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宣布
爱是人生最大的梦想,不能因为惧怕折翼就厌弃、悔恨,要像不断追求幸福的火鸟一样勇于放飞梦想。Du00.coM
当站在自己公寓的门前时,惠丰百感交集,对于即将出现的场景将会向何处方向发展?他无法设想:勇敢独立、气场强硬的两位女性火星撞地球,会迸射出怎样的火花,他还能幸免于难!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彼此应该可以相互慰藉吧,不过不能让谷雪那再毒舌胡言了,要不然只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此时,惠丰想了很多,正准备往人物内心世界深挖,却被现实中的苏美英狠狠地撞了一下腰。
“想什么呢,快开门呀!”一只脚独立摇摆不定,只能手扶着墙壁保持平衡的苏美英戳了惠丰一下,怪罪道。
“啊,那个……我跟你说苏……”惠丰决定还是先打一剂预防针,说明一下情况。
房门却吱的一声打开了!
一听到门外有熟悉的声音,谷雪那就打开一道门缝,“哎呀,小丰,你可算回来了,”
“快!先别进门,来把垃圾倒了吧!快去吧!然后把手洗干净了再给我们做饭!”说完从门缝里递出个黑色的塑料袋。
捂着刚被门撞得额头的惠丰,此刻心中可算是五味杂陈,太不拿自己当客人!自己怎么有点鸠占鹊巢的赶脚。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萦绕耳畔、农夫与蛇的寓言自己怎么就没多读几遍,直到今天惠丰才深刻体会童话中的文字无奈!
“哎!你怎么不动呀,傻站着干嘛呢!”谷雪那皱着眉屏着气挑指递过垃圾袋,搭眼过去,才发现惠丰身后还站着一位美女。
谷雪那脸色微变,手肘碰碰惠丰,一双妙目冲他递了个心知肚明的神色,笑嘻嘻地道:“你的那位……啊……介绍一下吗!”惠丰此时只想捂脸,却发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接过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
见惠丰没有一点默契,谷雪那便自来熟招呼道:“哎呀,抱歉不知道有贵客到访,惠丰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多失礼,快请进!”
“您好,抱歉,其实是我冒昧来访,打扰了!”苏美英一缕头发自眉间披洒下来,倍显柔弱无依。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其实欢迎之至,记得上回惠丰,往家领女孩子好像还是上个世纪的事儿呢!是不是!”谷雪那调侃的向惠丰吊了一下细细的眉梢。
苏美英疑惑的睁大眼睛怎么从没听惠丰提起过他身边有这么一位,看两个人关系好像很亲密,于是试探的问道:“你是惠丰的女朋友吗?”
“呵呵呵……女朋友吗,我还不是,不过我现在正在努力哟!”惠丰手提着垃圾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苏美英也是惊诧莫名地瞪大了眼睛。事情越来越有意思啦!谷雪那像是突然发现好玩的了,左看右看,“妹妹可真是大美人一个,气质脱俗,我见犹怜。可惜姐姐我不喜欢女人,要不然你可就不秒啦!哈哈哈哈!”
囧得苏美英尴尬地站在原地,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惠丰插在两人中间,向苏美英介绍道:
“她是我姐姐,从小就爱戏谑人,一向的毒舌又呛人!你别见怪。”
说完,谷惠二人的刺突眼神在空中开火交战。
苏美英此时也回过神来,自我介绍:“姐姐,很高兴见到您!惠丰应该从来没提起我吧,我叫苏美英,现在在骑肋担任电子工程师,也算是惠丰的竞争对手吧。”顺口就是标准的商务介绍。
“惠丰的老姐谷雪那,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相见就是有缘,快进屋来吧!”谷雪那这厮迅速进入角色,两个女人喜笑颜开、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惠丰的心情却迅速恶化。
当两个不熟的女人在一起聊天时,最安全的话题是男人,尤其是两个女人都熟悉的男人。
“你不知道,惠丰小时候可像女孩子啦!当初我还偷偷给他抹过指甲油呢,结果第二天上学……”
两个女人贼笑兮兮的,到最后,也不知道,谷雪那说了什么,本来就站不稳的苏美英被逗得花枝乱颤,直接担在谷雪那的肩上,后背一抽一抽的快岔气啦,等她好不容易缓口气,回头看了惠丰一眼又是止不住的娇声欢笑。
这个谷雪那,又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笑声让两个人拉近了距离,连带着称呼也变了,“妹子,你把当自己家,不要拘束!”
“好的!”苏美英低头微笑地进了房门,谷雪那留在后面时却被惠丰拉住。
谷雪那道:“惠丰,我过过眼啦,这姑娘真不错!不过,我看见她手上好像还戴着婚戒呢!你这出手可不太地道啊!”
