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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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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显,几绺金色阳光透过晨雾洒落在院子中。读零零小说

高壮的男人敏捷地挥舞长枪,挑刺扫颤挺,一支银枪耍得出神入化,快如闪电夹带雷霆之韵,银光漫天恍若银龙戏水。

精致的少年静静站在檐下,一双妙目专注地追随男人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不禁叫人羡慕能入他眼中的男人。

殷倣回枪收势,单衣被汗水沾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出雄壮的肌肉。他将长枪放回兵器架,捡起架上的汗巾随意抹了把汗。

他对站在檐下的殷玉宁道:“阿宁,想不想练练手?”

殷玉宁眉梢一挑,嘴角抿出一个弧度,优雅地步入场中。他望向墙边摆满的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俱全。

他用最顺手的是剑,因而从架上抽了把剑。这柄剑身太短,拿着不是很趁手,若用蛀骨销魂,又未免占了神兵利器的便宜。

他挽了两个剑花,对殷倣道:“王叔,你的兵器。”

殷倣从架上取下一对吴钩,这是专门用来克制剑的兵器,近身攻击防守两宜,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像剑那样远攻。

他选这兵器已是取巧了。殷玉宁一笑,眼角微微翘起恍若含情,神采飞扬中带着傲气,看得殷倣心中又不安份起来,这小家伙怎得这般招人疼。

“王叔,小心。”

殷玉宁说完,剑光一闪已经到了面门。

殷倣及时架起吴钩挡住,钩住剑身压着往下溜,逼他撒手。

殷玉宁先卸力,剑身顺势在地上画了半圈,反手抽起由上直下,这却是把剑当刀用的劈法。

殷倣硬接了一下,没想到那力道之大,震得他虎口发麻,脸色终于凝重。

殷玉宁撤回剑,挽了剑花,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浅笑道:“我早说了小心,我这还没用全力呢。”

殷倣回以无奈一笑,这段时间过得太愉快,他都忘了当他的阿宁还是重华殿主时,月重华可是个闻之色变的煞神,挑衅他的人全被他砍杀剑下,据说连最好斗的战神都败在他手中。

“好。”他简单吐出一字,提起吴钩凝神迎战。

殷玉宁的剑法是为了蛀骨销魂而创的,揉合了刀法的劈、切、剁,鞭法的抽、划、撩,神出鬼没刁钻无比,再加上他的力道重,不宜硬接。

殷倣仗着有实战经验和内力雄浑,勉强只能维持住防守,进攻却是不用想了。

陈德进来的时候,只见漫天剑影,少年灵巧的身影穿梭在银光中,长袖飘舞衣角纷飞,若忽略王爷被打得脸色发白,鬓角汗流如注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是在跳舞?

话说,他居然不知道王妃会武,貌似比王爷还厉害一点?

殷倣上半身向后仰,避开刺向胸口的剑,双钩左右扣住剑身,手中用尽全力猛然向两边一拉,扣死他的剑路,将要害移除攻击范围,再反手倒扣。剑身承受不断力道,一声脆响断为三截!

殷玉宁嘴角抿出一个小窝,凡间的剑太脆弱了,受不起他的力道,早在之前的不断撞击中震裂了内里,才会让殷倣轻易磕断。

“我输了,王叔请罚。”殷玉宁直言,扔下断剑,剑身没入地下直至护手。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殷倣还沉醉在刚才侥幸得手,其实自己的武艺真是很差的心情中,猛然听到这一句,脑中突然冒出很多这样和那样的画面,脸上诡异地涨红了。

陈德僵立在原地,暗暗叫苦,怎又挑了这种时候来找王爷。王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爷,您不要在属下面前露出这种想入非非的表情好不!我这个侍卫长怎就这么命苦呢?!

“王爷,咳咳,王爷,有紧要军情。”

陈德深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鼓起勇气努力打断王爷与王妃的深情凝视。

殷倣赶快把飞远了的思绪拉回来,放下手中的吴钩,掩饰地清清嗓子道:“外面冷,我们去进再说。”

他向殷玉宁伸出手做出相邀的姿势,少年眼波流动泛出点点惑人星光,微笑着搭上他的手,二人相携而入,再次闪瞎了陈德的眼。

殷倣拉他的王妃先到净房,殷玉宁只是换了套衣服,殷倣出了一身汗湿透衣衫,简单梳洗了一番。总算顾及外面还有人等着,忍着没有惩罚殷玉宁,却是狠狠按住他吻了几次才舒缓了一点热潮。

他磨蹭着少年柔软的唇瓣,微喘着低声威胁道:“下次再说这种话,即刻就地正法!”

