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恐怖的双王(二...
如果问道整个龙巢之中最为悠闲舒适的地方,则莫过于龙魂诸葛遥的清池小舍;最为风景怡人的居所,则是龙心华灵枢的妙手仙阁;而最为空灵出尘的所在,则非龙灵谷漫修的悟道精舍莫属。
一张香案、一个蒲团,一缕青烟、一副挂在墙壁上的卷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道”字。
这就是龙灵房中的布置,简单到了极致,无论是谁到了他的房中,都有一种洗净心尘、遗世独立的清新感觉。诸葛遥就经常来谷漫修的房间,不但与他辩论道经、钻研道术,更是因为喜欢他房中淡泊出世的感觉。而谷漫修也无任欢迎,他生性柔弱,不善交际,加入炎黄龙魂,纯粹是因为在一次道会上结识了诸葛遥,两人一见如故、互相引为知己,又得到了师尊同意,这才欣然下山,成为十全。
龙魂中人虽然对这位年过而立、却仍是腼腆的大男孩颇为照顾,可他当着众人面前举止失措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为此,他没少受到师妹的训斥,说他畏首畏尾,实在有违道家风度,又给师门丢了脸面。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谷漫修又是学的顺其自然的道家理论,自然没有可以改变,何况他平日不是执行任务、就是在家打坐,一切事务有诸葛遥为其操办,既能普济苍生,又能修身养性,他对现在的日子也很是满意。
只是,今天的精舍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一位女客人。要知道,龙灵虽然入世时间已经很长,但几乎没有与女人同处一室的经验,他遇到男人都会感到羞涩,面对异性更是羞不可挡。他的房间,是从来没有招待过女宾的,实际上男宾也没招待过几位。为此,谷漫修饱受莫嚎的呵斥和素玑的调笑,只是他生性宽和,又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也不放在心上。不过如今面对这美貌女子,谷漫修并没有束手束脚的感觉,虽然同样是低着头,可心中并不紧张,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
来者正是今晨匆匆闯进龙巢的张曼求,那时龙魂正在召开会议,对应付石破做最后的布置。而小天师的到来更是为他们的计划加入了生力军,还有方向标。
虽然张曼求当日心乱如麻、落荒而逃,但却在石破身上使用了“追魂”之术,此术也是“地煞七十二术”之一,能让中者无所遁形,行踪尽在施术者的掌握之中。这也为龙魂的解了燃眉之急,因为他们能够推算出欧格白的大致位置,却对石破的所在一无所知。一来石破总是随心所欲,难以捕捉;二是命格离奇,就是龙灵使尽浑身解数,也占卜不出他的行踪。张曼求的到来,无疑为龙魂争取到了更多的准备时间,一俟就绪,可以直捣黄龙。而小天师本身也是不逊色与十全的高手,有她助阵,诸葛遥的底气更足。
谢绝了诸葛遥的宴请,张曼求推说一路劳顿,只想先休息一阵,便来到了师兄的房间之中。而谷漫修也发现自己一向神气完足的师妹似乎有点无精打采,便拿出了兄长般的作风,嘘寒问暖,只是半天不得要领,急得他险些将插着木簪、整齐不乱的发髻挠成一团。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面对一言不发的师妹,谷漫修决定旁敲侧击,别的问题她不回答,关于师尊的问题她却定会反应,师尊不但是养育他们两人长大的恩人,更是师妹最为敬重的人。
“师尊正在闭关,一切安好。”张曼求霸占了师兄唯一的蒲团,无精打采地答道。
无论天资、相貌、修为,谷漫修皆输师妹一筹,就是临机应变、为人处世,师妹也比自己精明圆滑得多,而他们的师父并没有在尘世的事情上给他们过多的指引,便造成了大多时候师妹对师兄耳提面命的情况。谷漫修早已经习惯了一切以师命是从,其次以师妹是从的行为,所以对她的蛮横不以为意,反而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不问世事久矣,怎么突然派师妹去捉拿那石破?”
“上天有好生之德,想是石破作恶多端、滥杀无辜,连师尊都看不过眼了,才命我出山,降服这妖孽。却没想到,那石破如此凶顽,还有人……”
看到师妹越来越低落的样子,谷漫修似乎抓到了一些症结,看来心高气傲的师妹很可能在石破的手上吃了亏,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如此吧。龙灵心如电转,嘴上却只能笨拙地劝道:“师妹……那个……石破的能力既高强又诡奇,就是身处龙巢之中,他也能瞬间移步京师,我们炎黄龙魂出动那么多高手,同样没有将他怎么样。你能一个人对付他,而且全身而退,真是大涨我三清观的脸面,让师兄好生羡慕呢。”
看着师兄憨憨地笑容,张曼求嘟起嘴,闷闷地说道:“师兄,你为什么总是不恼我呢?”
“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对你那么凶,你却总是不生我的气?”
突然抬起桃腮带着红晕的玉容,将谷漫修吓了一跳,他习惯了师妹的刁蛮行径,却从没见过她如今这副楚楚娇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完全失了方寸,讷讷地不知所言。
见师兄的傻样,张曼求卟哧一笑,又想起了误伤的那位姑娘,她又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师兄的并不宽阔的胸膛之中。她想找一处场所将这几天的不安、委屈、悲哀,统统发泄出来,但千挑万选,发现只有自己窝囊师兄的胸口,才是最理想的地方。从小到大,无论自己怎么蛮不讲理、怎么消沉失落,只有他用最清澈如水的目光关切着自己、用温柔不改的胸怀包容着自己。
张曼求不禁又想起了师父对师兄妹两人的评价。自己悟性奇高、天资聪颖,又兼根骨精奇,无论是练武还是修道,皆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可是修道易、悟道难,自己什么都胜过师兄,就是少了他的一片赤子之心、无垢心胸。武功道法学不精可以勤学苦练,但悟道需要的心境却不是能够学到的,因此也注定了谷漫修将来的修为必定高于自己。
高傲的张曼求当然不肯服输,她不断地努力,处处都要压过师兄一头,她从来没有松懈,可是每次回头察看自己与师兄的差距之时,总会发现这个看起来傻傻笨笨的憨货就在自己的身后,拉不开、也缩不近,就像一个随时可以超过自己、却故意在自己身后看笑话的人。这让张曼求怒不可当,她用尽手段,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师兄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心怀叵测。有一次,他甚至在谷漫修闭关之时闯进他的清修之所,害得他走火入魔、吐血三升,几乎有性命之危。但是谷漫修在清醒之后,仍会对自己关怀的笑容,痊愈之后,还是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张曼求又气又笑,气这世上怎么有如此不计仇怨之人,他以后独自在外面,岂不是会受人欺凌?笑他傻傻笨笨的,只会记挂别人,从不顾惜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没有自己为他指点迷津,还怎么得了。自己继承了太上道掌教和天师的名号,但师兄总有一天会继承三清观的观主一职和师尊的衣钵,为了以后,她不得不拉着师兄东奔西跑,让世俗磨练出师兄的豁然大度,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