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留恋，循迹追踪
文烈手脚不动，只是一抖。Du00.coM
七大命轮开发到赤木阶人体极限的身体，立刻爆出可怖的肉身力量，一波接一波的气血劲道传来，骨髓、骨骼、腑脏、筋肉、皮肤、须发，皆在此时统一使劲勃发，如同老熊抖虱。
咔嚓！咔嚓！咔嚓！……
“呃！”
突如其来的巨大劲道，把爱娃紧紧抱住文烈的双臂崩得节节寸断，浑身骨头咔嚓作响的她惨哼一声，张嘴吐血跌撞后退。
步履踉跄中，她的腿间，软软滑出一条湿滑软塌的红斑白蛇，摔在地上寂然不动。
文烈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个爱娃，全身骨头内脏被他的内劲震伤多处，要不是他只发了三重劲，七劲齐发，能把她身体瞬间崩裂。
不过就算收了手，就算是头牛，巨力震荡下也已震伤倒地！这爱娃居然还能坚持不倒，体质意志，都值得他高瞧一眼，难道是因为变异人的特殊体质么？
见到刀锋将突然发飙，然后那个光头美女惨叫一声，手臂软塌塌吊着，七窍流血地踉跄后退，模样凄惨无比。
沈曼瞧得胸口一阵发紧，以为刀锋将喜怒无常，直到看见女死徒的腿间突然掉出一条红斑毒蛇，她才恍然。
她连忙站起，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听得那形如厉鬼的女死徒满嘴是血地问着：“你……之前，真……的……打算……放过……我？”
文烈看着她淡淡道：“我杀过人，但还没杀过女人和小孩！”
软软倒在地上，爱娃直勾勾地看着文烈：“我……是……。变……异……人。”
文烈耸下肩膀：“变异人难道就不是人？这个世界，人面兽心笑里藏刀的人类多得是，反而不如变异人来得直接，在我眼里，变异人和人类没有高下之分，何况变异人……本就是人类自己做的孽！”
“你真……这么……想？”
文烈无所谓地再次耸肩：“相不相信随便你！”
地上的爱娃呼吸渐弱，她吞吞吐吐地继道：“不要……去峡谷……。道，那里……。有诡灵……门血……酬众……。九大……。丹宝……炼师驻守……”
看着这个呼吸渐弱的光头女人，文烈眼神一闪，半跪于地，手指移在她的额头上，输送魂元，不让她生命断续。
“你现在要死了，如果你想继续活下去，这条命剩余时间就属于我，我会给你种下魂契。如果你想就此离开这个污浊的世界，我也不会强迫你，能告诉我你的选择吗？”
沈曼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这刀锋将的行事作风如此出人意料，简直就是趁人之危，不过……
仔细想想，虽然自私阴暗，却先小人后君子，把阴暗摆在了明处。
爱娃眨了眨湛蓝的眼睛，看着看不到天空的灰蒙蒙雾气，不知想什么，半响，她失神喃喃：
“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时，整天打着赤脚在家乡的田埂上跑来跑去，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但是现在，我好累，好累……。对这个世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文烈沉默半响：“那么，一路走好！”
爱娃转过头：“可惜……。遇见你太迟了！”说完，她缓缓闭上那双湛蓝的眼睛。
暗叹一声，文烈默默移开了输送元力的手指，爱娃立刻呼吸断续，转眼间七窍再次泌出殷红的鲜血，顷刻间香消玉殒。
文烈站起身来，扛着未发一枪的雷鸣离去。
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的沈曼怔愣一下，连忙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消失的灰蒙雾气里。
半小时后，雾气里传来“咔嚓咔嚓”的机械音和轻微的步履声。
雾中走出来一男一女，他们后面，跟着四个身穿黑袍的死徒。
“果然都死了。”一个鸡冠头男人一脸阴沉地冷哼出声。
穿着黑红斗篷，刘海遮住右脸的矮小女生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一个砸断颈椎，另一个身体剖开两半，目光移到地上赤身裸体的尸体上，她迈动右边的机械腿，“咔嚓咔嚓”地走了过去。
“蛇信，这死徒尸体你还要不要？”
蛇信看了看：“这样的废物我有个屁用，你用就是，变废为宝，可是你熏月的长项！嘿嘿！”
熏月扫了一眼跟着身后的四名死徒，淡淡吩咐：“布尸鬼阵。”
“是！”四名司徒半跪行礼，连忙拿出元石、化开手指浸血画图，飞快不知，然后把女人尸体放在法阵中心，他们立在法阵边缘，催动转化异术。
检查完现场的战斗痕迹，蛇信脸色阴沉地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是低级炼师，死徒就可以解决，男的应该是丹宝炼师，有点麻烦！”
