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心有畏惧

嫦娥再一次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过来，凝视着吴刚，故作轻松地说道：“吴刚，让我们把彼此都埋在心底好了。我就要到瑶池去了，是以舞仙的身份去的，是去享受参加蟠桃宴的各方仙神艳羡的目光，哼哼，当然还有王母娘娘嫉妒的眼神，呵呵呵，看到这些，我觉得自己很快乐。”

“快乐？哼哼，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幸福，可此刻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幸福。”看着嫦娥俊美的脸庞，吴刚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在寂清的月宫里受罚，砍这棵似乎永远也砍不倒的桂花树，内心一定很痛苦。其实只要每天能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是快乐的。我愿意留在这里，就是因为有你。”

“吴刚，我是曾有过和你携手离开月宫的打算。”嫦娥刚说出这句话，就急忙从吴刚脸上收回目光，低头俯视着人间，轻声自语道：“我因为向往天堂的生活，背信弃义，撇下后羿，独自到了月宫。人间我是没脸回去了，如果我们离开月宫，仙界更是没有办法容身，最有可能的可能也只有在魔界隐迹了。可是吴刚，你想过没有吗？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能算是快乐的新生活吗？”

“这……，你来月宫是身不由己的，你不是贪恋荣华的人。”吴刚愣怔了一下，随即脸上布满惊喜，抬手拍了一下胸脯，朗声道：“以我的神通，绝不会让你受丝毫的委屈。”

“唉。”见吴刚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嫦娥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像对自己，也好像对吴刚说：“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既使不能身心相悦，每日晨起晚睡时，能看到相爱人的身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贪心太多，只会连这些都将失去。”

“何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咱们走吧，这就走。”吴刚说着话，竟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嫦娥的手。

“吴刚，我不会跟你逃亡的，更不希望你砍断桂花树，离开月宫！”嫦娥甩脱吴刚的手，语气再一次变得激动起来，胸前双峰随着呼吸巨烈地起伏着，“那样，咱们就会失去一样，包括生命！”

“只要你愿意，我手中的神斧可以为你开辟一个属于我们的新生活。”吴刚坚定地说道。他抬手抚摸着嫦娥头上的秀发，想把嫦娥揽在怀中，却被嫦娥猛然推开。

吴刚凝视着嫦娥，心痛地说道：“我知道你很矛盾，己心郁闷，却还要去瑶池娱乐众仙，你太累了。我……我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帮到你？”吴刚抬手攥住自己的头发，神情痛苦之极。

“你……你就在这里砍树好了。我……蟠桃会就要开始，我要走了。”嫦娥柔声道。

“你既然贵为月宫主人，却为何还要以舞仙的身份去瑶池？”吴刚叫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你这个样子，我担心你会有危险的。”嫦娥说着说着，眼中竟然滑下两串晶莹的泪珠。

抬手拭去泪痕，嫦娥迎视着吴刚，态度决然道：“享受冷清和孤寂，是我自作自受的选择，我没有理由要求谁来陪伴我。”

嫦娥说完，冲小玉招了下手，吩咐道：“小玉，你回宫休息去吧。蟠桃会就要开始，我走了。”说完，衣袂飘飘，离开月宫，飞身向瑶池而去。

“你这是何必？”看着嫦娥飘然而去的身影，吴刚喃喃道。

呆愣了好一会儿，吴刚缓缓抓起腿边的巨斧，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巨斧整个儿划过粗大的桂花树干。

“哐啷！”吴刚似乎吓了一跳，丢了巨斧，双手紧紧抱着巨斧划过的树干，心中叫道：“你可不能倒呀。你倒了，我的刑期就满了，可我不能离开嫦娥呀！”

不知是由于吴刚的护持，还是由于巨斧穿树而过的速度太快，桂花树没有倒下，只是树身轻微地颤了颤，上下两截树干又严丝合缝的粘在了一起。

“啊……咕哇，父亲，孩儿怎么觉得桂花树的震动异于平常？”忽然，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从树干下传了出来。盘根错节的树根处，一个暴眼宽嘴的蟾蜍，抬起两只粗短的前肢，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一副刚睡醒被惊扰的样子，两只凸眼直勾勾看着吴刚。

吴刚低头看着趴在树根边的蟾蜍，答非所问的反问道：“父亲有些累。吵到你了？”

“父亲，孩儿觉得你最近精神恍惚。如果真的太累，就休息几天再砍吧。”蟾蜍呼闪了一下暴突的大眼睛，伸出一只前肢拍了拍桂花树粗大的村干，满怀憧憬地接着说道：“等父亲一斧砍倒了这棵该死的桂花树，我们父子就可以离开月宫，获得自由了。”

吴刚扶住树干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蟾蜍，看着这个因为担心自己在月宫受罚太过孤苦，甘愿来月宫陪自己受罚的义子，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谦意：“蟾儿，你一身的神通，却要陪义父受罚，义父对不起你。”

“父亲，快别这样说。”蟾蜍急忙道，“如果孩儿能帮父亲一同砍树就好了。咱们父子合力，一斧就能将这棵困了咱们几千年的桂花树砍倒。”蟾蜍说完，眼中充满了无奈。

“丁丁……”吴刚不再说什么，拾起巨斧，抡起臂膀，对着树干，又有一下，没一下的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