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侵而不死者
“快点快点，愣着干嘛呢？快到船舱里去！”船上的护卫兵士叫喊道。du00.com
那是一个个手持弓箭的兵士，他们环绕着帆船的外围站立着，不时朝着水下靠近船身的血兽放出箭矢。
走进船舱里坐下，萱儿和若怡更加着急起来。
“这可怎么办？小岸这孩子还没上船呢！”若怡皱紧了眉头。
“夫人，不要太担心，小岸可能已经上了别的船了。我们在山下路口没见到他，在港口也没有见到，肯定是已经上船了，不然怎么会没见不到呢？”狄慕惺惺作态地安慰道。
“爹，你骗我们，小岸哥哥身上没有钱是上不了船的……”凝萱瘪着小嘴，像是要哭了出来。
“你小岸哥哥常年下山打柴，打了这么多年的柴，肯定也有拿到山下附近换钱的，时间一长，自然就存了一些……”
。。
在狄慕安慰着妻子和女儿时，岩洞内的小岸已经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动了动身体，小岸还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感，这足以让小岸知道：自己还没有死。所幸狄慕慌忙之间刺中的不是自己心脏的位置，不然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睁开眼能看到，地上是狄慕离开时丢下的手套和匕首。疼痛感让人有着本能的求生欲望，小岸知道，在自己昏迷前一刻，手臂上的绳索已经松了，只要现在再用点力，应该就能断掉。
积蓄了力量，小岸继续扭动着手腕，不过须臾之间，绳索便是嘎然断裂。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小岸能看到自己手腕处已经勒出深深地血痕。低下头，小岸解开了绑住自己双脚的绳索。又是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虚弱的他靠着岩石坐下来。
待呼吸平缓后，小岸伸出右手抓住了胸前的长剑，接着便咬紧牙，猛地一把抽了出来。在长剑被拔出的那一霎，鲜红的血液如泉水般从剑洞喷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让小岸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赶忙从衣服上撕下布块，就在小岸准备用布块堵住伤口时，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伤口处外流的血液突然停了下来，竟然是沿着原路返回，逆流而上钻回进了自己的身体内。
小岸张大了瞳孔，不可思议地望着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难道这就是狄慕所说的血术吗？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小岸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掌，轻轻触摸到正在回流的血液，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血液还是温热粘稠的。
随着血量的恢复，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小岸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接近正常，随着时间的推进，甚至变得越来越充沛。自从赤素子进入身体过后，明显能感觉到身体已经起了变化，在伤口的血液已经完全停止了回流后，小岸甚至能感到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用撕扯下来的布条绑住了伤口，做了简单地包扎，小岸吃力地站起身来。洞内光线昏暗，只有青岩潭上方镂空的岩石间有光线照进来。瞟了一眼潭水里那些附在岩石边上的赤素子，小岸不禁轻笑了一下，这些血红色的东西不但没有夺去自己的性命，反而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
走出洞口，天色已近黄昏，捂住胸前的伤口，小岸沿着原路返回住处，在经过萱儿家门前时，看到大门已经上了锁。小岸能料定，萱儿已经跟着师父师娘离开，此时山上就仅剩自己一人，像是终于结束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远处山野间的兽叫猿啼，声音清幽而透彻。
再次坐到练武场的台阶上，远处的夕阳也即将落下，背着光线的山脉已经暗了下来，山间林木静默。迎面吹过来微凉微凉的风，想起昨天萱儿还跑过来告诉自己可以一起离开，而此时偌大的山中，只有自己身在其中……
在山上修养了几日，也许是因为赤素子的缘故，小岸的伤口已经愈合完好，尽管如此，但内部仍有些疼痛感。此时的这里已经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已经没有了留恋的价值，小岸打定了主意，下山离开这座岛屿。
沿着熟悉的山路往下走，在山下转过岔路口后没多久，海岸线长长的壁垒便映入了自己的视线。一直没怎么来过港口的小岸，也好奇海岸线何时筑起了一道长长的壁垒。在壁垒有开口的地方，小岸能看到那一条条巨大的帆船，在海风的吹刮下轻轻摇晃。
登船的旅客已经较前几天少了许多，此时只有零星的旅客不紧不慢地走上客船。停靠在海边的大多都是货船，等待着装满了货物运往海的对岸。跟在一个背包袱的妇人后面，小岸走到那大胡子的收银官跟前。
“交钱！”在收完妇人的银两后，大胡子朝小岸叫道。
小岸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一百来个铜板，诚恳地交到大胡子面前。那些铜板是是由若怡交予小岸，那时的若怡见小岸下山砍柴辛苦，想让他在下山有空去集市的时候，买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每隔些日子会塞给小岸几个铜板，而很多时候小岸都舍不得用，便积攒了起来，用一根麻线穿在一起。
“小兄弟，你跟大爷我开玩笑呢？”扫了一眼桌上的那丁点儿零碎，大胡子悠闲地往躺椅上一靠，把脚翘到了桌子上。
“大哥，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小岸面色为难地道。
“通融？小子，你知道这船费是多少吗？”大胡子剔了剔牙，然后一扔牙签，高声道：“三两银子！知道吗？你这才多少啊？”
“我知道这点钱想上船很难，但……”小岸准备解释道。
“不是很难，是没门儿！知道吗？！没钱就给我滚开！”大胡子大声喝斥道，随即一脚踢掉了小岸放到桌子上的那串铜钱。
在师娘给自己的铜板被踢掉的那一刻，小岸颤抖地握紧了拳头，隐忍地咬着牙，一股怒火从心底燃烧起来。此时除了对大胡子的愤怒，小岸还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在自己用力握紧拳头怒火中烧时，他突然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在低下头之时，小岸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他发现自己的十个指甲已经变得如一颗颗血色欲滴的琥珀。
或许是因为觉察到自己的异常的缘故，小岸一时转移了注意力，怒火也随之降下来，就在不过眨眼的功夫，小岸看到指甲上浓厚的血色迅速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