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核爆(下)
楼道里,四下黑漆漆的。Du00.coM
“咚哩!咚隆!”曹斌急促的跺脚声让声控廊灯又再亮了起来,他重新迈上了两阶楼梯伴着媛媛身畔坐下,两位少年男女相对一笑,即使没有话聊地坐在一起也很温馨暖意。
蓦地一阵风吹来,曹斌忽然觉得脊背上冷飕飕的,想是自己出了许多的汗。
当初自己第一次听到媛媛怀孕的时候,他是真的吓坏了!
这一个月来,他丝毫不比她感到迷茫和害怕,晚上他都被折磨得只有又通过做俯卧撑才能疲倦自己助睡。但在媛媛面前,这些情绪他不能有丝毫地表现出来,因为这一切后果理应就该他来承担,他不能选择逃避,反而要一直支持保护她,那种压力加在媛媛一个女生身上,他为此感到异常的难受痛苦、不知所措,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能,他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用棒球棒或是吃泻药那些自己所能采取的所有方法,他不会窘迫地去求自己的舅舅。那个肚里的孩子仿佛如一柄悬于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以让他们沦为万劫不复。
曹斌摇了摇头,想晃去那些胡思乱想,突然冰凉的手心被一团温热覆盖,段媛媛的小手团握住自己的手掌,曹斌觉得自己被一种温暖的感觉熨帖,心若被看不清的双手温柔的托起,再不孤单。
两个人牵着手,沉醉熨帖在爱情无边的温柔哀愁中,幸福地微笑,谁也不愿醒来。仿若这样:伴坐台阶、伊见流萤,便可了情一生。
也许他们不懂灵魂相依,但他们决定患难与共。
身体贴着白墙正在做位移漂浮的阿菩,才不管后面正上演的你情我浓的校园言情呢,她正在进行伟大的流行抽象派风格的艺术创作,挥洒着鼻涕对着墙面点点画画,怡然自得……
屋里,放肆的笑声回荡域内。
“Oh--My--God!”谷雪那站起来重重地拍拍惠丰的肩膀,惊声感叹:“没想到他还有那两下!这家伙、不简单!比他舅舅都强……”还没说完,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扶着惠丰的肩头都站不住。
“谷雪那,闭上你的狗嘴行不行。这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惠丰甩开乐不可支的谷雪那,自己真后悔告诉她,早恋早孕是多么关切的社会问题,有她这样没有正形的家长吗!如果我们这些家长不对这种行为严格把控。一旦接触到社会上的毒瘤、被一些不良信息毒害他们的身心……到时候我们可真是万劫不复、万死莫赎了。
惠丰剑眉不展,烦难满头。
谷雪那见惠丰面色一会青一会紫,赶忙止住笑,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然后右手前送,做了个你先说的请手势。
“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我没有做好一个长辈的责任!曹斌现在这样,不就是我以前一直包庇他、纵容他,逃脱了那些严厉的教训,误入歧途地使他认为只要够聪明就可以逃避惩罚,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错误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这样做实际是害了他,也是害了别人!”惠丰懊悔地觉得无颜面对自己的内心。
“你胡说什么呢!我看就是孩子们觉得无聊了,然后决定做做爱什么的。这些青少年处于性活跃期,发生了意外很正常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又不是超人!”看着自责的惠丰谷雪那开解地锤了惠丰一拳:“还有,你别再摆张苦瓜脸了!你现在懊悔什么都来不及了,谁让你不多给孩子点钱,让他能多买几个套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免得闹大!”
“你说的虽然太直白,不过也对!我们就是要向他们灌输正确、健康的性知识,引导他们正确的交友,帮助他们破解性的神秘和禁忌从而防止好奇心再次误入歧途。绝对不要让那些**物品侵害青少年的身心。你来跟媛媛谈谈如何去做一个独立自爱的女性……”
“谢谢夸奖!”谷雪那眉眼弯弯如月。
“我来教教曹斌怎么当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
谷雪那忙打断道:“对不起,你说的是你!”遂又上下打量了惠丰一下,慢慢地摇摇头:“从这个角度看怎么不太像呀!”
“我没时间和你说笑,我们沟通好,先行统一好口径。等会儿,你最好收敛一下,不要借题乱发挥。”
谷雪那叼着玻璃水杯沿儿,翻出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你也管得了姐姐我!
“……还有,媛媛是个害羞敏感的小姑娘,你对她的态度要温柔一点贴心一点,毕竟她的身体突然有了某种变化……心理上也许会有阴影,你要注意用词。”
当惠丰苦口婆心地讲着大道理时,
谷雪那的精神早就跑到别处了。
“哎---哎----你说像斌斌那样的****怎么会喜欢那样古怪的文静的女生呢?真是搞不懂!”谷雪那含着清水咽下,刚才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大姐,我们现在说的还是同一件事情吗?”惠丰脑袋里满是黑线道。
里屋,柳广勤和苏美英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怎么开腔。如果这里是开心辞典,焦虑吶言的柳广勤绝对会电话求助谷雪那场外指导;如果这里是非诚勿扰,等的黄花菜都凉了的苏美英肯定对柳广勤灭灯了。她自己已经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了,难道还要她求他原谅,我们根本不可能了,他知道最真实的我,我怎么能自在地生活。当她决定起身离开的时候。门又一次打开了。
“那个,待会儿,我们要谈点少儿不宜的事,所以我把阿菩放在这个屋了,你们接着聊,阿菩她听不懂的,接着聊接着聊啊!我不打扰了!”