“丹宝什么类型，炼师什么职业？”
“没有留下太多的战斗痕迹。”蛇信皱起眉头：“男的似乎很厉害，徒手强杀三人，根本没使用丹宝，应该和你是一个层次！”
看着重新在法阵里摇摇晃晃站立起来的惨白女性尸鬼，熏月转动着机械右手腕，眼中寒光滚动，若有所思。
“只有这样的对手，才能让我感到死亡的恐惧，让我感到……自己还是一个人！”
“那好吧！”
蛇信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仰头张嘴，吐出尖细分叉的舌头，采集残留空气里的气味颗粒，辨明方向后，他带头前行。
“他们去了那边……咦！那个方向是雪精林海，据说里面有异空间节点，是妖兽的乐园，他们不要命了么？”
“谁知道呢？敢惹我们诡灵门的，也只有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
越走越北，气温越来越冷，天上开始飘着点点雪花，落在地上。
短短几天，经过这么多事，沈曼也稳重了许多。
离开雾霾区后，她跟着文烈走了三十多公里，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伤腿疼得厉害，却始终忍着一言不发。
突然，前面的少年停住了脚步，等候气喘吁吁的沈曼。
待她近前，文烈淡淡看着她的眼睛：“后面有不怀好意的家伙跟着我们。”
沈曼连忙回头，身后冻土荒原，除了茅草还是茅草，看不到其他活物。
不过她没有怀疑，炼师能给自己的命轮种进各种不相互冲突的天赋法印，能感应敌人的侦知类型也有很多，其中只是侧重不同，有强弱高下之分。
“接战时暴露出的东西，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真的打算追随我？”
“是的！”
“契印为奴也无怨无悔？”
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沈曼点头，眼神澄净清明，没有犹豫：“我想明白了，来吧！”
文烈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举起食指，指尖隐隐弥散三色元力，迅速勾勒法印符文，组合凝聚成一个黄豆大的光团。
“宁神精气，不要抗拒！”
下一秒，指尖点在沈曼的眉心处。
沈曼身体剧烈抖动几下，然后两眼翻白，向后就倒。
文烈把她扶住，慢慢放在地上，向后方默默看了半响，冷笑一声，把沈曼抱起，跨步起跑，加速离去。
……
十分钟后，蛇信和熏月赶到了这里，他们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四个死徒。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倒在地上，地上一路来都有血迹，她腿上有伤，应该是体力不支，男人把她抱住，改急行为奔跑！他似乎发现了我们。”蛇信在地上检查了一下，迅速推断返原当时的情况。
抬起头的蛇信，脸上露出嗜血的兴奋，细长的舌头在嘴唇上一转：“他害怕了！在逃命！”
转动了一下机械右手，熏月眼神闪闪，冷静分析：“对方是丹宝炼师，举手间杀掉三个死徒，杀伐果断，不可能是瞻前顾后，胆小怕事之徒。”
蛇信迟疑一下，问：“那么？我们还追吗？”
“追！当然要追！”表情木木的熏月瞪了他一眼：“我从没有出任务半途而废的记录，追！”
一行人顺着冻土上浅浅的脚印，同样迈开步伐，加速前进。
……
半个小时候后，前面的一根树冠脱落的枯树下，地上浅浅的雪层上现出停留的痕迹。
气喘吁吁的蛇信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树杆，垂头检查了一下。
“他们在这停留了一会儿，没有食物和水的气味颗粒，他们没有进食，只是回复元力。”
他眼神闪烁地看了下身后气息粗重的熏月，她的身旁，趴着一个四肢着地的女性尸鬼，****的身体上，胸腹起伏汗水津津。
尸鬼不知疲惫疼痛，只是因为智力缺损，并不代表它们不会疲惫感觉不到麻木，长距离的奔跑，体力同样消耗得厉害。
“这家伙一直负重前行，还抱着一个人，体力惊人，命轮开发的深度应该超出一般水平，怎么办？”
在右跨下嘎吱嘎吱作响的机械腿上拧了几下，熏月冷冷横了他一眼：“怕什么？杀了我们的人，从来没有不付出代价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走！”
看着前面疯跑的矮个女人和跟在她身后的尸鬼，又看了看后方视线所及里，那几个气喘吁吁累得跟死狗一般，四个掉队的死徒。
“他么的，臭娘们！”歇了口气，蛇信暗骂一声，没等后面的死徒，就再次催动命轮元力，跟了上去。
他没发现的是，在阴霾的光照下，枯树下的影子，颜色太过幽黑，犹如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