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飘渺中的沉凝
修罗界
水晶的光影如电光四散，火光四散于血红的天地，无数暗红的光影立于这红色的天空，唯有突兀的冰白身影是那样显眼，修长匀称的身躯虽纤弱，却给人驾驭天下的感觉，背影纯洁，出尘，美得惊心动魄，一头像上好匹练般的银色长发向身后飘散，每一根发丝都柔软的像云如水晶般晶莹。读零零小说
钻石般璀璨的光影在那少女的周身盘旋，每一条都有着无比锋利的边刃，向少女面前看去，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裙的女子，手执一柄巨大的剑，黑色的长发和红色的眼睛相辉映，为冰冷而美丽的面容添上一份浓浓的杀意。
修罗神直视离自己有百米的白衣少女，看样子也就只有十五六岁，但是，修罗神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奇异的魅力，那种美她没在第二个人亦或神身上见到过。
明明眼睛是被面罩给遮住的，但是修罗神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完美，这不是仅从面容能看出的，就像现在，看不见她的样子，却好似能够看见一样，那种虚幻的感觉。
明明气息已经散发到能够看见的程度，却还是虚幻，就像一片雪花飘忽不定，感觉不到，稍微一不留神对她的锁定就会消失，与其说存在感很低，还不如说，她无意识散发的气息会消除自己对她的锁定。
“你在那里看我，还不如先把这些人给驱逐比较好。”少女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没有一丝杂音，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存在，听不出此刻她在想什么，虚幻仿佛不存在。修罗神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这么完美的人，很难置信，居然存在这么完美的人，当修罗神想这些的时候，少女又说话了，这一次，只是让修罗神感到无尽的威严，明明语调说话的方式都和普通拉家常一样，却让修罗神止不住的颤栗“你想让你的修罗界像鬼界一样被破坏。”
修罗神此刻才想起少女说的前一句话，回答道“驱逐？如果鬼界是他们破坏的话，那就不止是驱逐这么简单了，你知道一切？”
“等结束了之后，可以告诉你。”当少女说完这句话时，修罗神已经动了，肃杀的气息让整个修罗界都震颤，红色的闪电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穿插在绯红的的云中，地动山摇的感觉一触即发。
红芒无数，无数殷红血与肢体碎片飞散，刀光剑影，暗红的身影走过之处不会留下一个活人，不会留下一个完整的人，修罗神像是收割麦子的收割机，夺取的无数人的生命。
无数的人身着一模一样的暗红色劲装，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如同山岳般的厚重感，之所以说他们是人，是因为他们的血不是神祗拥有的金色血液，不论是谁在成神之后原本的肉体会变成半能量态，体内流动的也并不只是血液，还有灵力。虽然灵力会根据每个人的属性不同，颜色也会不同，但是会有一点不变，那就是金身，神的身体被称为无敌金身。
如果一个真神九级巅峰的极限强者和一个刚过一百级的神级极限强者对战，那么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赢得会是那个神级的强者，灵力相差并不远，但之所以神级强者赢的几率大，就是因为百级神级会化出金身，金身的作用相当于一个低级神器的铠甲，一个有神器的人和一个没神器的人对决，肯定是有神器的人赢的机会大，金身就是这样。
但修罗神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分明快到一百五十级了，却没有一点神祗的象征，战斗方式也几乎一模一样，像是麻木的人偶。
修罗神很奇怪，自己下死手时那些人应该还活着，但是如此杀戮居然没有一点哀嚎。
“这些人是死尸，向魔鬼出卖了灵魂，所以即使非常痛苦，也会没有一点反应，你可以理解为这些人是机器。”
修罗神听到女生这么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完全就是自己在杀戮，修罗神吼了一声“你看着我一个人很开心吗！还不来帮我！”
但是修罗神没想到，那个少女抿了抿嘴，像是有点难为情的说道“我没杀过人，连禽畜都没杀过。”
修罗神差点一口血喷出去，一脸幽怨地看着白衣少女，要知道修罗神在面对翎羽这样的问题儿童时，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然后想起，她没有在这个女生身上感觉到一丝杀气，想了想，既然没有杀过生，也就不存在杀气这一说，有点恼怒地对女生说“那你刚才让我解决他们，你认为我一个人能杀的了这么多近一百五十级的死尸？！！”
女生刮刮脸颊，腮边浮现两团淡淡的红晕“所以……我让你驱逐，是你自己要杀了他们的。”
