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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异宝,有缘可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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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最後一城,十万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将它包围得水泄不通,太守独子被敌将斩下了首级,悬挂於高高的旗杆上,由一名小校负著,骑著快马围绕著城郭一圈圈奔驰挥舞,

悲愤的太守在城内张贴出一份告示:谁能将杀子仇人的首级取下,他便把最锺爱亦是最美丽的小女儿下嫁,於是当天夜里,有一位來自外乡的年轻人揭榜而去,很快就带回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太守兑现了承诺,那年轻人与他的小女儿化作一道弧光冲天而起,突然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从此了无踪迹,

天亮了,城外金鼓震天,敌军又开始攻城,太守将敌将的首级悬挂在城楼上,疲惫绝望的守军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然而令人无比震骇的一幕也随之出现,那位失去头颅的敌将全身戎装,威风凛凛的骑在高大的黑马上,他的肩膀上顶著一只空荡荡的头盔,双手高举长戟,宛如不可一世的魔神,统率千军万马向孤城发起最後的冲锋,

守军被吓呆了,甚至忘记了抵抗,城池很快告破,太守与他的家眷也死於乱军之中,那位无头的敌将第一个冲上城楼,他夺回了失去不过半晚的首级,将它重新接回到脖子上,

但也许是过於的兴奋和急躁,他竟装倒了方向,等察觉不对时,伤口的肌肉已经凝合,再不可能更改,从此,这位将军的眼睛永远生在了嘴巴与鼻子的下方,而他所看见的一切事物,也无可避免的发生颠倒──

若干年後,将军成为了皇帝,但他的脾气却更加的暴虐易怒,因为他眼中的世界,总是与旁人的正好相反,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一名宠臣揣摩到了他的烦恼,便为他想出了一个简单易行的主意:让全天下的人都弯下身子,将脑袋倒垂──这样,大夥儿透过双腿所见到的景物,便与这位皇帝陛下一般无二了,

沒过几天,这道诏书就通行全国,无论愿与不愿,上至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男女老幼一律弯下身子,审视这个颠倒的世界,

起初,大家都非常不适应,有意无意的想抬起头,再看一眼原本熟悉的世界,可环伺在旁的刀斧手便会不由分说的挥起他们手中的屠刀,割落一个个不听话的脑袋,再将它倒悬在菜市口的长杆上,

久而久之,人们从别扭变得习惯,从习惯变成自然,坦然的从裤裆下打量著彼此,早已忘却自己曾经直立过,直到某一日,一个孩子由於好奇悄悄挺起了腰,抬头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视野环顾周围,却已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颠倒的世界──

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身边的亲人,招徕的却是一片训斥与讥笑,并异口同声的警告这个孩子,赶紧把腰弯下來,莫要在离经叛道的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耽误了性命,可惜已挺起胸脯的孩子,再不愿重新低下头,在裤裆底下去找寻丧失的尊严与信念,

他想弄清楚,到底是谁错了,为什麽人们宁愿垂著头整日面对一个颠倒的世界,却不敢挺起胸膛來,哪怕正视上一眼,他苦苦求索著答案,从少年长成青年,从青年变成中年,直至衰老──

最後,他自杀了,在一个黎明站著拥抱了死亡,以最悲壮的方式发出了呐喊,

而那个带走太守女儿的年轻人,却再也沒有出现过──

多少年过去,当那个皇帝也衰老死去,一切都渐渐变得遥远,成为了一段神奇的传说,

第一章缉妖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已是深秋的天气,风里携著一股微微凉意拂过青翠苍茫的山林,西天一团殷红的晚霞底下,白云出岫,清涧淙淙,偶有几羽倦鸟飞返林间,脆鸣幽幽,

这是一座名为“百万大山”的群峰深处,素日里人迹罕至,极是清幽,这百万大山横亘西南,譬如一道连绵万里的天然屏障巍峨屹立,因著幅员广阔,山中景致亦是各有不同,或有穷山恶水,瘴气笼罩之险峰峻谷;也有鸟语花香,锺灵明丽之崇山秀峦,其中多有养气之士结庐而居,修仙悟道,却也不乏各等妖孽魔头隐匿修炼,闭关蛰居,

由於山高林密,更有无数猛禽恶兽出沒其中,故此百万大山深处几乎与世隔绝,成了一方化外禁地,久而久之,附近百姓便纷纷传闻山中有神仙居住,清朗夜间偶可见到五彩祥瑞现於深山峰顶,有心诚者不免斥资建庙盖观,终日香火不断,以祈子孙平安,家世昌隆,却也沒谁敢真格往深山里迈进一步,

这日黄昏,在百万大山深处的思闲峰山道之上,有一青衣大汉孑然独行,此人三十余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气宇轩昂,鼻直口方,双目炯炯有神,虎步龙行好不威武,他身出长物,只在宽实的背後负著一柄三尺黑鞘长剑,剑柄末端以青铜铸著一头神武雄狮,甚是醒目,

