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失而复得，公私鼎立
“既然你作不了主，那我们就替你作了主，现在就把孩子们的书领回家。”随着一阵吆喝声起，就有无数双手把还未点清的书抢劫一空。肖遥怔怔地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村里人干的事。以前觉得当一个校长是那么高大，没想到在他身上，却是丑态百出。先是学校选址差点与人拳脚相加，后又是村里人指指点点，再到书款被盗，现在是打着欠条领来的书，还未等清点完，就被村里人抢劫一空，这叫什么事呢？怎么去向站里交待，怎么对得住站长委以重任的信赖。肖遥一夜胡思乱想，辗转反侧，未能成眠。
第二日上午，高小点老师都赶来肖遥家，肖遥拖着疲惫身躯，带领大家来到岗湾村。此时肖遥最不想去的就是村长家，可不去村长家能解决校舍吗？世上之事往往是这样，越不情愿做的事，就越要你去做。肖遥硬着头皮带着众老师来到村长家。村长见肖遥，也没好脸色地对肖遥说：“我没办法解决校舍，目前情况只有租民房来让你们上课。”村长说完，就带着肖遥等众老师往村西走，直到村的边上，村长指着那间破烂不堪的房屋说：“这就是我给你们租的屋，你们就在这里上课吧！”
肖遥不想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不到，又会弄得刀光剑影。可众老师不干了，纷纷指责起来：“怎么就租这一破屋给我们上课呢？这可是给你们村的孩子上课，你们就这样对待？”
村长闻听，不耐烦了，怒气说：“你们不要挑三拣四，我给你们提供房屋就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想怎样？不满意，你们自己租去呀！”
肖遥强忍住自己胸中怒火说：“好了，好了，既然村长给我们租了房，我们就将就将就吧！”
肖遥带着众老师来到破屋里，只见屋徒四壁，蛛网遍布，一股浓烈的霉气是扑鼻而来，众老师是怨声不断。肖遥二话不说，就拿起扫把收拾屋子，众老师一见，也加入了清扫的行列。大家花了一上午功夫，终于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把屋子收拾了一遍。
这时学生们也陆续地来了。肖遥登记了一下人数，总共才31位学生，都是岗湾村的。肖遥望着这31名学生，不住地叹着气。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吗？才31名学生，还不如源头小学呢？
下午，肖遥带着高小点老师，把仅存的书带到高小点，发给这仅有的31名学生，算是埠阳小学正式开学了。
晚上，肖遥回到家，肖妈对肖遥说：“今天你到岗湾去开学，情况怎样？”
“还能怎样，村长租了一间破旧屋子给我们当教室，学生总共才31个。”
肖妈说：“今天，我们村也租房子开学了，我到那里看了一下，三间屋，里面都坐得满满的，大概有100多个学生呢。”
肖遥一听傻眼了，他没想到村里会这样无政府无组织，先是抢书，现在又私设学校，这得赶紧向站里汇报。第二日，天刚亮，肖遥就往站里赶，来到站长办公室，肖遥就把村里私设学校还有课本被抢之事向站长汇报，站长一听，气得脸色都变了，用手敲着桌子说：“真是无法无天！”但很快就镇静下了，对肖遥说：“你不要管他，你带着高小点老师在岗湾坚持岗位，把岗湾学生教好就行。这个事，站里会向乡里反映，你现在赶紧回去，把你村私校学生名字登记一下，并把他们领书情况也统计一下，查查书的总数，有没有遗失。”
肖遥赶到岗湾高小点，把站长指示向主任及其他几位老师传达了一下，交待他们坚守岗位，就去私校了。来到私校，学生果然不少，足足三间，都坐得满满的。这时学生看到肖遥这位不速之客闯入，都跟着起哄，把里面老师惊动了，他们都出来看情况。肖遥一看，有三位老师，其中一位不认识，另外二位是童年的小伙伴，几年前没考取大学在家待业。他们见肖遥来了，也是笑脸相迎。肖遥把来意向他们说了，他们二话没说，就与肖遥一起，挨个查问学生领书的情况，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每个学生书包里几乎没有一套完整的教材，有的拿到几本语文，而没有数学，而有的又拿到几本数学，没有语文。肖遥看到这个情况，就叫学生把语文、数学、思品等科目分门别类各归一处。不一会儿，语文、数学等科目就堆起一座小丘。三位老师这才按套把书分发到学生手中。还有学生没领到的，肖遥从家里把多余的书带来，补齐给学生，直到每一个学生都领到书，肖遥把二处课本总数一合计，发现课本总数大抵接近，这才舒了口气。
抢书尽管有风波，但私校书款还是分文不少收了上来，可那被盗的2000元却不知归于何处。肖遥想起了老同学，不知老同学龙海那里有没有案子的进展情况。