修罗神瞪了眼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理了一下思绪，对女生说“过来帮我看着我怎么攻击你就怎么攻击。”
少女摇了摇头“不，我是不会轻易杀人的，哪怕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我的宗旨，是救赎。”语罢，少女便抬起手，单手做托天状，修罗神没有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但是下一刻，修罗神的心情已经不是震惊能够形容的了。
修罗界血红的天空裂开了一个大洞，和少女垂直，无数白色光点在空洞的大洞处闪现，只是一眨眼，从天降下无数白色的光柱，每一根都笼罩着一个死尸，修罗神在一个死尸的面前，所以她很清楚的看见，那不是什么光柱，而是像鸟一样的东西组成一束，这种鸟不过寸长，全身只有一个颜色，根本不是什么白色而是银色。
“圣洁源自光明，阴翳源自黑暗，天之悲歌，地之叹息，思念，悲鸣，哀叹——天殇哀歌。”
这一刻，天地变色，变成无比圣洁的白色，天地，响起圣洁而悲哀的歌，无数银色的小鸟飞散，那些死尸的身体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无数陌生的面孔皆是一脸祥和，身体化成星尘，点点白光聚集在一起，变成那些银色的小鸟。
“赛欧，这是他们的名字，但是，因为他们能引动‘道’所以也叫道灵。”少女从天空降下，双脚踩在墨黑的湖水上，一层层涟漪之下黑色的湖水绽开一朵火红的花，而少女正站在金色的花心中央，金色光芒闪耀中，无数红色花朵竞相开放，原本漆黑的湖面此刻一片火红。
而那不过寸许的道灵，以银色形态飞翔在少女的周围，仿佛拱卫自己的王者，而少女则淡然立于花心，本是格格不入的一身冰白，却在衣袂飘飘中与这火红融为一体。
修罗神双目呆滞地看着少女，肩膊剧烈的颤抖，似在恐惧似在激动，良久，修罗神才恢复正常，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能让墨泪湖重新开出火镰红，万年了，终于开了。”
少女似有点疑惑般的歪头，问道“墨泪湖……火镰红，这些……是什么。”修罗神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差点又爆发了。
然后少女又说话了“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是你那么激动想来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我这次来修罗界，是来修补即将破碎的界痕。”
听到少女说是来修补界痕的修罗神再一次激动了，要知道鬼界的破碎就是因为界痕的碎裂，界痕，是分隔各界的重要物品，一旦它破碎，想要修补没有强大的灵力支撑是不可能。而且界痕的修补过程中只能接受一个人的灵力，所以人再多也没有用。修罗神担心的是，面前的这个少女有那么强吗？明明都没杀过生，但是刚才的事情不是错觉，还有这种天然呆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少女是大智若愚？
修罗神也只呆滞了一小下，也只想了这些，然后问少女“你叫什么名字，我是神界的修罗神，秦冉月。”
少女沉默了，修罗神见状，脑袋里又想，有什么不方便的么，只是问个名字而已。修罗神没有想到，这个白衣少女不是不想说，而是在整理自己的记忆。自她从沉睡中醒来，忘记了很多记忆，又得到了很多记忆，失去了很多。比如，自己是谁，身份是什么，有没有亲人。也得到了很多，以前自己不知道，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的。每天晚上都会涌进大量，关于各界的事情，而这些事她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必须要去做，所以才上演了今天这一幕。
就在修罗神打算问关于鬼界的事的时候，少女开口了，只不过有些迟疑，似乎是不确定“离……离歌，我的名字，叫离歌。”
修罗神再一次呆滞了，脑补，这孩子该不会是因为羞涩不好意思回答吧，也不能怪修罗神这么想，毕竟从修罗神和白衣少女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的确有让修罗神这么想的理由。
修罗神飞向少女站着的火镰红，和少女站在一起，至此修罗神已经没有怀疑少女的意义了，刚才的那招，天殇哀歌，给修罗神的震撼实在太大了，那里面的圣洁，光明，是修罗神在善良神王身上都没有感觉到的，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坏人。对于修罗神来说，只要有一丝邪恶她都能感觉得到，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她除了感觉到圣洁，光明，就没有再感觉到其它的气息，这个少女纯洁的就像毫无杂质的宝石。
