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这茶棚也不大，棚内有三张桌子，棚外也搁了两张。www.DU00.COm除茶水外，还供应一些点心，掌柜是个清秀端重的黄花闺女，芳龄十八，名叫大妞。伙计是她的两个亲妹子，大的叫二妞，小的叫三妞。大妞正在蒸包子，见有辆马车停下，以为是来了生意，刚想出声招呼，却发现是章乞儿父女，这脸上一喜，忙出来将四人引进了茶棚，还对章乞儿轻声嘀咕了一句：“你也真是的，为啥不让伙计传个信来，现在甚么都没准备，你让俺怎么招呼客人呀。”迎春听了忙说：“我们又不是外人，有啥吃啥呗。”便让莲子递上了礼物，再介绍钟磊。听说是天波府的大总管到了，这大妞有些慌乱，竟将茶水全斟在了桌上。钟磊见了哈哈笑道：“这大总管在浦口城内管用，在你这，便是一家人了。”这么一说，大妞顿感亲近宁神，也不怎么慌张了，从蒸笼里取出十来只包子装了一大盆放在桌上，再斟上茶水，便坐下闲聊拉家常来。钟磊取过包子咬了一口，朝迎春赞道：“这味好，快赶上京城的手艺了。”然后问大妞：“你这里做，一日能有多少赚头？”大妞摇头叹息几声，便道出了一肚子的苦水来。“这茶摊距浦口城太近，每天也没多少人来光顾，每天也就二三钱银两的赚头。但还要上税，加上无赖常来这里白吃白拿的，但也惹不起。就这么，辛苦一月下来，也就四五两银子的赚头。”一个黄花闺女带着两个妹子，在这荒郊野外里讨生活，钟磊实在是放心不下。再说大妞做的包子也确实好吃，当即就道：“那还做甚？现在就把家什给整了，搁在马车上。你们姐妹从明日起光在家做包子给浦口城的守军吃，银子自有迎春与你结算。这房子嘛，我回城就去弄好，你就想着几时嫁人吧。”大妞顿时羞得脸色通红，章乞儿却搭着脑袋偷着乐，迎春笑了，心想父亲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不久图巴接来了老娘，还带来了两峰大骆驼和十匹马。迎春便带着一些家眷逛夜市，给图巴他娘买布置锦衣，回来再领入厢房内，送上丫环厨娘。钟磊在应天酒楼摆席，为图巴他娘接风洗尘。谁料酒席刚散，赵虎，王豹的家人也到了，天波府又是热闹了一阵。十少也多了赵芝兰，赵宏丽，王朔，王权四个伴。也好在赵虎，王豹，图巴回来的及时，当夜三更就有人来摸府，让巡夜的木兰军发现，忙敲锣报警。府内上下闻得锣声，不论主仆纷纷起床，会武的手拿器械，没功夫的点亮灯笼，军汉们拉弓搭箭守候在各处要道上，新天波府十四少全去了云宵殿护少主。天啸与牡丹姐妹手持短剑，和沈中月他们提着灯笼准备与人撕杀。陈虹的木兰军，有持枪的，有拿刀的，迅速将少主与牡丹姐妹围在了中间。前来摸府的是百毒魔王和他的二十三煞星，三眼怪道带着十七位堂主，慧智大师师徒十二人，范文仨兄弟，林青剑夫妇，东野追风和聚英山庄的二十四位好手，史如玉师姐妹五人，独臂侠师兄弟八个，邱大海和十三位高手，洛阳义盗铁算盘夫妇儿女八人，刘万兄弟五个，还有季如风，温楚辞，彭三刀，欧阳杰，东追魂，南龙头，西恶魔，北神剑，中鹰爪，范文，宋立都，孙赵义，华益，万万千，柏蠡。这些人早在月余前就往江宁城聚集，只是百毒魔王和他的二十三煞星今日下午才到，故直到今夜才来闯府杀人，以绝后患。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如早一天动手，没准老冤家食人魔和李家庄后人也就归西了。可今夜不巧，刚入府便遇上了三五个时辰前刚到的赵虎夫妇，王豹夫妇，和图巴五个，这交手就是一阵好打，很是惊魂。因天啸人在云宵殿，故这场大撕杀最终也在云宵殿前的花园里展开了。虽然是在自己的府里，但钟磊他们与对手的实力相比过于悬殊，连天啸也找上了对手。好在夫人们手上绝活多，新天波府十四少又是初生牛犊，谁都玩上了小命。军汉们虽多，但手中的弓箭在混战中也使不上劲，去打也是送死，只能干焦急。