一日，肖遥安排高小点教学工作后，就骑着那二八式永久牌自行车，约摸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了县城公安分局。所幸龙海正在办公室，一见肖遥，龙海就兴高采烈地对肖遥说：“你来得正好，你那被盗的2000元书款有着落了，我正在想办法通知你，不想你就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肖遥一听，喜不自胜，忙问是怎样破获的。龙海细说起来：“这事还得从一起聚众赌博说起。那晚十二点钟过后，我们局长接到线人举报，说有一伙人正在聚众赌博，其中有一人赌注很大。局长就命我们几个干警星夜赶去，一举把他们抓获。搜查中，发现有一人身上有二千多元钱，引起我的注意，联想到你学校被人扒了二千元，莫非就是此人所为。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证据还是不能成立的，不过在审讯中，我尽量往这方面假设，就问那人，二千元是从哪里来的。起初，那人说是他借来的，我又问他向谁借的，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过后又说是卖粮食的钱，我们又问他家里种了多少亩田，卖了多少粮，他又对不上金额。总之一个晚上审讯，他就说了一晚上的谎话，而每一个谎话都被我们轻易地击穿了。对方越是不能自圆其说，越说明他心中有鬼，也越来越加重我对他的怀疑。我心生一计，就对他说，昨天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刚才我们把你那二千元仔细地核查了一下，发现这二千元钱里的数字编码跟银行被抢的钱的数字编码相同。钱在你手中，你又说不出从哪里来的，因此，我们怀疑你就是那抢劫银行的罪犯，抢劫银行，按照法律，是要判重刑的。不仅如此，抢劫银行时还打伤一位银行职员，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如果银行职员死了，你就等着吃枪子！谁知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跪在我们面前说，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真的没抢银行，更没打伤银行人员，我这二千元钱是那天在新华书店，趁一老头不注意，扒来的。防线终于被我们攻破。之后，我们做了笔录，签字按手印，你那书款被盗案就这样成功告破。”
肖遥听着听着，深深地折服，但又疑问起来：“我们县还有抢劫银行，打伤银行职员的事？”
“兵不厌诈吗？哪里有这个事，这只是审问设定的一个情境而已！”
“是啊，假作真时真亦假啊，老同学足智多谋，真的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太感谢老同学！”肖遥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还要感谢老同学你呢，你报的案，我破了案，立下大功一件，得到局长表扬，还叫大家向我学习，学习我破案要举一反三，不要按部就班。我那里有啊，这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龙海谦虚起来。
“看来老同学升职指日可待，到时别忘了请客吃喜啊！今天就让我先犒劳一下老同学。”肖遥邀请着。
龙海说：“我马上就要随局长出差，改日，一定我请客！”
肖遥一听，也不好勉强，拿着钱，出了县城分局。肖遥心里高兴，连日来的晦气终于烟消云散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肖遥一路哼着歌曲来到学校，众老师见肖遥面露喜色，不由得好奇地问：“校长，今日里这么高兴，是不是捡到钱了？”
“是啊，是捡到钱了，而且还是二千元呢？”肖遥边说边把二千元举在手里。大家一见2000元书款失而复得，不由得欢呼起来，都说肖遥自当校长以来，终于做了件扬眉吐气的事。
这叫一石二鸟，盗去的钱失而复得，一来挽救了学校的经济损失，二来也提高了自己在众老师中威望。别看肖遥名为校长，可是对于教过他的老师来说，还是把他当作小孩来看的。肖遥这回终于露了脸。
肖遥与四位老师坚守岗湾，默默地教育着那3１名同学。而埠阳私校１００多名学生在三位无编老师教导下也在顽强地生存着。尽管乡里几次出动乡干部，甚至出动了派出所干警来取缔私立学校，但私立学校有群众的撑腰，政府也是没有办法。就这样，埠阳村委辖六个村小组，就教育来说，出现了二足鼎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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