殷玉宁挡住他乱蹭的嘴,似嗔非嗔道:“你自己想歪了,还怪到我头上。”话一出口,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撒娇的味道,贴着殷倣的身子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

殷倣危险地眯起眼,“现在是谁在想歪,嗯?”

殷玉宁按住他托住臀部的手,微恼道:“陈德还在外面等着。”

殷倣使劲揉了两下才松手,“等下再罚你。”道貌悍然地走出去。

殷玉宁羞恼地整理好衣服才跟着出去。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在殷倣面前越来越放任,连撒娇都出来了,真是够了!他狠狠鄙视自己一通,收敛神情地坐在殷倣身边。

殷倣察觉到阿宁的情绪转变,一边问陈德有什么紧要军情,一边有些担心地握住殷玉宁的手。

在净房中还好好的,他不过一转身,好不容易捂暖的宝贝就冷下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担心藉由契约传给殷玉宁,殷玉宁一愣,原来他是这样认为的?他平时待殷倣很冷么?不由地审视自己对待殷倣的态度……似乎除了床上他主动些外,平时都是殷倣围着他嘘寒问暖,他待殷倣还不及殷倣待他一半用心。

他反手五指相扣,马上感觉到殷倣的情绪变得愉快。原来不止是在床上能令殷倣快乐,平日这些小小的举动也让殷倣开心。他对两人相处之道还是懵懵懂懂,不过殷倣高兴,他也会感到喜悦,为了殷倣而改变一点自己行事的方式,想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殷玉宁一半心思在走神一半心思放在殷倣身上,只分了很少的注意力听陈德带来的消息。

“今月初,冯国攻破剑壁,占领了固安,和驻扎在峄城外的飞豹军对上了。听闻战况不妙,飞豹军伤亡严重,怕是顶不住了。白鹤军已经自动请缨前去战场,盛帝可能会调黑虎军过去。”说到这里,陈德的表情有些微妙。

殷倣道:“还有什么直接说,吞吞吐吐的又不是女人。”

陈德暗自腹诽,这屋里谁是女人,王爷您是说自己?您这哈前哈后的伺候,都快成王妃他妈了。

“盛帝的使臣已经到了朱安,侯子平在边界扣下他们,请示王爷该如何处置他们?”

“他们带了多少人来?”

殷倣深知侯子平为人谨慎,若非使臣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不会在没有命令下私自扣下使臣。

陈德道:“一百名死士伪装成仪仗队和侍从,还有五百名玄武军的精锐。”

殷倣冷哼,“这样就打算要本王伏诛,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

陈德请示道:“王爷,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些人?”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接近临平,他们挡得下军队却挡不了死士。这些人无孔不入又武艺高强,不怕死又难缠,妈的,盛帝有闲工夫派这些人来暗杀王爷,怎么不叫他们去上战场。只因王爷抗税和没捐款赈灾,盛帝就派人来问罪,这心眼有多小?自己人打自己人,好意思吗?!

说起来当年靖王夫妻之死也要多谢盛帝那颗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明明玄武军离京城最近,他却顾虑这会损伤自己的兵力,放着近水不用去调远水,害得靖王夫妻带着勉强凑出来的一万人马对抗十万叛军,拖延到粮草断绝兵疲马乏,终于被累死了。

就盛帝那点脑子,要不是老天保佑,哪能安坐帝位十七年。陈德满腹牢骚,暗自把盛帝骂个狗血喷头。

殷倣却想,盛帝遣使臣来时肯定没想到冯国会突然入侵,只是他也不能肯定盛帝会不会因此改变主意,或是坚持要问他罪。盛帝的脑子明显和他其他兄弟的截然不同,不能以常理推测。

“先把他们扣在边界,若那些死士有动静——”殷倣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个切西瓜的动作。

陈德心神领会,点头道:“属下马上传信给侯子平。”

“等等,还有飞豹军那里,派人过去看看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是。”

陈德领命退下,房中一下陷入沉静中。

殷倣良久方才轻叹一声,“没想到九龙伏地镇山河一破,冯国就迫不及待地攻过来。要突破剑壁天险非人力可为,应该是有修行者相助吧。”

殷玉宁紧扣他的手,坚定地说:“我会助你。”

“不,阿宁,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做。”

殷玉宁正要反驳,四周空间突然一换,他和殷倣站在虚空中,遥远的星河缓缓流逝,九道白影慢慢走出黑暗,将他们围在中央。

【他说得对,他必须向我们证明他自身的价值,我们不会接受一个无能者。】

“姐姐。”

殷玉宁挡在殷倣面前,警惕地注视姐姐们。

殷倣虽然也很紧张九姬突然出现,更多的却是暖心,看他家宝贝有多紧张他。不过是男人就不该躲在爱人身后,殷倣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出来拱手行礼道:“殷倣见过九姬。”

