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结束（一）
“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柳？”邓布利多在办公室里接待了突然来访的柳沐。www.DU00.COm
“没什么大事,”柳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速之客的自觉,“就是突然想来问问,那个记者的事解决了吗？”
“差不多吧,”邓布利多疲惫地说，“还要谢谢你建议让西弗勒斯找马尔福先生帮忙。”
柳沐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突然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抬起头看向他,柳沐的声音中带着冷酷的决断：“既然你那么担心那些消息现在被公布出来,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记者呢？那么一切麻烦不就都解决了吗？”
邓布利多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像冰块一样冷。
“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柳？”邓布利多的声音也好像冰碴一样,满是敌意的讥讽,“我怎么忘了,曾经的mr.Three很习惯这种事，不是吗？为了打破对Vorldemort的包围圈，能毫无顾忌的在斯托克河畔杀死数百无辜的麻瓜，跟你比起来，小矮星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听到那几百条无辜的人命，柳沐脸上的笑容却连变也没变一下，他满不在乎似的说：“别说的好像你没杀过人似的，邓布利多，难道这不就是战争吗？自古成大事的人哪个不是踏在累累尸骨上成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满是诱惑：“说那些过去的事有什么用呢，邓布利多？别告诉我你从没想过，只要那个讨厌的记者消失，只要她消失，你马上就能从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解脱。还有那个只会不停给你找麻烦的魔法部老女人，如果……”
“住口！”邓布利多怒喝道，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字一字的高声说，“我从来没想过，而且我永远也不会这么想！”
“为什么呢？”柳沐仿佛根本没看出邓布利多马上就要把他赶出去了似的，反而继续平静的问，“她们已经不算是无辜的人了吧，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们已经站在了你的对立面，而且……”
“而且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邓布利多说，“如果不懂敬畏生命，那么我跟Vorldemort有什么不同？”
他对柳沐冷酷的说：“我的灵魂还没有堕落到那种程度。所以如果mr.3先生没有别的事的话，请离开我的办公室吧。”
柳沐站起身，他的脸上并未因邓布利多毫不留情的指责而露出任何尴尬之色，反而双眸闪闪发亮，一种久违了的光彩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在邓布利多眼中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他明明安静的站在地上，却宛若马上就要凌空飞去一般。
“不管你相不相信，邓布利多，”柳沐含笑开口，“直到今天我才觉得，你真正当得起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他微微侧着头，凤眸中流动着一种类似于释然的情绪，“因为你至少还懂得敬畏。”
说完他就消失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就如他出现时一样突然，就好像清晨的露水，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出现，消失的时候却也一样悄无声息，只留下曾经惊鸿一瞥的惊艳。
邓布利多盯着柳沐消失的地方许久，久到福克斯发出不满的鸣叫，邓布利多这才笑了笑，并不是他惯常的那种高深莫测的微笑，他现在看起来确实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了，他长吁了口气对着空地说：“——敬畏——这不怪你，柳先生……因为就连我也很久都没想起这个词了。”
他伸出一只已经布满了老人斑的手，轻轻碰了碰桌面上那个空白的相框，轻声说：“无论何时，我都不该忘了这一点——我早该想起这个，否则现在呆在纽蒙迦德的就该是我们两个了，是不是？”
柳沐当然已经听不到邓布利多的话了，他正站在千里之外的一间破屋面前，这间被隐藏在麻瓜村落之上的破屋正是许久之前最后一位刚特——Vorldemort母系最后的血亲离世的地方。
柳沐站在屋前，良久抚掌而笑：“你亦求长生，我亦求长生，长生何其难耶？长生本逆天，何罪？敬畏之心不存则成魔矣——”他仰起头，青丝如瀑自他肩头滑下，露出他凤眸中的释然和决绝，还有脸颊上残存的湿意，“Lord，是我们入障了……现在到了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平安夜前夕照例下着雪，总是灯火辉煌的马尔福庄园却好像坟墓一般沉静，黑暗和不详笼罩在这曾经优雅的院落里，仿佛连天上飘落的雪花都还带着血腥的味道。
当在窗口看到又一具尸体被连抽泣都不敢发出声音的家养小精灵麻木的拖出去时，纳西莎站在卧室的窗台边，惨白着脸死死扣住卢修斯的手臂，丝丝血痕透过他华丽的袖子蔓延开来，仿佛是他们无边的恐惧。
“他疯了！他是个疯子！”纳西莎歇斯底里的低吼着。
卢修斯惊恐的捂住了她的嘴，这虽然名义上还是他的家，但这庄园中的一切早已不由他来做主，那个疯子，至少纳西莎说得对，他完全疯了，但他现在就在他的庄园里啊。
但从来不违背丈夫的纳西莎显然铁了心一定要说下去，她一把甩开同样憔悴的丈夫的手，喊道：“你到底还犹豫什么？为什么还不去告诉他？难道你希望下一个被拖出去的是我或者小龙吗？”
卢修斯看着面前的妻子，脸颊消瘦，颧骨高高隆起，失神的双眼，泪水肆流，她现在看起来跟越来越荣光焕发的贝拉仿佛掉了个个似的，好像在阿兹卡班受到了13年折磨的应该是她才对。
想到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儿子，卢修斯的心仿佛被放在沸腾的煎锅里一般尖锐的疼着，那位不知为什么回来的先生带着讥讽的话却从未这样清晰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擅自跟魂器里的灵魂碎片做交易……甚至导致了魂器的损坏……呵呵，马尔福先生，你以为他真的会原谅你？”
“哦，当然，那是为了你那个一不小心被魂器迷惑了的自大的儿子，但你真的以为Lord会理解你这种伟大的慈父心肠？”
他张了张嘴，仿佛要对妻子说些什么，桀桀的怪笑声却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耳畔，让他们惊恐的仿佛受惊的麻雀一般。