离歌倾身坐下，双手抚摸着柔软的花蕊，嘴角带着一点淡淡的笑，修罗神也坐下，向离歌问道“你说鬼界是怎么崩溃的。”
离歌听到修罗神的声音，沉吟了一会儿“鬼界的崩溃和现世有很大的关系，对于界痕的碎裂，我去找过崔府君，他说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这一任的崔府君，他答应我会尽力限制鬼魂，不过鬼界的特殊力量他就没办法限制了。”
“现世的人类给了鬼界压力，冉月，你知道人类每天会死亡多少吗，很多，本来人类是没有灵魂的，他们和我们的构造不一样。但是人类的适应能力非常强，仅仅是三代人的时间，他们和我们的身体构造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了。到现在甚至人类的平均寿命从原本的九十多岁，变成现在的一百五十多岁，有些人类更能够活到近两百岁。
因为我们的身体构造几近完美，所以能够发展的空间就变得少了，但是人类却不一样，他们的晋升空间还很大，他们的繁衍能力也很强，终有一天，人类会在这个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
修罗神秦冉月没有计较离歌直接叫她的名字，只是在深思离歌讲的，人类恐怖的天赋，繁衍能力，也许会使D2变得和地球一样。就算自己是神，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也不能干涉现世，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属于自己世界，修罗界。
“鬼界的崩溃不见得就是一件不好的事，因为时代的进化，一切都需要跟着进化，神界、人界、魔界、地狱、修罗界、鬼界、妖界、虚空界，它们也需要进化。”离歌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却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如雾般飘散的威严，既不厚重也不飘渺，让人丝毫不觉的压迫，只是信服，从内心将人征服。
秦冉月直视离歌，准确说是见到离歌的时候就一直在离歌身边的光带，而离歌似乎知道秦冉月在想什么似的，说道“你无视他就好了，虽然是我的武器，但是几乎没怎么用过。”
秦冉月似乎感觉到气氛有点僵，于是问道“离歌你的亲人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出来。”然后说完这句话的秦冉月就反骂自己一句，问这句话不是白痴才会说的吗？人家这么强，肯定已经很久了，还会有家人吗？
离歌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孩的身影，那个小孩一直对着离歌笑，他口里叫着“离歌，离歌，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这是男生的职责。”
“诶？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离歌啊，我只喜欢离歌，离歌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谁要杀你就要先踏过我的尸体。”
画面一转，离歌只见到一位青年一身是血，脸上的血迹被透明的液体覆盖，原本晶亮的琥珀色眼睛也已经黯淡无光，脸色苍白如纸，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在说，离歌，我会保护你。
那个青年抚摸着离歌脸，冰冷的真实，最后失去生机，在现实中的离歌已经泪流满面，修罗神手足无措，那一瞬间，原本纯洁无瑕的少女突然充满悲伤愤怒，嘴里一直念着两个字“天殇，天殇。”
离歌的招数，天殇哀歌，是离歌在那个青年死后所创作的，它诠释了思念，悲伤，无奈。它引动恶者心中对爱人亲人的思念，以思念的情绪把他们净化，离歌不论是在沉睡前还是在沉睡后，她的宗旨始终都是救赎，杀戮只会带来杀戮，而救赎能给每个人带来心灵的净化。
离歌身边的光带突然亮起璀璨的光芒，一根根把离歌护住，当光芒减弱的时候离歌已经从悲愤中清醒，那股纯洁无暇的感觉重新出现在离歌身上。
离歌站起身，对修罗神说道“我修复完界痕就会离开了，就此别过。”下一瞬间，离歌的身影已经从修罗神眼前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有一池火镰红证明离歌真的出现过，深思，修罗神在离歌离开之后的一整天，都在深思中度过，也许不止是深思，还有愧疚。
“救赎……和杀戮有什么不同，只是救赎将罪恶降到了最低，也许……杀戮也是一种救赎吧。”修罗神没有听到，离歌在消失之前说了这句话，离歌，这个从外貌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岁的少女，在纯洁无暇中看透了一切事物的本质，离歌，有着世间无我的透彻，有着漫长的生命，无数次苏醒，无数次沉睡，由死到生，由生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