柳广勤殷勤地凑了过来,想得到谷雪那的面授机宜,被谷雪那又攒了进去。
在他即将绝望,门要关上的时候,著名爱情战略大师谷雪那又把她圣贤睿智的的头探进来,“对了,我们没谈完之前,你们谁也不准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阿菩被妈妈抱到另一个房间,也没有哭闹,因为有兔宝宝在。阿菩伏在床沿上,两手动着布偶,口中含混不清的发音。
柳广勤和苏美英原本坐在床榻两侧,默契的彼此隔得很远,突然有阿菩在中间,让两人的心里都觉得十分不自在。
“美英,我不怪你暗恋着别人,各人各有姻缘,但老沉溺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最懂你的人是我,最了解我的人也是你,我们一起风风雨雨过了六年,感情是有的,如果不是这次误会提前刺破我们的隐患,可能我们就再也不能挽回,但现在我还爱着你,你依然是我足够一生的伴侣。你还爱我吗?”柳广勤不愿再受这样的煎熬了,主动开腔道。
“我还……但我已经……你不介意吗?”苏美英内心也在煎熬,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和柳广勤几年的感情不应该就这样终结,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不配再有别人爱自己。可她又割舍不下自己的苦恋,而且自己的内心完全暴露在丈夫严重她很是难堪。有时她觉得自己实在很坏,鱼和熊掌都想兼得,现在自己又是在准备退路吗?“不、其实、是……我……我配不上你的深情!我现在的心太乱了,不敢再贪更多爱,只是想要一些空白!你若是明白,还是……让……让我暂时的离开吧!这样我们两个人……”
“我明白!我会继续等你的……不过是一辈子罢了!”柳广勤心太乱,像是一个迷路小孩,想哭的他却怎么哭也哭不出来。
“你————”苏美英张着小口惊诧地看着他。
柳广勤微微一笑:“我知道也许老天忘了为我来安排,可能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像爱惠丰那样爱我,但我会像你爱他一样爱着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想象不出没有你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卸下了防备的彼此,孤独跟随而至。
“你……你为什么……这么傻?没有回应的爱是最痛苦莫名的了!”苏美英这一刻的感觉和柳广勤是如此的相通。
丈夫无限温柔地看着爱妻,言语中带着沙哑道:
“我是没有关系的,反正我早知道这一切,可我不是还爱着你吗?现在要做的只是你勇敢地接受你自己!这个叫‘苏美英’的,她呀,不是完美的女人,有点自私、有点暴脾气、有点狡猾、还有点少女情怀,但她最够率真、足够深情、既可爱又聪明,她是我深爱的人,现在,我就想问问她:‘她还敢跳入我的火坑吗?’”
苏美英愁容初绽,一丝笑意挂在脸庞经久不散。“她……愿意的!”
正当两个人好像感觉有点渐入佳境的时候,彼此爱意无限地凝视着对方,两只嘴慢慢靠近的关键时刻。
“阿铁”阿菩一个喷嚏击破了所有的浪漫。
随后在当阿菩她把自己清鼻涕抹在苏美英的衣摆上,更是颠覆了最后的美感。
之后,只要这两个大人一说爱呀什么的,阿菩黑漆漆的眼神就立刻从自己手上流连到他们的脸上,搞得他两难诉衷肠,却一筹莫展什么办法也没得。
有了!烦恼的柳广勤突然灵光一闪,从书桌上抽出一本日记本里撕下一张空白的白纸……苏美英也立刻明白了,两个人背对着阿菩在白纸上开始写字,于是苏美英歪歪扭扭的字和柳广勤俊朗的廋金体在纸上尽情的倾吐纠缠。可见,恋爱会使人变得更聪明,更自信。
“嗞啦”椅子被拖动,柳广勤和苏美英回过头来,发现被两人隔绝的阿菩心中不甘,硬是拖动了书桌旁的椅子,站上去也要看看这些大人背着她偷偷在干什么,她踮脚站在椅面上探着小身子从两人之间出来,等终于看到了那张纸,却盯了一晌也没明白这些符号有什么神奇的,为什么可以让这两个大人变得这么奇怪!
柳广勤和苏美英见阿菩好像看不懂,四岁的小屁孩有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些字,两个人都暗笑自己被一个孩子吓紧张,真是好笑!于是又放心的继续相思传情,阿菩的小脑袋低头看看他又抬头瞧瞧她,迷瞪着困惑着。
两个大人就这样,在阿菩的见证下写下了密密麻麻的爱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