”说完拉着陈赞的胳膊,“走,哥带你出去玩去。”
“去哪儿?”陈赞问。
虞彦说:“来了北京这么久,有没有去过酒吧?今天酒吧肯定热闹,我们也跟着去狂欢一下。”
陈赞对酒吧没什么兴趣,今天谈天不在,他更没有去玩的兴致,他摆了下手:“酒吧我就不去了吧。”
虞彦不肯放过他,抬手将他的电脑关掉了:“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年轻人谁不玩闹几次啊,别跟个小老头似的。走,哥请你喝酒去。”
陈赞被虞彦拉着出了门,走了几分钟,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这是一条酒吧小街,平时陈赞也没多留意这些小巷,因为白天这里很安静,原来到了晚上,这里才开始真正热闹起来,各种霓虹闪烁,打扮入时的年轻人时不时从他们身边走过,整个环境显现出一种颓靡的气质。
虞彦拉着他进了一间不大的门脸,一进去,跟外面寒冷的冬夜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吓了陈赞一跳,里面的重金属敲得震山响,震得人耳膜都疼,台上有几个人蹦得跟猴子一样兴奋,一群人在五颜六色的射灯下狂欢,好似群魔乱舞。
虞彦放大了嗓门在陈赞耳边问:“想喝点什么?啤酒还是鸡尾酒?”
陈赞听了半天才听清,摆摆手:“不用了,我不喝酒。”
“来酒吧不喝酒怎么行,应个景,随便喝点吧。”虞彦不由分说,拉着陈赞挤到吧台边上,给他点酒。
陈赞看推辞不过,连忙大声说:“啤酒吧,一杯啤酒就好了。”
这时候重金属重重敲了一击,所有的音乐戛然而止。陈赞这才喘过气来,这么嘈杂,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虞彦将一杯啤酒塞进陈赞手里,拉着他去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这里来的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来这里演出的都是学生自己组建的乐队。”
陈赞喝了一口啤酒:“这都什么风格的音乐啊,这么吵。”刚说完,一个男生抱着一个木吉他上台了,轻轻拨弄了几下,音乐如流水一般泻下来,是一首经典的校园民谣《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陈赞心说,总算有点像样的东西了。
陈赞转过头去看台上唱歌的男生,听得出来,口音带了点南方腔,不是北方人,长得也白白净净的,陈赞不知道刚刚在台上狂蹦乱跳的有没有他,总觉得气质不太搭。不过这个男生的吉他弹得很不错,声音也很好听,很干净的味道。
虞彦说:“唱歌的这个男生是新来的驻唱,还是华大的学生呢,没想到华大也有这样的文艺青年。”
陈赞笑了笑,难怪会有人这么说,因为华大人一向被人称为理工狂人,务实严谨,跟文艺有点搭不上边。
虞彦突然又推了一把陈赞,在他耳边悄悄地说:“看,那儿有对同志。”
陈赞强压住心头的惊跳,顺着虞彦的指点看过去,有两个男生窝在一个高背沙发里,略显亲密地依偎着,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是也足以让有心人辨认出来。陈赞定了下心神,笑问:“看不出来,虞哥你怎么知道的?”
虞彦喝了一口啤酒,笑起来:“北京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三里屯那儿,还有专门的同志酒吧呢,我有次跟朋友去看过热闹,里面全都是男的,钓鱼的,约会的,找一夜情的,各种各样。”
陈赞有些窘,心下暗忖,虞彦突然跟自己说这个干嘛,莫非他看出自己和谈天的事了?
虞彦突然坐过来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陈赞,我有个事想问你,你是不是也是同志?”
陈赞的心猛地一抖,手上的酒杯都几乎拿不稳,他将酒杯放下,深呼了一口气:“虞哥你开玩笑呢?”
虞彦也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说:“你难道不是喜欢谈天?”
陈赞有些不得其解,他自己一向都很含蓄隐秘吧,虞彦怎么看出来的?
