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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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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谷雪那率先进门,腾腾踢掉鞋子,笈着惠丰的人拖,堂而皇之地进了客厅,然后侧身地倒在沙发上,弯腰拍打酸胀的小腿,这才四处打量室内的布局,随手取了茶几上的零食果脯。Du00.coM

惠丰放下阿菩,找了鞋柜里所有的鞋子,最小的一双对阿菩的小脚丫来说就是一艘船。

“阿菩,你可以直接光脚吧!”阿菩局促地站在玄关边缘一角,两只脚相互摩擦着不再动弹。

“哎!”惠丰换下鞋子,把阿菩抱起,去卫生间用毛巾擦干净手脚,阿菩才敢小心翼翼地踏在地板上。可怜的孩子到底有什么样的家教。

“来这里,乖。”谷雪那唤过阿菩,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亲手剥了一颗荔枝塞到阿菩嘴里,阿菩乖巧的,小口细细咬着。

惠丰从内屋里拿出一本小儿画本,“阿菩,这是你上一次来时未画完的画本,你还画吗?我看你这个白雪公主的用色不对,她是发黑如夜。”随即进了厨房。

阿菩宝贝般地托过画册,这回跟着妈妈出来,什么也没有带。实在是很想念家中的茶具四件套。

谷雪那边拿起纸巾揩去阿菩残留的果渣,边盘膝揉着脚心打开电视机换到第五频道,边头也不转地大声问道:“惠丰,怎么没见到你女朋友呀?”

“女朋友?”惠丰洗碗的抹布掉进了锅里。

谷雪那叫阿菩拿着书到里屋自己玩去,自己下了沙发,取了餐桌上的砂玻水壶,倒了一杯白开水,胳膊不怎么抬,一杯水已经见底,经典的谷氏一饮而尽,“怎么,是记不清哪一个?”一拳打在正在洗碗的惠丰膀上,“就是上次那个眼睛大大的美女,这么快就始乱终弃了。”

“你到底准备在这儿呆几天呀。这回又是什么事。我家米不多了。”惠丰边说边赶紧把案板上的刀具往自己那边收拢下。鼓着腮帮道。

谷雪那沉默了一下,故作轻快动动挂在墙钩上的汤勺,慢条斯理道“可以呀,学会转移话题了!你放心,我刚才是说笑的,过几天我就走!”看着忙碌的惠丰,谷雪那斜倚在厨房的门框边慵懒地赞道,“啧啧啧……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板正条顺,是要料有料。谁要是嫁给你,真是有福了。”伸指夹起一块早就切好的红薯块放在嘴里,嘎嘣嘎嘣有节奏地嚼着。

惠丰打着又摸索过来的贼手,赶紧把案板上的红薯块推进进近里面,谷雪那扭着身子很是不罢休的又顺走了几块。

惠丰不紧不慢的语调随着切刀声声流畅,“你想常住呀,我倒是十分的乐意,就怕你老公拿刀杀了我。”扭身给另一个热灶的铁锅里倒进菜油,“你这样频频往我家跑!让泳哥知道了,要是造成你们夫妻间的误会,我就万死莫赎了。”

“你怕是误会,那如果不是误会呢?”谷雪那眨动眼帘,神情****,只不过还在嘴里咀嚼红薯的腮帮鼓动着,实在影响美感。

“老谷,你知道我最烦你这样了。”惠丰撇了撇嘴,扭开天然气灶,蓝色的火苗跳跃。

“这都受不了了,以后怎么面对如狼似虎的美女,哎……年轻人……注孤生啊!”谷雪那言尽于此,飘然而去。

厨房里,

惠丰安静地看着火苗,

静谧得只有蓝色火焰晕烧的汤锅嗡嗡作响。

之后,思想抛锚的惠丰,神情不属地烙糊了两张饼后,才渐进的恢复往常的水准。只是葱香再也压不下焦糊的味道

“好香、好香呀!快!!乖女吃饭喽!”谷雪那大大咧咧地搓搓了手,自己先钳着指头,夹起几根菜叶拖吊在半空中再送到嘴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吃掉了一张饼子,才发现餐桌上的异常,“唉……这怎么没有肉呀!”无肉不欢的谷雪那吸溜着口水抓了根筷子在盘子里扒差来扒差去。

