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灭
谷雪那的家中，单手托腮的保姆，独自疲惫的依靠在龙椅里，望着墙上的时钟，充满忧愁的眼睛死死的盯在时针上标识罗马数字“ⅩⅡ”。www.DU00.COm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狂暴，怨念的她拿起餐桌上的烤瓷茶杯，狠狠的要砸向桌面……
但在最后时刻又轻轻地放下。
她站起身来，又用手机打了过去还是一如既往地忙音，忍不住小声怨道：“都干什么去了，十二点了，两个人还不回来。”突然电话响起。
“知道了，别催了，你别过来了，不管怎么样我再等半个小时就走。”小姑娘利索地合上了电话，继续烦躁的等待。
一晌，楼梯终于传来期盼的脚步声。小姑娘马上跳出来，正要抱怨几句，却被打开门后见到的景象惊呆了一句话也无。
原本光鲜亮人的女主人此刻衣不遮体，双目湿红，手臂上还有斑斑血色，仿佛美剧《行尸走肉》尸山人海中走出的幸存者一般。
谷雪那脱力地扶着门框，气息不稳地道“小静……你能不……能帮我先把出租车费……结一下！”。
“雪姐，你怎么，是……”小静本来是想去扶她，可看到谷雪那胳膊上的血迹手臂伸到半途却生生停下动作。
“你别问了，我没事”
小静识趣地在不吭气，下楼结账去了。
等他再上来的时候，谷雪那已经简单的梳洗过了，正伴坐在女儿的床旁，将阿菩散开在脸颊的乱发披拂开，细细的看着熟睡的女儿，仿佛什么都可以忘记。
小静默默坐在客厅，她知道这时候女人最需要有人陪伴，哪怕只是无声地坐着也是莫大的关怀。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像催命符一样响起，仿佛不知道现在是大多数人都已入睡的深夜。
小静心想，“不会是他来了吧，真是的，不是说好啦！我马上就回去嘛！”“敲什么敲，马上就来了。”当她直接起身打开门，僵在了门口，“是……”
“怎么了，小静！”屋里的谷雪那走了出来。
此时林在泳一把将小静推开，从门外拽出一个衣着暴露的妖冶女人。小静在身后脸色担忧的偷眼去嘘谷雪那的反应。
人其实是很自私的动物。当他受到伤害的时候，他要么想报复伤害他的人，要么想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在心理学上也是这样讲的。当一个人受伤害的时候，他也不想让自己亲近的人好过。他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人也能体味到他的痛苦。
在外面喝得烂醉的林在泳并没有自己开门，而是敲门，让自己妻子来开门，就是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领了个女人回来！我既然伤痕累累，也不会让你个贱人好过。今晚我林在泳遭遇的打击，我要加倍还给你。就是要狠狠地伤害你，哪怕这般不择手段。当看到谷雪那惊讶难看的表情时，林在泳感到心中无比的畅快。他的心已经麻木，灵魂已然粉碎，再无任何人性的知觉。
跟在林在泳身后的那个小姐也万没有想到，家里居然还会有两个漂亮的女人。一时愣在了门口，没有迈步往里进。
林在泳冷笑着说：“进来呀，她和你是同行！”
听了这话，那个小姐才小心地进屋。客厅里几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一时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谷雪那感到一阵眩晕，她瞪着眼睛瞅着那个小姐，满脸诧异莫名之色。小静则瑟缩着站在玄关里，呆呆地望着林在泳。
林在泳理都不理她，一把拽过有点吓傻的小姐，丢在中间，厉声喝道，
“脱啊！”
小姐小心地低着头开始一颗一颗的解开上衣上的扣子，林在泳随即朝着沙发的方向倒下跌坐，惬意的欣赏。
房间里浓烈刺鼻的酒气弥漫。
“够了！够了……”谷雪那把脱衣的小姐一把推开，朝着林在泳歇斯底里地吼道，“林在泳，你给我滚！滚！滚！滚！！！！！！！！！”
“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家，我想和其他女人睡觉有什么关系？你也叫上你的奸夫，咱们一起4p啊！你不是****难耐吗？要不要我来帮你啊！”林在泳呸出一口酒气，做着下流的手势。
“林在泳你真是个无耻的****！”谷雪那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林在泳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脸上狰狞着：“妈的，我无耻！！哈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是晚上上别人床了，还是在外面面偷人了，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你他妈的！”
“……林在泳，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种人渣！！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我告诉你：我跟党伯安什么关系都没有，但从今天起，我，谷雪那，跟你林在泳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啦。”说完，谷雪那抽动着肩膀，斩钉截铁地转身就走。
“怎么这样就想走，你好去找那个小白脸嘛！他妈的，老子才不会让你个贱人得偿心愿呢！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我！”林在泳眼光变得狠毒，话声里阴森森的有种死窒的味道。
“你是拦不住我的。”
“那我现在就掐死你！”林在泳倏然地伸出胳膊，手指如铁钳一般死死扼住谷雪那的咽喉，将谷雪那慢慢举起，谷雪那伸指去扳却怎么也扳不开。
看着谷雪那窒息狰狞的面目，林在泳逐渐绝情加力。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一个女孩子，我曾经想过要好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这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一个女孩子，可是现在除了伤害，我什么也不想给她。
她要离开我，我是那么地爱她，既然无法留下，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林在泳脸上洋溢着异样的红晕，那一刻他已经被魔鬼迷蒙了心智。
谷雪那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脑海混乱中，隐约感觉灵魂将要离开自己。在一片空白中她感到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命运的解脱。
“你快松手，快松手！你这样会掐死她的！”小静站在沙发上，拍打着林在泳的平伸手臂未果，直接把身体全部压了上去。
应招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那个女人会死的。应招小姐也扑抱上前，去扳林在泳的手指，三个女人压着身材强壮的林在泳，一起倒在沙发上，终于解除困厄。林在泳刚开始还在疯狂地挣脱，然后再也没有了气力。突然好像喝下去的酒劲儿全涌了上来，两眼一黑再也人事不知。
三个女人瘫坐在地，好一晌才缓过气。刚才通力协作的彼此，现在之间都有点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我先走了，真是对不起。”小姐欠身退后，拿起地上的外套，形影匆忙地快步离开了。
小静在应招小姐走后，把谷雪那搀起，两人在客厅对坐，谷雪那回忆自己的种种经历，一切都如镜月泡影。
“我没想到林哥会是这样的人，真是他妈的人渣！”
“小静，现在我不想谈这些，你也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会儿。你这个月的工资我会两天后打到你账户。”
“雪姐，你现在一个人能行吗？”小静担忧地看着她。
谷雪那无力说：“没事，我又不会自杀！谢谢你今天晚上在。”
“如果有事的话一定联系我，雪姐！”能开玩笑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那好！”小静迟疑了一下点下头也离开。
谷雪那点点头，在两个女人先后离开时，内屋的门缝里的一双小小黑白分明的眼睛把成人世界的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当谷雪那把一切收拾妥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悄悄地向这里走来时，看到的是还在熟睡的女儿。
谷雪那适才放下心。幸亏阿菩没有被吵醒，否则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阿菩阿菩阿菩！”谷雪那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嗯”阿菩眯着睡眼惺忪的小眼从床上坐起。
“你想不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我们你的惠丰叔叔好不好。”
阿菩点点头，什么也没问，没有对家或是父母亲密依恋，只是默默地起来穿衣，身侧的兔子抱枕始终不离左右，仿佛她和它更为自在亲近。
“你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衣服我们在路上再买。”
当城市在深眠时，在寅月卯星下，一对母女混入人群，上了一辆驶往外省的卧铺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