“你的夫人说的对，卢修斯。”那声音阴森森的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那声音转而变得凌厉而残酷，厉声喝道：“说！”
纳西莎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用她那冰蓝色的双眼哀求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卢修斯早在那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跪了下去，他垂下头，失去光泽的淡金色的长发垂在地上，虽然没能看到，但他仿佛已感觉到纳西莎无声的哀求，一抹决绝的狠戾自他灰蓝色的眼中闪过，与其同时卑微而恭敬的声音自他的口中发出：“我尊敬的主人，请原谅我，那是因为我想给您一个惊喜——因为圣诞节快要到了，我以为……”
“少说废话，别想敷衍我，你这个狡猾的臭虫！”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卢修斯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鲜血自他的大腿上迅速的流了出来，飞快在他脚边汇成了一滩。
但他马上又一次跪好，甚至不敢先给自己一个止血的咒语。
“是的，尊敬的主人……”他虚弱地说，“西茜刚刚想说的是，我有办法把您想要的那个人从霍格沃茨带到您的面前——”
今年霍格沃茨的圣诞夜格外华美，已经断了半个多世纪的勇士们的舞会再一次在这里重现，只是这次站在众人面前的勇士不是三个，而是四个。
哈利窘迫的挽着自己的舞伴站在人前，在他身边就站着穿着蓝色长裙，光彩照人的赫敏——她是克鲁姆的舞伴。
“这太蠢了。”哈利低声嘟囔着，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个闹剧，然而他已经来不及抱怨更多了，大厅的大门打开了，就像一年级他第一次走入这里时一样，依然穿着绿色长袍的麦格教授喊着让他们跟着她，然后一步步走了进去。
音乐响起来了，哈利笨拙的试图跟上节奏旋转，却总是不小心走错舞步，当他又一次不小心踩到舞伴的脚而不得不停下来时，终于听到音乐声告一段落了，他立刻长长的舒了口气，抬眼望去。
教师席上，柳沐穿着一件华丽的淡青色中式长袍坐在邓布利多身边，平时披散着的满头青丝今天很是正经的在头顶挽成了发髻，戴着一顶白如羊脂的玉冠，用一根同样色泽的玉簪固定着，只余两缕散发自脸颊两侧垂下，平日里潇洒不羁的样子变得严肃坚毅了许多。此刻他微挑的凤眸半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旁坐着的是穿了白色长裙的星语，今天她也梳了很正式的道冠，白色的细纱随着她半披的长发逶迤落下，耳畔的幽蓝色耳坠熠熠发光。注意到哈利看向他们，她抿了抿嘴角，对着哈利露出一个微笑，坐在她身旁的西里斯也裂开嘴，对着哈利露出一个纯粹的犬类的微笑。
哈利不由得也笑了一下，可他并不觉得真的开心，总像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星语曾经讲过的，不祥的预感。
坐在教师席另一侧的斯内普脸色阴沉的暗自盯着哈利，自从黑魔王复活显得越发疯狂以来，更多的食死徒们都不再像从前那么忠心了，他们宁愿选择一个残暴的君主，却委实不愿跟随一个无谓的疯子。昨晚卢修斯透漏了消息给他——黑魔王计划在今晚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个人。
因为这样，他并不敢让哈利稍微离开他的视线，他不知道黑魔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人从霍格沃茨带走，但他不敢冒险。何况他知道哈利也许跟黑魔王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想到这，他情不自禁的瞥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叔侄二人，前段时间发现哈利同黑魔王的联系时，他们明明决定由自己教给哈利大脑防御术，可是很快柳沐却又说不用了，他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只有梅林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如果黑魔王的黑巫术是那么好破解的，那就好了。
然后他看到星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着他的方向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同样面无表情，却飞快的转过了头，他不敢看星语，柳沐那天的话好像还在他的耳边，残忍的不停追问：“如果星语和哈利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谁呢？”
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回答，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哈利和星语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呢？他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不会允许……
但万一这是真的呢？在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问他，就像柳沐的问题一样的残忍，星语告诉过他的，她的小叔叔最精通的就是预言——精准的预言。
这不可能是真的，斯内普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件事多么的荒唐，他当然不可能会选……但如果他真的需要选择——斯内普的心仿若沉进了无底的深渊——他只能选择背负更深的愧疚，不管活着还是死去，比起哈利……
等等，哈利呢？
在斯内普走神的那一会功夫，哈利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大厅里，斯内普猛地站起身，不顾他人诧异的眼光，大步迈出了大厅。
星语看着斯内普离去的背影，面上虽然不显，杏眸里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苦意，但很快就被激烈的决绝所代替。
一个圆滑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邀请道：“我可以请美丽的柳小姐跳一支舞吗？”
星语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冷艳的微笑，轻轻地开口，就像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一样，她说：“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