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倾城一舞 上
宵夜很丰盛,南北西东的美食几乎是应有尽有,最让女子吃惊的是居然连菖河三宝也跃然桌上,这菜一上,倒是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Du00.coM
“小侯爷,如此寒冬季节,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河鲜?不是说这菖河三宝十年难得一见吗?而且鱼得水如今也不在这里?”女子殷勤的给一旁的箫如然盛了一碗蟹粥,又给另一边的白小三也盛了一碗。整个堂上就只有云来与喜公公陪着,女子殷勤的邀他们都一起坐下用餐。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为箫如然添食,让他原本一脸冷峻深沉的脸上顿时染上了暖色,欢天喜地的抓起勺子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送。
诸葛世乐眼神冰冷的坐在女子的对座,他看着女子对箫如然态度的大变,也不明就里,只是突然轻哼一声,语调清淡的说道。“只要女侯想吃,世乐自然有办法。”
“听闻小侯爷有伤在身,这些个河鲜属于刺激性比较强的食物,会引发伤口发炎,我也就不劝小侯爷多吃了。不过你平日还是要多注意身子。”女子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妥,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又开始不断的给箫如然与白小三夹菜。
“不劳女侯担心,世乐本就是孤苦之命,也没这样的口服,世乐这就先行下去为皇上打点其他,你们慢吃。”诸葛世乐两片薄唇张张合合,轻飘飘的吐完这么一句,然后搁筷,也不知道是在暗自和谁叫劲,连礼也不行,便起身退了下去。
女子愣了几秒,正想出声挽留,却见箫如然将一勺的鱼子盛进她的碗里,阴沉的说了一句:“吃你的,别管他!抽风!”
“哦,原来是这样。”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明日就是东岳特有的冬节了,不如在菖州多呆上两日,好吗?”短暂沉默之后,箫如然才缓缓开口。
“好,早就听说东岳的冬节特别的热闹,比每年的上元还要热闹,既然如此小三咱们就过了再走?”女子爽快的拍了拍桌子,适意白小三点头。
虽然白小三同诸葛世乐一样也不明白为什么来了趟东岳这原本敌对的两人关系就变得这般融洽了,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要他留,他敢说不留吗,他飞快的伪装出了一个无比期盼的表情,“好啊好啊好啊,我小三爷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凑热闹,既然来了就玩上一天。”
女子满意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对着箫如然,她心里想着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自己的安排之中,既然如此,陪他过个节日也不算多余。还有两日她终将抛却一切过往的恩怨与情感,回到卫羽坤的身边了,从此以后她会铅华洗尽,相夫教子,安心的做他卫羽坤的妻子,她不再是北朝的郡主和那风头无双的女侯,她只是他的妻子,也只想是他的妻子。但愿从此以后四海升平两国和睦再无风波。
南朝,祁门关大营
“殿下,是东岳皇帝派来的信使。”莫桑深夜入帐,风风火火的带了满身风尘的人来见卫羽坤。
虽是深夜,但卫羽坤并没有睡下,从卫正轩去世开始他便一人肩挑南朝大梁,常常是通宵批阅奏折,如今又要赶到祁门关接应宓可与卫羽凌,他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路精心部署,怕的就是箫如然出尔反尔。毕竟他也跟众人一样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箫如然会突然就转了性子,他若真是这般心甘情愿将朵儿送回来,当日又何必要多此一举攻打祁门关呢?这个问题从南都出来就一直困绕着咱们足智多谋的瑞王殿下,让他食不安寝,直到这送信之人的到来。