【王叔。】殷玉宁担心地从心中呼唤,殷倣拍拍他手背,从容地面对九姬,没有露出一分怯意。

【大战将至,天帝已经疯了,他遣下星辰要覆灭这个世界,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九姬的声音融合为一,充满无上威严,即使是殷玉宁也无法反抗她们融合在一起的言灵之力,只能压下担心,且听她们要说什么。

【天帝一而再的挑战我们的威仪,我们的忍让是有限的。殷倣,你想我们承认你与重华的契约,就必须向我们证明你有足够的能力配得上重华。】

殷玉宁皱眉,忍不住抗议道:“我不需要他向你们证明什么。”

九姬不悦地斥责:【肃静,重华,你已经破坏得够多了。】

殷倣紧紧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九姬请说。”

殷玉宁抿着嘴角,心里虽然不服,还是忍下来了。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已经把受了深渊之力的士兵交给殷倣,而且不是还有自己吗?殷倣一定会胜出,他必须胜出。

九姬互相看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想,果然是儿大不中留,这胳膊都向外拐得没边了。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其一,为了终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你必须斩杀红龙。】

殷倣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红龙是谁?”

【他是一个耻辱的标记,】九姬冷漠的语气中明显透出厌恶,【天宫用他来羞辱我们,他们没有见过我们真正愤怒的后果。】

殷倣问:“只是靠一个名字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可不可以更详细一点?”

【如果我们说得那么详细,岂不是让这整个考验变得毫无意义?殷倣,我们另一个要求是你必须有个相应的身份配得上重华。只要你做到这两点,我们便承认你们私定的契约关系,否则我们就算再次违背古老的法则也要切断这个契约。】

九姬向他微一颔首,转身散去,至始至终没有再对殷玉宁说一句话。

他们又回到原来的房间,时间没有流逝半分。

殷玉宁的心情沉重,他没想到姐姐的态度这么坚决,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殷倣揉开他皱起的眉心,捉住他的手心吻了又吻,道:“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可以做得到。”

“你……真是的。”殷玉宁脸颊发烫地抽回手,正色道:“我会尽全力帮你,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找来。”

“阿宁,既然姐姐说了必须是我亲手去做,我就必须亲手去做。她们说得对,我必须证明我配得上你,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殷玉宁并不赞同姐姐的想法,他要的是殷倣这个人,不是他身上附加的东西,什么资格什么身份,简直无聊透顶。可是殷倣已经同意了姐姐的条件,依照古老的法规,誓约已经成立。如果殷倣失败了,他也无力挽回,他只能相信殷倣一定会完成姐姐的条件。

至于姐姐的第二个条件,如果他没理解错误,她们是要殷倣称帝吗?殷倣失去神格,没有灵根是不可能修仙成神,在人间,也只有帝王这个身份最为尊贵,勉强配得上他神族的身份。

要成为帝王,光是终止大战是不够的,姐姐真是太狡猾了。这样一来,他们在人间岂不是又要再停留多少年?

殷玉宁心不在焉地问:“那我们可要增援飞豹军?”

“不急,阿宁,我们不用赶着去救人。”

殷倣眼色沉下,他要看看盛帝到底怎么选,是内战和外敌同时打,还是联合起来先抗外敌。他手中的军队也是很精贵的,可不能白白扔上战场成了别人的功勋。

与此同时,飞豹军中发出的密函也分别送到各家主人手中。

殷策一字一句仔细读完后,脸色沉重。

没想到剑壁那边的事态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皇上又该做何打算?若是他的话,此时该立刻召回去朱安的使臣,想办法安抚安王,然后让安王出兵增援峄城,这才是最好的上上之选。

信中提及殷简死里逃生并带回来有用的情报,建议趁敌军的后援还没跟上立刻反-攻,并愿意亲自打前锋。

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弟弟,以前一直以为殷简是个被宠傻了的笨小子,关键时刻却比谁都看得清楚。如果殷简选择离开战场回京城,谁也不会说他这样做有错,但是士气一定会受损。

他这个弟弟啊,虽然愣了些,傻了些,做的事情却叫人有点感动呢。

门外的侍卫传报三皇子殿下拜访。

殷策漠然一笑,吊了他这么多天,现在终于想清楚了么?

他淡淡地吩咐道:“就说本王有微恙,怕把病气过给殿下,不宜见客,改日再亲往宫中拜访。”

侍卫应声而去。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另一份密函上,眼中露出一抹厌恶。

谁想到袁铭山为了扶持殷筌,连自己儿子都搭上了。袁韶清先伺候安王,现在又伺候殷筌,也就殷筌不嫌脏。

他这三皇弟,为了那个位置,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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