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到底谁在帮她
那人摔在地上,就像是摔一个死狗那般。忍痛低吟一声。相隔几丈远的慕容芷凝不由自主而加快脚步一顿,瞬间停了下来。接着今日白色的月光以及那微弱的大红色灯笼,依稀可看到那女孩血肉模糊,她身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衣服,凌弱的身子下是一滩滩的污血。打湿了整个衣衫,看起来狰狞无比。
如玉的面色上,也挂着几道伤疤。那伤疤有的已经化脓,弥漫在空气中发出一阵阵恶臭。稍微移动,破旧的衣衫下便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有的像是烫伤的,有的像是鞭伤。总之,那身体好像并无一处完好。
院内,那香浓的栀子花,在刚才那女孩飞出来时,便已经溅上了污血。刚才还干干净净,带着几分雅致的院内顿时犹如人间地狱。
女子一阵阵的发出痛吟,带着倔强与失望,将那声音压到最低。一步步的朝屋内爬去,只是还没爬到。那女孩的身体便凌弱得被人一脚踹出来。
而那踹她的人,衣衫华丽,裙摆拽在了地上。妖艳的红唇下,带着一抹嚣张和嘲讽。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那男子更是一脸横肉,那身装扮虽算不上华丽但在那茅屋的衬托下的确是不错的。
而三人身后,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身书生装扮虽然年过半百但也可以看得出是个才俊。眸中倒影着那个惨无绝伦的身影并没有任何同情。
“哎哟,哥哥。你怎么能把姐姐打成这样呢?”那绿茶婊嘴巴一嘟,口中的言语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呸……姐姐!?她也配?”那男人看了一眼院内的女人,似乎嫌脏一脸的鄙夷,“这野种咱们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了个人要把她嫁出去。还想偷走我娘的嫁妆首饰,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到野种,身后那个本应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流露出来的是深深的厌恶。
“我不是野种!”那低低的声音带着不屈,“你们才是,野种,明明是……”她双手颤巍巍的举起,但是又传来拳打脚踢。
“野种,你娘亲虽然死了。但我娘当初亲自看到你那贱娘趁爹爹不在出去偷情。”那约二十岁,却一身横肉的男人指着那女人说道。
听到这里,慕容芷凝算是明白了一些。这明显的宅斗嘛,自家母亲死了于是被后娘和那些兄弟姐妹欺压。父亲又是一边倒,谁巧言巧语便听谁的。
她有些无语,宅斗这玩意的确她没多大的爱好。慕容芷凝从来懒得跟那群女人斗,以前在将军府的她从来都是要么忍,要么就直接动手然后离开家族。什么心计,用在那些女人身上似乎太浪费了。但显然,那些办法用在现在的情况根本行不通。
“没把你直接杀了已经算是便宜你了,别太过分!”
当然,并非那个男人不想直接把她杀了。而是看在老者的面子上,才如此的。
“不,我走了你们要陷害爹爹。我决不能走!”那女孩微弱的声音却过分的倔强,没有半分力气的身子在地上爬行着。地上,被拖着拽着一地的鲜血。那身后的老人看在眼里,微微有一丝动容。但很快消失不见。
慕容芷凝眸光微微暗沉,看着那地上一片殷红。抿唇间有一丝凄凉,面对如此薄情的父亲居然能坚守这样的一分感情。她做不到。
“娘亲,那个姐姐好可怜。”
终究是幼小的孩子,即便是遇到再多坏蛋心中还是保持着那份纯洁。慕容芷凝想说世态炎凉,很多事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有时候义无反顾的去救人,到头来说不定毁的是自己整个人生。但这些话,用来教育孩子她做不到。因为自己曾经也像他那般小过,也曾经天真过。接受这样的教育,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还好我娘亲没有听信别人的话,拿我出气。”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她华美的浮光泛起一丝无奈,没有说话。这世间多少难事,若都去管是不是自己得累死?不过她的原则是,若是遇上了,管一下也没什么。
不过,慕容芷凝觉得哪样事只要跟她沾边的。准没那么轻松!在慕容芷凝刚刚上前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如飘零的叶子般的落下,那轻功的确让慕容芷凝有那么一点点佩服。
果不其然,那黑衣人落地之后竟然是将那满身是血的女孩控制在手。随后,又飘下十几个黑衣人。那十几个黑衣人中,一个黑衣女人众星拱月般的走出来。
从那双冷漠的眼睛看来,应该是和在鬼蜮森林外和那郊外碰到的黑衣人是一个人。那嚣张狂傲如出一辙。她眼眸深深的一沉,是谁,她已经了然于胸。要玩么?这一路寂寞,总得找点乐子不是?
“传言说,姑娘心地善良天下皆知。不知道,这女孩你是救还是不救?”
难话虽然带着几分客气,但明显,是在威逼她。此时此刻,若是她选择放弃,那么今日之事势必会成为一个笑柄。所谓好事难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深深的明白树大招风这一点,这天下,只要关于她的一点恶名便会被有心人利用。说她做作什么的。
但是,若是救,势必不是那么简单的。对方抓住了她待身边亲友和善,即便是陌生人也愿意拼死一救这点。想要她妥协,轻易的就让她陷入两难境界。
果然,在这个世界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是对自己致命的伤害。逼她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真当她慕容芷凝是个烂好人?
“我觉得,你很无聊!”
慕容芷凝轻笑,径直的。走过去,但走过去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往前走。她身上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气势,周围的人黑衣人无不让她三分。当然,没让的都被她拂袖扫到田里去了。
膛目结舌的黑衣女子忍不住咬牙,微微一动手,那女孩的一只手瞬间骨折。震天的喊声让慕容芷凝一顿,忍不住想骂人。要杀人滚一边去杀,凭什么要在她面前杀?