片刻之后,那人又被莫桑客气的送了出去,紧接着,祁门十三州全数大夫统统被轮流招入大帐,就连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和草药游医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全都被乔虎带兵强行请了回营。大家如临大敌,好似召开什么重要会议,又仿佛要筹备一场大仗一般,这会一开就是几天几夜,人人是守口如瓶,谨慎之极。同时,在接到箫如然信函的第二日,二十匹八百里加急统一从祁门关大营出发,已分别赶往南都、大烷、桑奇等地。
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特别好睡,还是身体一直都没有恢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的午时。女子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见箫如然一身藏青色广袖长袍,面容柔和,正坐在她面前不远的桌前与云来交代着什么,见她醒来,居然开心的轻笑出声来,和平日尊贵无比的帝王之相比起来一下就变了个人一般,添了几分儒雅的气息。
见女子醒了他抬头轻轻一笑,眼中柔情如水,道了一声,“见你一直没醒我就过来看看,我先出去,你快点把衣服换上,我们上街去。”
午后的菖州城人群熙攘,毕竟是边境,又正直过节,穿着五花八门的部族百姓穿插在一起,还真是相当的热闹。由于此地靠近紫荆关,所以内城外城的等级戒备相对森严,四处可见巡逻的兵士,想必也和箫如然在此有关。
男子一身藏青长袍护着女子穿行在人群之中,白小三、云来与陈锋小心的尾随其后,但也不靠近,一群人英气勃勃,气质非凡,走在众人之间也是让人不忍要多看上两眼的。
“先去城门的渡口,那边有一年一度的冰蹴大赛,很是精彩,我小时候见过一次,这次也带你去见识见识,你肯定会喜欢。”男子讨好的对着女子说。
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际洒了下来,却丝毫不影响众人的心情,冬节是东岳传统的节日,其实就是老年人常说的“冬至节”“长至节”。称其“长至”,是基于古人对天象变化的观察:冬至是北半球一年中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所谓“日南之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此后的白昼,便一天天延长了。而在东岳的民间,则更有“冬节大于元”的说法。
每年的这一天,在天策城,皇帝会于这一天举行天祭与海祭,百官会放假休息,次日则吉服朝贺。而东岳第一内河口岸顺菖渡口每年这天都会举行祭祀神鬼的活动,以求其庇佑国泰民安,第二年河运通畅。节日里,人们会宰鸡杀鸭,吃糯米丸子、腌制菖河特有的荷花酸鱼,像做腊肉一样的挂满屋檐。小孩、妇女,老人都会穿上新衣上街游玩,结了冰的菖河之上还会举行冰蹴赛、雪仗赛,场面很是热闹,因而相对过年来讲,更富有个性和群众娱乐性,气氛比过年更浓,才有了“肥冬节瘦上元”之说法。
雪越来越大,街上的人们开始加快的步伐,大家都在朝着渡口的方向赶,想必是为了找个凑热闹利观赏的好位子。原本就拥挤的道路中有人眼看一不小心就要撞上自己了,宓可慌忙转身侧让,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是熟悉的淡淡的龙涎香味,令人安心,她这才发现紧跟着自己的男子一手护她,一手撑着纸伞片刻不敢耽误的跟着,难怪虽然天降瑞雪自己却也是尘埃不沾。女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自己历来脚步比较快,让他就这样如跟班一样跟在身后,还要应对这来来往往穿插不息的人流着实辛苦。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男子见女子笑,也不明白她是为何而笑,他看了看这越来越多人群,眉头一皱就是不爽的看向陈锋,陈锋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准备带人前来疏散人群,让出道来,却被宓可喝了下来。
“大过节的,这街自然是让人走的,人多点不是更显得热闹?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徒步这漫漫长街。你不觉得这人挤人的感觉很不错吗?”女子边说还边故意一甩腰姿,那香臀撞在男子的身上,让他瞬间一张脸红得如醉酒一般迷离。
“怎么叫孤零零呢?不是还有我陪你?”箫如然此时早就是心猿意马,他看着女子的脸色很是欢喜,这两日她的气色好了很多,粉黛未施的脸上却也泛起阵阵红润,让他的心顿时就安稳了不少,果然比在天策的情况是好转了很多。