虞彦拍了拍他的肩:“哥很同情你,喜欢直男是没有结果的。”
陈赞疑惑了,他怎么会认定谈天是个直男呢,要说喜欢,谈天的表现不是更明显?
虞彦看他一直不做声,就当他默认了,又说:“要不哥给你介绍一个吧。我有个朋友,正好刚失恋,他也是个同志,想找一个比较稳定的伴,我领他来你们见见?”
陈赞囧了,连忙摆手:“不,不,虞哥你误会了。我不是同志,我不喜欢男的。”他能算得上同志吗?他就喜欢谈天一个,并不喜欢别的男人。
虞彦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自己看走眼了。陈赞觉得和虞彦再坐下去就难免尴尬了,便准备要走,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虞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谢谢你请我喝酒,下次我请你吃饭啊。”
虞彦也觉得有些尴尬 ,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发现一个同志,结果还是看走眼了。“好吧,我也该走了,我们一起回去。”
出了酒吧门,陈赞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觉得终于回到了人间。回到网吧门口,陈赞告别虞彦,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回学校。想到今天的乌龙就觉得搞笑,又不住检讨自己,难道自己对谈天的感情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其实虞彦原本是猜测他和谈天是一对的,因为陈赞这人对别人都是淡淡的,唯独对谈天不假颜色,也不吝关怀,不拿他当外人看。谈天当然对陈赞也挺好,但是他这个人对谁似乎都很热情,他和陈赞从小一起长大,对陈赞格外好一点也说得过去,尤其今天是平安夜,谈天居然撇下陈赞联谊去了,这说明谈天是个直的,陈赞只可能是单恋,多可怜啊,便想着撮合一下他和自己的朋友。
陈赞回到宿舍,还没进宿舍大门,便被一个从暗处蹿出来的人拉住了单车后座。陈赞吓了一跳。
“小赞,你去哪儿了?”说话的是谈天,语气中有掩藏不住的担心。
陈赞从车上下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去联谊了吗?来了多久了?这外头多冷啊,怎么不去我宿舍等?”
谈天一说起这个联谊就有些懊恼:“我去露了个脸就回来了。你不是说去上网吗,我跑到网吧去找你,说没看见你。我又去周围的网吧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你人。打电话到你宿舍,也说没回来。你到底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小赞,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陈赞笑了起来,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收银的小刘估计换班了,我明明去过网吧的啊,怎么说我没去。后来虞彦来了,找我出去喝酒,去酒吧呆了一会。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了,冷不冷啊?”这都零下好几度呢,他摘了手套摸了一下谈天的手,冰冷的。
谈天见陈赞没生自己的气,终于放下心来:“不冷,你没事就好。今天真烦人啊,这么好的日子,都让我们宿舍那群色狼给耽误了。我本来还准备了节目的呢。”
陈赞笑起来:“没事,下次补上。你赶紧回去吧,晚点宿舍都要关门了,外头太冷了,别冻着了。”
谈天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陈赞,不挪脚,他真想去亲他一口,平安夜啊,别人都约会去了,他们两个却什么都没干成,真郁闷。但是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谈天磨蹭了几分钟:“那我回去了啊。”一边走一边回头。
“回来。”陈赞叫住他,将自己的自行车给他,“骑我的车回去,等你走回去门都关上了。手套和帽子也给你,骑车风大。”说着将手套摘下来塞到他手里,头上的绒线帽子也摘下来,戴在谈天头上。
谈天的心在疯狂叫嚣着,不想分开,想把他抱住,狠狠地亲一口,他用力眨了眨眼:“小赞,要不咱们今天晚上不回宿舍了,去外面住吧?”
陈赞笑起来,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这个点了,去哪里找地方住啊?今天平安夜,旅馆肯定爆满,你就别想了,赶紧回去吧。”
“那行吧,我明天再来找你。平安夜快乐!”谈天垮下肩膀,终于一步三回头地骑上车走了。
“平安夜快乐!”陈赞笑着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虞彦不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