“她是我研究生时一同学,刚才吧……哎呀,我跟你说不清啦!”惠丰对谷雪那不耐烦地摆手道。
“雪姐,这里的卫生间在哪里呀?”苏美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玄关正对的那个房间就是。”谷雪那边说边转身往屋里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最后了还不忘扭头撂下一句,“对了,那个垃圾、别忘倒了啊!”
惠丰哭笑不得,这姐们脑筋怎么拎不清呢!
赶忙又叫住了她!可又不知该怎么说,一时愣在当场。
可在谷雪那眼里,惠丰的那个“悲情”的表情却化成另一层意思。
她语重心长地叹口气,颦着细眉,很是痛心疾首道:“怎么现在后悔了,当初你早干嘛了!能放走身边怎么好的姑娘,真不知道你大学都干了些什么?连场恋爱都没得!”
“我要学习、攻读学位、没有功夫……再说,谈恋爱最耗费精神和时间的……”
谷雪那指着惠丰,纤纤手指气得震颤:“你----你-----你这是注定要孤独一生呀!真是大笨蛋一枚!”
说完凝视着他,一会儿又叹了口气,自语道:“可惜你这一身好皮囊,你真,怎么连这儿都看不清楚!”
惠丰没空去关心谷雪那的自言自语,自说自话道:“我跟你说,苏美英刚刚家里出了点事,心情很差,待会你别胡搅蛮缠,收敛一点你的行为,不要引得她伤心难过!”当下简略地叙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呀!我明白了!”谷雪那难得凝重一回。可沉重的脸色没保持多久,就马上又变换回了深意莫测的隐晦****状态。
“既然……已经……这样……那么……现在不正是你的机会吗!终结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重新开始新的感情,她受到背叛,心神俱疲之下第一选择的是你。”谷雪那惊喜地欢叫。
惠丰看着欣喜雀跃的谷雪那一本正经又责无旁贷道:“就此打住吧!你马上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她找我纯粹是因为她在这里只有我这个朋友而已!”
“可,那也是因为你能给她带来安全感,说明她对你敞开心扉,在你面前她敢于展现真实的脆弱的自己,这个男人对于女人来说,要么是她至亲之人,要么就是她的挚爱之人,而你绝对不是她的爸爸。”谷雪那眉梢上挑,一副“你明白了吗”的表情。
一番话扰动着惠丰心乱如麻,僵硬着立在原地。
“傻瓜,刚才她听到我只是你姐姐的时候,紧张的神色明显一松,难道你没看到吗?哎,小傻瓜,好好争取吧,我看今年把你这个单身公害除掉很有可能!不过凭你自己吗……”谷雪那观察着还在僵立的惠丰,终还是神态惫懒地摇了摇头,道:“……算啦不指望你啦!还是我来帮你负责搞定吧!”
惠丰焦头烂额的道:“你这都是胡乱蛮缠,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事?”
“这……我可不信!”谷雪那巧笑倩兮,“再说没事就不能制造事吗!要知道故事都是从事故开始的!”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只是很要好的朋友,仅此而已!不要把精神浪费在猜测心意上,到最后只会害人害己自作多情!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总要往那上面联系把一切都搞复杂。一个骤然听闻丈夫背叛的妻子,她需要试着去忘怀那些她曾经付出的情感,平复伤痕。只有放下了忘记了过去才有未来,我们要做的事仅仅只是一起分担共同度过这段痛苦期,简简单单的陪伴就好。”
“你说精神上的,那肉体上的谁来呢!”谷雪那戏谑地弯起了嘴角。
“我我我真怀疑你是女人嘛!”惠丰无语泪流。
“我不是女人,那你是呀!哈哈哈”说到这里自己也笑了。
谷雪那说完翩然地进了屋。
惠丰晃晃手中的垃圾袋,默默地下了楼。
楼外
天色安然将熄,万家灯火通明,可又有哪一盏是我的家呢?
手机嗡嗡地振动,这回又是谁的电话。
“喂,惠丰,我媳妇在你家吗?”柳广勤着急火燎地道。
“你们现在还是先都冷静冷静,她还不想见你,你伤她太深了。广勤我们认识有八年了吧,直到如今我才看清你,你就是人渣!我真后悔当初介绍你们俩认识。可以找到一个可以托付命运的爱人有多不容易!苏美英,多好的一个女人,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到现在这个样子……哎……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应该知道,只有苏美英才真正爱你的是你这个人!”
“我是人渣,我是混蛋,可你们看到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我大学时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仍然是,而且我跟那个曾瑰芳真没什么,只要给我五分钟,大不了你在我跟前,我只求跟她解释清楚就好,求求你了,惠丰,看在你曾经当我们的红娘的份上,帮兄弟一把吧!”
