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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恒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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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神山的凤栖山巍然矗立在攫阳城边境。www.DU00.COm天地初开之时,凤栖山本是世上唯一一块大陆的分界线,以它为界,陆分东西。后来随着皇族李氏一脉的开疆拓土,云泽国的版图一再扩充,凤栖山不再作分界之用,转而成了守护皇都攫阳城的天然屏障。

凤栖山壮丽奇峻,高逾千丈,直/插云霄。山中景色优美,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无数,往往吸引各地游客前来观赏。虽说每年上凤栖山的人多不胜数,但所有人都默契地遵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从凤栖山见雪的地方开始,便不能再踏足,必须立刻调头离开。这条规矩订得离奇,却没人敢轻易试探它的真伪。因为无数自诩胆大的人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武功绝世的高手,无一例外。

关于那积雪之后的领域,世间流传着无数的骇人故事,以致渐渐地,人们都不怎么敢往凤栖山的高处走了,饶是世代居住在凤栖山的山民也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可某天一大早,在山腰砍柴的樵夫却遇见了一个人。

此时时近仲夏,山花早已凋零,野果却未成熟,加上日头渐毒,只在山脚能见到稀稀拉拉的游客。按理说在山上遇见个把人也不算稀奇,怪就怪在那人一门心思往上直走,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

眼见他越走越高,樵夫好心叫住他,

“这位兄弟,再往上可去不得了!”

那人略微顿了一下,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扯开步子往上走。

“唉!兄弟、兄弟!”

樵夫以为男子不知晓凤栖山的禁忌,不忍他枉送了性命,丢下柴刀就追过去。无奈男子走得着实太快,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等他远远看见男子的时候,他已经踏进积雪里。

樵夫只得停下来,眼睁睁看着男子消失在裹着皑皑白雪的山石间。

那男子便是悄然从攫阳城内消失的莫鸿屿。

他好似根本不惧怕凤栖山的可怕传说,一步步走得十分稳健,直走到一处悬崖,才停下脚步。

山路在这里就断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凶狠地撕裂,硬生生和对面的山壁隔开丈余,形成一处深谷。这处深谷,便是莫鸿屿此行的目的地。

他立在悬崖边,低头朝下看了看,山谷之深,如临渊峙,根本无法通过连阳光都穿不透的滚滚云雾窥探谷中情形。

莫鸿屿却不急,只见他从腰间取出袖箭,运足内力朝谷底射去,片刻之后,山谷中荡起一声悠长的羽箭破空之声。

声音散去后,莫鸿屿倚靠休憩的一方巨石忽然缓缓转动起来,发出喀拉喀拉的闷响。待石头完全转开,便从中间缝隙露出一条约半米长、成人手臂粗的藤蔓。莫鸿屿轻车熟路地扯起藤蔓。说来也怪,本来只有一小截的藤蔓随着他拉扯的动作,不断地加长,等莫鸿屿将藤蔓牢牢捆在腰间时,他脚下的藤蔓已经弯弯绕绕地缠了十数米了。

啧!不晓得那端木彻做了多少坏事,才把老巢建在这么恐怖的深谷,每次来回都麻烦死了!

莫鸿屿一边腹诽,一边蹬着陡峭的石壁下降。

他速度不慢,却也用了半个时辰才下到谷底。等他解下腰间的藤蔓,那条柔韧结实的藤蔓便如有生命般,窸窸窣窣地沿着原路缩回去了。

所谓见多不怪,莫鸿屿扭几下被勒痛的腰身,就顺着谷里的溪流往源头走去。

走不多时,就见面前立着一块净白的石碑,上面刻着恒春谷三个平实的大字。

恒春谷,顾名思义,便是山中无四季,四时都是春。故而此刻山外百花凋残,谷中却姹紫嫣红开遍。可莫鸿屿却对眼前胜似仙境的美景视而不见,径直走向石碑,伸手在恒春二字上,如描红般书写一遍。等他写完,就见谷字中间的“口”缓缓往前伸出,露出一个中空的区域,里面放着一粒药丸。

莫鸿屿拈起药丸放进嘴里,才绕过石碑继续往前走。

一走进恒春谷的地界,景色迥然异变。不再有悦耳的鸟鸣和飞舞的蝴蝶,甚至山泉奔流的声音也听不真切了,空中浮动的也不再是微醺的草木香气,取而代之的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烟雾。这些烟雾泛着诡异的紫红色,又混进了难以言喻的异香,一看便知有古怪。

“啧!味道又变了,展兄,端木老头儿又研究出什么毒药了?”

因为服了解药,莫鸿屿并没受到烟雾影响,反而好奇地嗅了嗅,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

在浓重的雾气中,伸手辨出五指都很困难了,更何况是距自己一臂之遥的人。

多亏莫鸿屿听觉异常敏锐,才能隔着雾障听出来人。

“你耳朵还是这么灵。”

既然被认出来了,展清墨也不逗他了,一步跨过来,拍着莫鸿屿的肩膀朗声大笑。

“嘿,不灵点儿怎么敢闯有名的鬼影紫雾阵?”

莫鸿屿向来不懂谦虚为何物,凡是赞美一律收下。

展清墨早习惯了,搭着他的肩膀一起往前走,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两人都话多,天南地北地说完,谷里的五行八卦阵也闯得差不多了,展清墨这才想起问莫鸿屿来这里做什么。

“哦,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莫鸿屿摸着脑袋怨恨自己的记性,顺手从怀里掏出段明幽给他的小圆瓶递过去。

“呐,就是这个,我师兄瞧不出是什么毒,所以让我查查。我一拿到手就想起展兄你了,你说,天底下还有谁比你更擅长使毒的?”

这样露/骨的恭维之后,任谁都不好拒绝对方的请求,何况展清墨与莫鸿屿本就相交甚笃,莫鸿屿不过耍惯了嘴皮,展清墨摇头直笑,

“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莫鸿屿脸不红心不跳地发誓自己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比珍珠还真。

展清墨拿他没办法,握了瓷瓶收进袖子,拿出主人的姿态道,

“你这么远赶来肯定累了,先下去歇着,一查出是什么毒我就派人知会你。”

说话间,两人已进了挂着忘忧山庄匾额的庄子,莫鸿屿一路紧赶慢赶,经展清墨一说,也觉得疲累不堪,抱拳谢过他,就跟着领路的小童下去休息了。

展清墨这人,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单单嗜毒成痴。他一听瓶子里的毒连段明幽也无认不出,当下耐不住好奇,,进了自己制毒的屋子,扒开塞子就凑过去闻。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道立时往鼻子里钻。

体内含毒么?

展清墨皱下眉,他实在不喜欢血的味道。

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仍认真地分辨除去血腥味之外的气味。

世间所有的毒药皆由含毒药草或动物毒液或二者混合制成,不可能做到无色无味。展清墨三十多年来浸/淫其间,制过的毒药不知多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无论什么毒药,只要他一闻,便能认出来。可混了血的毒在味道上会有很大的变化,故而他一时也拿捏不准。

在专注地辨认了近一柱香之后,展清墨的脸色忽然变了。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却绝不可能再闻到的味道。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是……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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