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认罪（下）
“我...愿意偿命...你们能原谅...我吗...”
小八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这份痛苦并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那近乎崩溃的精神。面对这些曾经的乡民,这些曾经被他屠戮的亲人,这是他选择的赎罪方式。哪怕被他们分割血肉,只要能消减他们的怨气,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小八,也是他的性格所致。到了现在,小八早已发现了自己处于幻境之中,但他没有抵抗,更没有试图冲破这幻境,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因为这是一个借口,一个被一直埋藏在心中的心愿,他想赎罪。
“只是对不起很多人...”小八自语道。
他心中想起了还未救出的月白:“对不起师兄,伍德师兄和大家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想起了天真可爱的饭团:“如果自己走了,那个小丫头一定会哭的很伤心吧,对不起...哥哥不想你难过的。”
想起了馨曲:“姐姐,你还好吗...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只不过这份恩情,我无法偿还了。”
他想起了一个又一个人张雨桐、郑子睿、红蔷、倾城、小汐...最终夏钰的身影留在了他的心中,面对这个身影,小八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或者说他无颜去对夏钰表述。俩人之间的感情坎坎坷坷,眼见破镜重圆时,自己却又做出了如此选择。
他知道夏钰一定在担心自己,虽然她不善言表,但小八知道,如果自己离开了,伤害最大的人便是夏钰。如果自己走了,夏钰不会说,甚至不会去哭,只会默默的流泪,那是她的性格所致,但也因此,她的情感也将无从宣泄,那对自身的伤害是极重的。小八了解夏钰,所以对夏钰,他很愧疚,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牢牢地记住,刻在心里,刻在灵魂里,永世不忘。
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轻,因为他的血肉即将被剥离殆尽,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萎靡,再过不久,就将离世,而此时,即便小八想要反抗也已不可,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在漆黑的断罪长廊里,小八身体血肉模糊,如果有人看到,胆小者会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他的气息已经微弱的近乎消散,永恒之心的跳动也在逐渐变慢,从一分钟七十余下、逐渐变成六十、四十、二十、八、五、三...
而在断罪长廊外的几人早已心急如焚,那五人在里面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却仍没有一人出来。
“怎么还不出来,他们到底怎么了!”张雨桐急的直跺脚。
郑子睿、鲁鲁也面色沉重,起初他们认为几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出来,没想到竟然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这让他们对长廊内五人也越发的担忧了。
饭团蹲在地上,双手托腮,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廊内,等着他们出来,她倒是没有什么担忧的感觉,因为其他人没有告诉他断罪长廊内发生了什么,怕她担心。所以,饭团还是好奇为什么大家这么久还没有出来,并不知道原因。
夏钰紧攥着双拳,因为攥的太紧,她的手心都被指甲刺破。她没有说话,就算张雨桐安慰她,她也只是默默的点下头,只不过她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她有一种感觉,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要离开了。这种感觉,在当初陆悠雪被暴走的饭团击伤,差点陨落的时候出现过,而此时再次出现,夏钰知道,那感觉是因为小八。
看着那漆黑的长廊,夏钰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步迈出,向着长廊走去。
“你干嘛去?”一直在夏钰身边陪伴她的张雨桐见到夏钰的举动,下了一跳,一把抓住夏钰的胳膊。
“我要回去找他们。”夏钰开口,她的声音很平淡,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张雨桐抓着夏钰的手,却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别急,再等等,那里虽然诡异,但以他们的实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你这么贸然进去,反倒容易出危险。”张雨桐劝着夏钰,希望她再等一等。
可夏钰给她的回答却是再次向前迈出一步,她不能等,因为那种即将失去重要之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害怕,害怕再慢一步,将再也见不到他。
感受到夏钰的坚定,张雨桐只好叹了口气,松开了夏钰的手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听到张雨桐的话,夏钰看了一眼张雨桐,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但却摇了摇头,说道:“姐,你在外面等着吧,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也好接应我,我不会冒险的。”
张雨桐点了下头,夏钰说的有道理,但她也知道这是夏钰怕她冒险所以才如此说的。张雨桐虽然应了,但却没有停下脚步,在夏钰身后跟着,直至陪伴她走到长廊入口。
“放心吧。”夏钰轻轻推开张雨桐抓着自己的手,然后一步迈出。
“轰~”的一声,夏钰脑海中爆出一声轰鸣,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断罪长廊,不可逆行,速速退去,若在前行,将受烈焰焚身之刑!”
这声音在夏钰脑海中炸开,但夏钰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在迈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应对任何危险的准备。
“妹妹?”张雨桐看着夏钰停了一下叫道。
夏钰转过头,对着张雨桐微微一笑道:“没事,你在这等我吧,我去去就来。”说完,她大步向前走去,走的很快,哪怕从她走出的第一步,就觉得全身如火焰焚烧般痛苦,但她却没有丝毫表露出痛苦。
那痛苦是一种感觉,精神上的,并不是作用在**上,所以张雨桐看不出来,当他看到夏钰大步向前走去,没有丝毫异状,才松了口气,目送夏钰走入黑暗之中。
而在夏钰没入黑暗中的一刹那,她的身体外也出现了火焰,而这已经不再是精神上的,而是真正的火焰。
只是一刹那,夏钰身上的衣服就被火焰焚烧殆尽,露出无暇的娇躯,一缕缕火焰在她身体上燃烧着。她用出了寒冰之力保护自己的身体,但那火焰像是真实,又像是虚幻,使得夏钰散出的寒气,根本无法阻挡火焰分毫,只能略微的给自己增加一些心灵上安慰。
但**上的痛苦,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那种烈焰焚烧之苦,让夏钰在没入黑暗后,就直接跪倒在地,她感觉那些火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在那痛苦中,夏钰跪在地上,她甚至无法站起。
当然,如果她退走,或许这份痛苦会消散,但她会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就在这极致痛苦下,夏钰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那里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人全身血肉模糊的人,此人已经面目全非,但通过心灵的感应,夏钰知道,那人是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