惠丰皱着眉看着没有一点儿形象的谷雪那,无奈地摇了摇头,终还是没说出口,

“阿菩!!!吃晚饭了,趁你妈没有把桌腿吃掉以前赶紧出来喽。”

阿菩出了房门,自己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后洗手的水流声才响起。几分钟后轻声细步地来到餐桌前。阿菩捧着饭碗看着下手抓饼蘸着酱汁的妈妈苦着脸。

阿菩自己洗好手站在餐桌前等惠丰入座,真是我见犹怜,“阿菩,哇,你好乖呀!”

“怎么,眼气了,想生一个就生一个呗!你也老大不小了。”

“麻麻~,我是、怎么、生出来的?”阿菩好久都没有说话的缘故,句子都无法连贯。

“这个这个,让你惠丰叔叔来讲,他可是科学家啊。”谷雪那祸水东引。

“叔叔没有孩子,你麻麻生你有经验应该让她告诉你。”惠丰如封似闭。

阿菩的眼神重又投在谷雪那身上。谷雪那瞪起大眼睛射在惠丰脸上,没好气地道,“是我漏饭从鼻孔中喷出来的。”

阿菩眼神一直停留在谷雪那脸上,一副这答案你骗谁呀,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决绝样子让谷雪那右眉挑起,侧侧头瞥眼示意惠丰帮忙,旁边正坐着的惠丰又岂会放过这样城楼上观风景的好位置。谷雪那横了一眼,暗自向惠丰双手团成拳头向作揖,意思是帮帮忙啦!

惠丰暗笑了一会儿才道,“阿菩你呀,你出生源于你妈妈和你爸爸浪漫相遇,两人之间产生了爱情感觉,心意相通之后,经过亲嘴拥抱,灵魂交互有了爱情的结晶。然后结晶在你妈妈的肚子里孕育了九个月,剖开肚子取出的婴儿就是你了。你母亲为了生你付出艰辛与血脉,所以你以后要对妈妈孝顺。”

阿菩的小手伸了过去,隔着衣服抚摸着谷雪那的肚子,但疑问的眼神还是灵气生动。

谷雪那含笑接受女儿的关心,在阿菩看不到的衣袖下朝惠丰竖起大拇指。

惠丰将菜料夹起一筷子,抹平的摊在薄饼上,用筷子内外加持卷起成筒状,折起薄饼一端后抽出筷子,一张卷菜薄饼新鲜出炉了。惠丰递给阿菩,阿菩拿起卷筒菜不知如何下口,直接猛地咬了一口,呱唧,菜汁噗地四溅而出,酱汁洒满了阿菩和惠丰衣服前襟和侧脸,还有一根小菜叶挂在阿菩的小鼻梁上,有点发愣僵弛的阿菩,半举着卷筒菜呆愣的一动不动。对面坐的惠丰又站起来摘掉小菜叶丢到嘴里,阿菩也不好意思的自己舔了舔舌头和面部,囧囧的脸色有点发烫。

“我们的阿菩嘴倒是不小!”

“哈哈,馋嘴的小花猫!得到教训了吧!”谷雪那微笑地扬起女儿的下巴,用纸巾仔细地揩去油迹。

今天谷氏母女又一次离家出走,从昨夜直到此时两人才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阿菩咀嚼东西时竟然不发出一点声音顿时凸显自己妈妈砸吧嘴的啧啧声。

“惠丰,什么时候给我们阿菩也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呀。”谷雪那看着一直在关照阿菩用餐的惠丰道。自从喷菜事件起低头喝汤的阿菩也偷偷探出好奇关切的目光。