最惨烈的要数沈中月的侍卫，为护少主不被偷袭，倒下一拔再上一拔，看来天波府的军汉就是对主忠心。可对手实在是太多太强，尽管让天波府的人死伤了海盐帮的十七位堂主，少林寺的十二位僧人，范家兄弟俩，林青剑没了老婆，聚英山庄死了十四位好手，史如玉的四个师姐妹全归了西，独臂侠的八个全伤了，洛阳义盗铁算盘连夫人带儿女全成了尸体，但对手还是占了绝对优势，而天波府的人已伤得不能再伤了。天啸人虽小，但手上功夫入流，人小鬼大，聪颖机灵，胳膊中剑之时还能脚步飘逸，用移位点穴手法往别人的身上招呼，虽功力浅薄，但点在穴上也会让人发麻，有些忌惮。西恶魔让他点了穴位，这手发麻之时大吼一声：“快灭了这兔崽子。”中原七魔听了从斜处疾来，陈虹见了忙带六个木兰军用命去挡，只听得“噗噗”声响，拦道的陈虹和木兰军已让中原七魔打飞了出去扑向了天啸。也就在这时，斜处冲来几个奴婢来救少主，也被打飞了出去。可木兰军一拔接着一拔去护少主，连手提灯笼的丫环都来挡，不一会的功夫，天啸四周的尸体多得都叠了起来。“别来送死。看对手有何手段杀我。”尽管少主泣声地叫喊着，可天波府的人就是前赴后继，连老妈子都来护主。对手实在太多太厉害，天波府能打的都让对手缠着过不来护少主，只能望着下人和丫环一拔拔往下倒。正在危急时刻，半空中掉下五个人来，出手就将中原七魔打飞了出去，却是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昆仑老怪，和奇枪镇漠北五个。“甚么人？”百毒魔王见中原七魔一招让人打飞，问声中疾身过来一看，却是老尊者和无愁老怪他们五位，知是今夜占不到便宜了，忙招呼同伴一声：“撤了。”众人撇开对手便跑，匆忙中扔下了受伤同伴消失在了夜色中。“全用铁链锁了。”钟磊叫了声，军汉忙找来铁链，将二十一个受伤对手全锁了，押在了军汉营房里，由重兵看守，只怕被人劫走。随后清运尸体，迎春一看，天波府死了陈虹，十三个家眷，百十个军汉，一百七八十个木兰军姐妹，三十几个丫环，七个厨娘，四个云宵殿奴婢，三个杂工，和一个老妈子。今夜一战，天波府能打的全成了伤号，连天啸都中了两刀，疯癫老道自然没法离去，就和无愁老怪，逍遥婆婆，昆仑老怪，奇枪镇漠北五个留了下来，这好酒好菜自然管个够，起居还有府中丫环服侍着。日子就这么过着，在岳笑轩按时交付三座兵营，一座马场，一座草料场，一座粮仓，和夏衣冬装，被盖各二万套时，在外的四拔人也络续地赶了回来。作为主人，天啸首次在碧波殿里设盛宴，既为疯癫老道五个饯行，也为雷龙，焦乙这些人接风洗尘。除了守门军汉，天波府上下全到场了，这美酒佳肴，欢声笑语甚是热闹。席间，天啸让迎春取来十万两银票，五千两黄金送于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昆仑老怪，和奇枪镇漠北五个。“老爷爷，你是我师父，这谢字我就不说了，若那夜没有你们五个，我天波府危也。这十万两银票，和五千两黄金是我给你们在外吃住买酒喝的，不收下我就哭。”少主这一说，雷龙他们再问了自己的妻小，才知六七十天前有大批江湖高手夜袭了天波府，死伤了许多人，就连陈虹也没了。“你这啸儿。”逍遥婆婆用筷子指指小皇子笑了，嘻嘻乐道：“你别尽拿哭吓唬人，我们收下就是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收，天波府几时想找那些龟儿子算帐，就来天龙门吱一声啊。”无愁老怪也说：“啸儿，我的东南堂就在附近，往后有事送个信就是，千万别客气。”昆仑老怪笑笑说：“你这小兄弟，我是交定了。若有机会，我带你上昆仑，到时送你只会功夫的灵猿。”奇枪镇漠北说：“啸儿，你记着，我欠你一套枪法，一匹千里宝马，下回见了问我要。”疯癫老道取过银票和黄金，朝奇枪镇漠北笑了句：“师弟，你这宽松的褂子穿在身上又不取暖，快脱了脱了，拿来裹黄金。”