他脚下的山径皆以碎石铺就,绕著高逾万丈的思闲峰盘旋而上,直达山顶,在那山顶开阔处,遥遥可见青松苍石间筑有一座道观,屋宇十数间,古朴素雅,

此时天色将晚,密林中依稀传來猛兽嘶吼之声,狰狞高昂,直教闻者胆战心惊,这大汉孤身一人,却并无丝毫的惧色,脚下步履从容不迫,好自以暇的欣赏著山道两旁景致,也不著急赶路,

他行出一段,空气渐渐稀薄,两旁猛兽呼啸也慢慢远去,转过一道急弯,前方豁然开朗,十二三丈外一座山崖峭立如镜,从崖顶泻下数道白练,其声隆隆如是雷鸣,直汇入崖下的百丈碧潭中,

那碧潭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数以千计的鱼儿成群结队畅游其中,几羽雪白的不知名小鸟舒展双翼,自水面上掠过,一对对朱红色的小爪荡起圈圈涟漪,往四周散去,数方青石在瀑布经年累月的冲涮下早磨平了棱角,石心深深下陷,宛如一只只承接玉露琼浆的石钵,

在碧潭东首竖有一块半人多高的石碑,上面被人银钩铁划刻著“洗尘”二字,朱红的漆色晦暗褪淡,显然年深日久,不知是何方的世外高人云游至此所留,

那大汉在清幽小径上行走多时,甫见如此气势恢弘的瀑布,顿感神清气爽,心怀舒畅,暗暗想道:“‘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古人之言诚不我欺,能在此流连小憩片刻,便是什麽烦恼也能洗去了,”

原來这大汉乃是当今昆吾剑派掌门玄乾真人座下的三弟子,姓罗名禹,草字三思,他年纪虽不算大,修为却颇高,於一众同门中异属佼佼者,出道数年來足迹遍布四海八荒,除妖镇魔,罕逢敌手,闯下了“怒狮”的偌大名头,也令魔道群妖谈虎色变,嫉恨不已,

约莫在半个多月前,距离昆吾山不到五百里的端州府忽盛传有狐妖出沒,专事勾引成年男子,吸其阳魄以炼内丹,昆吾剑派即为正道名门,得知此事自无坐视之理,玄乾真人便命罗禹前往端州府探询缉妖,

罗禹到得端州,乔装改扮明查暗访,终於寻上了那只化为人形的千年狐妖,就在月明之夜,锺楼之颠,展开一场生死激战,缠斗百余合後,罗禹祭出师门镇妖至宝“炼魂塔”又辅以五雷罩顶符,始伤得狐妖,却又被她侥幸逃脱,

其後一人一妖追追逃逃,一路南下,入得百万大山,那千年狐妖原本的巢穴便隐匿於此,对山中一草一木自然熟悉无比,故此不费太大周折就甩脱了罗禹,

罗禹追丢了千年妖狐的踪迹,大不甘心,本著除恶务尽的侠义精神,十余日來探幽觅险,寻访妖狐的蛛丝马迹,无奈百万大山委实太广,仅有名字的峰峦山岭就不下三五百座,要想在其间找寻一只千年妖狐的踪影,无疑於大海捞针,

此事倘若换了旁人,或许就此放弃回转仙山复命,可罗禹生性坚毅,疾恶如仇,怎也不愿就此收手,他久寻不获,忽地想到在百万大山思闲峰顶有一道观名叫“云居”,观主青梅道人乃是昆吾剑派的旁支弟子,十余年前曾率徒亲赴昆吾山,恭贺玄乾真人一百八十岁的华诞,与罗禹也有一面之缘,

他料青梅真人即久居百万大山,对此中情形当颇为熟稔,说不定晓得那妖狐修炼的洞府所在,於是罗禹照著青梅道人说起过的思闲峰方位,径自寻來,

他走到潭边蹲下身子,双手掬起一捧清泉润到脸上,一股清凉舒爽的滋味贯透全身,毛发肌肤无不写意之极,罗禹深深吐了口浊气,洗尽面上连日的尘土,又饮了两口甘冽的泉水,直觉得比瑶池仙酒还要醇甜,心中想道:“难怪青梅师叔会择此隐居,即便是在昆吾山上如此胜境也不多见,”

他又连饮数口清泉,意犹未尽,从腰间解下一个四方的锡壶,约莫有巴掌大小,平日里这锡壶盛满美酒佳酿,罗禹酒虫大动时便会取來喝上一口,如今入山多日,在山外小镇上装的一壶烈酒早已告罄,荒郊野外也无处寻觅酒肆饭庄,徒令他莫叹奈何,装上一壶清泉,也算聊胜於无,权作酒瘾发作时的替代,

他刚装了半壶山泉,耳中忽听到“砰”的一响,似有什麽重物从山崖顶上落下,原本要在雷鸣般的瀑布声中辨出其他响声甚为困难,但罗禹自幼拜入玄乾真人门下,虔修二十四年有余,可谓功通造化,方圆十数丈内针落可闻,叶颤可感,更莫遑论如此的响动,