“我现在还不着急!”惠丰低着头咬了一口饼。

“还不着急,我比你大一岁,你今年也有二十八了,我的阿菩今年都四岁了,你的吗,现在恐怕直到现在,孩子还在你肚子里吧。啊哈哈!”惠丰怪眼闪了谷雪那一下,孩子还在你怎么说出这种混话,这是个当妈的素质吗!谷雪那脸上无辜,好像对此并不担心,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四岁的小屁孩,她又听不懂。

可是之后直到睡觉,惠丰都一直在躲闪着阿菩投向他肚腹的乖乖小电眼,一被盯上就过电得自己混身膈应发麻。

一天奔波下来,大家都有点累了,不到九点半,阿菩就犯困直打哈欠。谷雪那抱着女儿直接去了主卧室,她跟惠丰还用客气吗!

抚着女儿的红彤彤的脸颊,自己都没察觉的温馨笑容挂在靥上。她觉得这是上天赏赐自己的最好礼物,恐怕也是唯一的礼物,为了阿菩,她可以放弃一切。突然面容一肃,但是谁也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孩子睡下啦!”惠丰正打扫自己的客厅,听到脚步转身问道。

嗯,从主卧出来的谷雪那点点头。看着在客厅里收拾着散乱的书刊和她乱啃的各种果核儿以及零食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等会儿再跟你说话。你先坐吧。”

“碗也涮完了,阿菩也睡下了,现在这点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你和姐姐我想聊啥就说吧。是最近泡了几个妹纸,又有什么感情问题要倾诉,带我准备好纸巾、瓜子花生。这可是今晚重头戏,我先开个头,今天下午我可是发现点苗头,门口的几个老太太老大爷跟你挺聊得来哟,她们看你的眼都有点直了,你自己多保重,保不齐那天把你许了人家啦!从大学时只顾学习的单纯孩子,你怎么逃的脱这些老人精的魔掌呢。”谷雪那巧笑倩兮道。

惠丰不用回头脑中就浮现出了谷雪那饱含深意的笑容。“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思,我说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哎,婚姻大事怎么就不正经了?惠同学,你三观不正呀。你这情窦还未开窍,这个,呵呵,开得太晚了哟有点。”

气得沉默的惠丰正思考着自己怎么如何反击。谷雪那尖酸刻薄的毒舌言语却没有排山而来。

对于像谷雪那这样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独立女性,这样无声的表现可很是反常。

背对着她正铺桌布的惠丰忍不住好奇,透过已经变成的窗户,偷盱谷雪那的反应,镜面倒映的女子正低头含胸,长发披洒下来,看不出表情,瘦骨嶙峋的手指在茶几的台面无声地划拉,惠丰看不见的台面上,已然有两小滩湿痕。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不要让我猜了!”忙完的惠丰坐在旁边,他决定一定要问个明白,今天的谷雪那哪里有些不对。

“谁说出事了,我来看看你不行吗?”随手抹去了茶几玻面上的水痕。

“喂,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只要你心里藏有事,眼睛就会躲闪别人的目光,你现在敢直视我的眼睛吗?”

“放屁!”谷雪那抬起目光一瞬不移地对视惠丰,“谁说我不敢看你!”

“是吗?”惠丰试图从眼神中读出些什么,却被劈面而来的凌厉目力灼伤了眼角。我去,这女人至于这么狠吗!

谷雪那缓缓收回目光,“我能有什么事儿,说破天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姐姐我甩个个把男人而已,不用你来瞎操心!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一个男人,赚票子、买房子、找妹子,才是真汉子。你老跟个娘们似的起哄八卦什么呀!连我都比你爷们廓利!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那好,要不我还……”惠丰还是不放心,继续纠缠谷雪那的问题。

“去去去去,给我拿瓶喝的去。”谷雪那抬足踹了惠丰的小腿,让他赶紧麻溜的走开。

惠丰抿了抿嘴,不甘地起身去了厨房。

注视着那个傻货的背影,谷雪那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右臂,那里的伤口隐隐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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