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个学徒
唐林笑的很莫名诡异，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www.DU00.COm
岳宁闻言，点点头，面色却依旧不改，道：“没错，能够在画斋里面轻易接触到画，并且可以照着模仿出一幅赝品来的人，只可能是画斋里面的人。而且从我开始做饭到饭好过来收拾铺子前后就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期间能够接触到画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所以我敢肯定，他们三人之中一定有一个是偷画贼！”
说完，岳宁便一手指向了眼前的三名学徒，而三名原本还看着岳宁的学徒在岳宁伸出手指的那一刹那，纷纷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岳宁一眼。
岳宁平时其实是很好说话的，她待人真诚，容易相处，只不过，一旦惹恼了她，那麻烦就大了。
要知道，她可是有武功的高手，这一点，唐林是见识过的！而画斋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文弱书生之流，稍微碰一下，扭一下，就得哭爹喊娘的那种，又如何承受得了岳宁的摧残呢？
“不不不，老师千万不要误会，学生是断然不会做出偷盗之事的，还望老师能够明察秋毫！”
最右边的那个胖子在低下头之后，便立即不断地摇头说道，同时两只手不停地打着哆嗦，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中间的那个矮子闻言后，也立即跟着说道：“对对对，身为文人，怎可有偷盗行径？老师一定要查清楚，万不能冤枉学生啊！”
中间的矮子态度比较恳切，说话比胖子要镇定自然许多，如果他不是偷画贼的话，那是正常反应，而如果说他是偷画贼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去挑战影帝了。
毕竟这种太普通的性格，一般人想要装还不一定能够装的出来。
就在胖子和矮子都开始向岳宁求情的时候，却见那最左边的高个却一直都无动于衷，微微低着头，也不说话，也不作出任何反应，十分的镇定。
“你为何不开口解释？”
唐林见状立即问向那高个，似乎对这个高个学徒的淡定，他倒是表示很好奇。
三个学徒里面，胖子和矮子都先后祈求般的想岳宁解释，却惟独这个高个没有反应，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聋子或者哑巴之类的。
高个学徒闻言，抬起头，看着唐林目不转睛的道：“我没有做过，我问心无愧，自然不需要解释什么。”
高个学徒面对唐林的质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慌乱，对答的很随意很自然，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只能证明他是一个直爽的人，否则，他所说的一切也只是早就准备好的应对之策而已。
对此，唐林暂时不做多想，于是立即对着三人道：“嗯，既然你们三个都说自己是清白的，而岳姑娘却说只有你们三个人才可能接触到仙女图，那好，那你们就分别说说，在岳姑娘进厨房做饭的时候，都分别在做些什么。”
唐林也不拐弯抹角，立即直入正题。
根据岳宁所说，从她回厨房做饭到再回到展厅收拾画板画卷这一段时间都是由这三个人负责看管仙女图的，相信就算有外人进来，也断然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面进行偷梁换柱而不被人发现，所以最为刻意的还是这三名学徒，也正是张谦述所担忧的监守自盗。
既然这三人有可疑，想要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偷画贼，那唐林就自然要逐一查问。
县令大人发话，自然不敢再有所怠慢，那胖子便率先开口道：“回禀大人，在岳老师回厨房的那一段时间，草民一直都在柜台上站着，并没有离开过，所以也没有机会接近放在展厅后排挂在墙壁上的仙女图。”
一边说着，胖子一边不忘把手掌往裤缝上蹭，似乎手上有很多汗液一样，他的紧张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一刻也没有离开？”
“没有，一刻也没有。”
面对唐林再次强调询问，胖子再次抬起头点了点，肯定的说道。
只不过，抬头看向唐林的时候十指又不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显然他还是有点紧张害怕。
“你呢？”
唐林眨了眨眼睛，旋即又看向中间的那个矮子问道。