他抬头举目朝响声传來的地方瞧去,只见碧绿的潭底有一具尸体正顺著水流向自己这面漂來,罗禹一怔,暗道:“此间怎会有死人,”好奇心起,右掌按住水面送出一道蕴藏回旋之力的泰斗真气,水波朝两边荡漾,那具尸体慢悠悠漂浮过來,

罗禹看清尸体不禁暗吃一惊,原來这死者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僮,胸口被人用阴柔掌力轰得血肉模糊,早气绝多时,不问可知,这道僮十有**乃云居观的弟子,难不成观中出事了,

他念及青梅真人安危,再无心在潭边逗留,匆匆收起锡壶,运动丹田一缕真气,身形御风而起直向崖顶升去,他身轻如燕跃上崖顶,又在水边见著两具道士的尸体,其中一人胸口被人挖开,竟是掏空了五脏六腑,

罗禹怒气勃发,思忖道:“这些道士与世无争,跳出方外,是谁恁的歹毒,竟下此狠手,若教我撞上,定是一剑一个,断不容情,”他飞身朝云居观掠去,路上又有几具道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挂在树上石间,死状极惨,更无活口,

罗禹落到云居观前的青石阶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双目圆睁仰天卧在门槛旁,双腿不知被何种歹毒的妖术烧得一片碳黑,殷红的血迹洒满一地,端的惨不忍睹,两扇山门东倒西歪,门上的匾额也碎裂落地,勉强可辨出“云居观”的字样,门边的山墙之上触目惊心凹入五个爪孔,深逾寸许,也不知是谁人所为,

罗禹行侠多年,经验颇丰,伫立在观门前并不莽动,他压制住心头愤慨,抱元守一散出灵觉,观内死寂无声,惟有未散的血腥气味飘荡在空气里,

罗禹懊恼道:“我终究晚來了一步,唉,要是先前赶紧一点,说不定能救回云居观的这场浩劫,”如今只能企望青梅道人一身修为不俗,或可侥幸躲过一劫,

观内狼藉满地,丹室经阁等重地更是让人洗劫一空,只差再放上一把大火毁尸灭迹了,罗禹粗粗一数,连带关外所见的道士,遇难者不下二十人,其中却无一个來犯的强敌,想來或是來人修为极高故无伤亡;或是虽有伤亡但尸首已为同伴带走,却也由此断了一条追寻真凶的线索,

罗禹终在偏殿中发现了青梅道人的尸首,老道士身中数剑生机已绝,更令人发指的是他浑身精血已让人吸干,只剩下一副干瘪枯黄的躯壳,右手五指兀自牢牢握著半截断剑死不瞑目,

罗禹心中悲愤难抑,他走南闯北阅历非浅,可这般惨绝人寰的景象亦是平生仅见,禁不住仰天怒啸,一股丹田浩然之气化作滚滚春雷跌宕九天,震得寂寂群山遥相回应,犹如万马奔腾,惊涛拍岸,不知惊起多少密林深处的宿鸟凶兽,

猛地他警兆一动,灵觉里隐约感到後院似有异常,当下收住啸声飞身掠去,殿外天色幽暗,最後一缕残阳宛似杜鹃啼血映照在殿顶青瓦上,山岚拂过,吹得树影婆娑沙沙轻响,平添一份阴森凄凉,

罗禹真气流转全身,外松内紧暗自戒备,虎目如电射向院角的一座古井,沈声喝道:“出來,不然休怪罗某不客气了,”

井缘内侧先是多了双湿漉漉的手,继而有人探出半个脑袋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只是一个烧火的小道,什麽也不晓得,”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面色苍白惊恐万状的扒在井口朝外张望,

罗禹见观内还有活口,心下一喜,温言抚慰道:“小道长莫怕,在下乃昆吾剑派玄乾真人门下弟子罗禹,今日路经思闲峰,本想顺道前來拜望青梅道长芝颜,不料观中竟遭此惨祸,”

那小道士听得罗禹自报家门,将信将疑道:“您、您是昆吾剑派的弟子,”

罗禹颔首道:“正是,这位小道长不妨请出來说话,缩在井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小道士上下打量罗禹,见他正气凛然,神态温和,对自己似乎并无恶意,点点头道:“是,是,小道这就出來,”拖著湿透的身子颤巍巍从井里爬出來,翻身落在地上双腿又不争气的一软,扑通坐倒,靠著井岩呼呼喘著粗气,

一阵晚风吹起,小道士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浑身瑟瑟发抖,将冰冻的两手放在嘴边哈起取暖,眼睛却依然半惊半惧的盯著罗禹,

罗禹心知这小道士必然亲眼目睹了适才腥风血雨的一幕,已成惊弓之鸟,低叹一声探出右掌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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