奇枪镇漠北无奈地放下酒碗，脱了褂子扔给师兄，说：“你这老道别独吞了啊。”疯癫老道将银票放入怀里，将装有黄金的大包袱递给了奇枪镇漠北，说：“师弟，我知道你家急需用钱，这些黄金全归你了，不说笑。”天啸听了忙叫了声：“不行。这黄金银子是我孝敬你们买酒喝的。”再对迎春说：“姨，再去取十万两银票，在府门口等我。”随后起身，疯癫老道五人见了都放下碗筷，起身抱拳向钟磊，赵虎这些人辞行。完后，昆仑老怪将装有黄金的大包袱提在手上，跟随主人离了碧波殿。在疯癫老道他们五个的眼里，天啸不仅仅是个小皇子，他们挂在嘴上的“啸儿”，也是个小兄弟，一个值得深交的江湖朋友，或者可以共患难的人。虽然他目前还很小，但以他目前的为人与大气，让这些老人可以大胆地想象十年后的他，必然是个武学高超，义薄云天之人。说笑中来到了府门口，迎春已等在了那，见了少主，便将十万两银票给了他，入府忙事去了。天啸将银票塞在奇枪镇漠北手上，笑着说：“你欠我一套枪法和一匹宝马，别忘了啊。这十万两银子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里人的，别偷偷花了啊。”没想这小皇子会这么有趣，逍遥婆婆是越见越喜欢，就问：“小兄弟，你给婆婆说句实话，有人给你订过亲没有？”天啸也不懂这订亲是啥意思，挠了挠脑袋，眨巴了几下眼睛，既不敢乱点头，也不敢摇头，见逍遥婆婆在等自己说话，就向疯癫老道讨教。“老爷爷，这订亲是啥意思？”疯癫老道笑道：“就是娶媳妇。”天啸愣道：“那啥叫娶媳妇？”昆仑老怪知道逍遥婆婆是白问了，就说：“你这老婆子，剑媚才多大呀，就想着给她订娃娃亲了，这不是瞎操心吗。”无愁老怪也说：“是啊。这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撞缘，做长辈的甭操这心。”随后对小皇子说：“啸儿，苏州城外有座小孟庄，这小孟庄里有个叫剑媚的小女孩，就爱使剑，也会轻功，很是可爱。如你哪天路经苏州，就去小孟庄坐坐，那是你婆婆的家。”天啸点头说：“既是婆婆的家，我就是不路经苏州，也会去小孟庄坐坐的。再说了，浦口离苏州又不远。”逍遥婆婆笑了，朝无愁老怪竖了下大拇指，伸手摸摸小皇子的头，与大家一同走了。直到疯癫老道五人消逝在了人流中，天啸才入府回碧波殿去。半道听得左侧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止足听了一会，见这争吵声越来越大，就随声走了过去。到了那，才知是木兰军营房，就走了进去。正在争吵的三人见小皇子突然而至，知是自己的争吵声将主子引了过来，惊恐中刚要跪迎，天啸摆手说：“不用了。”随后问：“谁来告诉我，你们因何而争吵？”三人彼此看了对方一下后，有一人道：“少主，自陈将军那夜死了后，木兰军从此再没头领过，就由我们仨主持日常。”另一人说：“少主，我们仨原本都是陈将军的副手，打理日常。但三人之中，总要有个头吧？”最后一人说：“少主，木兰军不能没有头领，少主让谁做头领，我第一个服。”天啸这才明白三人争吵的原因，就抬手挠了挠头，问：“木兰军，目前有几人？”刚才最后说话的那人道：“老的还剩三百十二人，新的又招了九十六人，不包括我们仨。”天啸点头说：“那这样吧。木兰军暂分三队，你们每人带一队，以半年为限。到时，我让钟伯来看，他说哪一队最好，那哪一队的头领就做木兰军的将领，另两人做副手，你们看行吗？”三人听了均点头叫“好”，他笑了，接着说：“往后有甚么事，切莫争吵，都是我天波府的人，有甚么事都好商量。若难解决的，你们可找钟伯，雷龙，焦乙，或者是严将军，冯家兄弟。银子上的事，可找我姨。”三人听了又点头，还是刚才最后说话的那人道：“少主，在分队前，我们还想招一百五十人，可以吗？”天啸点头笑笑说：“只要你们不争吵，招多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