矮子看上去要显得诚恳一些，但听唐林开口询问，他便唯唯诺诺的望着唐林，恳切的道：“回大人，小民一直在对一些褪色的画卷进行简单的修复处理，因为仙女图是一幅杰作，以小民的能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对仙女图进行加工修饰的程度，况且仙女图乃是一瑰宝，保存的也很好，也根本用不着修复修饰。所以小民也不可能有机会对仙女图进行掉包兑换，自然也不可能有机会偷走仙女图。”
矮子说话的语气显得十分的真切，再看他那一脸沮丧的样子，仿佛他也在为仙女图遗失而感到惋惜。或许对于专门负责将画卷修饰完善的更好的他而言，看着一幅墨宝遗失就好像自己身上掉下一块肉，是那样的心疼，惋惜。
唐林又点点头，道：“那你大概修复一幅画需要多长时间？”
凡事都要做到事无巨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那样才有可能查出真相。对于唐林而言，事件的真相便是他最大的追求。
矮子学徒道：“这个可不一定，不过通常情况下，一幅画的修复时间要比画画时间要长一点。因为画画可以一气呵成，但是修复修饰却有着很多的变数，既要考虑到画的本身寓意，又要研究当时作者画画的时候是出于何种境地，心里有何种想法。而最重要的，还是要对画卷有个相对较深的认知，这样补画起来，才会节省时间。总的来说，补画一幅简单的画，大概需要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左右。”
“嗯，本官明白了，也就是说，在岳姑娘进入厨房的这段时间，你是在补画？”
矮子颔首道：“嗯，大人所言不错，小民所补的画就是这一幅。”
说完，矮子便上前一步，直接来到展厅左角，指了指斜放在墙角的一幅山水水墨画。
唐林一看，那里与展厅后台先前用于挂仙女图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展厅里面不算小，大概五十平米的样子，右边门口是柜台，柜台身后有一个隔板，将展厅一分为二，只在左边留了一个两米宽的门。
被隔板隔断柜台所在的前半部分，便是所谓的前台，前台主要摆放一些不是很珍贵但是又很大气高雅的画卷，主要是为了吸引目光；而至于展厅的后台，便放了很多相对珍贵的名画，如之前张谦述向唐林介绍的秋叶图、巴山夜雨图、芙蓉锦秀图等等，而最为珍贵的，便是在靠着右边的正面墙壁悬挂的仙女图。
因为仙女图很珍贵，所以外表都是由专门的画框给框住的，即便有灰尘，相信也不会扑在画上。而且仙女图挂的也挺高的，就算想要拿下来，也得用人梯靠在墙壁上，然后攀爬上去才行。
当然，悬挂那么高，张谦述的用意也很明朗，就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因此，即便在与唐林介绍春风阁的画卷之时，他也都没有向唐林提过只字片语有关仙女图的信息。
所以，按照矮子所说的，他在后台左下角角落补画，仙女图又悬挂在后台右上角的墙壁上，两者完全成对角线位置，矮子想要掉包，似乎还是有难度，毕竟爬得越高，被人看到的几率就越大，如果是他，未免他也太过胆大了点。
唐林算是对这个矮子的话有了一定的了解，在打量了一番展厅后台之后，接着他又自然的看向了那个高个少年学徒。
这三人里面，可以说人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性格，胖子胆小，矮子诚恳，高个就比较冷漠，如此的截然不同，竟然会在一个地方做事学习，还真的有点让人意外的。
而唐林也知道，这三人里面，表面看起来，还是这个高个比较冷静，如果他是偷画贼的话，自己还得下一些功夫了。
“那你呢？你当时又在做什么？”
唐林同样的问题再次问向了高个，脸上同样面无表情。
高个闻言，目光下意识的躲开了唐林的眼神，随即道：“回大人，小民当时什么都没有做，虽然这样听起来，好像小民很有嫌疑，但是小民的确是什么都没做。”
“这是为何？”
唐林就想不通了，一个学徒，其他人都有事可做的情况下，他竟然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这让唐林如何理解？
高个淡淡的说道：“因为前不久我从人梯上摔了下来把腿给摔断，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所以平常时候老师和师公都不让我做事，最多，也只是帮忙调色，磨墨之类的。”
“那就是说在此期间，你都没事可做，所以在春风阁里随意走动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我一直都在前台后台以及内堂偏厅这些地方走动，但是我都没有留意到仙女图是什么情况，知道老师说仙女图被盗了，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高个说的不愠不火，看不出他是喜是哀。
“嗯。”
唐林再次点点头，应了一声后，脸上不禁立即皱起了眉头。
三个学徒，都有自己的理由，都像是正常的，又都不像是正常的。