惠丰沉默了两个换息后道:“那你……现在过来吧!”
“够兄弟,我跟你保证!这绝对是个误会!我十分钟后就到。嘟嘟————”
惠丰正思索到时候怎番应对马上就要发生的状况时,手机再次“嗡嗡————”
江蜜市火车站广场外,18点的那趟车次又一次晚点到站,出站口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截客的出租车司机大着嗓门吆喝着江蜜市下辖的几个较近的县城名;劫客的小店住宿们抓着那些单独的男乘客询问要不要住店呀;更多的是接亲人的父母或是恋人目光焦急地寻找然后是相见欣喜的欢呼……
一对少年男女从出站的旅客人群中穿出,男孩很有经验地贴着两侧绕开人群、女孩穿着一件宽大得像男友式的黑色连帽衫,兜住自己的头发,低眉颔首拉着男孩的手亦步亦趋。躲躲藏藏、远远绕过围拢的人群后,才抬头透了口气。
男孩一米八几的大个,长的彪壮倒也没人上来找呲。他一路护着女孩直到走到广场的草坪花坛的石砌围堰才堪堪坐下,递给女孩一瓶水后,两眼望着北边的行人车辆,神色中有几分焦急和不安。
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路旁的石锁拦车前,下来的一位青年男子,眉眼清秀却是绷着铁青的脸,怒气冲冲、猛地带上车门。
男孩先是欣喜的表情,马上又变成恐惧。待那男子走近,他才怯怯地小声叫道:“舅舅!”
低头喝水、一直在奇怪迎面来人的女孩,惊讶地赶紧站起身来,“叔叔好!让您费心了!”说完偷偷用眼角去嘘那男子,他年纪应该不过二十五六,这年轻人,竟然真是他舅舅,可是脸色怎么这么……
男子发现男孩旁边的女孩后,愣是将宣之欲出的满腔怒火强自压下,勉强的笑道:“你也好!我是曹斌的舅舅,你就是斌斌的同学吧。欢迎、既来之则安之,我、他……”惠丰语无伦次了,那一刻他抓狂了,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尴尬的都不知道再往下怎么说了!都是那个混蛋小子逼得!而我只不过是他表舅,这种场合为什么要我在这里在此时出现,而且还得……我没有脸了……
男子越想越气,转过身来伸臂圈住罪魁祸首的脖子,挡住女孩的视线,然后狠狠地给他腹下一拳。曹斌痛入骨髓,吃疼地要弯下腰,却被男子的肩膀强行架住,“怎么?这点儿劲就不行了,这几个月不见,身体不行啦!”之后又小声对着曹斌的耳朵说:“我现在先饶了你,回家再收拾你!”然后气哈哈的猛地推开了他。
女孩听后脸上一红,再次低下头来。
其实他哪里是在开小辈儿的玩笑在比试力气,实际上就是阴了自己一拳。可即使这样曹斌也得忍住疼,他顺势蹲下身子平复了紊乱的气息,表面上却是假装在系鞋带。
当惠丰提过脚畔的行李放在出租车后备箱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是如此的熟悉,自己最近怎么总把人往家里带呢。
“什么都别说了,先上车吧!我们马上就能到家了!”面对女孩他努力使自己脸上的表情很轻松,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竭尽所能体贴入微让她不拘束;
“给我进去!”惠丰掼着男孩的领子丢了出去,没好气地道。可对男孩,惠丰实在是怒不可遏,没现在扁他就很不错了,如果不是这女孩在场,他恨不得结结实实痛揍男孩一顿,然后再将他狠狠地踹进车里。
女孩男孩并肩坐在车后座。女孩小声道:“你舅舅没你说的那般可怕呀,我看他挺和气的呀!”
男孩揉了又揉自己的肚腹,平复刚才的岔气,残喘道:“是,挺、挺、和气的!啊偶!”最后忍不住地抽了口冷气。
女孩还想再问怪叫的男孩怎么了,副驾驶的舅舅此时扭过头狠狠地瞪了曹斌一眼,发觉女孩一双眼睛在看他,马上换上了眉开眼笑的慈祥表情。
女孩诧异的看着舅舅,一时忘记了自己应该害羞低头了。
惠丰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这对正坐的少年恋人,自己的头就愈发痛得厉害,头顶的每一个毛孔都像被接上了电门一样窜麻。索性眼睛一闭、脑子里愁得就跟一锅粥似的。
啊!不管了!惠丰无力地靠在座椅深处。
可现在这可怎么办呀?
难道让这孩子十七岁就当上妈妈,这小子真他妈是作孽呀!
大姨你生的好外孙!
表姐你生的好儿子!
这次他闯下的祸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我真是管不了治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