慕容芷凝转身,换上了一副言笑晏晏。看了眼那个女孩,再看了眼那黑衣女人,“哎哟!这大半夜的,听到这喊声,都不用睡觉了。好振奋人心啊。”她顿了顿,看着潇缘,“人家知道我们要赶夜路,所以给我们醒神呢。”
那黑衣女子顿时那眸子更是闪过刀子般的冷光,微微一扬手又是一声“咔擦”。原本就痛的麻木的女孩只是吃痛一声叫都懒得叫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只是,喜了站在门前的那三个人。虽然来了这么多黑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是对付她的。那么自然开心。
“放开我她!”
或许是良心发现了,未等慕容芷凝开口。那屋内的中年男子冲了出来。饶是心中再气,但这般当着他的面折磨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儿。如何能不气?
只是,那男人没有靠近。却被一脚踹出去,被贴在茅屋上抖出一身的灰。然后渐渐的掉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痴痴的望着地上躺着的女孩,“畜生,你在哪里招惹了这群人。可是要害了全家?”
女孩不回答,嘴角还挂着鲜血。或许是听惯了这样的话,闭上眼睛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父亲,一朝成名。马上要成为县太爷了,是不是就变了。你可还记得曾经你心中只有我和娘亲的时候,那时候咱们家是最幸福的。
父亲,为什么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想想或许那些都是奢侈!
“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那如刀隔般的眼眸看向慕容芷凝,充满挑衅。天知道,这样的方式居然就牵制住了这个她一直牵制不住的女人。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扬唇一笑,忽然笑得很阴毒,“你觉得呢?”她闭了闭眸,“不要挑战我的极限,若是想对付我,也不用牵扯那么多无辜!不然,我玩得没有耐心了。随时可以送你去黄泉。”
“看来姑娘还没有大彻大悟!”
那女人冷笑,眸子一眯正欲挥手。一枚金刀直接从黑衣女子身边飞过,饶是黑衣女子想过千百种防范的方式。也没有防范到,那金刀直接刺向控制那女孩的黑衣人。
该死!为何那金刀每次都百发百中?
正在黑衣女子纠结的时候,周围直接跳出几个黑衣暗卫。全身上下密不透风,黑得冷漠如地狱里走出的撒旦。把剑而出,没有更多的表情。而是直接扑上来,便朝着那些黑衣人砍。两方激战下,越打越远。
慕容芷凝看着那枚金刀,眸中深深的陷入沉思。是他么?
她凌乱无措,但很快只见头顶上,凉凉的风划过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香味,在沉醉中无比熟悉。让慕容芷凝抬头一望,只见一个黑影串了出去。
“烨……”
那声音并不小,而黑衣人却没有停留一步。为何?为何他这般跟着他,却不肯为她停留片刻?
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新婚之夜,冥冥中他说的话。
“凝儿,不管以后我做什么事。都是以你为中心,为了你!”
难道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她么?那么这次以她为中心,又是为了什么呢?
上天告诉她,该如何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好吗?
一切归于宁静,她眨了眨眼敛回思绪。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跨过那个还挣扎在临时边缘的女孩。直接来到那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身边,为其把脉。对此,潇缘不解,风轻尘也没有明白为何慕容芷凝又不以一贯的作风做事!
“你好像伤得不轻!”
她轻笑,和气中谁也没看到眸中带着一脸鄙夷。
“姑娘是大夫?”那男子问道。
“莫非不像?”慕容芷凝扬唇,不太想与她多言,而是直接拔出自己的银针。开始施针。
而在亮出冰凝针的瞬间,就算那男人不想相信也不可能了。晶莹剔透,细如毫毛的冰凝针,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至宝。这世间,若非大夫怎会随身带着治病的东西?又有哪个普通的大夫,会用得起这样的至宝?
男子的目光不禁看向院中的哪个女孩,想说什么,终是闭了嘴。
“你肝脏受到损害,我急需一种草药。”
慕容芷凝说出那草药的名字,“这种草喜欢生活在夜间的林子里,估计这附近就有。”
男子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林儿,还不去?”
“爹爹,天太晚。林儿怕……”约莫十七岁大的男孩扭扭捏捏的,顿时没了刚才那种踢人的劲儿。
一阵冷风吹过,男人的身体有些冰凉。忽然间像是被什么撞了下,后知后觉的一寒。这是自己的儿子,呵,儿子……
“我去!”
微弱的声音传过来,谁也没想到,那人会是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那个女孩。只见她说着,身体便开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便直接倒了下去。但她并未死心,而是忍着剧痛,一步步的前进。慕容芷凝的心当即痛了一下,那一身的伤痕处理起来该有多费力。
那惨白的脸上,一条条伤痕。那中年男人看在眼里,忽的痛了。她身上那些伤痕,听说是被野兽抓的。但因为后来查出她母亲不洁之后,他便觉得这一切她自找的。谁让她有那样一个娘亲?
但这孩子的孝心……中年男子的视线从那步步爬行的人的女孩中转移了,凉凉的放在那男人身上,“莫非,你还不如那野种?”
那男孩浑身一抖,看着地上步步爬行的女孩。再看看自己的父亲,忍不住低首恭敬道,“孩儿这便去。”的确,不能让那“野种”得逞。不就是去找找草药吗?若能将这女人赶出门,值了!
约过了盏茶的功夫,那男孩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挑衅的看了眼那女孩,将药交给慕容芷凝。
慕容芷凝微微闭目,将要放在手中,命令他们拿碗过来。那一堆药,滴答滴答的从她手里流出。瞬间化作了一碗水。他又看了眼那男孩,笑着道,“我还需要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