“走啦,后面的快点,再不走,就看不到菖河的冰蹴大赛了。”女子伸手对着身后的云来和白小三挥了又挥,见她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那边嘀嘀咕咕,一看云来拉得老长的脸色,她就能猜到多半也是白小三那混蛋东西把人家姑娘家招惹了。
箫如然痴痴的看着这伸手一扬的场面,如多年以前在里洛府门前初见,她也是那般拨开人群,一双琥珀明眸仿若是苍穹升起的明星,散发着眩目的清光,让人一眼就把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冰蹴大赛啊!”女子趴在顺菖渡口岸边的栅栏之上,看着结冰的河道上站满了穿着五颜六色的人们,他们人人脚上都套了一双竹制的冰刀靴在冰上飞快的滑跑着,那鞋子的样式很简易,却和我们常见的旱冰靴无异。
“怎么,你见过?”箫如然顿时有点失望,他原本以为她定没有见过这东西,自己便可带她来见见世面,开开洋荤的,结果她一脸毫不惊讶也没有惊喜的样子,还真是让他觉得无趣加丢人。
“我家乡也有这个,但叫滑冰比赛,当记者的时候还去松花江上参加过两届。”女子笑着说道。
“妓者?是什么?”男子明显是误解了女子的意思,他马上开口询问。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记者就是专门凑热闹,哪有热闹往哪凑的人。哈哈!你以为什么?哈哈,青楼女子?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女子闻言微微一愣,发现自己口误,但她猛的爆笑了起来,男子尴尬的神情让她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反映不过来。
“嘿,傻子!”女子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精致的桃花眼还愣愣的盯着自己的男人,居然也升腾起一丝惋惜,她抓了一把白雪丢到他的眉间,看他一脸手脚慌乱的模样甚是狼狈,丝毫没有了那严谨的帝王之风。明日她便要真正的离开,而他又将回归到那绝世孤独的宫殿之上,每个人都顺理成章的融入进自己的生活轨道,他们或许今生再也无法相见。雪轻轻地在风中飞舞,舞累了,便落下来,慢慢地越积越厚,若是生命的流淌也如这积雪一般厚重,那么她希望她短暂的温暖能一辈子都在他冰凉的心尖维持着那么一丝温润。
“干什么呢?你!”箫如然看着铺天盖地对自己轰炸而来的雪渣,瞬间就呆了,她居然也如小丫头一般的疯闹了起来,很快周围的一干人等都参与了进来,混乱的雪战在浩瀚的菖水河边上演开来。
男子开始反击,他拿起一个特大的雪球向女子扔了过去,女子往旁边一躲,直接就把白小三逮到了面前。白小三瞬间中弹,但一看是箫如然自然也得忍气吞声,无奈之下只得把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巨型雪弹给陈锋丢了过去。陈锋是何等敏捷的身手,飞快的闪到一边,让后来的云来无辜受罪。两人硬是叽里呱啦的又吵得不可开交。宓可开心极了,向箫如然做了个鬼脸,他趁机一个雪弹丢了过去,打得女子满头都是。女子两眼顿时白眼翻了一翻,轰隆倒在雪堆之上,吓得箫如然是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却见女子突然鲤鱼翻身,又是一个雪球直中他面门。他被打中了,真的被打中了,不光是他的人,连他的心都跟这皑皑白雪沉浸到底。
他并未责怪她刚才装死,而是扶起女子,俯下身子为她扫净身上的雪渣,也不出声,但又突然拉她入怀,将下巴低垂轻轻的蹭到她柔弱的肩胛之上,让女子微微有些发痒。女子微微一愣,身体一僵,缓缓的站直身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了,你?”
“若是可以,真想把你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男子的声音有几许哏咽的伤感。
他很想对她说,我想给你幸福,却走不进你的世界。我想用我的全世界来换取一张通往你的世界的入场券,不过,那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的世界,你不在乎;你的世界,我被驱逐。我是真的喜欢你,闭上眼,以为我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来。
他眉宇间虽然是化不开的万年冷霜,但谈吐间却如那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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